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虾球
“啊这……”艾达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竟然还有人信仰邪教，信到这个地步的吗？
“没关系的，”小西恬静摇头，与初次见面她活泼大胆的样子大相径庭，语气也十分平和：“现在我的眼里只有光，再也不会目睹那些世间恶事。”
“怎么啦这是……”艾达咂舌不已。
当初路过那磨坊的时候，这磨坊主一家人日子过的很红火啊，没事还能搞搞副业，不说赚个盆满钵满，但维持小康（？和谐！）生活还是很轻松的吧？
塔文伦斯听到几人对话中有他追查的邪教，慢慢晃到小西面前查看。
还伸手去翻看小西的眼睑。
道格注视到这个面带刀疤的凶狠男人，抬手想要阻拦。但他的功夫哪里是这位西海望佣兵王的对手，一按一翻手臂就被带到一旁。
塔文伦斯手上带着圣光，摸上了小西的眼窝。
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女人猛地一惊，接着向后仰去，但塔文伦斯已经收回了手。
“这是中了目盲术啊！”
他做出了判断，而后拍拍道格的胳膊，为自己刚刚的行为道歉，接着说道：“白港这边应该能找到能解除这种法术的牧师，但是应该要好多钱。”
“大概要多少，”道格脱口而出：“我有些积蓄的。”
“不要！”
小西握住身边男人的胳膊，连连摇头：“我已经发誓用余生去祭拜光神，做一个虔诚的信徒了，请不要让我违背誓言。”
“祭拜一个不存在的东西……真是……”艾达摸摸鼻子，劝道：“而且这剥夺你视力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神迹，而是目盲术啊，没听见吗，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位圣武士，他的话你也不信？”
说完还瞄了眼老嫖，接着意识到想要驱散目盲术这种高级诅咒，对他来说太过艰难了点。
又见小西连连摇头，紧闭双目，大有你敢治好我眼睛，就一辈子不睁眼的态势，只好邀请他们坐下，看向道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来这里的？别着急，一件件说，时间有的是。”
“先说她吧。”
道格将小西搀扶到椅子上，自己做到旁边，斟酌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
“在前阵子闹饥荒的时候，她的父母被流民盗匪杀害，磨坊被占据，在搜刮完一切之后又付之一炬……”
艾达回忆起，自己好像在之前客人们的讨论中听到过这个新闻。
可没想到事情的发生地竟然就是在自己之前去过的那个磨坊。
她看向小西，小西面容却瞧不出一丝波动，微微仰头，好像在淡淡质问上天：“可笑吧？明明我们是最有希望挺过饥荒的，可在人性面前，却一无所有。”
“让我来说吧。”道格带着心疼按住女人的手，看向艾达：“有温水吗，长官？不过您怎么会在这里开酒馆？”
“这才是我的主业。”
艾达招呼小柳条送上一杯温水，并摊开手掌：“1克朗。”
作陪的塔文伦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你丫对自己一同打过仗的下属都收钱吗？这么一看自己好像被宰的不冤啊？
旋即又惊讶看到那个皮肤黝黑的士兵挺胸应道：“是！”
随后没有半点犹豫地摸出一张五克朗钞票递到老板娘手上：“我没有零钱了。”
“没事，我不会欠你的。”艾达扭头打了个响指，招呼小柳条：“再给他上四杯温水。”
这战士耿直听话的都让她不忍心平白吞下多出的4克朗。
道格却不当回事，向艾达道谢之后，将温水送到了小西手里，看着她喝了一口平复精神，这才接着说：
“后来她被光之神的骑士们救了，他们将当时参与的所有流民土匪都钉在木桩上，于磨坊外围成一圈。索取的酬劳便是小西的视力与信仰。”
“邪教都有骑士了？”艾达小声窃窃私语。
塔文伦斯点头回答：“而且战斗力不俗。”
“咳，然后是我，”道格见二人讨论完毕，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我从前线归来，在已经废弃的磨坊遇见了盲眼度日的她，见她可怜，孤身一人又无法生存，便把她顺路带回了白港。”
“你这是看她可怜吗！你分明是搀她身子！”
艾达属于口直心快型的，当即指出了战士的真正目的。
道格黝黑的皮肤上透出红色，用哀求的目光求长官住嘴。
小西却仿佛充耳不闻，继续小口啜着温水。
艾达看着女人，察觉到在那群流民占据磨坊后，一定让她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这才让她的精神都好像出了问题。
上次见面她可不是这样的，甚至还大胆的闯入卧室，想对自己投怀送抱呢。
“好吧，那你怎么会从前线退下，”少女转移话题：“现在应该是正吃紧的时候吧？”
“不吃紧，天气太冷，进攻的一方有太大劣势，现在正是休战的时候。”道格解释：“至于我，这次回来是带着文迪领主交代下的任务的。”
“什么任务？”少女头凑了上去。
道格竭力后仰：“不好意思，长官，这是机密。”
“哈！”奥梅瑞尔短暂嘲笑一声。
还以为艾达这小妮子在军方的面子有多大，结果涉及到真格的地方，还不是将你排除在外？
艾达却不恼。
道格这人脑子一根筋的，风盔谷之战时，文迪领主让他听自己命令，那他真的是事无大小都执行的非常出色。
但若是这次临出发前领主告诉他这任务对谁都不能讲，那他必定是被打死都不会说出来。
不过也没什么大碍，无非就是战场上的破事罢了。
艾达对打仗没兴趣，对他的任务也不关心，喊来老嫖给这二位收拾旅馆的客房，又问道：“不过你们竟然能找到我这儿，还真是巧。”
“其他城区的价格太贵，海港区的住宿便宜，可我平时要出去办事，让小西一个人在这种混乱地方生活，我又不太放心，只好寻到治安最好的这里……然后住进最po…呃、价格最实惠的旅店吧。”
道格险些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哎哟，那你可说的太对了，”吝啬的老板娘被夸到了心坎里，笑容挤满了脸：“我这旅馆就是专门为你这样的怨种准备的！”
说着还看向旁边那群看热闹的酒客指指点点：“瞧着没有，我这儿可是最实惠的！就你们一天天生在福中不知福，还要叽叽歪歪，污蔑我名声！”
说完便迈着得意的步伐，领着道格与小西，昂首阔步走向隔壁的旅馆。
身后客人们小声嘀咕：“完了，这下老板娘可抖起来了。瞧着吧，回头这酒得更淡了。”
“嘁，你来这儿是为了喝酒吗？我都不想说你！”
“被你瞧出来了，其实我还想让老牧师帮我治治病，呵呵。”
“呵呵，我就没你那么虚伪。”客人看向奥梅瑞尔，举手示意：“麻烦问下，今晚老板娘还会穿丝袜吗？”
第358. 女人,麻烦的东西
安顿好了小西，艾达又将道格带回了正厅，坐在角落揶揄问道：“怎么，你们俩不住在一起吗，还没拿下？”
看刚刚道格的安排，好像是打算让那个农家盲女一个人住在这里。
这位一直在军营生活，疏于打理自身的战士羞赧挠头：“我们俩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呢。”
“哪一步啊，不对吧？”
少女惊讶起来。
看小西的样子，都不排斥二人身体接触，甚至还有些依赖的样子，怎么还没上垒呢？
“你也太弱鸡了吧，”艾达指指楼上：“我跟阿影见面没两周，我就被她、不是，我就把她拿下了。”
她现在已经可以大方对外人承认自己与深影的关系了。
这并非什么羞耻的事情，反倒会让自己觉得很幸福。
原来她这样的人，也能有获得爱情的一天。
“深影小姐也在吗？”道格没有惊讶二人的关系，反倒认为像长官这样飒爽的个性，能够男女通杀十分正常。
他苦笑着解释：“不过小西她毕竟遭遇了那样的事情，这些还是需要时间来抹平。”
艾达默然。
果然自己猜测的没错。
但这个话题太苦闷了，不应该再继续。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
艾达转移话题，遥指站在柜台后收银的特莉丝：“那是我女儿，收养的，还有这个小的。”
她摸摸端来酒杯的小柳条的脑袋，继续说道：“也是收养的，虽然不算是女儿……但也差不多吧。”
听了阿姨的介绍，小柳条的心瞬间雀跃起来，一蹦一跳地走向自己的小书桌。
然后看到上面姐姐给自己留的、用工整笔迹打好字头的字帖，又瞬间低落起来。
“真好啊，长官，如此温馨的家，怪不得您不重返前线了。”道格看着女孩背影恭维着，并将酒杯先送到长官面前，还细心地将把手转动到了方便拿取的内侧。
“什么啊，别误会我了，打仗什么的只是义务帮忙，我可不会为谁效命。”注意到战士的动作，艾达连忙澄清误会。
生怕这位战士将自己当做什么王国的将领。
道格果然表现出惋惜的样子：“我还想与长官再次并肩作战呢。”
“呵，下辈子吧，让我帮忙的价码，可是相当高的。”
艾达一点都不留情面。
并在道格的眼中看到明显失落。
这位耿直的战士，并不会隐藏自己的情感。从刚刚他的诸多小动作，以及生涩恭维来看，他就是有求于自己的。
但艾达并不想参合进打仗这码子破事里面去。
况且这道格连自己具体是什么任务都不想透露，这就更让她没有兴趣了。
道格也很惋惜。
以长官的实力，就算不是真正的军官将军，也能认识不少权贵，能给自己开一封介绍信也是好的。
可惜了，想拜托贪财的长官帮忙，貌似需要花费不少钱的样子。
自己此行经费有限，还是按照文迪领主的指示，按部就班地行动好了。
耿直一根筋的道格，并未察觉出艾达是不想帮忙，才故意这么说的。
“得了，喝酒吧。”
艾达见目的达到，开始与这位以前的部下推杯换盏，闲聊起军中的事务。
她虽然不想再去那个天天吵吵闹闹，早出晚归，连洗澡都是奢侈，异常辛苦的军营中做客。但却如同后世许多青年一样，对行军打仗、指点江山很感兴趣。
奥梅瑞尔也亲自下厨炒了两个小菜端上，就像个听话的小媳妇一样，用自己的方式潜移默化影响艾达。
小酒馆中重新热闹起来，人们讨论的话题从老板娘转移到边境的冲突，又在老嫖的插嘴下转移到军妓和女人身上。
这下彻底热闹起来了。
没人舍得在准点离去，一方面是大家热切谈论的话题太过诱人，另一方面也是喝的面颊微醺不同往日的老板娘、以及那个各种方面都十分诱人的卡卡。
“你放心，等那个邪教被彻底解决，小西她应该也能清醒过来了。”
艾达大着舌头安慰道格，并做下承诺：“到时候我给你找人，清除她的目盲术诅咒。”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她迟早会明白过来。”道格点头道谢，为长官倒酒，又有些不解：“可我就想不通，那些骑士们在救了人之后，为什么还要对小西施展这样恶毒的诅咒呢，又不会得到什么。”
如果是某些信奉真神的小教派，根据教义不同，这样做还有可能。
因为执行教义，可以增加信奉之神的信仰力。
可光神……这名字虽然听上去十分高大上，但却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位神灵吧？
倒是有些跟光打擦边球的，比如白昼、阳光，或者日冕之主，可无论是哪一位真神，都没有类似‘纯白之国’‘纯粹的光’这样的概念。
艾达也猜测不到那些骑士们的真实目的，耸耸肩膀：“谁知道呢，闲的蛋疼吧。”
道格估摸自己的长官可能不知道蛋疼的滋味。
他摸摸下巴的胡茬，忽地问道：“对了，您以前就认识小西？”
酒桌上突然一阵沉默
迎着战士好奇探寻的目光，艾达硬着头皮模棱两可的回答：
“呃……我可能或许应该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