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之誓约十字 第182章

第十一章.背叛的理由（下）

房间里没有一点属于生者的气息，尽管苏扉早就猜到背对着自己的绝对不是真人而是全息投影，但在那张靠椅从背对着他的方向缓缓转过来时，那一句‘龙马叔叔……’还是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哟，好久不见了，白羽家的小子。”

带着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温和中又带着几分恶趣味的笑容，背叛了三岛的男人——雷电龙马如此说道。

当然，因为是全息投影的关系，座位上的雷电龙马和苏扉印象中的那个多少还是有些差别……比如说，他目光的落点就不在苏扉身上，而是更靠近办公桌一点的地方。

如果苏扉现在没有衰弱到这种地步，他大概会像雷电龙马预想中的那样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吧？不过很可惜，现在的苏扉处于‘节能模式’，能省点儿力就省点儿力，所以才出现了误差。

这也反映出了一个问题——现在这个‘雷电龙马’的虚拟影像并不是实时的，而是雷电龙马提前设置好的一段录像。

“嗯，想必你也应该发现了吧？这个——”雷电龙马指了指自己的身体，“不是实时通话，而是提前录制好的虚拟影像，所以你就别指望从我嘴巴里套出什么绝密情报了，安心听我说话就好。”

说着，雷电龙马的嘴角又露出了招牌的恶趣味的笑容。

苏扉身后的黄泉轻轻打了个哆嗦，她最讨厌这种笑起来一脸Boss味道的家伙了，更何况还是帅大叔……这很容易让她联想起某个曾经一度站在Boss届逼格最巅峰的家伙。

相比起来，还是这个自称‘幕后黑手’却被人怼成了一坨的家伙要好相处一点……

如此想着的黄泉，下意识的更靠近了苏扉一点。

身后传来的软绵绵的触感并没能影响到苏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雷电龙马身上。

“相信你也该发现了吧？三岛的通讯网的确是我截断的，隐藏在城市里的炸弹也的确是我设置的，在你眼中，我的确就是‘背叛者’无疑，但是啊，我知道你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就做出判断，所以你一定会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凝聚了我无数心血的M.E，因为你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顿了顿，雷电龙马轻呼了口气：

“那么，该从哪里开始跟你解释好呢……是关于‘我为什么要背叛’这一点，还是‘我背叛的理由’？”

‘为什么要背叛’和‘背叛的理由’——看起来并没有多少不同的两个句式，却蕴含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味。

前者更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后者则带着几分认清了一切的洒脱。

雷电龙马摇了摇头，似乎放弃了思考，接着便继续说道：

“白羽家的小子，你不是笨蛋，所以现在的你应该能想到，这一切骚乱的源头并不是我的突然入狱，而是十年前可可利亚的突然袭击……

“十年前，无论是我还是一美姐，都以为这是可可利亚为了抢夺M.E而展开的行动，但实际上，我们错了，可可利亚的真实目的根本就不是M.E，甚至连针对你的暗杀计划和挑拨离间都是顺便的，这些行动全部都是为了掩盖一个真相——她的目的，是芽衣。”

“……！”

尽管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但此时听到雷电龙马亲口说出真相，苏扉还是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身后的黄泉也是一样。

她知道的东西远比苏扉想象的要少，可雷电龙马口中的‘一美姐’却足以让这个聪明的女孩儿瞬间联想到很多东西了。

“为什么可可利亚不惜花费如此之大的代价也要将芽衣掳走一段时间？这个问题的答案，从那以后过了很久很久，我才得到解答——”

才刚说到关键的地方，可雷电龙马突然话锋一转，轻声问道：

“呐，白羽家的小子，你相信‘轮回转生’之说吗？”

不待苏扉作出回答，这段录像便按照既定的时间轴继续播放:

“曾经的我当然是不相信的，因为这实在太荒谬了，直到几个月之前，一份寄件人是‘Jormungand’的视频录像改变了我的看法。

“录像的内容很简单，不过只是一段日常生活的视频罢了，有问题的是这份录像的主人公，以及记录的时间——”

随着雷电龙马的讲述，从他身边弹出的虚拟屏幕里也开始播放起了那段视频。

尘世巨蟒Jormungand的Logo之后，出现在视频框里的那人让苏扉和黄泉同步率极高的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芽衣！？”

“这是……芽衣学姐？！”

“芽衣？”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苏扉的反应，雷电龙马摇摇头，“不，她并不是芽衣，她的名字，叫做‘Mei’——尽管读音和容貌都与我的女儿一模一样，但实际上，她是上一纪元末期，逐火之蛾招揽的天才科学家，也是如今大多数科技的源头……换言之，这份录像的时间，是五万五千年前。”

“原来如此……所以凯文·卡斯兰娜的复制人才会总是絮絮叨叨着‘姻缘’、‘转生’之类的东西……”苏扉几乎是马上就将所有线索串联了起来，但黄泉却一时间难以接受这冲击性的事实：

“等等，五万年前！？人类的历史才多少年，五万年怎么回事！还有，五万年前的芽衣学姐……Mo！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们一定是在骗人吧！对吧！五万年前怎么可能有人类文明存在啊！”

超出预想的情报冲击让黄泉的大脑一片混乱，可雷电龙马提前设置的录像却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Jormungand寄给我这份录像的原因很简单，她们想要告诉我，我的女儿身上隐藏着我所不知道的秘密……说实话，‘轮回转生’的说法我也不愿意相信，因为那实在太过荒谬了，容貌和名字的读音相同也不能作为断定芽衣就是Mei转世的理由，但是……这只是Jormungand的目的之一。

“在后面的接触中，她们提供了很多关于人体实验的文件，虽然在重要的地方都做了模糊处理，但我知道，这一系列人体实验的目的，其实是‘人造律者’。”

在苏扉惊讶的目光中，雷电龙马继续说道：

“并不是在高强度崩坏能环境中孕育而出的律者，而是借由上一纪元遗留下的‘律者宝石’的力量，以此为核心促成律者的诞生。

“实验结果表明，依靠律者宝石的力量和一定强度的崩坏能反应，人类完全有可能让律者提前降临，同时，由于律者宝石的力量比完全自然凝聚而成的律者核心要弱上太多，这种通过人工手段诞生的律者的力量，仅有正牌律者的四分之一不到，若是能收集到足够的实验数据，甚至不需要依靠律者宝石的力量就能让这些‘赝品’挤占‘正品’的位置。”

雷电龙马说到这，苏扉已经几乎可以猜出那个名为Jormungand的组织真正的目的了。

“通过强行让律者降临这一方法来削弱崩坏侧的战斗力，在律者尚未成熟的幼年期就将她们尽可能多的消灭掉……”

“通过强行让律者降临这一方法来削弱崩坏侧的战斗力，在律者尚未成熟的幼年期就将她们尽可能多的消灭掉——没错，这才是Jormungand的真实目的，”雷电龙马淡淡的说道：“之所以会选择芽衣，除了她的资质让她拥有成为人造律者的可能性外，更重要的，是试探芽衣身上究竟有没有隐藏着Mei的秘密。

“十年前，可可利亚要强行掳走芽衣的真实原因，就是为了在她身上植入雷之律者宝石，以此来激发Mei留下的‘后手’，

“当我终于发现真相时，律者宝石几乎已经与芽衣融为一体，依靠现有的科技根本不可能安全将宝石和芽衣分离，除了眼睁睁的看着芽衣一点点走向崩坏，我什么都做不到……”

尽管只是提前录制好的音频，但此时苏扉还是从雷电龙马的声音中感受到了浓浓的苦涩。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么眼睁睁的看着芽衣被崩坏侵蚀为律者，要么和Jormungand联手，在‘可控范围内’让雷之律者提前降临……沧海市爆发的所有骚乱，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一个未成熟的雷之律者要远比正常降临的律者要好对付，如果有你在的话，或许芽衣有可能战胜律者也说不定……虽然很丢人，但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眼眸低垂，现在的雷电龙马终于表现出了一个迟暮老人应有的虚弱与颓废。

“白羽家的小子，我已经无法停下来了……我可以有无数个理由来为我的‘背叛’辩解，但这都无法掩饰我决定加入Jormungand的事实，同时，我也接受了Jormungand的理念——让灾厄在酝酿成熟之前提前降临，相较于逐火之蛾在上一纪元末期吞下的苦果，这个想法对我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的确，终焉律者的强大远非凡人所能抗衡，但如果在她苏醒之前，人类能最大限度的保留自己的力量，最后的结果又有谁能说的准呢？

“‘我们是正确的’，Jormungand的盟主如此说道。

“但是，我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这种通过牺牲无辜的少女而让灾厄提前降临的不人道的作法，真的能通向正确的未来吗？

“要是我们的选择让事情恶化了该怎么办？

“要是Jormungand的盟主欺骗了我该怎么办？

“要是芽衣没能顺利战胜律者该怎么办？

“要是终焉律者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足以轻易消灭全人类该怎么办？

“我无法保证一切都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所以，现在的我需要一个‘安全措施’，一个可以在一切恶化到最糟糕的地步之前，将错误的道路纠正过来的‘抑制力’——也就是你，白羽苏扉。”

雷电龙马缓缓抬起头，明明只是虚拟影像，但这一刻，苏扉却仿佛感受到了刀剑般锋利的目光。

“我决定，将人类最后的希望托付给你，那是上一纪元的逐火之蛾都没有触及到的‘世界的真相’——”

随着雷电龙马淡淡的诉说，缥缈空灵的女声响起：

“起来吧，美丽的月亮，赶走那忌妒的太阳，她因为她的女儿更加美貌而气的两眼通红了……”

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挪揄，空灵的女声微微一笑，缓缓道出了那个注定在未来决定所有人类命运的名字：

“——Throne ofthe Moonlight。”

花零的话：后排提醒下，这里是的月光王座并不是逆熵的那艘战舰，而是原理相同的其他东西……

顺便，上一章对‘空穴来风’这个词的错误使用已经改过来了，感谢书友提醒。

第十二章.月光王座

苏扉知道，这是《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经典台词，只是那个缥缈空灵的女声很微妙的调换了太阳与月亮的位置……

这其中是否隐藏着某种深意，现在的苏扉还不得而知，他只能跟随着雷电龙马的步伐，一步步向着那所谓的‘人类最后的希望’走去。

雷电龙马的虚拟投影缓缓消失不见，取代了他的，是那个缥缈空灵的女声。

“——Throne of the Moonlight。”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笑意，她缓缓说道：“翻译过来，也就是‘月光王座’的意思。

“这是一个由‘先驱者’主导的跨时代的伟大计划，它的存在不仅仅只是为了对抗崩坏，更是为了从根本上抹消崩坏……是的，您没有听错，‘先驱者’们的志向就是如此的宏伟，她们早已不满足于在崩坏的阴影下苟延残喘，而是想着要怎样彻底战胜崩坏。

“只可惜，在某个人和某个组织的阻挠下，计划的进程被拖延了四十多年，直到最近才终于从设计图变成了实物。”

人家已经暗示到这份儿上了，又是‘从根本上抹消崩坏’又是‘某个人和某个组织’的，以苏扉的智商，自然不难猜出这几个词的真实意味。

Throne of the Moonlight——月光王座计划所指代的，八成就是逆熵的美少女科学家们之前一不小心说漏嘴的崩坏能转化装置，根据苏扉的推测和亲身体会，一旦那个崩坏能转化装置真的能运转起来，将崩坏从根本上抹消什么的的确不是异想天开。

毕竟，月光王座计划的本质，就是将地球上的所有崩坏能都转化成实数内能啊。

根据炎、冰、风等律者的序列能力，崩坏能和实数内能之间确实存在某种联系，一旦把握住其中的关键，将崩坏能转化成实数内能自然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这个计划真的能顺利实施，什么天命、什么逆熵、什么三岛，统统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因为让他们强大的根源——崩坏，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而这，大概也就是那个男人——奥托·阿波卡莉丝想要阻止计划实施的根本原因吧？

苏扉能看出来，征服世界或者毁灭世界之类的普通的过分的阴谋与奥托基本无缘，他所乞求的应该是更加卑微却也更加宏伟的东西。

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至少在现在的奥托眼中，崩坏的存在是必要的……

“‘她’的名字就是月光王座，不过很遗憾，今天要托付给您的‘希望’并不是‘她’的完全体，而是搭载了相同机构的其他装置（Device）——通常，我将‘她’称之为‘Siren’。”

希腊神话中半人半鸟的女妖，用美妙婉转的歌声引诱水手的妖冶危险的女人……以此为名的装置（Device）自然而然的引起了苏扉的兴趣。

顺便一提，从刚开始接触天命那些奇奇怪怪的名词开始苏扉就已经隐约有所察觉，直到现在他现在终于可以肯定了，这个世界的‘创造神’绝壁是个大龄死中二，而且还得了一种叫做‘不隐喻就会死’的病，

苏扉所接触到的专有名词里，有一大半都是北欧神话的神名或者地名，比如现在所在的Vanaheim，又比如马上就要到达的Jothuheim……

前者是神之国度，后者则是巨人的居所，其下埋藏着秘密与知识之泉Mimir，传说中大神Odin正是在饮下Mimir的泉水后才得到了无尽的智慧。

嘛，换到现实世界中的话，所谓的Mimir大概对应着某个超大型崩坏能研究机构吧？就像天命的巴比伦塔一样……

苏扉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摸清这个恶趣味的‘创造神’的脑回路了，他自觉已经对接下来将会进入眼中的东西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当X型的空中走廊下降到大概地底两百米左右的深度时，墙壁内侧上翻起的道道伤口与狰狞的爪痕却让苏扉不由得感慨，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给死士穿上泰坦铠甲算什么啊，这不是连崩坏兽都开始人工培养了吗？

居然在M.E的大楼地下养这种东西……龙马叔叔，你到底是有多不怕死啊！

苏扉心里感慨万千，可那个缥缈空灵的女声却在楼层到达Jothuheim的时候，轻轻‘咦~？’了一声：

“奇怪……这些夸张的爪痕是怎么回事，我们家下面有饲养体格如此庞大的家伙吗？”

“等等，原来你不是提前准备好的录音？！”苏扉一怔。

“为什么您会将Ada当成录音呢？”苏扉惊讶，那个空灵缥缈的女声却明显比他更惊讶，“这也太失礼了吧，My little master！”

在对话陷入永无止境的互相吐槽之前，苏扉明智的掐死了话头：

“暂且先不管明明只该是录音的你为什么会和我顺利通话的问题以及那个可疑的称呼……首先要确定的是，你也不知道这些爪痕是怎么回事？”

穿过透明的玻璃窗，苏扉的目光长久的停留在墙壁内侧的狰狞爪痕上。

之前匆匆略过的时候还没发现，现在仔细一看苏扉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那些粗犷的爪痕看起来并不像是暴走的崩坏兽肆意破坏后的留下的伤痕，而是……

没错，就像是向下坠去的猛兽在拼了命的用爪子止住下坠势头时留下的痕迹！

正在这时，自称Ada的谜之音也终于慌乱了起来：

“没错，Ada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真奇怪，按照Master的布置，这之后的‘剧情’明明应该是Ada自豪的向您介绍‘她’，然后将您送上‘王座’才对啊……难道说，是有客人不请自来了吗？”

不请自来的客人、巨大的爪痕、名为Jothuheim的超大型崩坏能研究机构……

当苏扉将这几个关键词摆在一起时，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是那头龙吗！？它居然没死！？”

花零的话：Ada的话，之前的章节里也有提到过，不知道或者没印象的话，就将她当做和爱酱类似的上一纪元的人工智能好啦……当然，这里的不是本体，而是逆熵作为‘结盟礼物’赠送给雷电的分体，将她叫做Ada.MK.II就好了（笑

至于本章出现的Siren……不知道的可以百度《异度之刃2》，当然，剧情乱入是不存在的，我也没工夫写那么多女角色，只是单纯觉得Siren的造型比泰坦好看而已。

第十三章.中央教条（已更新Siren概念图）

苏扉昏迷之前的沧海虽然被炸的破破烂烂的，用‘官话’来说就是可以用‘大范围瓦斯爆炸’勉强糊弄过去的程度，但现在就连‘瓦斯爆炸’都不顶用了，那根本就是末日废土级的。

雷之律者那一发雷暴的威力，从现在这个沧海的现状就能一窥究竟。

之前他和犹大闲聊时就有听器灵少女说过，卡莲会对他抱有杀意的原因之一，就是将苏扉整个人当成了一枚觉醒了自我的律者核心，而律者核心的本质又是连通虚数世界和实数世界的门扉，它的本质就是将虚数世界里那些‘常识之外’的能量，转化为能够干涉实数世界的力量的转化器——所谓‘能够干涉实数世界的力量’，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崩坏能’。

一般律者的核心顶天也就一个指甲盖儿大，但苏扉却有可能整个人都是律者核心，他的转化效率是一般律者的数百倍……

用仙侠小说里的话来说，苏扉的心脏就是用无数天材地宝练成的一枚神级丹药，谁吃下去都能一步登天。

刚刚苏醒的雷之律者的确弱的可怜，但在吞下苏扉的心脏后，她的力量已经提升到了可以与上一纪元的炎之律者相抗衡的地步，那是足以在一天之内毁灭一个国家的力量，只有全盛时期的仙人才能与相提并论。

他完全无法想象，那头被自己重创了两次的龙型崩坏兽究竟是怎么从这种毁天灭地的力量下活下来的。

更可怕的是，马上就要轮到苏扉去面对这恐怖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