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曙光 第51章

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尤其是对方还一副比自己还了解祖国的模样,是在狠狠地拷打从来不关注青春酸臭味的自己。

“这样啊,那现在的女性是不在意白歰情人节吗?”

“这个我也不到啊!”分明只是懂得龙门语的星熊,急得无师自通北方炎语,“阿sir你为什么会觉得能咨询我!”

“我也不可能咨询林雨霞啊,我在这儿认识的同龄女性不多,而且她还被施怀雅家的大小姐狠狠地骗了,考的学校比陈晖洁那个放假更晚。”楚处长面不改色的说出星熊警司尚且不知的秘闻。

而星熊警司由于过于尴尬紧张甚至没注意他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

“可你咨询这个做什么?有心仪的女性了?”星熊终于挣脱了些混乱,又忽然有些紧张。

“啊?没有,只是有维多利亚的异性朋友忽然给我发电讯告诉我她到了龙门,还让我记住这一天,我就在想是不是因为这个。”

“谁啊?阿sir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啊?”星熊闻言,笑了,觉得阿sir虽然不够普信,但这想法也太想当然了,尤其是他周围的声望几乎到处都是负数,怎么还指望这种暗示。

倒是吓死她了,还以为自己被暗示了。

“其实我以前还挺受欢迎的,有那种困扰。”

“哎呀哎呀我懂!”

而且对方也是那段时候认识的……这段话楚信然看着星熊一脸敷衍同情的目光就懒得说了,只是扶额摇了摇头:“算了,没事了,你去干活吧,我待会儿也去巡视,晚点去见她。”

“所以到底谁啊?你这都没说就赶我走了?”星熊直接凑到办公桌前来,一脸的好奇。

然后被楚信然挥手示意挪开。

“一个借着源石技艺学术交流会公款旅行的维多利亚大小姐,跟你说了你也不认识,她现在倒是轻松,我还得干活。”

“啧,是怕直接说了被我取笑吧……”星熊遗憾从桌边起身,“那我走了。”

“等等……”

“蛤?”星熊疑惑着回头,看向正在翻办公桌抽屉的他。

“既然问都问了,我听说东国最初接受白歰情人节的原因是作为糖果促销手段,因为糖果所使用的砂糖是白色,所以才改称为「白歰情人节」,所以各式义理巧克力送来送去,喏!”

他说着,从抽屉里抽出一袋巧克力来,朝着星熊扔过去。

“正巧林老爷子上次给我送了不少糖果,给你的礼物,白歰情人节快乐。”

“呃……”接一袋巧克力的身手还是有的,但是没想到会有这种待遇的星熊看着手里一袋各式贵重小包装巧克力的星熊还是愣了愣,冥思苦想着,反应过来,“那我是不是要回礼?”

“给我去干活,成绩好就算对我的回礼。”

“什么上司啊这是。”

“龙门近卫局的上司,快去干活,兵贵神速,我也好尽快下班,去看那家伙被迫染发的倒霉样。”

染发……星熊有些疑惑的离开,隐约倒是想起自己好像之前在对方手机上瞄到了「dye」这个单词。

龙门的维多利亚浓度还挺高的,她的维多利亚语其实也学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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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日的卡兹戴尔早

山花盛开,然后被灼热的火流搅得粉碎,紧接着的居合凝胶车轮碾压而过,留下一道狭长而又深陷的印记。

这是四月间的卡兹戴尔。

与大炎相邻的它,本能与其同样享受春季的鸟语花香与降雨频繁的春意,但那仍未结束的战争便令这片土地真正能够享受的唯有后者。

降雨频繁,土地泥泞,通常并不适合两轮源石机车的前进,但那也只是通常。

两轮源石机车,四轮源石机车,六轮乃至八轮的源石重载具,甚至是举舰开赴而来的高速军舰,这些都足以破开晨间弥漫于低谷中的迷雾,带来战争应有的毁灭实感。

泰拉历1053年,四皇会战。

泰拉历1063年,第十次乌卡战争;

泰拉历1072年,自乌东战争中后期临近,卡西米尔为了夺回失去城市的尝试得以成功之后,泰拉的土地仿佛平静了很久——倘若能够忽略乌萨斯仍在继续搅动的战事的话。

可事实证明,战争本身便如一团火种,当它在彼端燃起,就可能从一端抵达另一端。

一开始时,太多人都难以想象那场血峰战役会改变乌萨斯的地位,会动摇世界的格局,也让卡兹戴尔的诸王庭们认为看到了机会,赦罪师们更是为了萨卡兹们更好地明天而奔走,所有人都向往着更美好的将来——以引爆战火的形式;

不见尽头的苦难由美好的愿望所造就,无数的祈愿的碰撞化作吞没整个卡兹戴尔的战火,而这场战火也燃烧地格外的久,久到可以让战场中的征战者换了又换,久到可以让一个族人繁多的族群濒临灭绝,也能久到让一个曾为战争所害,终日活在阴影中的孩子重新踏上这片战场。

经历了一年多的时间,孩子比昨年更高了些,俨然长成了个少年的模样,只是目光有着更甚外表成长的幽深与沧桑。

只因他站在一处并不明显的小土包前,站在这里俯瞰着下方那在浓雾中转移的军队,也是在寻找熟悉的参照点,以确认自己所站的还是一年前的位置。

他就在那儿站着看了十数秒,最终收回的目光颇为平静,心头却是相当的失望。

没有找到……

没有找到熟悉的巨树和凹陷地形,那些机车开赴的地形都是那样的平坦,让此刻的他也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但已经从背包中取出一对铁爪给双手套上,做好固定的他,俨然准备以行动取证。

掺入了少量D32钢的异铁组所打造的金属爪套足够坚韧、也足够尖锐,刺穿泥土并不困难,少年也确确实实地蹲下身来以最朴实的手挖方式寻觅着那小土堆前埋葬的金属铭牌。

他找到了,很快他就从浅层找到了那带着锈蚀痕迹的熟悉「狗牌」,狼蛛的、夜枭的,乱七八糟的代号铭刻被一道金属丝串在一起,铁爪拾起,金属与金属的摩挲声音略显刺耳。

而更刺耳的是身后传来的招呼声:“你在干什么呢?老娘带你走这趟前可没听说还要被折磨耳朵。”

他的身后不远处,黑红衣衫的佣兵满脸不耐地说着,手中拎着一块厚实到看起来可以砸人的遥控器。

一头银发之间宛若触须般两道与两颊边厚实的角质能够证明她的种族,可一旦证明了她的种族,那看起来同样稚嫩的面容就无法作为年龄参考了。

不过少年跟她走了这一路也算多多少少有些交流,可以凭着那些交流成果判断对方确实算是年轻。

而他此刻不是那么有心情搭理小年轻,即便对方手中拎着可以引爆后方埋伏着的地雷的遥控器。

他甚至连头都没回,只是继续望着那些铭牌上能够勾起些回忆的代号,然后缓缓地垂下双爪,重新将它们埋入土坑,又拍了拍面上的土试图让它紧实,最后将早就放置在一旁的黄色与白色混杂的花束放在紧实的土前。

做完这件事后,少年方才开口:“W……”

“干嘛?”

少女不耐地问,目光时不时地瞄向身后。

在战场上做「向导」的风险,从她在后方安设了地雷就能明白,更别提她的手也从未一刻离开过遥控器。可以说少年此刻能够平静悼念也是有几分她的功劳。

当然,更应该感谢的或许是这片战场大大小小的局部战争还没有将这里囊括。

“卡兹戴尔的葬礼应该是怎样的?”

“不知道,你觉得我会考虑这种问题?”少女脸色更差地回道,“而且现在社诶还有举办葬礼的奢侈?”

“是这样么……”少年淡淡的点了点头,望着那土堆,又陡然开口,“我来担当一位萨卡兹的见证者。队长刻壑,卡兹戴尔的刻壑,一生从未背叛过血肉,也从未背叛过亲族,他将一生留在了光芒下的身体里……”

W愣住了,表情变得匪夷所思起来地望着那无比肃穆的背影,那沉肃的语调隐约间仿佛能与某人的身影重叠。

“而他的精魄,将回到歌利亚高大的血脉中去。”

说罢,他又垂首,看向那连墓碑都没有的小土包,歉然道:“我无法让你们安享安魂教堂的流程,队长也无法接受安魂教堂的悼念吧。”

话语间,W在后方冷哼了一声:“那些话谁教你的?”

安魂教堂,尽管萨卡兹和萨科塔的信仰高度相似,但安魂教堂那样处理尸体和供死者亲人悼念的建筑属于萨科塔,属于拉特兰宗教,萨卡兹这边的显然不叫这名字。

而作为一位萨卡兹,W尽管在很多地方比都比同族更加离经叛道。

但对萨科塔的排斥和厌恶倒是与同族相差不远,更别说她背后的榴弹铳最初的主人是位萨科塔。

第二位主人是上一任「W」。

萨卡兹和萨科塔,仇恨持续了千百年,有史可考之时便已互相屠戮,最初的缘由早已遗失,只有彼此的仇恨成为常理。

萨卡兹以袭击萨科塔的商队为乐,萨科塔以洞穿萨卡兹的胸膛为荣。

两者具备高度相似的信仰无疑格外讽刺,也曾出现过恶魔公那般的异类。

但这份事实却从未有过改变,能够不顾这等世仇的才是异类,这就比如少年回答话语中那个名字:

“只是对特蕾西娅的模仿。”

果然么……那份令自己都不快的既视感得到了解释,W倒是挺满意这不是殿下教的。

不过仔细想想那家伙现在也还没什么机会接触殿下,虽然已经被封圣,仿佛下一步就是枢机似的。

但这因运输十戒而被封圣的异族人偏偏和十戒的主人缺乏交集也算奇特。

只能说是世事无常。

谁能想到那位「英雄」在功成名就时反而开始排斥起萨卡兹的一切,唯有过往的战友能让他主动重新踏足这片土地。

W作为一位佣兵是不在乎什么「英雄」的,赦罪师们对这家伙无比尊敬是他们自己的事,就凭这家伙直呼殿下的名讳,W就不会有什么尊敬,更别提俩人有过一段双方都不愿提及的尴尬错误。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坚持不见殿下。”

“只是远远地见过,确实是位能够吸引追随者的大人物,只是……”

“只是什么?”

看着这家伙总算愿意回过头来说话却又话不说完的惊愕模样,W也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半空,那里只有一片缓缓流动的薄雾,靠着下方浓雾的承接才没有消散,哪儿有什么东西。

“喂,苍七?你发病了么?”

显然只是难听的玩笑所以才会是没好气的口吻,W这样招呼着,而少年眼中的惊愕搀着几分恐惧的目光却没有立刻看向她。

他仍看是望着那半空,望着那庞大狰狞的诡异生物正在不断以触须扫过地面,卷起一道道惨叫呼号的虚影纳入口中,十数道环形眼珠构成视野正扫视着各处,其中一颗正巧与他对上。

他便仿佛魇住了那般。

视线难以脱离,身躯难以移动,在那份仿佛置身凝实空气的难以动弹中,眼睁睁地看着某根触须开始延向自己。

几乎就要触到的瞬间,他的耳边却忽然响起一道震耳欲聋:

“喂!!”

“呃……”忘记了凝滞的空气,没有惊声大叫反而是一脸紧张沉默地猛然退出几步的楚信然捂着那被「重创」的一侧耳朵望着哈哈大小的W,却又在更为震耳的巨响中扭头,迎接呼啸而来的狂风。

不只是他,这次连W也扭头看去,那被狂风击散的雾气后豁然清晰的视野远方,一道高速军舰的炮口流散着黑烟,而在那炮口对准的远处,那被炮击的远方,烟尘厚重,不见详细。

却有一股寒意切实的升起。

那是战场重新喧嚣,战争再次开启的寒意。

而在少年的视野中,那与黑质截然不同,近乎真实也色彩鲜明的庞然大物正挪动着身躯的方向,所有眼眸都洋溢着大快朵颐前的喜意,朝着那炮击的方向前进,不再管那与它对视的小家伙。

少年也能由此,松一口气。

“快走吧,又要开打了……”猛然拍一把他的肩,W便回身准备去拆卸地雷,“你自己开车回去就行,我要去那边凑个热闹。”

“有军舰参与的战场烈度,你能凭着一人去凑热闹?”少年看着她走远,又回身朝着土堆双手合十微微鞠躬,方才拎起之前放下的背包快步跟上。

“当然是有接应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彻底的独来独往?”

因为工作习惯使然,本就埋得方便拆卸的地雷被W干净利落的挨个回收完,方才看着那一旁的楚信然。

后者已经将摩托车推了过来,一辆看起来颇为昂贵的重型摩托,也是看起来颇为沧桑,不缺乏划痕和脏污的重型摩托。

在卡兹戴尔边缘有着不少商人出售这类有着军用背景的破烂,疤痕商场更是乐于用铭牌出售这些破损程度不一的回收载具,它们与它们的驾驶者都是崭新的踏入这片土地,然后狼狈不堪,甚至缺乏零件的离开,更多则是直接报废在这里。

都不值钱,能留下的才会值钱。

但是看到这家伙推着车走近,W还是不免问上一句:“你干嘛?”

“你要跑过去么?”抬手指了指那军舰所在的远方,视野所及之中还有那只有他才能看到的诡异生物,少年的眉角忍不住微微抽搐,“我能捎你一程,然后我再走。”

“啧,我可是有……算了,不收费吧?”

本想用自己有组织,还已经跟着殿下加入了罗德岛来讽刺一把对方。

但W自己其实也不是喜欢融入团队的人,便觉得说这种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有些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意思,只好作罢,转而实际一点。

“你没收费带我来这儿,我不收费捎你一程,扯平。”楚信然说着,翻身跨上机车,“那就扯平吧……”

W扯起嘴角,那副像是不怀好意的笑容便似她的招牌,转到了楚信然身后也翻身而上,双臂揽上这就算是少年也与她身高相差不远的腰,紧贴的同时将头凑到他颈边促狭道,“但我又觉得你在占老娘便宜。”

“希望待会儿顶着炮火你也能有这种玩笑心思。”少年没好气道。

机车慢速驶下山坡,继而快速没入坡下的浓雾,不远处有着庞然巨大的钢铁披着浓密的雾气驶过,口径巨大的舰防炮尽数解除锁定,而在那庞大的舰体之上,【Rhodes Island】的标识无比显眼。

罗德岛本舰,舰桥前,还站立着三人。

特蕾西娅、凯尔希,斯特凡诺o丹尼尔。

“差不多要到危险区域了,该回舰内了,殿下。”凯尔希适时的招呼道,却没有看一旁斯特凡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