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睡到十三点
最后,炮手拿出一根铁丝,从通火孔里一捅,将炮管里装火药的纸包戳破,再插入一根引信。
至此,火炮的发射准备,才算完成。
……
背靠马恩河,在沙隆城下集结的剥皮者弗朗索瓦,早已察觉到对岸骑兵的存在。本来从地下传来的隆隆震动声,还让他有些害怕,但是看清了敌人出现的方向后,便不再当一回事了。
法国骑兵确实厉害,但隔着一条马恩河,他们还能飞过来不成?
除非对面全是骑飞马的中坚位阶骑士。
不过那种传说中的部队,也就查理曼大帝曾经短时间的组建过。
至于火炮,弗朗索瓦更不会担心。不管那些法国炮兵在奇怪的两轮炮架边鼓捣些什么,都不会威胁到自己。
“撑杆准备好,开始攻城!”弗朗索瓦抽出长剑,高高举起,“打开城门的人,可以额外获得三成战利品!”
“喔!”
羊毛兵们挥舞着武器,纷纷怪叫出声。
弗朗索瓦麾下精挑细算,觉醒了超凡力量的二十名战士,走到队列最前方。
维京长船载重有限,所以整个英格兰军队,都没有携带重型攻城武器。不过在英军指挥法斯托夫看来,这并不是问题。这一次,他们准备了各种特殊的攻城方法,能够轻装上阵,出其不意。
第一百零一章 不是奥地利人
要说这个魔幻世界的冷兵器战斗模式,与马友夫在另一个世界的认知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有超凡力量的存在了。
高贵的法爷们虽然轻易不上战场杀敌,但是也能在通讯、侦查、预警等领域发挥作用,甚至能改变天气与地形,来帮助己方获取优势。除此之外,各种耗资不菲的魔法道具,也往往能扭转战局。
那些战斗系的超凡者,更是以军事贵族或者资深战士的身份,活跃在战场上。
贝德福德公爵之所以愿意下大本钱,以嘉德骑士的身份招募弗朗索瓦,也是因为这个阿拉贡佣兵头子有足够的本钱。他麾下足足拥有二十名职业者,在羊毛兵组成的诸多“自由佣兵团”中,完全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即便只是一到三级的低阶战斗系职业者,也拥有超过普通人一大截的身体素质。他们胳膊下夹着一根十米长杆,另一头由六名普通士兵操作,就这么冲向城墙,凭借长杆支撑与自己的超强身体素质,上演一出“飞檐走壁”的好戏,便能轻轻松松登上墙头。
当然,只有在城墙高度不够,而且防御不足的情况下,才能使用这种撑杆战术。
弗朗索瓦依靠这种战术,攻破了不少守军孱弱的城镇,劫掠的财富不知凡几,实力也迅速膨胀,属于羊毛兵界的头部人物。
这位佣兵头子一声令下,弓弩手们立即开始射击,城墙上顿时被箭雨覆盖,一片鬼哭狼嚎。
在火力掩护之下,由职业者们组成的小队——姑且可以称其为“先登”,开始攻城。
忽然,一声尖啸从头顶传来。
一名正撑着长杆,在城壁上如履平地般奔跑的职业者,突然被拦腰轰断。这个倒霉蛋的下半身噗通一声,如烂肉般掉落在地,手臂还死死的夹着长杆,鲜血混杂着破碎的内脏淅淅沥沥的从腰部断面中滴淌下来,在城墙上涂抹了一大块红色斑痕。
“怎么回事?”弗朗索瓦循声回望,发现隔着河的法军阵地上,有一缕火药燃烧的白烟,袅袅升起。
顺着刺骨的寒风,似乎有“校射完毕”之类的对话,飘荡到他的耳朵里。
紧接着,法军炮兵阵地接连不断的闪耀着火光。炮弹摩擦空气发出的尖啸声,此起彼伏,紧随而至。至
两发炮弹落在马恩河里,溅起水柱。
三发炮弹击中了停泊的维京长船,瞬间洞穿,木屑纷飞。
就在羊毛兵们松了一口气,认为法国人的大炮准头不过如此时,一枚六磅炮弹准确的以六十度斜角窜入军阵中,瞬间犁出一道血花盛开的道路。
饶是久经战场,早已习惯了杀戮与死亡,心灵残忍而麻木的羊毛兵们,也一下子吓呆了。
曾和自己并肩作战,一起残杀农民,一起强奸妇女的战友,一个呼吸间便头断腰裂,或者胸口被轰出一个柚子大小的创口,倒在自己身边,成为一具余温仍在的尸体。
这种场面,谁都忍受不了。
除了试射的一发炮弹运气好,居然直接命中了爬墙的羊毛兵,剩下的二十三次炮击,命中敌阵的有六发。另外有四发炮弹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是落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以后,余势不减,弹跳着飞入敌阵,也造成了不小杀伤。
让·布罗骑在马匹上,瞪大眼睛观察了炮击成果后,命令炮兵们对火炮角度进行微调,然后开始第二轮射击。
与第一次实战成果斐然,士气大振的法兰西炮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陷入慌乱之中的羊毛兵们。
攻城进行得很顺利。除了那个被炮弹腰斩的倒霉蛋外,有十六名先锋登上了城头。另外三人被民兵扔下来的檑木击中,跌落城下,不过只是受了轻伤,站起来拍拍屁股,便能继续战斗。
民兵们面对实力强悍、装备精良、经验丰富的职业佣兵,根本没有抵抗能力,很快就在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中,被杀得四散逃开。
好在迪努瓦及时赶到。他带来了七十名援兵,其中四十个盾矮人佣兵,三十名国王卫队的骑士。
可惜这些人中只有一半能勉强作战,剩下的人依然在承受酒精余毒的折磨,走路歪歪斜斜,连武器都拿不稳。甚至有几个人根本没冲到敌人跟前,就脚下一趔趄,摔到城墙下面。
嗯,这种企图笑死敌人的壮举,虽然不值得提倡,但也应该报以敬意。
双方在城头缠斗在一起,羊毛兵利用狭窄地形,发挥单兵战斗力的优势,节节推进。或许再过十几分钟,就能杀到城内,将城门打开。
但是,弗朗索瓦真的有十几分钟时间吗?
马友夫的炮兵第二轮射击,又带走了三十多名羊毛兵的性命。弗朗索瓦能够察觉到,自己的队伍士气濒临崩溃,再挨一轮,就要直接溃散了。
但又能怎么做呢?
这位自由佣兵首领,又不是拿破仑时代的奥地利人,已经被法军炮兵轰出了经验,轰出了心得,轰出了感情。
凭他的军事天赋,初次面对这种准确而无情收割生命的战争机器,根本就一筹莫展。
焦躁的来回踱步片刻,弗朗索瓦咬咬牙,决定拿出自己激励部下的绝招。
“兄弟们,战友们,坚持住,只要先锋打开城门,进入沙隆,那些吃青蛙的法国人,就无法用火炮威胁我们了!打完这一仗,我将拿出自己的私产,一共两千里弗尔,奖励各位!”
这一招虽然老套,却很奏效。没有什么人生追求的羊毛兵们,也唯有金钱能激起他们的斗志了。
“慷慨的队长,七圣会保佑你!”
“坚持住,等打开了城门,进入沙隆,敌人的大炮就没用了!”
“城里有许多勃艮第和法兰西的贵族,先生们,白嫩嫩香喷喷的贵夫人,正等着我们呐!”
羊毛兵们纷纷鼓噪,暂时忘记了死亡的威胁。
但钞能力也不是谁都能用好的。
弗朗索瓦话音刚落,法军的第三轮炮击便来了。
嗖!
一声破空尖啸之后,弗朗索瓦高举长剑的手还没放下,他的头颅便不翼而飞。无头的身体凭借惯性继续向前迈了两步,脖颈断面喷出滚烫的血柱,犹如一个行走的红色喷泉。
羊毛兵崩溃了。
第一百零二章 从克雷西到阿金库尔
英军指挥官法斯托夫远远的看到,原本蚁聚在沙隆城下的羊毛兵,突然四散逃离。
“前锋失败了。”他轻描淡写的说道,饱经风霜的面颊上却没有丝毫波澜。
法斯托夫的身旁,一位比他稍微年轻一些,却也两鬓染霜的贵族说道:“一群死了比活着更有价值的羊毛兵罢了。至少他们试探出了敌军的底色。”
“同意,理查德阁下。”法斯托夫点点头。
这位贵族名叫理查德·博尚,沃里克伯爵兼欧玛勒伯爵,从亨利四世时代便开始为金雀花家族效力的三朝元老。年纪轻轻时就在战场上崭露头角,曾经前往耶路撒冷朝圣,在大半个欧洲旅行过,四处进行骑士比武,获得无数荣耀与财富,甚至还曾是法王查理六世的座上宾。
这位既是武勇游侠,又是优秀将领的贵族,其人生简直就像《王国风云》中玩家角色般辉煌。
当然,对于精法,尤其是贞德的拥趸们来说,这位在历史上参与了贞德火刑审判的英国人,就没什么好形象了。
沃里克伯爵手搭凉棚,仔细观察一番,摇了摇头:“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羊毛兵溃败的原因。只是听到密集的炮声。难道弗朗索瓦的部队,真的是被野战火炮击败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法斯托夫面容严肃:“即便不可思议,这也是当前最合理的解释。据沙隆城的密探回报,那是马友夫花重金组建的炮兵部队,应该有不俗之处。”
“哈,塞里斯人,只会玩些卑鄙的花巧把戏!”沃里克伯爵恨恨的吐了一口浓痰,在河面上砸出一朵水花。
“准备登陆。我率领本土部队,去进攻城外营地。必须确保那些火炮无法干扰攻城。其他部队,就交给你了,理查德阁下。”法斯托夫扶着剑柄,做出决定。
“您确定这样安排,法斯托夫爵士?还有那些维京人呢?”沃里克伯爵没想到,自己作为副官,居然得到了大部分军队的指挥权,而且还要负责最关键的攻城任务。
岂不是说,抓到或者击杀法王与勃艮第公爵的荣耀,就这么落到自己头上了?
“维京人就随他们自己了。我们和这些异教徒只是暂时合作,绝不是并肩作战的盟友。这一点一定要记住。住否则就算胜利了,也会因此带来不小的麻烦。”
“至于为什么我要这么安排,”法斯托夫手中马鞭遥遥一指,“看到那面战旗了吗?”
远处河岸边,白色的圣女战旗正在风中舒展。
“法国人还是有点脑子,知道在城外设立营地,与沙隆相互策应。那支由法兰西女巫指挥的军队,才是最大的威胁。这一战只能由我去。”
沃里克伯爵也知道,法斯托夫在帕提一战输给贞德后,身上背负着污名。他点了点头,郑重其事接受了主帅的命令:“我会尽全力攻下沙隆。愿战争之神坦格斯与您同在,法斯托夫爵士。”
“愿圣乔治指引我们走向胜利。”
两个人用力一握,然后各自带着侍从散开。
舰队在逼近到沙隆城四公里的时候,开始靠岸。
法斯托夫率领着一千长弓手,五百德意志佣兵,还有五百名骑士,从马恩河左岸下船。沃里克伯爵数量庞大,但是成分复杂的主力,在右岸登陆。
今天天气不错,从早晨开始便万里无云。太阳懒洋洋的向天空爬升,释放出清冷的光芒。
英格兰人从维京长船上鱼贯涌出。远远望去,可以看到那一股股五颜六色的涓涓细流,渐渐汇聚到一起。
士兵们的盔甲与武器在积雪反射的阳光下,格外明亮闪耀,散发出锋锐的光芒。
很快,细流形成了两片色彩缤纷的人海,分列马恩河两岸。在传令兵的呼号声与士官的责骂声中,军队开始移动,如浪涌一般向前推进,仿佛不可阻挡。
如果是没有受过专门计数训练的人,看到眼前林立的旗帜、森然的枪林,听到无数战靴踩踏地面的轰鸣,恐怕会吓得以为眼前有“十万大军”。
在作为先锋的羊毛兵溃逃以后,贞德便下令停止炮击。火药与炮弹都很昂贵,她不想浪费。炮兵连重新转入机动状态以后,她便率领这支骑兵部队缓缓向前推进。
法斯托夫的部队也在森林与卡塔隆尼亚平原的交界处摆开阵型,谨慎的行军。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支军队在距离对方两公里处,停了下来。
法斯托夫下令道:“放下拒马,准备战斗!”
他身边的传令兵吹响号角。
长弓手们听到命令后,立即将扛在肩头的木桩插在身前的土里,然后念诵精灵语“生长”,作为启动口令。
这些由舍伍德精灵制作,蕴含魔力的木桩,顿时长出带有尖刺的蔓藤,相互交错纠缠,在阵前形成一道骑兵难以逾越的障碍。
两公里之外的法军阵中,贞德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一幕。
以前大字不识的村姑,在经过马友夫教导以后,不仅拥有了基础的读写能力,对于历史与军事知识,也开始有所了解。
她看着法斯托夫的布阵,充满自信的笑道:“就跟老师说的一样,从克雷西到普瓦捷,再到阿金库尔,一百年了,英格兰人的战术一直都没变。英军的将领肯定是个不知变通的老头子。”
对面的英军分为三个部分,中军是步行骑士与德意志佣兵,两翼则是长弓手。
他们选定的战场,一侧是森林,另一侧是马恩河,能完美的防止法兰西骑兵包抄绕后。
占据优势地形,以逸待劳。等待敌人发起进攻。就算敌人顶着箭雨,克服了劣势地形带来的困难,成功冲过来与中军的步兵缠斗在一起,两边的长弓手也可以从侧翼射击敌人。
如果再加上老天爷——或者贵族法师们用法术降下瓢泼大雨,让身着重甲的敌人寸步难行,那么一场史诗大胜,便有可能像馅饼一样落到英军头上了。
跟在贞德身边的让·布罗打量着军阵严整的英国人,然后笑道:“看旗帜,对面的指挥官应该是法斯托夫爵士。他确实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将。不过,伯爵大人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时代变了,会是今天这场战役的主题。”
“好了,火炮总管先生,让我们将那些英国人击败吧!”贞德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法军继续前进,根据之前炮击羊毛兵的经验,一直到距离英军五百米,才停下脚步。
这里恰好是一片凹地,法军如果向英军发起冲锋,就得冲上长长的上坡,耗费大量体力。而且在远程武器的对射中,也会处于绝对劣势。
法斯托夫见敌人前进到凹地便停了下来,露出了“正中下怀”的笑容。
沙隆正在被数倍的大军围攻,如果城外营地的法军想要去解救城池,就得击破自己的部队。
英军只需要扎好阵脚,占据有利地形,等敌人来攻便是。
像帕提战役那样,因为一头牡鹿惊扰防线,让法军得以突袭还未安置好木桩的英军,最后溃不成军的情况,不会再发生了!
英国人按部就班,法国人也在以自己的节奏作战。
四个经历了实战的炮兵连,这一回动作麻利了很多。炮兵们在三分钟之内,便设置好了火炮阵地,然后校正好射角。
“开火!”
在火炮的咆哮声中,六磅铸铁弹如雨点般砸进英军中。
远远看去,那色彩丰富的人海中,不断掀起点点血红色的涟漪。
人仰马翻,哀嚎连连,死亡的鲜花不断绽放,恐惧在敌阵中迅速蔓延。
法斯托夫看着被轰断一条腿,躺在自己坐骑下哀嚎连连的长弓手,握着马鞭的手鼓起道道青筋。
他没想到,近百年来一直占据着远程火力优势的英军,今天居然被法国人用火炮狠狠教训了。
“我已经做好了法军火炮很强的心理准备,但是不曾料想,敌人的表现还是远远超出了预料。这种杀伤力与准确度……看来炮兵很快就会在野战中成为不可或缺的角色。”
不过作为一军统帅,法斯托夫仅仅花了几秒钟时间感慨,便重新恢复冷静,开始寻找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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