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虾球
辛辛苦苦备下的精美早餐，被她几口倒下了肚。
这也就罢了，小柳条在听说手边骨瘦如柴的阿姨是头龙之后，立刻被惊的浑身哆嗦不能自己。
一介社会最底层，先是被国家统治者抱在怀里，又跟真龙一同用餐，一般人确实是会受到极大震撼。
特莉丝于是懂事地安慰起妹妹。
但这头龙，竟然趁此机会，将两个孩子的份也都吃掉了啊！
太过分了，明明是自己辛苦做出来的。
已经将两只小的视若己出的深影，有些生起气来。
但那头龙，在吃光一切之后，竟然又拍着桌子，强调自己可以吃下更多。
于是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这回你总该能吃饱了吧？”深影语气之中带着怨气。
“怎么可能？这点东西，顶多也就塞个牙缝啊！”趋光之翼两口一个包子，一口一个蒸饺，期间竟然还能说出囫囵完整的话来。
“不要说大话，看看你自己，才多重？”深影也不管敬重不敬重的问题了，直接与龙娘针锋相对起来。
这骨瘦如柴的样子，自己一只手就能拎得动，怎么可能吃的比弥赛亚还要多？
趋光之翼歪了歪脑袋：“30多吨，怎么了？”
“…………”深影张了张嘴，却不知应该说什么。
她明白了，这龙娘只是幻型罢了，食物真正进去的，是她那个本体的胃袋之中。
所以昨晚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请她吃饭啊，这明明应该是一个国家才能做到的事情吧！
但事已至此，深影也不好反悔，只好再次推门而出：“我去去就回。”
街对面，饭堂的小媳妇正在收摊，看见森精灵小姐又跺着脚走来，一副生气的样子，忙迎上去问：“怎么了，是……味道哪里不合口吗？”
“不是。”
深影再度摸出钱包：“再给我做一点早餐，就……要馒头吧。”
味道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先把那头饿龙的肚子填满再说。
“啊……好的。老公——先别收拾，再蒸一锅馒头！”饭堂小媳妇先是招呼了在后厨中忙碌的丈夫，随后才问道：“请问深影小姐还想要几斤馒头？”
“先来两吨吧。”
“？？？？”
第386. 邪神厄瑞斯努
艾达于午饭前准时醒来。
抻着懒腰的少女，总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大事。
但想来想去，也摸不着头脑，便耸耸肩膀，浑不在意地穿衣下楼。
楼下一片热闹的景象。
酒馆没有开门，也没有客人。
但家里所有人，都在围观趋光之翼的进食。
一口馒头一口水，面前还摆着一大盆咸菜——这是深影实在看这龙干噎馒头难受，亲自下厨给拌的。
当然，这已经不是最开始的那一盆了。
确切的说，是第三盆。
艾达不明所以，愣愣问了声：“开饭了怎么不叫我？”
“没饭，饿着吧！”深影回以恶狠狠的应答。
“怎么了这是……”少女莫名其妙挠挠头，看了一圈屋里，对同样围观龙娘吃饭的老嫖打了声招呼：“哟，回来了？”
老嫖胡乱点头，目不转睛盯着龙娘以惊人的速度吃下一个又一个馒头。
在最开始听到深影介绍这是一条龙的时候，他还不信，可看到这神奇玩意从早上一直吃到中午的架势后……不信也得信了。
由此看来，龙既然都住在这里的话，小艾达说她认识女王的事，也是真的？
见老嫖陷入沉思，艾达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事情办妥了？”
这位老牧师昨天傍晚就说要出去办事，整晚都没回来。
不过自他住到奇美拉之首后，类似的事情已经有过很多次了，大家都习以为常。
艾达暗自寻思，这应该就是他拜托那白胖子做的事情吧？
果然，老嫖回过神，轻轻点头：“白兰度先生办事很干净。”
说完他短暂沉默，手掌捏了又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很快他就下定决心，站起身来，声音压低，满脸的歉意带着哀求：“听着丫头，我得跟你坦白点事情。”
“怎么了？”艾达扬扬眉：“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的。”
老嫖已经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再犹豫。
他摇摇头，指指厨房：“这些话不能让孩子们听到。”
他不能让这对儿可爱的孙女，知道她们的爷爷竟然如此邪恶。
厨房中，关好了门，老嫖缓缓看向少女，面色喟然：“刚才闲谈的时候，深影把你在王宫中的遭遇跟我讲了，我没想到这竟然会牵连到你的身上……”
他顿了顿，再次下定决心，斩钉截铁说出：“老淤街那个治安官是我杀的。”
厨房中沉寂了一下，艾达挑挑眉，听到了感兴趣的东西。
“牵连到我倒是没什么，反而助我杀了隆礼那个三番五次骚扰我的讨厌家伙，你还不知道吧，鼠王就是他的人。”
少女先是安慰了老嫖，这件事确实不那么重要。
她感兴趣的地方在于：“可你为什么要……虐杀那个治安官呢，还将现场布置的如同邪教仪式一般？”
老嫖既然要坦白，就不会隐瞒。
故事以一声长叹开始：
“唉……多年以前，咱们的团队解散之后，我返回家乡准备就此养老。可惜……那里的帮派似乎并不懂得尊重一个退休的老冒险家，还向我收取保护费。同时他们也为害乡里，鱼肉百姓。于是我便在老相好的恳求下，出手——”
“等等。”艾达打断了老嫖的讲述，举起手来：“老相好？原来你女儿的妈还没死吗？”
她记得老嫖之前说过，12岁的时候就让某个女人心甘情愿为他怀了孕，当时自己以为是吹嘘，现在看来很可能是真的。
老嫖咂舌，对这打断很不满——他才刚刚进入到戚然的回忆状态中去。
但看着少女认真好奇的眼神，只好无奈解释：“这是另一个！住在红磨坊的暗娼，我当年可是她们的大主顾……啧，你到底还想不想听了？”
呵斥之后，看到艾达连连点头，双腿张开坐着、两手拄在腿间椅面上的姿态，再次训道：“好好坐着！这是什么姿势？没个正行……”
“明明你以前都不会说我的，”艾达手背后正襟危坐：“老嫖，你果然变老了，老年人都唠叨。”
“什么叫唠叨？你明明——”
老嫖想说这姑娘刚刚的姿势，是娼馆中游女勾引男人的姿态，但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些话实在不该由自己一个男人来批评，只好用力挥挥手：
“算了，继续听我讲！然后我就开始出手料理这个帮派，但他们为了报复，竟然将我借宿的人家屠杀了个干净——这是第三个情妇，一个已经洗手的老游女，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给老子闭嘴——于是我们双方便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我的实力太低了，与他们正面打没有胜算，只能慢慢的找机会。而他们为了找出我，便开始拿村民的性命相威胁，继而开始逼迫那些村民交出我。这种情况下，主动站出去才是傻子，于是更多的乡亲死了，我们双方的债也到了必须要血偿的地步。”
老嫖停顿一下，接着深吸一口气。
这意味着接下来的话就是重点了：“杀戮过程里，我的手法愈发娴熟，手段也逐渐残忍，直到最后才发现，被仇恨蒙蔽的我，被厄瑞斯努蛊惑了。”
“那个帮派，就是厄瑞斯努的秘密结社。”老嫖再次叹气：“他们无恶不作，变态般的杀戮也是为了取悦这个邪神。而我将他们集体屠戮干净的过程，也让他十分愉悦，因而赐下了奖励——整晚的噩梦，醒来之后，我的脑海里就多了不少杀手的经验。”
艾达愕然。
厄瑞斯努是典型的邪神，他劝戒他的信徒为自己的利益去制造流血，去垂涎觊觎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去杀死阻挠了他们任何事情的任何人。
信仰他的，除了一些秘密结社之外，便是豺狼人、大地精、食人魔这种与人类为敌的部落了。
但老嫖明显抵抗住了这种诱惑，待人接物并非太过邪恶，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老嫖看出了少女的疑惑，再次叹气解释：“我是日冕之主的牧师，我拥有谈判的筹码，能让我堕落，对邪神而言是莫大的荣耀。所以……我与他达成了约定，每隔一段时间，我便会制造一起虐杀，而他则赐我力量，其他的，互不干扰。”
“其实你可以不与他交易的。”艾达站起来。
“我当时已经被蛊惑，能促成这种约定，已经很不易了！”老嫖自我辩解：“而且，我杀的每一个人都是罪有应得。不过私刑毕竟触犯了法律，自那以后我便辗转各地，身上也背了不少通缉。”
“所以白兰度是在……”艾达想起了这个杀手头子说的，这任务需要王宫中的关系云云。
老嫖点头：“我让他每隔一段日子，便弄一个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出来。”
艾达撇嘴。
剑爵四省光白港就几十万人口，更别谈其他地方了。死刑犯简直量大管饱。
只不过从女王眼皮子底下走私死刑犯，以白兰度被招安的身份，弥赛亚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但她却并没有声张。
这孩子真懂事啊。
“等等，可这都十年了，你还是这么菜啊？”艾达发现了盲点。
交易达成了这么久，老嫖也就是个勉强中阶的杀手罢了，牧师等级更是一点没涨，奖励都去哪了？
别是被邪神骗了吧？
“没有那么久，”被丫头鄙视，老嫖的面子挂不住了，连忙解释：“我回到家乡还是住了一段时间的，跟那帮派的恩怨，前后也进行了两年之久。而且最近一年多的杀戮也是为了个大奖励，并未提升实力。”
“什么奖励？”艾达眨眼。
算下来，那邪神差不多在五年多的时间里，将老嫖提到了堪堪中阶的实力，似乎……也还行？
“九环神术，诡影杀手！”
老嫖回答的很是得意，言语中并未存在什么怨恨。
他在多年的杀戮中，早已自我催眠，将自身的虐杀行为正当化。
在他看来，自己只是在惩罚罪恶的事情，同时还能获得奖励，简直应该为此开创一个新的教派。
况且，现在还能拿到九环的神术，九环啊，这可是顶级法术了！
“哈！”艾达突然笑出了声，继而一语道破真相：“我明白了，估计是你那老迈的身体和弱鸡的天赋，已经让邪神厄瑞斯努无从下手再提升你的实力，又不好违背神约，只好拿九环神术来做交易。这种邪神的手下一般都活不了多久，可能他也没想到你能这么苟吧。”
一般来说，信仰厄瑞斯努之后，都会被其神格影响，化身莽夫大杀四方。
可老嫖却因为日冕之主牧师的身份，坚定地抵抗住了这诱惑，四处流窜，越老越苟，最后竟然干脆躲上了石爪山……现在又拿死刑犯做无风险交易。
“恭喜你呀，薅羊毛都薅到了神灵头上。”艾达哈哈大笑：“不知道他给了你神术之后，下一次要给什么，估计要气吐血了吧哈哈哈哈——”
神灵能赐予信徒的东西当然多种多样，无穷无尽。
但老嫖与厄瑞斯努当初达成的约定是提升自身实力，而老嫖自己偏偏又没什么天赋，实力很快就到了无可提升的地步。
这可真特么长见识啊，看一位神灵抓耳挠腮，不比让深影堕落有意思多了？
少女的嘲笑让老嫖面红耳赤，倾诉完毕之后的他也没了牵挂，没好气地指着外面：“笑什么笑，还是快去看看那个叫趋光之翼的，到底吃了多少东西吧！”
“吃多少？什、什么意思，那不是午饭吗？”艾达感觉到心有点揪了。
“午饭，呵呵，那是早饭，一直吃到了现在。”
“诶诶诶？吃这么多？哪来的钱？”
“当然是好心的你，提供的私房钱啊，到现在足足花了有两千克朗了呢！”
“哇啊啊啊啊！”艾达终于想起来自己早上忘记的东西是什么了，慌张夺门而出，连滚带爬扑向餐桌。
“呵呵呵……”看着少女美好的背影，老嫖微笑着捻起胡茬。
真正用在食物上的钱实际就只有一千克朗而已，多出的部分，已经在他的提议下，润进了自己、深影和趋光之翼阁下的腰包。
丰收了啊。
第387. 恶心心
一番哭穷抹泪之后，艾达干脆将自己横在了龙娘与桌子中间，大有一副想吃东西，就先把老子吃了的势头。
“没钱了！真的没钱了！”她赌咒发誓，一撩白发：“我们鹤发童颜绝不骗人，前段时间骗、赚来的钱，我全都拿去高价买御水汤的门票了，咱们一人一张进去享受享受富人生活。所以现在这些就是全部家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