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虾球
第253. 矮人地堡与盾牌路
在上午的战斗结束后，角斗士们纷纷返回。
大部分没参与战斗的人，纷纷守在路边，挨个数着，看看今天又死了几个，也看看哪些人赢了，哪些输了。
这已经快成了深坑中每天的传统仪式。
“哟，美女，两手空空的回来，输惨了吧？”
有人幸灾乐祸，冲艾达与深影打着招呼：“昨天牛皮哄哄的劲呢，提醒一下，你们最少要间隔三天才会被安排下一场战斗，这期间可就都没东西吃了，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还有人默默拾掇起家底，盘算着自己可以拿出多少口粮去接济这俩美人儿——当然，这可不是无偿的。
艾达不想搭理这些时刻想找缝钻的苍蝇，一直走到自家洞窟门口，看见抱着膀子倚靠在墙边，守在那里的女矮人红石，才好奇问道：
“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输赢的呢？”
“这不是一目了然吗？”红石眼睛微睁：“获胜的人都会扛着分配下的战利品回来，而你们俩却两手空空……其实没什么好自卑的，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运气不好而已，下次再努力呗。”
她好心安慰着失败的少女。
随后并未在其脸上看到气馁的表情，满意点点头，挥舞拳头，大着嗓门鼓劲：“就是这样！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信心！”
“我没输啊！”
艾达很委屈，尤其是自己正被一个矮人，当着精灵深影的面看扁的时候。
她没有选择往回拿战利品，只不过是因为她想要的东西是需要订做的，幕刃他们一时半会拿不出来而已。
谁成想却被误会成这样。
不过她也懒得解释了，反正等一会儿自会有人来证明。
“算了，进来坐，咱们还是先聊聊你的问题吧。”
艾达招呼矮人进洞，自己大马金刀坐在床上，眯着眼从上到下仔细打量起红石来。
早上时间太过紧迫，又因为肾虚问题有些眼花，也没怎么看清楚。
深影则放下装载着全副家当的背包，先在蓄水的桶里简单洗洗手，随后又拿出用树枝简单编织起的扫帚，里里外外打扫起来。
“哼，精灵……”红石皱眉看着深影的一举一动，十分不理解她的做法：“这是洞窟，又没经过铸顶，任怎么打扫，过一会儿还是会多出一层浮灰的……所以白费那功夫干嘛？”
“她那是习惯，改不了啦。”
艾达笑呵呵地摆手。
对于这只家养精灵每天在家里也闲不住地四处收拾的问题，她也以前也提过不少意见，可惜每次除了让自己奶更疼，以及听上一番诸如‘懒惰是原罪’的训斥之外，似乎就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了。
“咱们还是说说你吧，”艾达原本笑嘻嘻的脸突然变得严肃，她指向矮人的胡须：“你是五王山脉的矮人，那地方离这儿远着呢，怎么也会被抓来？”
石爪山的捕奴队们，应该只敢在附近晃悠吧？
“什么？噢，很有经验嘛，竟然能通过胡子编织的形状判断出我的来历。”红石抚了抚自己得意的长须，并对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人类女孩高看一眼。
“哪里哪里，只是凑巧去你们那玩过罢了。”艾达很惭愧地摇头，心说若是你们长老知道你曾经和我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恐怕腿都得给你卸下来。
红石哪里知道眼前的人类少女竟然与自己的部族有过一段往事，只当她是旅游爱好者，便也没在继续商业互吹，而是继续说道：
“山中有一处古籍记载，在这里稍东边一点的地方，有一处矮人地堡遗迹。长老们便派遣我们几个侦察兵过来，试图找到具体的位置，并考察一下是否还有修缮的可能。”
听到这里，艾达挑挑眉，轻吹了个口哨，打趣道：“修缮地堡？怎么，你们又要搞什么盾牌路了？”
所谓盾牌路，便是矮人们负责开辟、修缮、维护一段交通要道，同时还会清理周围的怪物，保护行人的安全。
而每一个过路者，都要向矮人缴纳一定的费用。
跟后世的高速公路有些类似。
在几百年上千年前，有不少矮人部族都凭此发家，积累下的金子堆满数个仓库。但随着人类占据大陆，领主们大多宁可不欢迎自己的领地上存在一伙打着正义的牌照，合法收取自己人民税金的外势力者。
于是这些盾牌路伴随着矮人地堡，就全都逐渐消亡了。
红石果然点头：“确实有重建盾牌路的打算，而且我们已经成功找到了地堡。”
“可是……”艾达想问，既然这样又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
红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等她问出来，就接着说道：“猜猜我们在地堡里发现了什么？几百年前的矮人蜜酒！”
艾达马上恍然大悟：“噢……我懂了，没人能抵御得了那种诱惑。”
“对，更别提矮人了！”红石点点头，砸着嘴，眼睛向上看去，似乎仍在回味当时的味道。
但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简而言之，我们被一伙盗贼跟踪了，他们趁我们喝醉发动了突袭。我们顽强抵抗，可惜被酒精迷惑的大脑完全跟不上动作，双拳也难敌四手……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被卖到这里了。”
“哼！喝酒误事！”
旁边传来一个小声的呵斥。
深影点评完矮人的行为后，又怒瞪了一眼艾达。
自己这友人，也是个贪杯的主！
“你不会懂的，精灵。”红石看都不看深影，而是接连抹着嘴角发出感叹：“几百年的矮人蜜酒呀，那种感觉……就像、就像一整池的生命泉水摆在你面前一样，不跳进去泡个澡，都对不起月神给你安排的命运。”
“我们才不会做出那种污染圣水的没脑子行为！”深影握紧扫把，话里夹枪带棍，继续进行攻击。
可矮人完全不在意，反倒捋着胡须得意地摇头晃脑：“及时行乐，我的朋友。所以说呀，你们永远都不会体验到那种感觉，话说回来，你就不好奇整个人跳进去会发生什么吗？”
“除了引起一大帮人追杀、顺带被挂了个高达几十万克朗的悬赏之外，什么也发生不了，信我。”艾达连忙走到两人中间进行阻隔。
精灵与矮人只要多说上几句话，就是这样的结果。
但最后双方肯定都会各退一步，绝对引不起任何冲突。
毕竟这两个种族只是性格相冲而已，无论是生活的区域还是统治的地盘，并无任何交集之处。
在以前的冒险团队中，艾达对这种小场面都习以为常了，甚至每天要当做连续剧来看的。
少女结束回忆，凑巧也看到深影那一瞬间的恍惚，以及嘴角带着的笑意。
似乎刚刚的拌嘴，让这只精灵想起了以前的冒险时光。
这是好事。
艾达暗自点头，已经打定主意，重新坐下：“所以，你为什么要跟我们搭伙，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第254. 深坑的真相
与精灵还分鹰派鸽派，以及某些族群还敌视人类不同，矮人自始至终都站在大陆争霸的边缘位置，从不参与任何斗争，一心只宅在地下四处挖洞。
而且性格直接又豪爽，可以说是急公好义、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典范，属于绝对百分百的善良种族。
他们就连赚钱，采取的都是帮人修路的方法啊！
所以他们才会发明了饶舌对战，以两两对骂的方式发泄心中不满，尽量避免打架闹事。
多文明啊……
艾达在心中感叹着。
虽然矮人们现在依然是喝酒斗殴频率最高的种族，但这依然不能掩盖他们曾经为了改善自身恶习而努力过的事情。
因此，在看到面前出现一个大概率还没密切接触、并遭到某个白发少女荼毒的矮人时，艾达坚定认为她现阶段还是诚实可信的。
而且，现在奴隶深坑中，自己已经隐约站到了其他大部分人的对立面，不拉拢几个盟友，她都怕那些无下限的奴隶们趁着自己与深影去竞技场时，跑进自家洞窟里做些肮脏的事情。
也没办法不与他们对立。
艾达总觉得这里每一名男性，都对自己的家养小小小精灵有别样的图谋。
就只能与他们拉开距离，甚至要用拉仇恨的方式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跟我们搭伙，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艾达向后仰靠，翘起腿。
她要开始面试了。
即便矮人是善良种族，也还是要通过考核才行，想抱大腿吃白饭，她才不要。
红石也跟着正正身体。
“我是看你们有能力爬出这座深坑，又带着一只善良的森精灵，还被所有人孤立，急需一个盟友，才来找上你们。”
她说话时与所有矮人一样，直来直往，按部就班地回答问题：“本想着等你们爬出去以后，能通过某些权力把我也捞出去放走，可现在……”
她看了一圈几乎空无一物的洞窟，继续说：
“可现在你们连第一天挑战都打不过去，看来还需要多多锻炼呀！”
“都说了我没输！”
艾达再次强调。
但旋即意识到事实胜于雄辩，过一会儿自有人来帮她证明，便不在这上面过多浪费口舌，转而问道：“你说爬出去是什么意思？”
她想起了那个无耳大姐幕刃先前透露出来的东西。
当时自己受限于怕被戳破身份，没有细问，正巧在这里可以解决疑惑了。
深影也慢慢凑了过来，虽然眼睛没有去看矮人，但耳朵竖起来的动作却很明显。
“你们是新人，不明白这些很正常，我都在这里混一个多月了，早把混血种们建造深坑的目的和运作方式看的清清楚楚。”
红石清了清嗓子，很得意地在精灵面前卖弄自己渊博的知识：
“一名奴隶想要获得更好的待遇以及生活条件，就只能一步一步地在竞技场上展现自己的价值。而这种战斗不可避免的会杀人伤人，让自己的手变脏；再加上深坑中扭曲的价值观，每一个试图向上爬的人，都会被潜移默化的影响到心性。”
矮人指了指头顶，继续说：“就这样，爬到最顶上的人大多数都会变的凶恶残暴，喜欢用欺凌底层人来发泄心中郁气……而他们先前很可能只是个普通农夫，或者猎手罢了……
总之，直到爬到顶层后的某一天，那个将他抓来丢进深坑里、却又一直负责他生活起居的混血种奴隶主，会在某天早上突然出现在他的洞窟门口。奴隶主会一改先前的严厉态度，对他进行亲切的拥抱，拍打他的肩膀，恭祝他通过了考验，并询问他是否已经做好准备，迎接美好的新生活……最后，奴隶主会将他带出去，饱餐一顿，并开始进行下一个阶段的改造——杀人、放火、抢劫、无恶不作那一套，你懂得。”
看着认真倾听的二女，红石眨眨眼，笑了起来：“当然，以上那些我都是猜的。我就只在底层远远瞧见过那些混血种把顶层人接走的场景，不过后面会发生什么，应该与我说的相差不远吧。”
艾达跟着点头。
这不就是养蛊么。
“不过，石爪山搞这么个深坑，是为了什么？”深影皱着眉，十分不理解这种费力的行径。
这个问题不用红石回答，艾达就能解释：“招人啊！能凭借自己穿越各个国家领土，跑到这里的混血种还是少数，全是混血种又不方便行动，出去招纳人手感觉也不会有多少人跑到这里来工作的样子……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强行掳人改造了吧。”
否则石爪山上也就万把来人，只要周边所有势力都对其施行贸易禁运，分分钟就能把他们集体饿死。
深影又问：“可是，他们就不怕招来的人类跑掉吗？”
“跑就跑了呗，又不损失什么，跑掉一个，马上就能再抓来十个呀！”
红石摊开手，挑眉解释。
石爪山高端战力虽然多，但人数太少是硬伤，就算打的过其他国家，也没法守住抢占下来的地盘。
而且想要让一切步入正轨，让石爪山可以自给自足，摆脱周边势力的粮食威胁，就必须得有自己的农场、商会、产出、运输业、建筑师……等等等等。
这些才是一个国家的基石。
而石爪山上一帮混血种哪个能懂这方面的东西？
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打下一块地，并将上面生活的子民一同纳入自己的统治。
到时候，在基层管理这些人类，安抚他们的情绪，让他们能继续干活，不至于外逃；以及与其他人类国家开展正式外交，还得是用人类本身才更加方便。
而且这些人类一旦加入石爪山，他们的家人、亲戚、朋友，大概率都会成为未来统治区域内的忠实子民。一个人就能带来一大群，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所以，石爪山才会搞这种养蛊式的奴隶深坑。
无论是守土还是统治，都需要多多益善的人才行。
艾达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并慢慢考虑到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
卧槽，这么一说，石爪山已经有了侵吞周边势力的打算？
这可不行，得想个法子给他们破坏掉……
第255. 一起吃一点?
看着床榻上的少女开始眼珠子乱转，红石看了眼依旧不想与自己说话的深影一眼，顿感无聊，清清嗓子：“嗯咳，你没有其他问题了吗，我能留下来了？”
“啊？”深影一愣：“你要跟我们一同生活？”
“是啊！”红石大力点头，张开双手抱怨：“现在外面好冷的哇，好心的精灵，您忍心让一名善良的矮人睡在雪坑里面吗？而且因为我找上了你们，现在肯定已经被外面的人孤立了呀！”
“可是……总感觉有些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