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云霄
传火祭祀场。
不死人很确定令口中的场地是什么地方,那熟悉的描述,就是不死人熄灭火焰的旅途中,温馨的家。
“还有,其他人吗。”
不死人想到了停留在传火祭祀场的那些朋友与老师,他问道。
令摇了摇头。
“系火女和我说,以前还有一些朋友也在这里。但那个时候,已经全都离开了。”
“她有说,去了哪儿?”
“没有,我没问。”
不死人点点头,又把酒杯凑到嘴唇旁边,轻轻喝了一口。
按照令锁描述的场景。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是火焰熄灭之后的时间了。
几位老师,还有铁匠安德烈,在火焰熄灭之后的时间里,大概是去完成自己未竟之事。
只有系火女留在传火祭祀场。
“那你知道...”
“别问我,我不知道。我和她见面的次数不多,也就聊聊天,说说话。而且我连现在都没搞明白,我是怎么在梦境中见到她的。”
令打断了不死人的询问,不用想都能知道不死人想要问什么,无非就是系火女去了哪儿。
但令还真不知道。
根据系火女的描述,她所在的地方,和令记忆中的所有地点都不吻合。
在令苏醒的时间里,她也有花过时间去寻找那所谓的罗德兰,诸王之地。
但不论如何找寻,都不能寻到有关罗德兰的只言片语。就好像是一场虚假的梦境,只存在与令的记忆之中。
可令确信,那位娴静优雅的女性绝不是虚假,她所诉说的故事,那些话语。都在令的记忆中完全指向了不死人。
“罗德兰,是时间,与空间,扭曲之地。尤其是,初火衰微,或是熄灭,的时间里。”
不死人倒是很好理解,他说道。
“或许,你只是,凑巧,跨越了,时间。回到了,那个时候。”
说起初火,令还是很好奇的。
不死人留下的部分力量,就能一直镇压万魔窟。直到今天都没有任何妖魔敢逾越雷池一步。
这火焰似乎并不是单纯的火,至今令都无法弄清所谓的初火到底是什么。
若是不死人与系火女口中的初火强盛,那又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翁斯坦心中略有猜测,他看向不死人,说道。
“我在画中世界沉睡之前,是见过她的。或许你能在画中世界,找到答案。”
不死人摇摇头。
“画中世界,在喀兰。我去的时候,已经被,深渊侵蚀。如果是她...”
事到如今,不死人也不完全明白系火女有着怎样的能力。
自己与她相见之时,尚在王座上维持初火的一位薪王,鲁道斯曾对不死人说过。
莫要小看防火女,她只不过是与这些薪王一道,都被传火大业所束缚。
而对于不死人来说,系火女就是自己在旅途中,将那些无主的灵魂转化为力量的中间人。
或许她也有着什么能够依托初火的力量?不死人不得而知。
但要说系火女会放任深渊对那画中世界的所作所为,不死人是绝不相信的。
自己一把火将腐朽的画中世界烧毁的时候,画中世界与喀兰的融合程度已经达到了顶点。
余下的部分空间也遭受着深渊的侵蚀,大小与原来相比天差地别。
翁斯坦明白了不死人的意思,他随即闭口不言。
令只是与系火女相识,可她也不知道系火女在火焰熄灭之后到底去了那儿。
不死人心中略有烦躁,他一口饮下杯中的酒液,将杯子拍在桌上。
线索又断了,想要找个人,还这么麻烦。
如果是其他的事,不死人绝不会有这般的情绪波动。
但系火女是如今所有问题的中心与链接点。
罗德岛的博士似乎也见过系火女,他与初火好似也有联系。
而令也曾在梦境中与系火女相会。
这些关联,绝不是巧合。
令说了,系火女告诉令,那黑暗之中燃起的火焰,就是不死人身上的火焰。
这说明系火女早就知道不死人会在未来回归。
系火女在火焰熄灭之后,一定做了些什么准备。
“唉。”
不死人罕见地叹了一口气,倒也不是觉得难受,只是身在迷雾之中不得见着真相,着实是不爽。
醒了这么久,感觉自己抓住了好多东西,还是两眼一抹黑。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在时光的伟力面前,没有任何事物仍能保持最初的模样。
三人聊着,旁边的年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她开口说道。
“现在也不是谈论这些时候,眼下的问题是这些深渊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大姐,你说我们拿来的葫芦,是伪造的。又有谁能伪造这种东西?”
年心中还记挂着那突然在尚蜀出现的魔种。
这个关键时刻又有司岁台插手,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
“你问我?我问谁啊。能做古玩的人多了。唯一知道的线索,就是能做出我葫芦的,绝对认识我,甚至还对我的葫芦有印象。”
年点点头,她认同令的观点。
“也就是说,范围又缩小了?还真就在与我们接触的这些人之中。”
令不可置否地耸了一下肩膀。然后把酒葫芦收起,一屁股坐到高脚椅上,一边晃悠一边说道。
“如今苏醒的,除了你我和夕妹子之外。大哥二哥杳无音讯,老三老四也还睡着。剩下的几个兄弟姊妹都好久没联系了。”
“想要确认到底是谁做的,着实是有点困难。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把目光看向我们自己呢?”
令似乎已经掌握了一些信息,她接着说。
“如今的大炎危机四伏,外部的危机倒是还好,但内部的影响着实是不容小觑。”
“老皇帝快要撑不住了,他想在自己走之前,把接下来的路给铺好。这样一来,不管是谁坐上那个王位,都不至于两眼一黑。”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了。南征在即,北伐在后。这一环扣一环的关键点上,老皇帝要是真薨了。谁来接手这个担子?”
“乌萨斯那边没半点消息,唯一传出来的,还是那所谓的整合运动把乌萨斯内部搅地一团糟。真要保证大炎内部的安稳,还得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心怀鬼胎。”
令在这个时候,把一封密信拿出来,交给年。
年接过来看了一眼,她顿时皱起了眉头。
“李将军向皇帝告别,他准备以身饲火了?”
“嗯。”
令点点头,她曾在随军打过仗,军队里有些消息渠道不足为奇。
“李将军向皇帝请辞,又举荐自己的独子作为接班人,一家子都是好汉。但恰逢军队与宫中的更新换代,怕是真有人坐不住,想往这王座上动一动手脚。”
“所谓的司岁台,不过是被抛出来的诱饵,等你们真正见过司岁台的人就知道了。就是一群愣头青,是历代皇帝对那些脑瘫文官的安抚措施。”
令心中已有答案,他看向不死人,开口说道。
“灰烬大人,你知道,特雷西斯么?”
不死人抬起头颅。
他刚从系火女那边将思绪收回来,就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特雷西斯...”
不死人点点头。
“知道的。”
292.潜入大炎
卡兹戴尔,摄政王治下主城,王军侧部,雇佣兵军营。
壮年的佣兵将系在腰间的长剑取下,靠着桌子放下。
距离他整合运动计划失利,他回到卡兹戴尔,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里,赫德雷每天要做的,无非就是整合佣兵们的情况,随时准备好下一次出动。
赫德雷心里很清楚,这位卡兹戴尔如今的王,并不是什么好鸟。
但他确确实实是那一场战争之后活下来的胜者。胜者,就能拥有一切。
赫德雷不是一个习惯被人控制的佣兵,在几年前的战场上,他曾是一支独立佣兵团的几位领头人之一,每一个萨卡兹佣兵都有着叛逆的血。
他们聚合起来的原因,无非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随时可以在背后向自己所谓的同伴捅上一刀。
如今身处王者的屋檐之下,佣兵们也只能暂时收起自己的脾性,向坐在王座上的那位王卑躬屈膝。
没人想死,就连一向桀骜的赫德雷也一样。
可即便是这样的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坚持。
作为如今的摄政王任命的几位佣兵管理者之一,赫德雷自然是能够看到更多。
王的几次命令,都与干涉别国内政有关。虽然话语中说着的是为了感染者的明天,但赫德雷这样的感染者佣兵,并不认同。
混乱,只会招致更大的混乱。更何况赫德雷本身就不觉得自己是一位正派人士,早年杀过的人,砍过的脑袋或许都能堆满一个房间。
但就连他都觉得这位王的想法与做法实在是令人无法称之为正道。
如果另一位大人尚在...
赫德雷坐在这临时的破败老屋中,他把昨天烧的一壶水拿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完。
与自己的另一位同伴不同,赫德雷从在心里认同自己会归顺与谁,或是为谁而战。
他是一个传统的萨卡兹佣兵,萨卡兹佣兵要做的,就是为了自己好好活下去。
可就算如此,他也无法忽略那位王的理念,她对全感染者的态度。
与如今的这位摄政王一对比,更是显出了两者之间的差距。
赫德雷是特雷西斯的手下,他向特雷西斯宣誓效忠,成为了他的刀剑。
但刀剑亦会反噬主人,特别是当主人不在乎手中刀剑的时候,就更要想想自己的退路。
此时,赫德雷的房门被轻声敲响。如果是在街道上,就连邻居都没法听到的响动。
微小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清晰可闻。
赫德雷拿起了桌子旁靠着的长剑,他从坐着的椅子站起来,缓步来到房门旁边。
听得房门又低声响动了两次,随后再是三秒的沉默之后,又被连续敲响四次。
赫德雷握住门把手,拉开房门露出了一条门缝往外看去。
“是我。”
只见,门外的人披着一袭黑色披风,遮盖住了他原本的身形。
但声音与语气,让赫德雷立刻认出了她。
“伊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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