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曙光 第434章

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尽管这个方向一开始就是他主动找上去的。

别忘了,除却有所期盼的追溯那些神话以外,他还本就有着收集各类无主杂书原典的惯常行为。

那样的行为就很容易令他踏足那些常人不会接触的领域,也容易让他遇上一些身份敏感的人。

此次回到炎国,若说有空的话说不定还能重逢一些也未可知,不过现在尚处边远地界,这就开始想那些未免太着急了。

尤其是此刻他还在找人的路上。

跟人对话的时候胡思乱想可不太好。

哪怕对方自己都有些心不在焉。

“楚大哥,你觉得其他几辆车上的那些大叔大婶会不会下车后在哪再遇上啊?”

煌坐在健身房最边上的吧台前,一面喝着果汁一面望着那透明落地窗外,明显是在看着那下方的车棚音乐可见的礼车轮廓,也在看着在那礼车边上负责冲洗和保养方面的工作人员。

一副很无聊又不想动的慵懒模样,但楚信然估计她这样更多是锻炼过多导致的疲惫。

这就需要休息了,就像她此刻手里拎着杯果汁一样。

虽然在青年的想象里,她那种性子应该端着更正式些的蛋白粉什么的。

“有可能哦。”

楚信然说着,也坐在了一旁的高脚凳上,顺便冲着柜台招呼了一声来杯可乐加冰。

得亏煌作为感染者的体表结晶位置比较隐晦,换成其他体表结晶明显的感染者,在健身房这种就穿着背心和短裤的空间下轻而易举就给暴露出感染者的身份,那柜台也就根本做不到平静站在边上时不时偷瞄一下她,显然是有些心猿意马。

楚信然不知道煌怎么看,不过都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了,那他也懒得在意,点完肥宅快乐水后就回过头继续道:“毕竟这一轮专车,既有魏叔那样去述职的类型,也有林老那样作为护卫跟上的类型,也有我们这种作为亲属被稍一程的状况,既然我们这种和林老那种都能被允许,那么你可不好说其他车上的状况。”

“别的不说,之前后面有一辆车里就待着一个我认识的鲤先生,既不是高官,也不是关联人,也不知道是靠着什么门路上车的。”

楚信然耐心的解释道,不过煌似乎更在意之前话语中的一截,低声念着「亲属」两个字笑了笑。

笑的很小声,因为坐姿缘故也只是露出个不明显侧脸上也看不出多少笑意,令楚信然瞥了眼后并不在意的回过头,去接柜台递来的加冰可乐。

这人啊,就是要挑战极限,就算对冷有心理阴影,也要在靠近冬季的日子里喝加冰可乐(x;

他只是喜欢加冰而已,不加冰的可乐没有灵魂(x;

不过因为这酒店目前属于包场状态的缘故,所以那柜台职员刚才递来饮品时都有些战战兢兢。

也不知道是觉得自己遇上了大人物还是因为楚信然那对炎国人而言完全不会陌生的种族特征。

在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时总是容易被误认为瓦伊凡,甚至更离谱的时候会被误认为德拉克的种族特征,在炎国的土地上便再无被认错的可能,也因而真正享有那份尊贵。

虽然这份尊贵也算是家族余荫的一部分,令过去的他很是排斥。

如今的他学会了习以为常的无视,对于连封建体制都还没有走出的炎国,很多想当然的习惯并不适用,而他还无意于对抗这份漫长传承的体制。

尤其是此刻的大炎还属于太平盛世,你就算是想拉大旗也拉不出什么志同道合的同志,只能拉出单纯对世道不满的怨忿者。

那种家伙,楚信然自己也合不来。

倒不如说那种家伙放在哪里都是潜在犯罪者,楚处长当然合不来。

虽然他自己也是个犯罪者。

“我之前也觉得能让我们上车,那些官老爷心还挺大的。”

煌回过头来,这一次的笑容明显,也精神了许多,让不远处的柜台都有些看直眼。

但又很快意识到了这笑容是因为谁,看向那龙族青年又重新看向那菲林女孩,能把自己看低沉起来。

其实他也明白,在这座日常接待边境酒店工作,真有什么达官贵人的大小姐也不可能看上自己。

但也不妨碍在这儿工作饱饱眼福,说不定还会有需要健身指导的时候。

而这女孩的健身他在柜台前看了好久,既赏心悦目、蠢蠢欲动,又对其专业、熟练以及力量和耐力感到敬畏。

也有担任健身教练职位的自己,总觉得能被对面一拳撂倒。

哪怕那女孩的肌肉轮廓看起来远不如自己明显。

倒是一旁这龙族青年来健身房穿的严严实实,都看不出身材来,从衣服覆盖的轮廓只能说一般,袖管里探出的手也戴着露指手套,瞧不出具体的胖瘦,还是只能说一般。

不过这种装束也就明显是来找人的,如今听俩人聊天也能听出来。

只是那龙族的年轻人感觉便是完全得罪不得,他就连嫌弃的态度都不敢表露,只能僵着脸站在边上,不被叫到就当自己是个雕塑。

“并不是心大,而是因为我们是搭的魏叔这条线,龙门总督地位不同寻常,而他在朝中的地位也很微妙。

因为某段过去的缘故,很多人都觉得魏叔失去了冲劲,也有很多人觉得魏叔已经是个空有过去的废人,不会是个危险人物,也不会危害他们。”

“那他们怕什么?”在上下车的时候,煌都明显看得出其他车上的不少乘客都有着对总督的明显忌惮。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归于平静也不是好惹的,他们相信魏叔已经失去活力了,但也相信没有不法分子能够威胁得了他来害大家,而同样的,他们也不敢真的表现出得罪的想法来。”

楚信然喝着肥宅快乐水讲述着快乐的话题,虽然不是肥宅也不妨碍他露出悠然的笑意:“心里面小瞧个不行,但真要遇上还是本能快过理智的道一声「魏公」,为官者就是要小心翼翼,尤其是形成了圈子的更加保守,有些麻烦,光是一丁点苗头他们都要避开。”

“所以在某些重大的判决下达之前,你能看到半数人都作壁上观,完全选择中立票的事来。”

“你好像是在暗示什么哦?”煌听着楚信然那一副饶有深意的口吻,直接跳过谜语人阶段问道。

“一个积年的案件,因为一个案件而导致对律法贯彻的两派矛盾激烈,这时候陛下提出了投票制,然后你就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灰票……”

楚信然微笑道,喝了一大口可乐,然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表情尴尬起来的她,“中立人,很奇妙吧?”

煌犹豫了一下,反而问:“我父亲那事儿?”

“不要用问句来回答问句,我也不会回答哦……”楚信然耸了耸肩,“你怎么理解都好。”

“不过看起来你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去其他地方逛逛,顺便再继续一下一开始的话题。”

“好啊——”煌说着点了点头,然后端起了桌上的果汁高高抬起,一大口灌下去,然后抹了抹嘴,“哈,一开始的话题是啥来着?”

“关于你会不会再遇上他们的话题。”

见她这副模样而同样端起可乐来全部灌进肚里,楚信然嘴角抽了抽,掩了下嘴把打嗝意味压了下去,继而刚准备回首朝外走时,又听到她突然嚷着:“楚大哥等一下,我去更衣室换下衣服。”

“去吧。”看着她这身与平日装束确实不同的背心短裤,楚信然点了点头,看着她做了个很快回来的许诺后就朝更衣室方向迅速跑走。

暂时有些无所事事,回过头来看了眼那一直沉默不说话的柜台职员,后者见他看来也就露出个僵硬的笑容来:“我什么都没听到。”

“你全部都听到了也无所谓……”楚信然露出个比职员的微笑像样多了的笑容,“没人会追究这种事,真要传不得我也不会在这里说。”

“不过结个账吧,多少钱?”

“嗯?”

“可乐加果汁,那丫头肯定没给钱吧……”楚信然说着从兜里摸出个钱包来,挑拣着那鼓鼓囊囊里面放置在好几个隔间里属于不同土地的纸质货币,该翻出大炎的货币了。

虽然也有龙门币这种大国都同行的币种,“她肯定觉得包场就意味着什么花费都包了。”

“您猜得对,11元,可乐三元。”

“对一般价格来说贵了,对酒店价格而言又便宜了,价位当真?”

“会员有打折,这也算是包场真正自带的福利。”

“不错的福利。”

NO.96:从来都不会无聊。

(今天也是请乌萨斯刁民出来看流星雨的一天。)

楼兰国,与那徒具国名,实际上不论是地理面积还是建筑规模都只是个城镇的高昌国不同,这片古城不论是面基还是建筑规模都担得上国之一字。

虽然并非是移动城邦那样现代化的东西,但也足以看出令人惊异的宏大雄伟。

同时,这也是炎国麾下诸多属国的其中一员,如今与龙门组成固定的边疆城塞,提防着可能出现的乌萨斯雇佣兵与卡兹戴尔雇佣兵。

前者多是接受了骚扰作战指令的乌萨斯正规军而作为主要防范对象,而后者则是卡兹戴尔本地对外输出名产,在哪出现都不意外。

不过说是如此,边塞的管控尽管严格却也不算苛刻,仍然有不少能被准许入境的雇佣兵存在着,只是对于感染者而言,需要过的手续会更多。

车队之中的感染者只有煌,而那些麻烦的手续也因为车队本身的特殊性被略过不少,本来身居酒店就是在几个小时后的如今,那时候的麻烦也都是些过去的事。

之所以再次提到,则是因为离开楼兰国的再一次审核。

酒店停留的第一晚已经过去,倒也算是相安无事,唯一的小插曲也就是当晚用餐途中在座位分配上出了些分歧,煌作为感染者的身份虽然工作人员不太清楚,但其他同行者们可是在一开始入城时的检测中就知道那罪人之女的感染者身份,自是婉言提醒「某些人上不了台面」。

这也确实挺委婉了,魏彦吾、林舸瑞和楚信然都没发作,领着煌去另开了一桌,倒是在问及当事人心情时表示不碍事,可以理解。

作为感染者本就会遭遇的某些歧视和隐忧,在昔日已经体会过够多,也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境遇而多出什么其他的感触。

倒不如说这一次发生这种事更加顺理成章,毕竟她早就被讲解了同行者都是些什么人,一开始也就没期待过达官贵人们会有什么对感染者的好态度。

倒是蛮意外魏总督和林爷爷会站在她这边,她也不清楚那俩人对感染者有没有歧视,但也觉得八成是因为楚大哥的关系才会这样。

也就越来越诧异这三人的关系到底好到什么样的地步。

这种问题还没能找到开口的由头,煌只能将其先放在一旁,这个小插曲之后,直到各自前往自己的房间休息也没开口的机会。

是楚信然久违的单人房睡眠时间。

在美术馆没有再来的前提下,回顾了一下属于楚信然的记忆又砍了些怪后醒来,不用看到煌那怪模怪样还把自己当床垫的怪睡姿,也没有人强迫自己更早起,好像又变得好起来了。

一时间,楚信然又觉得自己的日常行了。

没有打打杀杀,也没有妨碍自己作息的怪人,连旅伴都找到了自己的事做——

指煌一大早起来就在健身房里热了热身,没有像往常的旅途一样起手就去「楚大哥」起手。

不在荒郊野外,又没有什么迫近的赶路压力,日常生活的优先感又回来了些,楚信然都有空给自己的新武器上油保养,继而去吃过早饭之后重新于车上集合。

——这帮达官显贵明明是在赶路回朝,一路上倒也优哉游哉,赶路集合的时间投票表决的无比宽松,才让楚信然他们这么有空。

但显然这楼兰国的东西两侧城门上,西侧的审核人员更加有空。

大概确实是很闲吧,才在病况监察与病情观测上做的格外细致,然后察觉到了新的问题。

所谓的新问题,源于那份进口自哥伦比亚的源石结晶探测仪运行过程受到妨碍,再三排查并让周围人配合的结果是,楚信然在一开始站在旁边的行为让机械判断出现了故障。

这样的发现打破了他没多久前才觉得的平静。

尽管没人要求他去检查处理这方面的问题,同行者们也只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并不追究这种和矿石病无关的奇怪问题,但楚信然自己却有些忧心。

按照那仪器使用者的简单说法,他刚才妨碍到仪器运行多半是因为他在偷偷使用什么源石技艺,为此他还收获了一些敌意目光。

辩解起来很麻烦,也没必要,以后再路过这里会遇上的工作人员和守兵还是这帮人的几率蛮低的。

之前他自己通过安检时的毫无动静也证明了他的健康和无干扰。

而在煌检查的时候突然出现干扰,很容易就被理解为他想偏袒感染者的检查结果。

连鼠王和煌都那样想过,只是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魏叔直接快进到莫名其妙。

毕竟一开始就知道煌是感染者的事实了,楚信然完全没必要再做这种偏袒,这毫无意义,多此一举。

有这样的理解,也就方便楚信然解释,然后快进到和楚信然同样的疑惑。

无端出现的源石技艺波动干扰,是个什么状况?

为了不耽误行程,如今已经是一行人登上车后继续在引擎发动声中朝着洛阳城的方向再启程,这个问题也成了个很难处理的谜团。

或许可能只是仪器出现了故障,那时候有些打圆场的官员们也都是这么说的,这样的话语姑且可以认可。

毕竟这边塞的仪器确实每日高强度开启,只是楚信然本就一直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什么问题,这样的思维回路就让他在遇上这种事后优先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魏彦吾和林舸瑞也是如此,因为他们早年见证过楚信然那异于常人的身体状况,反倒是煌自己没太在意。

毕竟,哪怕是作为精英干员,权限也难以调阅楚信然的加密档案,而楚信然也没在她面前提过自己身体的异常。

只是说过睡眠喜欢和人相距至少一米的距离,这样的睡眠癖好用缺乏安全感解释也没问题,至少比某些不开灯睡不着的人方便多了。

煌虽然奇怪,但也没太在意。

活泼热情的女孩在车上沉迷于豪华礼车内装设的东国游戏机,尽管是些简陋的游戏也够她沉迷良久,完全注意不到已经走到另一个小隔间里愁眉不展的青年。

医疗隔间,小小的隔间里既放置着急救用具,也放置着一些小型的精密仪器,其中赫然也包括那对源石颗粒密度监测的矿石病探测仪。

在这泰拉,矿石病作为另类的传染型绝症被避如蛇蝎,这类东西的准备也就理所当然是任何豪华设施都必备的东西。

大多数时候,越有钱的人都越是怕死,越是怕死的人也就越畏惧矿石病。

相关的防范措施和检测手段是他们优先保证的重中之重。

也能解释他们为什么那么嫌弃煌的同时,连过来交涉的性质都没。

无比厌弃的同时又受限于魏公的颜面不敢轻言,尽管可以试着做些小动作,可又连做哪些小动作都担心后患,生怕煌冲到他们那边来些过激反反应导致他们传染。

于是就这样直接选择眼不见心为静的无视策略,也尽量不去谈到她的话题。

在这番意义上,煌的存在于他们眼中也确实是个老「恶霸」了,既身份敏感,又无法驱赶,沾上些关系都麻烦,完全不沾关连又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