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弥夜
若是不能一下子干死它,转眼就会被蛇怪强大的肉体反扑压在下面为所欲为。
好家伙,吞了一瓶糜烂性毒剂提芥子气还被砸了好几个可以达到2000度高温的燃烧瓶,身躯都菠萝菠萝哒了还能移动甚至进行扑杀动作。
倘若不是之前他在暗蛇怪在明,天时地利人和俱全,他遇到这怪也毫无办法。
而最让他感到头疼的地方,这些蛇怪明显不止一头。
不然的话,发邮件给阳乃的又是怎么回事?
这不仅意味着这些家伙的数量≥n(n>2),拥有接近人类智慧的它们还可以进行团队协作!
而从蛇怪的表现来看,真田朝阳觉得蛇怪并不是特别敬畏不伤害无辜者的规则。
不然的话,哪怕他一直跟在蛇怪屁股后面扔高爆炸药,那蛇怪也只会像是个痴汉一样只盯着阳乃搞。
那种规则根本不像是与蛇怪生死攸关,不可逾越的天规,更像是公司里的规章制度,违反了就要扣钱,纵然违背了心疼被扣的那些钱,也不知要要命。
若是钱多,更是能想怎么违反就怎么违反。
与之相反,真田朝阳就陷入了更加蛋疼的不利境地。
他不可能随时都用毒气和炸弹进行战斗。
这倒不是说他良心发现觉得这两样东西他不能用,对于不会打枪的他而言,能对这些怪物进行有效杀伤的只有炸药,更多的炸药,毒气,更多的毒气。
不用的原因是因为这玩意不分敌我啊……
万一在空旷的环境遇到这些蛇怪,他抛出去一瓶毒气,而恰巧刮来一阵朝他们这个方向吹来的风……
emmmm
同样的道理,要想对蛇怪进行有力杀伤而不是像是在小巷里那样刮痧,炸弹的威力和攻击范围必须大于他的投掷距离。
一旦遇到遭遇战,那他只能选择被炸药炸死,还是丧生蛇口之下二选一。
如果要解决阳乃身上的事件,又不能不去和那些蛇怪打交道。
“靠了,说了最狠的话,现在却要装最怂的货。”
真田朝阳打了个哈欠,困倦涌上心头,再也压不下。
他本能的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但又想不出来,心头略微有些焦躁,但终究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睡魔,沉沉睡去。
一阵轻风吹入房间。
啪
房间里唯一一扇用来通风的小窗,合上了。
第十六章;再临
一阵强风吹入狭窄逼仄的房间,将床头柜上的名片掀开,在空中打着卷飞入床底,或者床头柜之下。
年过半百的上路达也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不着。
半睡半醒间,上路达也梦到自己的过去。
他原本只是个外地的普通农家小子,并非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
他出生的那年,日本还在打战,整个国家几乎所有的国民都生活得非常困顿。
上路达也的童年记忆唯有两件,一件是吃不饱肚子,另外一件还是吃不饱肚子。
能每天吃饱成了他唯一的梦想。
随着时间流逝,原本还在外面打战的日本,连国内也燃起战火。
不可思议的是,日本在外面打战的时候,大家都在挨饿。
在自己国内打起来的时候,大家面前饭碗里的米粒却开始多起来。
他从完全吃不饱只能傻呆呆的呆家里,变成了可以吃半饱,跑出去和村子里的其他小伙伴疯玩。
然而吃得半饱是有代价的。
他的父亲与哥哥们被拉去参军打战,家里就只剩下了扛不动枪的他与身体不太好的母亲。
战争结束了,父亲与哥哥们一个也没有回来。
母亲也因此大病不起,在花光卖田留下的最后一点钱后离世了。
只留下孑然一身的他面对想要瓜老宅的亲戚,以及上门要债穷凶极恶的极道。
当时只有十岁,连学也没上过的他,只好在那张看不懂写了什么的纸上,摁下手印,然后被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人带到了东京。
那段日子原比在村子里挨饿还难受。
依旧是吃不饱饭,但是却要在工地干比农活还要重的活。
他必须得做,做不完不仅没有饭吃,还要挨上那些身上有着凶恶纹身的人的毒打。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好几年。
欠下的债务距离还清遥遥无期,不仅没有还上一点,甚至还被找了更多的理由越欠越多了。
他绝望的以为自己的这一生就这么渡过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天照大神垂怜,那个极道帮派的老大突发恶疾去世。
还没有选定少主的帮派为了争夺那张椅子,抄起砍刀与钢管还有山民的土枪,红着眼把平日里的‘大哥’‘小弟’打得血肉横飞。
他们自然没有发现有一个年轻的债奴从他们的控制下消失了。
没有身份证明,也无家可归的年轻人从此就在这个城市里浪荡着,当过流浪汉,当过抢劫犯,也有过为了不被饿死去做了极道最低等级的舍弟。
直到遇到他过世的老婆上路町。
上路町是个小时候生过病烧坏了脑子的傻子,半夜里把被对方帮派毒打得奄奄一息的他捡了回去。
从此他就入赘上路家,和老婆丈人一起惨淡经营祖上传下来的面食店。
但是七年前发生了一起震动日本的东京暴乱,好不容易怀孕的老婆因为混乱的局面没法赶去医院,和孩子一起死在家里。
他就此无心经营面馆,生意一落千丈,到最后甚至被附近的极道盯上,贱卖了老婆家传三代的面馆。
拿着最后一笔钱,他没有再做回老本行,反而是买了一间小旅馆维生。
没有想到这家旅馆居然生意这么好,再加上以前在道上混过,左右逢源之下,小日子居然过得还不错,至少每天喝酒都不用愁烧酒和下酒菜。
但是那又怎样,老婆和孩子一起难产死掉了,连老丈人也在两年前上厕所的时候一滑,也没了。
举目无亲。
每次醉生梦死回忆到过去,上路达也都会心酸的默默流泪,但这一次他心中就有种轻微的怒火在燃烧。
这该死的世道,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该死的,生气一下结果更清醒了。
上路达也穿着老旧的白色背心,被污垢填满的指甲狂躁的抓着所剩不多的头发。
滴答,滴答,滴答。
墙壁上的挂钟指针一步一步的走动,吸引上路达也散漫的视线。
“才六点。”
向来喝得酩酊大醉的路达也都是睡到十点才懒散的起床,为还在留宿的房客准备唯一的一顿廉价午餐。
现在六点就起床,让他很不习惯。
“一定是那对混账的小情侣。”
他想起之前将旅馆门敲开的年轻情侣,但看在房费的份上又不能骂。
上路达也心里门清旅馆的生意为什么这么红火,就是靠着廉价和来之不拒,只能臭着脸给他们开房。
一想到那对情侣中女方惹火的身材,上路达也的喉咙有点干涩,粗暴的揉了一下跨,打开床头柜前的灯,想要和‘老主顾’联络一下感情。
开灯的动作让床头柜上没有喝完的烧酒倒下,清澈的酒液流了一地,缓缓扩散。
上路达也翻了半天,也没有翻到那些妖艳的老主顾留给自己的名片,火气大盛,抓起一瓶酒。
老酒鬼的他一提酒瓶就知道里面没酒了,但还是把手上瓶子垂直倒竖,滴落几滴酒液在干燥的嘴唇上。
这点烧酒连给他润一润嘴唇都不够。
他又将身边没有倒下的酒瓶拿在手中,里面的酒水也是寥寥无几。
心中火气大炽,上路达也粗暴的跳下床,拉开床边的冰箱,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已经烂掉流黄水的蔬菜与发黑的猪肉正在全力输出上路达也的嗅觉。
前几天是他老婆的忌日,他本想自己亲手做一顿饭来上供,却在当天和酒友又喝得高了,将买来的菜肉都忘记了。
他重重的关上冰箱门,发出恼火的声音。
倒下的烧酒在地面上满满扩大,碰到了排插的电线。
电线的中段部分有一截开了胶,只是被人用透明胶随意裹了裹继续用。
酒水蔓延到了这节开了胶的电线上,啪的一声,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这无疑更加刺激了上路达也的怒火,嘴里嘟囔着叫骂,连鞋也没穿就直接走出房间。
上路达也只觉得是旅馆的老电路又跳闸了,但是总电闸和暖气开关却是开在他的房间外,必须要出门才行。
他的脚板上,踩到了那一滩烧酒。
被酒精烧得还未完全清醒的脑子没有察觉到脚下的异常,他走出门外骂骂咧咧的重新拉下电闸,恢复电力。
房间里的灯光被重新点亮,上路达也踩过烧酒的脚板踩在门前的木质地板上,突兀一滑。
突然起来的滑到让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拉住什么维系身体的重心。
右手重重的砸在了暖气的开关上,被凸起的开关键咯的倒抽凉气,总算没有让他沦到和老丈人一个下场。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搞,上路达也的火气就更加浓重了,他回到房间,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最后这个孑身一人的老酒鬼披上外套,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开门的便利店,买点啤酒消消火气。
这也让他没有发觉,有一个房间的暖气开关,因为他刚才伸手抓牢东西的举动而被打开。
就在他出门后不久,他刚刚给小情侣开的房间里,有一道风吹过,将小天窗的支架给吹倒,关上这个小房间唯一的换气渠道。
暖气慢慢充盈冰冷的房间,这让躺在地上睡去的真田朝阳感到舒服许多,睡得更加深沉香甜,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房间的气味在无声无息的改变。
“滴滴滴,滴滴滴。”
真田朝阳被突如其来的闹铃吵得半醒,迷迷糊糊中伸手想要摸索声音的源头,想要关掉之后继续沉睡。
摸到自己的手机,他凭着感觉摁了两下,却依旧能听见烦人的手机铃声。
真田朝阳的眼睛猛得睁开,上半身弹射而起,警觉的左顾右盼。
天窗里射入一道阳光进入幽暗的房间,在清晨的丁达尔效应下,灰尘像是精灵一样翩翩起舞,让真田朝阳急促的呼吸得以平定安稳。
他想起来现在阳乃已经安全了,在厂区杀死的蛇怪不会那么快就有同伴来援复仇。
放松下来的真田朝阳成功找到了铃声的源头。
“是你?”
铃声的源头是古见管家的手机。
真田朝阳打开手机,看到时间才六点十五,右上角的电池图标已经变空,边框也变成了红色一闪一闪,显然电量即将归零。
正想要将闹钟关掉,古见管家的手机屏幕顿时就暗了下来,在一阵关机动画之后黑屏。
真田朝阳哑然失笑,正要躺下去睡个回笼觉,鼻子里嗅到了一股臭味。
“这个味道……有点像是苯的气味,这附近是在搞装修刷油漆吗?”
躺下的真田朝阳的视线,正好看到了那扇合上的小天窗。
有如激光射柯南,真田朝阳脸色大变,跳起来将还在熟睡中的阳乃架起,拼了命的往房外走去,同时大声呼喊阳乃。
“学姐!醒醒,快醒醒!”
他的内心满是狂怒
“混蛋混蛋混蛋,我应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那些家伙既然有人类的智慧,也有一定的组织结构,为什么就不能两怪一组甚至多怪一组来行动?”
“我在厂区里做掉一头蛇怪,还有一头他的同伴隐形跟在我们身后等待时机图穷匕见!”
仅仅片刻不到,竟已再陷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