作者:合雪丶
被母亲丢出去的那个小女孩,意外的没能阻止半分那只妖狼的脚步,妖狼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将那个女人扑倒在地,开始了撕咬。
女孩重重跌落在地,不敢动弹。
她努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忍住了自己的哭声,看着妖狼将自己母亲的血肉一口口的撕咬下来。
浓雾里不断有惨叫声,哭泣声传出来。
等一切终于安静下来以后,那些凶兽都已经离开了。
女孩终于敢站起来了,她望向了身边的一切,所有人都死了。
可她不敢哭,她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天边忽然有大风吹来,有霞光弥漫,有一身白衣的女仙人降落于此,望向这满地的残肢碎肉,露出了一声叹息。
女仙人走到了那个女孩的面前,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都会过去的……好好睡一觉吧。”
……
顾渊面前的浓雾尽数消散了下去。
场景开始发生了变化,顾渊的面前,渐渐的就变成了熟悉的景象,他记得这里,这里是花宗,而曾经的那个小女孩,穿着一身白色道袍,坐在一颗树下,似乎正在努力的修炼某种心法。
可这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顾渊的耳边却仿佛听到了许许多多细碎的言语。
“她就是紫月真人捡回来的那个孩子吗……”
“听说她母亲都被妖狼给咬死了……真可怜。”
“可怜是可怜,但还好那家伙长了张漂亮的脸蛋,纪乾坤师兄可对她中意的很。”
“我听说她还拒绝纪乾坤师兄了?”
“被纪乾坤师兄看上是她的福分,谁知道这家伙装什么清高,估计是还想从纪乾坤师兄身上捞到更多吧?”
顾渊看着面前的女孩脸色越来越苍白,看着她紧紧的咬着嘴唇,将嘴唇到咬出了血渍。
“我没有。”
顾渊看着她站起身,对着空气毫无意义的挥动手上的那把桃木剑。
最终她因为力竭而倒在了地上,面前的世界下起了雨,落进少女的眼瞳里面。
顾渊面前的场景仿佛又变成了一幅朦胧的水墨画,再次清晰起来以后,场景便到了花宗的论道台上。
他看着年幼时候的花月忧,握紧了手中的剑刃,剑刃刺进了面前一个男修士的胸口,虽不致死,但这场比斗她应该是胜了。
顾渊的耳边又响起了那些碎碎念。
“她可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啊……”
“毕竟是山下的流民,对同门弟子出手这么狠,等着吧,戒律堂会惩罚她的。”
“花宗外门弟子花月忧,于论道大会上,将内门弟子纪乾坤重伤,其下手狠辣,心思残暴,罚于思过崖面壁三月。”
顾渊面前的场景又变成了思过崖。
他看着花月忧面对着墙壁,眸子里满是凶厉的神情,听见她在喃喃的念,“我没有错……我没有……”
顾渊的视线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那便是之前将花月忧带上花宗的那位紫月真人。
“师尊……你来看我了吗?”花月忧的眸子里似乎涌现出无尽的欣喜。
“我不算是你的师尊,我只是将你带入了花宗而已。”紫月真人淡淡的回答着,“你为何在论道大会上,对他下如此重的手?”
顾渊看着花月忧紧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而他的耳边又听到了碎碎念。
“月忧师妹,有时候会做选择,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的耐心已经快要被你消磨干净了,若是你再不从我的话,明日待我拿下了论道大会的前四,便直接找我师尊将你指名为我的道侣了。”
“若是你现在从了我,那我还会对你温柔些,若是你不听话的话,到时候……我可就没那么多的好脸色了。”
可最终顾渊也没有听到花月忧的解释。
花月忧只是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紫月真人淡淡的凝视着花月忧,轻轻的叹息一声,“我对你有些失望。”
她离开了思过崖。
花月忧的眸子仍旧凝视着面前的墙壁,她的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指尖死死的扎进了肉里,鲜红的血迹顺着她的小拳头流淌在地。
……
顾渊望着面前继续变幻的场景。
花月忧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人在修行,她的修行异常的努力与刻苦,与其说是刻苦,倒不如说她是真的已经到了拼了命,发狠的程度。
她一个人前往那些秘境,福源宝地。
她一个人前往东域的凶兽山脉诛杀凶兽,剥取妖丹换成修行的资源。
她一个人为自己准备渡雷劫的资源,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承受着每一次的雷劫,最凶险的一次浑身都成了焦炭,大概也就只剩胸腔里的心脏,还在跳跃几分。
所以她活了过来。
那时候她认识了另外一个女人。
一个叫做洛夜笙的女人。
那个女人要比她的天赋高的多,可因为一次在秘境里的相遇,两个人意外的成为了朋友。
顾渊难得从花月忧的脸上看到了几分笑容。
可当面前的场景变幻为花月忧独处之时,顾渊却也听到了她的碎碎念。
“为什么……她能够轻易做到……我就不可以呢?”
“为什么……她就拥有这么好的命呢?”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顾渊看着花月忧,从最早的一个小小花宗外门弟子,成为了内门弟子,再到成为花宗第一序列,成为花宗的七长老,看着花月忧那玩命一般的修行。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
幻境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顾渊看着花月忧去挑战了紫月真人。
那个当初把她从山下捡回来的紫月真人,也在一场论道之中输给了她。
可顾渊没有看见花月忧笑。
紫月真人的脸上也没有漏出一丝一毫的欣慰,亦或者是赞赏,她的眸子仿佛一直都那般平静。
“这两百年来,你一直都很刻苦,我知道。”紫月真人凝视着她的眼眸,沉默半晌,“这便是你的道吗?”
“我不修成如此境界,就总会再面临当年的局面。”
“当年?”
“当年我若是没有胜纪乾坤,那我便会被他指派成道侣,我便只能被他肆意玩弄!”
“两百年前的事情,你又何必记的这么清楚?”
“这对你们每个人而言都是小事,可是对我呢?你有想过吗?这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
所以我一刻都不敢懈怠,我不想再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别人了,我只相信我自己,只要我足够强,只要我足够强……就没有人能够再欺负我!”
紫月真人只是静默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顾渊面前的场景再一次的变幻。
这一次,是关于花宗宗主羽化而去以后,花宗必须推选新的宗主了。
宗主是从七位长老里面决出的,可最终所有人都将推选了紫月真人,成为了花宗宗主。
花月忧不明白。
明明她已经论道赢下了紫月真人。
在所有人的视线与关注之中,紫月真人却来到了她的面前。
“月忧。”她轻轻的念了一声,“你要与我再论道一场吗?”
“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反正你们这帮人永远都只会相信自己人,永远……都没有真正把我当成花宗的一份子。”
紫月真人轻念着,“若是你赢了,你来做花宗宗主。”
于是这一场论战开始。
两个人于半空之中比试着道法,最终输的是紫月真人,并且她还受了很重的伤,因为花月忧没有任何的留手。
花月忧如愿以偿的成为了花宗宗主。
紫月真人原本就已经寿元将近,又留下了这暗伤,不久以后便羽化仙去。
花月忧站在了紫月真人的墓前。
如今她已成为了花宗宗主,便再没有了任何质疑的声音,她是一个人来到紫月真人墓前的,月色凄清。
紫月真人给她留了一颗留音石。
“或许你来做宗主的话,能够比我做的更好,对于我的死,你不必有任何的自责,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没想到你会对已经是四百年前的事耿耿于怀,当年的我没法去顾虑太多,也没办法再关心到你,我能做的就只是将你从那片满是雾气的森林里带出来,仅此而已。”
“或许这就是你道,那便顺着你的道走下去吧。”
或许就是那么一个瞬间。
花月忧却因为这番话而动摇了。
于是花宗便不再像之前那般修行,花月忧希望每一个弟子都能够自由的,去追逐属于她们的道路,而她能做的,是在她还是宗主的时候,为这些弟子提供更多的保护。
而花月忧,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执着。
她渡过了一个漫长的三百年,这三百年里,她的修行却不如之前那般执着了,仿佛她一下子就放下了许许多多。
直到她的寿元将近。
她不得不为更多的地方留下后手,她忽然开始想,如果当初成为花宗宗主以后,她仍旧像之前那般修行的话,现在的她又会是何种境界呢?又是否还会有这般烦恼呢?
果然……到最后还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啊。
……
顾渊面前的一切幻境,在这一个瞬间尽数崩塌。
而他的面前,就站着花月忧。
可面前的花月忧的眸子却满是戏谑。
“你没有出这一剑的机会,因为你从来都不需要出这一剑。你杀不死我,我就是她的执念,没有人能够杀死我。”
“如果你杀了我,无非也就是杀了那个过去的她而已。”
“可如果你杀死了过去的她,那她就不是完整的了,她仍旧是残缺的花月忧,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你没法将我们分离,也没法改变这一切。”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面前的花月忧慵懒的笑道。
第九十七章 一梦黄粱
顾渊倒是很确信这一点。
他没法对面前的花月忧出剑,面前的花月忧,应该就是伴生之前那不要命般修行的花月忧,所产生的的心魔。
但这也是花月忧的一部分,杀死了她,花月忧就不是完整的,那现在真正的她,同样走不出这片心魔幻境。
对于花月忧的心魔劫,顾渊没有看到这哪一个片段有破绽,因为花月忧并不需要他来出剑,她的心魔劫就已经结束了。
“交易什么?”顾渊多了几分好奇。
“你替我杀死现在的花月忧,那我也能突破炼虚九重,我仍旧是花月忧,可我愿意为你做许多的事情。”
顾渊还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别的东西,可现在看来,好像也不过就到这里了。
“你知道上一次和我做交易的倒霉鬼,现在有多惨吗?”顾渊忽然就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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