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上花零
只可惜，那天起雾了，并没能感受到日出之美。
不过，夜爬华山时的惊险苏扉却是深深记住了。
别说他胆子小，但在上山的时候，苏扉真的真的是一点都不敢回头往后面看，更不用说在攀登‘一线天’的时候了……
晚上没感觉，白天原路返回的时候苏扉才知道，那里究竟有多危险……
苏扉以前把这件事当做笑话说给芽衣听过，不过主人公并不是他，因为‘白羽苏扉’这辈子都没去过神州……
深夜上山这种事，在现代社会偶尔来那么一两次没问题，但若是在战国时代还这么玩儿，那就真的有点自寻死路的意思了。
听到苏扉的话，芽衣的嘴角莫名露出一抹笑意，却又很快收敛，乖巧的点点头：
“白羽君考虑的很周到呢……那就先在山脚扎营吧，卡莲小姐，你觉得呢？”
卡莲瞥了苏扉和一副‘什么都听白羽君的’样子的芽衣，心说你们俩这夫唱妇随的，根本就没有给我留选择的空间嘛！
不过想想也是，山路崎岖，八重神社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起到了‘镇压邪魔’的作用，白天的时候还好说，一到‘逢魔之时’，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冒出来……
卡莲对此深有感触，因为生前的她也算是半个剑巫，虽然没有职业资格认证，但在极东逗留的那段时间里，卡莲可没少陪着樱斩妖除魔。
第九十五章.熟悉的温暖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苏扉不知道这把‘火’烧不烧的到他们这里来，但当城下町的火光冲天而起时，那随之而来的滚滚浓烟确实让他心里涌现出了浓浓的庆幸……
幸好，他们走的够果断。
要是没有第一时间撤离而是选择待在城下町，等到夜晚再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摸进天守阁的话，恐怕他们也已经变成那些在天空中飘荡的尘埃物的一员了吧？
那几乎将整片天空都燃烧起来的火焰，分明是点燃了半个城区啊……
“丧心病狂——！”
看着那仿佛近在咫尺的汹涌火海，卡莲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家伙……疯了吗？！”
苏扉没说话，因为在他看来……这才是律者的正常表现。
说到底，崩坏是文明之敌，而律者又是崩坏之‘神’的使徒，会被选为律者的人更是心里充满了对整个人类社会的憎恶，侵蚀之律者的所作所为，不过只会在履行她的‘天职’罢了。
更何况，这里除了他们之外也没有‘活人’，在火海中化为灰烬的，全都只是芽衣和樱创造出的NPC罢了。
‘同情’这样的感情，是根本没有必要存在的。
苏扉能拎得清这一点，但卡莲似乎却有些拎不清……
‘标准的日式主人公思维’——这个评价，还真不是一般的适合卡莲啊……
“在她看来，那些居民不过只是工具人罢了，做出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好意外的。”
“那……父亲大人呢？”
芽衣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颤音，纤细的指尖抓着苏扉的长衫，因为太过用力而泛起不正常的苍白……
她紧紧咬住牙关，不愿意让别人发现那细细的哭腔，但这又怎么可能瞒得过苏扉？
他直接将不断颤抖的柔软娇躯轻轻搂入怀中，轻声说道：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芽衣低声回应，但无论是哽咽的嗓音还是轻轻颤抖的柔弱的肩头，都说明她此时的心情远没有那一个‘嗯’表现的那么平静。
“女巫不会放弃领主大人这么好用的棋子不去用的。”苏扉轻抚着少女柔顺的长发，在她低声说道：“就算是为了顺理成章的调用全城兵力搜查我们，她也会留领主大人一命，不然的话，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找到我们的踪迹。”
苏扉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算是安慰还是……不过，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只能用‘价值论’证明雷电龙马在侵蚀之律者眼中还有利用价值，所以现在他肯定还活着。
要是换了暴脾气的姑娘，这时候说不定都开始要抽脸了，不过……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梦中境，苏扉面前的芽衣永远都是那么‘软’。
最终，也只是留下了这样一句悠悠的叹息：
“希望是这样吧……”
最后看了一眼远处连天的火焰，芽衣转过身，回到了马车里。
苏扉和卡莲对视一眼，都是无奈的摇摇头。
这两人一个根本不关心NPC的死活，另一个就算关心也没卯月，因为关心的对象本身都变成了侵蚀之律者的容器，所以心态还算可以，不过……
“晚上的守夜怎么安排？”
“我来吧。”卡莲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让芽衣一个人待着我怕出事，你多陪陪她吧。”
“没必要，”苏扉摇摇头，“你可是我们的主要战斗力，不养足精神是不行的……这样吧，我守后半夜，你守前半夜，怎么样？”
苏扉的安排可没有半分私心，经常熬夜的都知道，前半夜稍微撑一会并不会让人特别难受，还能一觉睡到大天亮，但睡到一半被叫起来就不一样了，在起床与不起床之间的挣扎有多令人痛不欲生，所有学生党应该都深有体会才对……
当然，某些社畜也是如此，特别是那些明知第二天早上要早起上班，但还是屈服于手机/电脑，一口气熬到凌晨两三点才睡觉的家伙……
卡莲没苏扉这么多心眼，对她来说守前半夜和后半夜没什么区别，既然苏扉这么安排了，那照做就是。
两人分派好工作后，很快就进入状态。
卡莲把马车停在靠近刚刚升起的火堆的地方，接着便坐在石头上发呆，苏扉则是回到马车——不是他想占芽衣的便宜，以两人的关系根本就没这么做的必要，苏扉只是单纯不放心芽衣，生怕她和某些小说的女主人公一样做傻事罢了……
掀开门帘，少女正靠在软垫上，呆呆的望着马车中央的烛台。
借着微弱的烛火，苏扉能清晰的看到芽衣眼角的泪痕。
轻手轻脚的坐到少女身边，苏扉伸出手，轻轻拂过凌乱的发丝：
“还好吗？”
“……嗯。”
还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但苏扉却能感受到，比起刚才，少女的情绪已经平缓了许多。
唉……
苏扉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芽衣公主’和‘雷电芽衣’毕竟是两个人，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芽衣公主’都经历了些什么，更不清楚父女俩之间的往事，就是想安慰也无从说起。
想来想去，苏扉也只能在芽衣身旁盘腿坐下，将她的脑袋轻轻放在自己膝上，又从身后的包裹里取出一条薄毯，搭在柔弱无骨的肩头。
烛火微弱，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身边却似乎萦绕着一种比火光更温暖的氛围。
暖暖的，柔柔的，令人沉醉……
熟悉的温度，让苏扉一时间有些恍惚，不过，他很快就将思绪拉回，俯下身，在芽衣耳边轻声说道：
“睡吧，等睡醒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温柔的嗓音让芽衣微微一愣，她的嘴角轻轻勾了一下，无声的说道：
又在骗人了……
苏扉没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细节，先入为主……这个词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是这么的让人讨厌，不是吗？
惯性思维害死人……不过，也正因如此，故事才更有趣。
第九十六章.史上最残虐刀匠——长光！
第二天清晨，悠悠醒来的苏扉不出意外的感受到了从肩上传来的沉甸甸的感觉。
一转头，不出所料的看到了芽衣安静柔和的睡颜……
苏扉非但不惊讶，反而还有种……怎么说呢，‘理应如此’的感觉？
真奇怪，明明这个世界的‘芽衣公主’和‘穷小子苏扉’只有一面之缘而已，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位‘芽衣公主’和苏扉认识的‘雷电芽衣’也不是同一个人，但此时苏扉心里却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好像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正当苏扉心里想着的时候，身边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你终于醒了……”
“呃……为什么你的语气幽怨的好像我翘班了没守夜一样？”
苏扉小小的汗了一下。
卡莲这语气，结合上下文，任谁都会产生‘苏扉和芽衣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上，让卡莲守夜一整晚’的错觉，然而事情的真相当然不是这样，苏扉强大的生物钟让他提前二十分钟起床完成了交接，让卡莲回到马车休息，自己则坐在被焐热的石头上看着远方的火光发呆。
战国时代的极东就是这么无聊，卡莲虽然展现出了和‘卡斯兰娜家的大小姐’这个身份完全不符的强大野外生存技能，但她毕竟不是玲珑馆美纱夜，白羽苏扉也不是赛因·尼奇忒，他们身后并没有一个强大的后勤体系来保证在任何一个时代都能活的跟二十一世纪一样舒服。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MP4，甚至连纸质小说都是一样……
除了看着夜空和火堆发呆，苏扉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苏扉总算是解放了。
枯坐一整晚的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便打算稍微打个盹，养一下精神，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芽衣不知何时靠在了他肩上，那张薄薄的毯子搭在两人的肩头，虽然单薄，却仿佛隔绝了所有的冰冷与萧瑟，温暖的不可思议。
看着互相依偎的两人，卡莲心里只有一句话想说：冷冰冰的狗粮往脸上胡乱的拍……
“醒了就赶紧洗漱一下准备出发吧，时间可不早了。”
苏扉迟疑了一下，他其实是希望芽衣能睡个好觉的，但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拖一下时间，芽衣就很是适宜的睁开眼，很朦胧的样子。
不过，苏扉心中还是怪怪的，这个时间抓的未免太巧了吧……简直就像之前是在故意装睡一样……
呃，这应该是想多了吧，‘芽衣公主’没理由对我这么亲近的，只是意外而已……
苏扉一边想着，一边也是和芽衣同步率极高的完成了洗漱。
阎魔刀藏在鞘中，挂在腰上，断裂的地藏御魂则是用白色的绷带稍微打包一下，当成包裹背着。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苏扉的体力已经基本恢复到了平均值以上，再使用几次一刀修罗也没什么问题，配合从地藏御魂里抽取的律者之力，也算是拥有了一定战斗能力。
卡莲不用多说，芽衣压根儿就不认识这号人，她的力量和现实世界是持平的，还附带了犹大的誓约这个外挂装备，虽然十字架本体不在，只能使用锁链，但也是天克律者。
至于芽衣……
苏扉对她的期望就是别拖后腿，这就足够了。
卡莲一把火干净利落的烧掉了众人留下的痕迹，反正马车是买来的，不用还，拉车的驽马放归山林，除了一些方便携带的干粮和日用品之外，什么都没有留给后面的追兵。
待一切收拾齐整，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
距离妖魔频繁出现的‘逢魔之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用来上山是最合适不过了。
恢复了体力的苏扉自然是不把上山路当回事，芽衣也是武家出身，不存在体力不足的问题，众人没有花太长时间就到达了八重神社所在的山峰。
不过，在路过竹雀坡时，那林立而起的石碑还是让他们心里不由产生一丝后怕的情绪——碑文上写的很清楚，这些墓碑的主人，都是因为选择在夜间上山，才遭遇妖魔，不幸罹难的……
值得一提的是，墓碑前残留的祭品都很新鲜，很明显，最近是有人来这里上香祭拜，而且留下的祭品除了长剑的瓜果之外，还有一枚做工精致的小刀……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心里都轻松了不少。
一路走来，再没有遇到更多线索，不过当众人来到神社阶梯下方时，那从高处隐约传来的打铁声却是让大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紧接着出现在眼中的，便是一片血肉地狱……
“唔！”
芽衣紧紧捂住嘴，下一个瞬间苏扉便挡在她面前，用手蒙住芽衣的眼睛，不过……他和卡莲脸上的表情同样很难看，因为面前的景象实在是……实在是……
苏扉一时间除了‘血肉地狱’这个词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事实如此，大块大块的血肉、皮毛胡乱的堆积在台阶上面，腥臭的血液顺着渐渐腐化的血肉流淌而下，在青石板的缝隙中流淌。
森白的骨骼已经被切成了大大小小的碎块，有的像是垃圾一样被丢在血肉与皮毛堆积而成的垃圾箱里，有的则直接随手扔在一旁。
配合着周围不断传来的金铁交击之声，这一幕场景就是直接搬上限制级恐怖电影都是绰绰有余……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卡莲用力咽了口水，强忍住胃里翻腾不断的呕意，涩声说道：“长光就在上面——！”
“你想说……这是长光的手笔？！”
“是的！”卡莲艰难的点了点头，“长光最擅长的就是以妖怪的尸体为材料锻造武器，我们看到的这些……应该是长光在挑选合适的材料吧！”
“这么恐怖的吗……！”苏扉倒吸一口凉气，他毕竟没有完整的经历卡莲的人生，继承而来的记忆很多部分都存在缺失。
刀匠长光……原来是这么一个暴戾的家伙吗？！
花零的话：这次红毛的出货率很高啊，我群里只要抽了的基本都出货了，各种单抽。
第九十七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也不知道看到这一幕的侵蚀之律者心里会作何感想，自己的‘身体’居然被人拆的这么零零碎碎，东一块、西一块的到处乱扔就算了，连最基本的防腐处理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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