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虾球
“他不会去找你的……你知道他,他只会杀恶魔。”法拉瑞顿了顿:“而且我现在真的已经联系不上大团长了,上一次知道他的消息还是在……七年前,遥远南方的一个小国里。”
第182. 熟悉的抵押物
“赢啦!大丰收!”
酒馆内客人们的表现,比在决斗中获胜的塔文伦斯还要兴奋。
他们迅速瓜分了艾达压下的四颗烤土豆,马上,一阵异口同声的咀嚼便在大厅中响起。
随后开始兴奋的讨论起刚刚的战斗,还有人指向艾达,描述她刚刚突兀下场救人的一幕。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老板娘正式出手。
雷厉、迅捷、赏心悦目,除了穿着衣服以外,符合他们心中的一切幻想。
当然,还有些粗俗的客人们将双手倒扣在胸前,动作夸张的来回比划着,大声喊道:“动了动了,我特别清楚的看到,那里绝对动了!”
“是真货啊,不是拿碎布与棉花填出来的假山,跟街里那个兔唇寡妇完全不一样。”
对酒馆中的此类讨论,艾达早已习惯,而且已经有了约定俗成的应对方案。
等会那个讨论自己胸前动没动问题的人结账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心动和心痛了。
她看也不看被砸碎的椅子和翻到的桌板,径直走回到柜台后。
塔文伦斯也有些怅然若失,带着点战斗胜利,大出恶气后的迷茫,跟着坐到了吧椅上。
此时,那些客人们的讨论已经从老板娘动感的身体,转移到了街里寡妇身上。
“我就纳闷了,她一个只能给别人洗衣服寡妇,哪来的钱能供着自己和女儿不饿肚子?”有人拍着桌子,满脸不服:“我昨天还看见她往家里扛了一袋粮食!”
“你没找过她洗衣服吗?”
“我呸,价格那么贵,她用圣水洗的吗,我有病么,会去找她。”这人依旧满脸不服。
他的话引起哄堂大笑,其中还包括艾达。
这爽朗的老板娘扬声说道:“你要是找她洗过一次,就知道原因了。告诉你,她可比粉色回忆的游女们要便宜的多。”
接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笑声中,那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重新轰起酒馆内的气氛后,艾达这才看向塔文伦斯:“说说吧,你们俩怎么回事,好像有夺妻之仇似的?”
西海望的佣兵头子叹了口气,好像不太想要提及这件事。
但最终还是想要找人倾诉的心里占了上风,他斟酌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我跟他以前都是太阳神庙的光耀骑士,说实话,那工作很无趣。”
塔文伦斯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继续讲述:“后来,他不知怎的,跑去加入了一个叫猎魔骑士团的组织……然后,跟随当时的团长杰拉德一起,误杀了我的妻子。”
“这柄剑,”他拍了拍腰间刚刚赎回去的长剑:“就是杰拉德那个混蛋的佩剑,当时就那么刺穿了她的心脏——我回家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的讲述很简短,而且含糊不清,有选择地删掉了许多重要片段。
但也足够人了解到大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根据不少人的描述,塔文伦斯应该跟他的亡妻很是恩爱,可现在,艾达却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悲痛。
喜新厌旧,多痴情的人也难逃这个怪律,不奇怪。
艾达决定不再追究这个问题,转而又问道:“既然那个法拉瑞是杀害你妻子的凶手之一,你为什么要放他走?”
“什么?”
塔文伦斯明显愣了一下,磕磕绊绊说道:“可、可您不是说不想在酒馆里见血吗?”
“是啊,所以我让你出去杀啊?”艾达有些蚌埠住了:“我指着大门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吗?”
塔文伦斯:“…………卧槽?”
说完拍桌子站起来就想追出去。
但走了两步,又转头坐了回来。
“算了,”他迟缓地摇摇头,显得颇有些不甘心:“我都说过饶他一命的话了,再出尔反尔,就违背了诺言。”
也跟着要蹿出柜台的艾达也缓缓坐下,松了口气:“幸亏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逃单呢?”
“逃什么单?”塔文伦斯有点懵:“我没买东西啊?”
艾达看向被砸碎的椅子,颇有些惋惜:“这椅子是我老家院里那颗老柳树造成的,虽不是什么名贵木材,但却陪了我有二十多年,是我仅存的一件,能回忆家乡的物品了……”
她的表情落寞,拇指、食指与中指,在情不自禁地撵着。
塔文伦斯很想说:你才多大,二十多年还真敢吹,合着你出生的时候,胎盘就是这把椅子是吧?
但他不敢。
他怕自己被打成胎盘。
忍气吞声,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老话默念了几遍,他拍拍口袋,颇有些光棍:“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来换这把剑…了……呃……剑……”
“嗯!”艾达点点头,很是欣慰。
都会自己寻找答案了,孺子可教。
她本想着最后再诈他一下的,根本没报多大希望能要来钱。
“可是,这剑是我老婆让我带回去的……”塔文伦斯犹豫半晌,忽然意识到用这种方式将剑继续留在奇美拉之首,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
既对老婆有了交代,也能让剑继续存放着自己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好吧,可是我有个要求。”塔文伦斯用壮实的身体挡住酒馆客人们的视线,解下佩剑交了出去,同时叮嘱道:“这把剑对我非常重要,所以不要将它挂在大厅里了,我希望它能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什么啊,这你都能同意?”
艾达只是随口开那么个玩笑,看能不能再刮下一点钱来。
可竟没想到,这佣兵头子竟然真的将那把对他意义非凡的剑递了过来。
太简单了吧?从他身上赚钱,感觉好没意思啊,甚至还有一种欺负傻子的负罪感。
不过有钱不赚王八蛋,艾达还是接下那把剑,放在柜台内。
“放心吧,我会将它和我的藏品放在一起,万无一失。”
她又随口问道:“所以,你这次来白港是为了什么事,专程来赎剑?”
“不是……来做个佣兵的委托,奔流城那边说他们的领地里出现了个什么教团,让我去调查下,”
塔文伦斯整了整衣装,接着打探:“对了,你这里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教团?没有。”艾达摇摇头。
“好吧,或许是还没有传播到这里,我先走了。”这佣兵头子走前又留下一句话:
“你这里或许是贫民区唯一开着的酒馆了,而一个新兴教派,通常会先争取穷人们的信仰……所以,要是有听到什么消息的话,可以通过佣兵工会联系我,拜托了。”
第183. 杀熟
艾达今天真是开心极了。
半夜关门的时候,还在念叨:“这个店开着虽然不赚什么钱,但保不齐就有个眼瞎的肥羊撞进来,随便刮一刮就有两斤油,太舒坦了!”
“我觉得你这样算是杀熟,不好。”
深影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只是动作却毫无说服力。
因为这只原先穷游世界多年的精灵,正反复清点着友人从塔文伦斯那讹来的钱,嘴角挂着微笑。
在接纳弥撒亚公主住了几天之后,她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艾达关上最后一扇窗户,插上插销和用以挡风的木板,思索半晌后问道:“你跟那塔文伦斯熟吗?”
“不熟啊?他还想抓我呢,你忘了?”
“那巧了,我也不熟,所以这叫什么杀熟?”
听了友人的解释,深影顿时释然。
点钱的手也轻快了几分。
是啊,又不熟,怎么叫杀熟?可是怎么总觉着似乎哪里不对的……
深影皱眉,思索半晌,突然一拍桌子:“不对!那你这不就叫抢劫吗!比杀熟还更可恶啊!”
“啊哈哈,这不是也为了给大家普及防诈骗知识吗?”
艾达蹬蹬蹬跑上二楼,甩下一句良心话用作安慰某精灵的纯洁心灵:“放心吧,等他百年之后,我会千倍万倍还回去的!”
以烧纸的方式。
二楼,特莉丝的卧室里,两个小的正趴在床上,肩并着肩头顶着头,说着悄悄话。
具体是特莉丝在讲述平民的生活,而弥赛亚则迅速理解、吸收,并时不时给出大姐姐的专业意见。
“我后桌那个男生总扯我头发,烦死了!”
特莉丝有些烦躁的说着,同时用一根木棍绑了跟绳子,来回逗着小白在地上撒欢。
“打他啊,怕什么,把他桌子掀了。”弥赛亚在一旁挥舞拳头,唯恐天下不乱。
“这不好吧,同班同学的……”
“一味地忍让,只会让他越来越嚣张。三十七年前的洛林自由市就是典型例子,当时市长不断的妥协让自己失去了城墙和大半军队,并最终在一场动乱中城市被邻国接管。”
“可是,他爸爸是个卫生议员啊,官很大的吧?”
“只不过是为了安抚人民自由情绪的工具罢了,哪里有什么实权,而且你妈妈还是学院教授呢,怕什么!”
弥赛亚瞪了这个小妹妹一眼,思索半晌,用手指在枕头上点来点去:
“你就听我的,下次他再在课上扯你头发的时候,你就立刻站起来把他桌子掀了,然后用书本什么的往他身上尽管砸,同时再向老师控诉他都做了些什么。
老师为了恢复秩序,继续课程,同时考虑到你妈妈的身份,一定会在简单核实状况后,批评那位同学的。这样咱们就给这件事定了性,哪怕是他爸爸找过来,也是翻不了水花。也为下一次他再犯时,你更严重的殴打他奠定基础。唔,以上战例改编自《五王外交战》一书,第177页。”
艾达在门外偷听的热血沸腾。
好家伙,看上去,这公主的执政风格上,外交方面异常的强硬啊。
而且她还在用治国方略,给自家女儿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出谋划策,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蹲这干什么呢,还不快去洗脸!”
身后传来一声呵斥,深影双手叉腰,面色不善的看着友人。
艾达挠头:“每天都要洗脸,烦死了,反正明天早上还要洗,不能把这两次合并成一次吗,晚上我又不出去见人。”
“少废话,不洗干净不许上床!”深影眯起了眼。
这是很危险的信号,通常代表着精灵此时正在认真。
也就是说,如果艾达不照做的话,要么今晚她别上床,要么明早她下不来床。
可是,艾达觉得自己最近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于是她的选择跟那些中老年男人一样,深叹一口气,慢悠悠向厕所走去。
可刚走了几步,她却突然停下,隔着墙望向某个方向。
走廊中保持叉腰姿势的身影,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你察觉到了?”艾达手指攥了又松,颇有些兴奋。
“是,东北方向,大约十公里左右。”深影颔首,给出一个准确的定位。
刚刚,二人不约而同在这个方向感受到一个至少是八环甚至是九环塑能魔法的释放。
塑能魔法,也就是人们经常说的破坏系魔法,元素系魔法。
先前二人在光狼山战役时,为了摧毁敌人在兰山前哨站囤积的粮食,曾经使用了一张流星火雨的卷轴,便是八环法术。
那场魔法的威能,让远在光狼山的战士们,都清晰可见。
若是白天,这动静可能是王室或者某些机构作出展示出来的。
可现在已经是半夜了,这种时候,谁会在城里释放这样一个高阶的法术?
“我去看看!”
艾达八卦之魂觉醒,甩下一句留言之后,人就已经顺着窗户跳出去,凑热闹去了。
“早点回来,我等你!”深影追过去,在窗子门口招手。
随后喃喃自语:“真是的,没有你我可睡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