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剁不烂的土豆
“我高兴!”一巴掌扇飞了一名扑过来的牧群,赌气般的哼哼着,煌不爽的说道。
“你这可不像高兴的模样,喝点东西吗?从高塔上跳下来起你就没有摄入营养物质了。”绝城拿出一袋吃的对煌晃了晃。
一脚踹飞了一名爬过来的牧群,煌吹鼻子瞪眼的来到绝城面前抢过了食物。
“我吃死你,吃死你吃死你吃死你!”大口大口的咬着压缩食品,也不管碎屑溅的哪里都是,煌气呼呼的盯着绝城,好像嘴里咬的就是她一样。
“你没事吧?”
煌看向绝城,但看到绝城的眼神后,她的表情一僵。
“别,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好着呢,这种事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她抬起头向街道上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但不远处一个接一个倒下的牧群却让煌没有了目标。
最终,她只能小口的研磨着嘴里的食物,弱弱的说了一句。
“习惯了,我早就习惯了。”
看着煌的模样,绝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走上前搂住了煌的腰,随即向后一带,煌就一个屁墩坐在了绝城的腿上。
“博士!?”
“喝点水,和我聊聊天。我只是想抱抱你,嗯,抱抱你。抱抱......让我好好抱抱你~!”绝城拿出一瓶水递给煌,但他解释到一半,嘴就有些不受控制的描述,了一下前世某位首富的著名话语。
“噗,这是什么新花样吗?”看到绝城搞怪的样子,煌原本那丝不快似乎也飞走了。她侧坐在绝城的大腿上,但因为身高问题,两人的状态目前有些滑稽。
“喝点水,冷静一下。她只是个孩子,和阿米娅一样大的孩子。”绝城抬头看着煌,半睁着眼说道。
“但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凭什么,那个孩子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我不知道你们感染者有什么痛苦’那种话?”煌的手攥着水瓶嘎吱作响,她的脸色有些不甘和黯淡。
“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每个人的价值观也都不同。有些事情,本就不存在能让别人也认同理解的程度。”绝城捏了捏煌的脸颊,语气轻松,“况且,在我听来,她那句话从来就没有歧视和敌视,那只是平等的论述观点,不夹带任何情绪的话罢了。”
绝城的话让煌一愣。
“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她确实有资格。”绝城回绝道。
煌:.......
“没有人的痛苦可以对等,而你又对那个孩子做了什么?一边对她怒目而视,一边又威胁着她。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和她谈过,也没有去了解过她,就像她也未曾了解过你一样。你没解决她的困惑,也没有任何正面的回答。这次,是你做错了,煌。”
绝城的话让煌的表情几乎凝滞,她的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单纯只是对绝城的话不满。
“我为感染者而战。我们的遭遇,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很清楚,只是绝大多数人根本不在乎我们的人生。但我在乎,在乎得很。罗德岛的许多干员都在为我提供支援,而我,绝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也不能容忍谁去说他们的不好和坏话。”
听到煌的回答,绝城叹了口气,无奈的转移了话题。他知道,在这点上和煌论述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和表面上的大大咧咧不同,煌是个很细腻的人,这种细腻不同于那种生而为女性同胞的天份,嗯,毕竟这个女张飞身高三米。
坚强和热情或许只是她用以隐藏自己的外衣,绝城在前世知道,煌的经历其实并不比灰喉好多少。她其实把真正的自己藏的很深,以至于除了为感染者坚定战斗的身影以外,他人看不出煌的真实想法。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霜星和煌本质上是同一类人,两人的相似直接体现在他们那共同的经历。
一个出生于乌萨斯寒冷的源石矿场,另一个虽然游戏剧情和档案里没有说明,却显然同样感受过对于感染者视而不见的冷漠以及横加迫害的残暴。
这样的两个人,一个被爱国者博卓卡斯替救起,另一个被凯尔希所接纳。但最终却都凭借着自己的意志选择成为一名战士。
在感染者们面对的黑暗世界中,两人比其他人更早的选择举起武器。经历的类似,定位的相像,身边还同样有着一群怀揣理想,令人想要保护的同伴。
对霜星来说,这些人是雪怪。
对煌来说,这些人是阿米娅以及罗德岛的所有人。
两人明明阵营不同,却因为感染者的身份以及类似的羁绊,拥有了同样通过战斗来为感染者赢得明天的斗争理想。
如果说霜星是雪怪小队的大姐头,那煌又何尝不是罗德岛感染者们的大姐头呢?
始终以小兔子称呼阿米娅,作战的时候喜欢揉她的脸。这正如霜星从未拒绝过未成年的雪怪登上战场,煌也并非是将阿米娅视为孩子。她只是记得自己如何走到了现在。
因此在看着其他人成长之余,也会想方设法去替他们分担一些,所以在有艰险任务的时候她还会冲在最前,而在其他人遇到迷茫的时候也会为他们指出方向。
生活中包括煌所在的精英干远吗们是帮助维修武器装备,将八卦与理想相提并论的前辈。
战斗中,他们是行动网络的关键节点,能够主导一场最为猛烈的攻势,也能够在危难关头重整队伍,及时带领同伴撤出险境。
坚韧、持久,在苦境中寻求希望,他们的付出不愿意任何自立性的目的,还面向着一个远大的目标。
无论处在多么艰苦卓绝的战场,煌都能以一贯而之的惊人毅力坚持到最后。不管敌方的阵型有多么坚实,身为精英干员的她也依然能够一次次身化利刃,撕开一道道口子。
在遭受重创后挺身而起,以不屈的身姿屹立到最后,为战友的撤离争取哪怕再多一秒的时间。
被严寒和重压击倒,她依然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恢复清醒。
像他们这样的人,永远会冲在最前,为的是保护同伴。也始终在为赢得胜利而赌上自己的一切。
正如煌档案中的那一句描述,“煌永远值得博士去信任”,因为她确实是在为博士奉献自己的生命。
精英干员,无愧于罗德岛的中流砥柱。
绝城始终记得前世煌的干员信物——那是一个看不见内里构造的玻璃瓶,只要摇晃两三下,瓶身就会变得温暖起来,很适合冬天抱在手里。
煌在罗德岛众人的眼中,是一个热情洋溢的人,正如霜星会被那些甚至年纪比她还大的雪怪们称为大姐头。
没有人知道她们为什么可以散发出团聚他人的能量,正如没有人知道一个玻璃瓶为什么可以带来始终的温暖。
结构会磨损,存储的能量也终会耗尽。
但人却是这样一种相同而又不同的东西。
哪怕再悲伤,只要咬咬牙依然可以站起来。
哪怕再难过,挤挤嘴角仍旧可以出现笑容,带给别人勇气。
哪怕自己也深陷于悔恨、愤怒和不甘,他们也会用自己的背影去鼓励他人。即使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们铭记自己是战士的身份,这意味着他们在这一刻背负起了不为人知的过往。意味着在战友离去以后,接手他们留下的担子。
就像他们曾经做的那样,佯装无事,继续在别人面前表演着一个好榜样。也只有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他们才能够静静坐在窗前眺望远方。不声不响的将那些永远也不会再翻新的往事在内心与以消化殆尽。
直至滚烫的情绪烙印在心底,直至所有的苦涩全部吞进肚中。这些谁也看不见的伤痕终将伴随他们一同入土大地。
精英干员是利刃,同时也是他人眼中的道标,每位干员都有成为精英干员的一天。也正如每一位精英干员都有为自己坚守和坚持的事业,付出生命的一天。
而如果那一天真的有到来的时候,煌希望她留给你和其他人的,永远是那热情如火的形象,始终希望让人想起她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一面。
对于Scout和斯诺维尔的死,煌不可能没有感想。只是,越是熟悉和亲近的人,才越会做好沉默着道别的准备。
或许只有在真正与煌并肩而行的那一天,绝城才有机会了解到这些只属于精英干员们的坚强与温柔。
同时明白,原来这世上的每一份希望,其实都离不开那些努力摇晃自己,从而为他人带来热情和温暖的人。
“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有一位德高望重的矿石病学者,他为了感染者的正当权益和生命安全而努力着。他不排斥与感染者们接触,甚至还为他们提供矿石病的治疗手段。他和她的妻子都是非常优秀的矿石病学者,甚至曾与罗德岛的部分医疗干员有一些学术上的合作。”
“在普通人的眼里,他就像是一个异类,但在感染者的眼里,他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学者。可有些人不那么认为,他们认为这名学者的治疗是一种鄙夷。那些感染者折磨死了这名医生,而政府的法律却又因为这名医生长期接触感染者将这件事判断为感染者的自相残杀。”
“你觉得滑稽吗?煌。本是救治感染者的学者却被自己救治的人所杀。”
绝城的故事讲完,煌也眯起了眼睛。
“你想说些什么,博士?是在说我为了感染者而战这句话,太大了吗?”煌自不是笨蛋,只是有时懒得思考罢了。她明白了绝城话里的意思,只是不太清楚绝城想和她表达什么。
“个体感染者的恶行会被全体感染者买单,坏人是感染者,而最后变成了感染者的是坏人。只是凭借你的一腔热血是做不成什么的,这点你比我更加清楚。”
绝城的话说出了刚刚那个故事的真正问题,也是感染者这整个群体面对的最大的问题。
偏见
正常人坏不坏我不知道,但感染者一定都是坏人。
习惯不会决定一个人的态度,偏见才会。更可怕的是,当所有人都把偏见当成了一种习惯,罗德岛又该如何呢?
煌有些无话可说了,而且她本就不擅长这些。
“被标签化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而且在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煽风点火之下,这些想法和看法也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绝城掏出了莱娜的木签含在嘴里,煌也难得的和绝城一样含起了木签。
她心中也很郁闷,虽然她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一厢情愿就能改变的,但力不从心的感觉就是让她不爽。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和那个丫头道歉的。”煌一偏头,恨恨的说道。
“我不是要你和灰喉去道歉,只是希望你能与她平等的交流,而不是因为她无心之下的一句话就去迁怒于人。”绝城拍了拍煌的后背,就好似在安抚自家生气的大猫猫一般。
“既然博士你这样要求我了,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可她要是再多嘴,我一定要把她的脸都咬下来!”
“好了好了,煌最善解人意了,也最可爱和大度了~”抚摸着煌的后背,绝城安慰道。
怎么一股安慰生气猫猫的感觉?
“灰喉的父亲是个医生,在她年幼时,她父亲救治的感染者将她父亲折磨致死,还逼疯了她的母亲。我查过旧档案,她母亲将她送到罗德岛后就消失了,当时她的精神状况已经有些问题了。你能想象几年前的她会用足以研磨金属的砂纸将自己的手臂打磨到血肉模糊吗?”
绝城的话让煌一愣,同时他到话也在提醒煌,刚刚那个故事的主角,就是灰喉的父亲。
“我可以理解她,但我不会原谅她。”
“原谅什么之类的跟我没关系,那是你和她的事。不过,我也有在想,等这次行动结束以后,灰喉就会选择是去是留了吧。”抬起头看向天空,绝城略带思索的说道。
“博士,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就算不对又能怎样”煌低下了头,“我们经历的这些还算少吗?”
###第三百二十七章 撸猫注意事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但这不是她在我的同伴面前那样的理由。”煌撩拨了一下自己的有些湿润的发丝,平静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经历过多少,但罗德岛不正是要消除这种想法吗?”
绝城的话让煌一愣,她看着绝城,似乎不太明白绝城的意思。
“那个孩子并不是害怕感染者,她只是害怕自己也有一天会变成那些袭击了她父亲的感染者。矿石病是一种病,但这种病或许是激发了人们心中的原罪,犯罪的是感染者,但这就代表所有感染者都是坏的吗?”
“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好人,应该取决他做了什么。难道要因为一个标签就磨灭他所有的努力?人该为他做过的事负责,但有些事情只是意外。那些矿石病患者不是自愿变成这样的,但他们还是做了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这些本就与矿石病无关。”
“每个人都应该拥有自己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权利和公平,都是爹生咳咳,妈生爹养的家伙,感染者是无辜的。所谓的感染者邪化学说都是刻意之下人为选择的结果,他们扭曲了正确本身,因为这和他们每个人的利益息息相关。”
“博士,这片大地从不讲什么公平,它只会无情的安排每个人的命运。就像那个灰喉,她对待感染者就像对待病毒一样。你知道我的队员想同她握手时她的眼神吗?她像是在盯着什么令人恶心的怪物。”煌皱着眉头反驳道。
绝城:您这揍性还能有队员呢?
“博士,你认为那些龙门人为什么能那么尊敬你?一方面,是你的身份。而另一方面,则是你有机会去做一些证明自己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已经能掩盖住你的其他问题。但我们不一样的,博士。”
说道这里,煌抬起头,她叹了口气,靠着绝城坐了下来,将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身子也靠了过来。她的脸上有些疲惫,但更多的还是复杂的情绪。
这是绝城第一次见到煌会露出这种无力和气馁的表情。
“博士,可能这些话有些太激动了,但你体验过那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生活吗?”
煌有些悲凉的话让绝城眨了眨眼睛,他大概想到了煌想表达什么。在来到罗德岛之前,她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即使她有可能是维多利亚的炎国贵族大小姐,但这些经历却不是作假。
“没有人愿意雇佣一个感染者,没有人肯去救治感染者,也没有人肯去理解感染者。你能替一个人挡下弩箭,却又有几颗心足够别人去穿呢?况且,真的有人能从这片大地手上救下什么人吗?还是你打算去扭转灰喉那种人的想法?”
听完煌有些心累的话语,绝城和她之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两人都秉持着自己的信念,就像煌所说,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即使绝城表面上失忆了,但他为人处世的方法还是能让煌感觉到认同。
“你和她也互相理解理解吧,她说的不对,而你做的也太过火了。虽说她那句话翻版对她说的话就是我不知道你的童年和过去有多阴暗一样。”绝城挠了挠头,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和煌说了。
“噗嗤,不知道灰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原本苦着脸的煌瞬间就破了功,她无奈的捂着嘴,肩膀有些颤抖。“喂,我警告你。可不许把我这句话说出去啊!不然我.....我.....我就用小拳拳捶你胸口,超恐怖的!”绝城对煌比划着自己的拳头,换来的却是某位无良大猫的哈哈大笑,似乎并没对这句话在意。
看着自己的话很没有威慑力,绝城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在小本本记下来的这仇。
“行吧,我只是想,你是罗德岛的精英干员,说是所有干员的老大姐也不为过,资历方面。能不能救下谁,你比我更清楚。至于这片大地,总有人会医治它。”绝城摊了摊手,摸了摸煌的头说道。
“有人能治好?”煌晃掉了绝城的手,抬起头看向绝城。
“大概,不然呢?”绝城耸了耸肩。
“希望如此。”煌摇了摇头,重新倚在绝城身边,感受着难得的平静时光。
“会的,那种人就在我们身边。”绝城认真的说道。
煌能从绝城的身上感觉到那份独属于他的自信与惬意,还有那份鉴定,一定要拯救什么的坚定。
那也是她愿意去相信ACE和侦查员和她描绘的那份蓝图的一部分原因所在,她信任绝城,而且初步认可了这位罗德岛的博士。
“煌,前方发现.....你们,在做什么?”Touch站在绝城和煌的身后,看到一副‘葛优躺’般靠着绝城的煌,某位丰蹄族的矮小干员的头顶就出现了一长条黑线。
“补充绝城博士能量呀!”煌转过头笑着和Touch说道。
Touch一愣,随机额头上的黑线就更重了。
“赶快起来,正巧有一队整合运动被那些牧群追上了,如果再不走的话,接下来被啃食的就会是你们了。”Touch没好气的瞪了煌一眼,随即去拉绝城。
“等等,Touch,你是说,那些新生的牧群现在已经推进到附近了吗?”绝城皱了皱眉头,意识到事情和他预想的有些差别。
“你自己看那边。”Touch摸出了一个望远镜递给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