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小女仆心领神会，伸手便拽住了男孩外套下摆，押送犯人一样押着他跟在苏瞳身后。
就这样，三个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面前的工作室。
才刚踏入门内，就已经有机灵的工作人员凑上来，恭敬道：
“苏小姐您怎么来了？”
而苏瞳从包里摸出那张办过之后就几乎没怎么用过的黑金卡，随手递给那工作人员：
“这次不是我需要做发型……嗯，我带我一个朋友开的。”
苏家与这工作室签了合同，聘请了工作室的首席发型师作为私人发型师，隔天便上门服务，所以她自然几乎没来过这里，只是从老苏那里搞到了工作室地址。
“Tony老师在吧？”
她问。
听到这名号，苏同眼皮子抖了抖。
他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在的在的。”
工作人员忙不迭点头，“今天工作室很清闲，Tony老师也在工作室里休息……我现在带您去找他？”
“好。”
三人的队伍变成了四人，在占地面积极为不小的工作室里穿梭，不多时便来到了一扇紧闭的门前。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上前，敲了敲门：
“Tony老师……您在吗？”
里面立刻便传来温和的男低音：
“嗯？有事吗？”
“是这样的，”工作人员解释，“苏瞳小姐带着朋友来找您做发型。”
“哦？”
那男低音立刻染上了微微惊讶且喜悦的色彩：
“苏小姐？那可真是惊喜，门没锁……算了，我来开门吧。”
接着，门被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道银光——不，那并不是银光，而是一头干净利落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耀眼的银发。
Tony老师似乎不是年轻人。
他的眼角有细细的鱼尾纹，脸上也有丛生的沟壑，不算明显，却贮满岁月风霜，只是面容依旧坚毅。
好像钢铁那般。
老男人已不再年轻，却从未认输。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嘴角随时都挂着一丝嘲弄的笑意，自始至终似乎都在快活地笑着，
好像火焰那般。
苏同呆愣地看着Tony老师，内心却不由泛起一句感慨。
真是极品老头，钢与火般的老男人。
而老男人已经低下头来，端详苏瞳片刻，便点头道：
“苏小姐还是美丽依旧，花一般的美少女，真是让我这个老头子自惭形秽。”
“那可未必。”
女孩也笑吟吟地回应：
“Tony老师您才是老当益壮精神奕奕，每次见到您都觉得眼前一亮呢。”
老男人便温和地笑笑：
“那便借苏小姐吉言，希望老头子还能再活个十几年——只是您这次前来不只是为了逗老头子开心的吧？”
他的话锋一转。
女孩也便伸手指向身旁的男孩：
“是的呢，这次我过来是为了麻烦Tony老师您帮他设计个发型。”
老男人便转头过去，盯住了男孩。
苏同。
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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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0w0
第21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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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同瑟瑟发抖。
他正坐在理发椅上，被理发围布包得像个粽子。
苏瞳倒是和妮娅坐在一起，在他身后强势围观津津有味吃瓜，乐呵得不行。
只是被吃瓜的当事人就没这么开心了。
“不想剪头发就不行吗，我只是想把头发留长而已……”
苏同小声bb。
“年轻人还是应该清清爽爽一些。”
Tony老师轻轻拨动着他刚洗过的头发观察发质，“短发会比现在这样好看不少的，你的底子不错，配合适当的发型，也可以说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老男人不大不小地开了个玩笑。
可男孩还是不情愿。
“我还是想留长。”
于是Tony老师的手停下了。
他顿了一顿，放开手中的一绺头发，然后亲切地拍了拍苏同的肩。
“正常人都是爱美的，小伙子。”
“……嗯？”
理所当然的，苏同没听懂这没头没脑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
只有苏瞳听懂了。
她遥遥看着老男人和苏同，眸中有光亮起：
“果然不应低估任何一个人。”
女孩把玩着自家小女仆银发的动作停下，似笑非笑地看向一脸迷糊的妮娅，问：
“妮娅，你说是不是人越老就越容易成精？”
小女仆没听清，眨巴眨巴眼睛问：
“小姐，您说什么？”
“没事。”
苏瞳笑着摇了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男孩和老男人。
只是……看来有些事情不需要她点出来了。
……
老男人不知道身后的动静，也自然不清楚他已经被当枪使了。
他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算是本能吧，总之咱们都在追求更美更强更好，基本温饱满足之后就是对于美丽的追逐——就算是丑小鸭也想变成白天鹅，就算是审美扭曲的人也会向着自己认定的美的方向前进……这是恒古不变的，埋藏在咱们人身体本能，灵魂本能中的需求。”
“所以呢。”
男孩并未被说服。
“所以大家都在追求美的时候，你突然跳出来逆行开倒车……不是大家有问题就是你有问题，当然，大家是不可能有问题的对么？”
Tony老师好像漫不经心地随口说。
他并没有说完。
高手过招点到为止，聪明人说话也自然是半遮半掩——但言下之意已经清清楚楚。
于是苏同皱眉：
“大家没错，所以就是我错了么？”
“我可没这么说。”
Tony老师耸了耸肩：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既然同一个轨道的两辆车背道而驰，那当然绝对有一辆车是在远离终点——不过地球是圆的，说不定南辕北辙到一定程度就能逆向到达终点呢？”
他说着，拿起理发剪，潇洒又臭屁地转了个剪花出来，两步来到苏同身后，低着头温柔地为他掖好理发围布。
“所以，决定了么亲爱的客人，您到底要不要剪头发呢？”
他低声呢喃，如此听来，倒像是恶魔的耳语。
苏同只是沉默地抬起头。
他呆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已经长到轻易盖住眼睛甚至鼻尖的长度，又从未留心护理过，只是随便梳一梳就权当个发型，所以发梢分叉，枯黄，毛糙，乱糟糟的好像鸡窝。
也好像他的生活。
从父亲过世之后就变成了这样，一切都乱糟糟纠结成一团……曾经有段日子里不辨昼夜，整日待在房间，抱着父亲照片，脑子里只剩一片纯粹的空白。
那是个拐点。
是前半段人生和后半段人生的拐点。
他也曾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不甘心之余却只能如此麻木地生活下去。
世人皆苦，百般无奈。
又能作何？
无非活着，活着，还有……
活着。
死对他而言，或许是种慷慨的解脱。
“剪吧。”
他轻声说。
倒是他身后的老男人呆愣片刻，再度确认道：
“认真的？”
“……嗯。”
男孩点头，又突然想到什么，于是低声问：
“不过……你也说过吧，是有审美扭曲的人，所以为什么……你不觉得我是那种审美扭曲的，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就非常好的怪人呢？”
Tony老师笑了笑，摇头：
“这个问题啊，很简单，你进门的时候我观察过你，所以我注意到你看过我工作室小黑板上贴的相片……那上面都是我的得意作品，能够对那种美产生共鸣的人，不应该是审美扭曲的怪人。”
“……只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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