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陌
“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我没有酒……”博瑟思有些不太理解蕾贝卡所说的话，疑惑地看着她。
蕾贝卡这个时候才莞尔一笑。她压根儿就没打算让博瑟思理解她问的问题是什么意思，这些问题本来就是无意义的，她只是在测试博瑟思是否已经恢复理智了。之前的他执着于故事，如果在还没有脱离妄想之主诅咒的博瑟思面前说“故事”两个字，他肯定会疯了一样地扑上来的。
“希雅女士，请进来吧。”蕾贝卡扭头对焦急地等待在门口的希雅说道。
希雅早就对自己的丈夫担心得不得了了，她听到蕾贝卡的招呼，马上就飘了进来，随后钻进了博瑟思的牢房，关切地看着博瑟思，轻声呼唤道：“博瑟思……你还记得我吗？”
“希……希雅，我的爱人……”博瑟思看到自己的妻子，顿时老泪纵横。
所有记忆全都浮上了他的心头，无论是曾经和妻子的点点滴滴、跟妄想之主见面之后所发生的恐怖故事，还是自己疯狂之后作出的那些令人发指的残忍行径，全都被他记起来了。
是的，现在的博瑟思已经恢复正常了，他不再是那个为了故事就要去害人的疯子，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面对着曾经被自己的愚蠢和短视害死的妻子，博瑟思的心里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泛出令人难忍的苦涩。
“博瑟思……我的丈夫……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这不是你的错。”希雅飘到博瑟思的身边，轻轻地抱住他。刚刚在她进来之前，阿比斯就已经抽出功夫给她用骨粉凝聚出了一个临时的身体，让她可以接触到博瑟思。
博瑟思感受着妻子已经不再有体温的拥抱，再也说不出来什么话，他把头埋在希雅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起来。希雅则是抚摸着他的头，把自己的温柔毫无保留地交给这个她一生中最爱的人。
蕾贝卡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她这个时候才转回身去，对后面的其他人说道：“看来，现在博瑟思先生的诅咒已经被解除了，这说明妄想之主的诅咒并不是无解的，只要我们能够满足一定的条件，就可以完成被诅咒者的心愿，从而将其拯救出来！”
蕾贝卡的这番宣言不仅传给了在门口等待的几个人，更是通过思维共享的方式传给了永夜城里面的研究班子。他们之前做了大量的实验都没有任何效果，但现在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永夜城里面顿时响起一片欢腾之声，不仅是参与了研究的亡灵，还有其他居民，也都一起庆祝起来。
“那我们怎么满足唐娜和莉莲的愿望呢？她们两个可是打算杀掉妄想之主啊。”索菲亚倒是没有急着高兴。
艾德维娜则是拉住了她的手，对她说道：“放心，相信贝拉托尔大师吧，凭他的聪明才智，一定会有办法的。”
索菲亚看向在一旁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芙萝拉怀里面的阿比斯。
阿比斯现在还闭着眼睛，刚刚给其他人输出精神力的操作让他非常疲惫。
“你们先庆祝吧……我得去睡一觉。芙萝拉，就麻烦你把我送到卧室里面了……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会想起来自己是个人类……太累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苏醒的老朋友
阿比斯被芙萝拉送回了自己的卧室，在他非常喜欢的棺材里面舒舒服服地睡下了。芙萝拉本来想陪着阿比斯，不过阿比斯还是以“没必要照顾”的理由给劝走，跟其他人一起去庆祝研究突破了。
而阿比斯则是一个人进入了高质量的睡眠之中。
他的意识逐渐沉下去，梦魇之主的力量让他对梦境有着一种清晰的认知，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虽然睡着了，但还得做个梦。
至于这梦是什么，阿比斯还没来得及好奇，出现在他眼中的景象就已经把答案告诉他了。
在他的面前，是表面上的牙齿正在剥落的欺凌之主。祂就这样静静地悬浮在阿比斯的身前，没有说话，只是身上的那些牙齿开始越来越快地剥落，将里面的一个人形身体慢慢露出来。
阿比斯很快就意识到，这应该是妄想之主的力量突然出现在赫尔海姆，激活了欺凌之主作为这个空间守护者的免疫反应。现在，这种反应不仅导致了欺凌之主用自己的力量冲散了妄想之主的力量，更是让本来在沉睡的祂开始苏醒了。
妄想之主的力量这么有刺激性吗？阿比斯有些好奇，他本来是没想过欺凌之主会因此加快苏醒的进程的。
当然，这不是什么让阿比斯困扰的消息。他早就对欺凌之主的原型感兴趣了，如果今天能够在梦中的精神世界里面见到欺凌之主的本体，也算是很大的收获。
阿比斯靠近了正在显露出本来面貌的欺凌之主身边，认真地看着如同一只正在破壳的雏鸟一般的欺凌之主。
那些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牙齿以一个不疾不徐的速度逐渐剥落，里面的身影也逐渐呈现在阿比斯的眼中。
先是一只指节看上去是女性的手，接着是一条白皙的手臂。随着牙齿的剥落，这条没有覆盖衣服的手臂也开始逐渐完全显现出来。
接着，欺凌之主的肩膀露了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华丽的金色肩甲。
与此同时，欺凌之主本体的下半身也在逐渐显现出来。率先露出来的，是一双穿着镂空的金色鞋子的脚，随后是两条白皙的腿。
战裙，战甲，逐渐显露在阿比斯面前。他也终于看到了欺凌之主本体的体态。那是一位身穿短款华丽黄金铠甲的少女。这幅打扮非常复古，阿比斯只在很多年前，大陆比较炎热的南部的古墓里面见到过——当然，这幅铠甲总体的款式跟海·特维尔的本地文化还是有许多不同之处的。
牙齿还在剥落，欺凌之主的头部也逐渐露了出来。及臀的金色长发在牙齿剥落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突然从那层牙齿的外壳之中垂落下来。
接着，欺凌之主的全身也就展现在阿比斯的目光之中。
那是一位看上去面容尚且稚嫩，但身上穿着英气勃勃的铠甲的少女。少女的面相跟这个世界的人有一些区别，但并没有差距过大的地方。
少女自带一种圣洁的气息。她身上的铠甲虽然很省布料，但丝毫没有不端的感觉。
阿比斯静静地看着欺凌之主显露出来的真身。其实一开始他还是先入为主地以为欺凌之主的本体应该是个强壮的汉子，只是后面逐渐发现祂其实是一位女神.
看欺凌之主身上缭绕的英武之气，阿比斯也猜到了祂的神职定位。祂应该是一位司掌战斗的战神，难怪祂即使变成邪神之后也有那种强烈的荣誉感和霸道的性格。
而就在这时，欺凌之主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发着微光的金色双眸，这双眼睛深邃得令人仿佛能够从中看到其他世界的数亿亿年的历史。
欺凌之主的头颅动了起来，祂朝着阿比斯的方向看了过来，金色的眸子停在了阿比斯的脸上。
“哟，好久不见。”阿比斯也不紧张，伸出一只手对欺凌之主挥了挥，好像在跟自己一位很熟悉的朋友见面一样。
欺凌之主没有马上回答阿比斯。祂的眼睛还是定定地盯着阿比斯，脸上的表情还显得有些迟钝。
这倒是件屡见不鲜的事情。阿比斯之前也不是没在其他刚刚恢复成本体的邪神身上见到这种迟钝的状态，只要耐心等待就能恢复过来了。
“嗯……看上去您现在还是有些迷茫的，您还记得我吗？”阿比斯指指自己，说道，“我们之前还达成了合作来着，如果您把我给忘了，那我还蛮伤心的。”
“阿比斯·贝拉托尔。”
欺凌之主终于开了口，说出了阿比斯的名字。祂也逐渐从精神涣散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赫尔海姆现在到处都充满了欺凌之主的神力，说这里算是祂的主场也不为过，恢复速度快一点也是理所应当的。
“啊，看来您还没有把我给忘记。”阿比斯非常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朝着欺凌之主鞠了个躬，“很荣幸能够见到您的真身。现在的您应该还记得自己在堕落为邪神之后的事情吧？”
“堕落之后的事情……”欺凌之主的双眼望向阿比斯身后的远方，沉默了一会儿，“是的……我都记得……在堕落之后，我遵从自己的本能，毁灭了许多个世界……”
“再后面的事情呢？”阿比斯又引导起欺凌之主的记忆来。
“我来到了这个世界，见到了你，我相信了你会打败创世神的承诺，和你达成了合作……这里充满了我的力量……看来我们的合作很顺利。”欺凌之主朝着四周看了看。
虽然祂的四周是一片黑暗，但阿比斯毫不怀疑衪有本事穿透阿比斯的精神世界，看到赫尔海姆里面的景象。
“是的，我们现在正在亲密无间地合作着。您刚刚还为我赶走了一个不那么受欢迎的邪神的力量。”阿比斯笑着说道，“现在您感觉如何，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事情吗？”
欺凌之主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皱起了眉头：“等等……你说其他邪神的力量……我就是被这种力量刺激醒来的。这是什么力量，我从未见过，但是又对它极度敏感……”
第一百九十六章 欺凌之主的记忆
阿比斯和欺凌之主想了一会儿，谁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毕竟现在的证据不足。
不过，阿比斯一开始也没打算在这种事情上纠结太久，他打算正式地跟这位已经化作了本体的欺凌之主认识一下。和恢复原型之后彻底改变了性格的沉沦之主与梦魇之主不同，阿比斯能够感觉到，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女战神身上还带着一些欺凌之主的特点。
或者换种说法，是堕落之后的欺凌之主依然有着自己本来的一些特质。
“虽然您醒来的时间不在我的预测之中，但既然您已经恢复了本体，就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好事。”阿比斯微笑着对欺凌之主说道，“现在您感觉如何？”
“我感觉……很奇怪。”欺凌之主还是和之前一样，直言不讳，祂的目光和之前一样，看向四周的虚空，说道，“这里是你建立的独立空间，没有被创世神定下的规矩，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舒坦过……只是这种感觉有些不习惯。”
“如果没有您，我的这个空间恐怕不会有这样的规模。”阿比斯说道，“现在的您也算是我的这个世界的管理者，请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看待吧。”
“我们现在还是合作关系，这种套近乎的客套话可以先不谈。”欺凌之主却是摇摇头。祂没有亲切地跟阿比斯马上就称兄道弟，而是保持了必要的距离。
阿比斯也不着急。欺凌之主恢复之前也是这个样子，虽然祂说话直来直去，相当真诚，但是依然带着一份骄傲。之前能够那样信任阿比斯已经是意外收获了。
“哈哈，没关系的，我们现在的确还是合作关系，没有更亲密的感情了。”阿比斯不紧不慢地笑着，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只需要一起努力，争取打败创世神就好了。”
“创世神……”欺凌之主听到阿比斯的话，在那里略微呆了一下，然后用祂冷冽的金色眸子看着阿比斯，问道，“贝拉托尔，我现在已经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你有兴趣知道一下吗？”
“是您的世界的故事吗？”阿比斯自然非常好奇。
之前莉欧娜就跟阿比斯讲过，自己在精神世界里面从沉沦之主那儿看到了沉沦之主世界毁灭的故事的事情。并没有亲身经历这一切的阿比斯非常羡慕莉欧娜，现在欺凌之主既然想要告诉他这些过去，那他也自然是非常欢迎的。
如果不是这个空间什么也没有，阿比斯都要搬两张椅子过来好好听欺凌之主讲故事了。
“这故事里面有我的世界，也有其他的东西。”欺凌之主的眼神深邃，“如果你好奇的话，就把手伸过来吧。我们的合作需要彼此的坦诚，那么我也不打算对你隐瞒或者撒谎。希望你能同样以这样的真诚来对待我。”
“这是自然。”阿比斯也郑重起来，“我会亲手证明，我劝说您加入我，并非是贪图您的力量，而是真的打算用它来打败创世神。”
他对着欺凌之主伸出自己的手，而欺凌之主也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双方的手掌正对到一处，阿比斯在触摸到欺凌之主的同时，就感觉到祂的掌心传递来一股炽热而霸道的力量，这股力量在刚刚碰到阿比斯的掌心时，就迅速地钻进去，然后在阿比斯的全身游走。这力量实在是过于强横，就连阿比斯都花了一段时间来适应被这股力量灌注的感觉。
接着，欺凌之主注入进来的力量便在阿比斯的体内生效了。
这里是精神世界，这些从欺凌之主那边输送过来的力量也自然是直接进入了阿比斯的精神之中，阿比斯只是一个恍惚，就进入了一个并非自己的视角。
“这里是你将要负责的世界，加纳克雷巴。”一个看不清脸的身影站在他的身边，伸出手来，指着一片浩瀚的星河，他的声音虚无缥缈，好像没有声音，却又字字听得清，“你的工作开始了，别让我失望。”
“这就是创世神吗？”阿比斯在心里暗自嘀咕。
阿比斯无法从这段属于欺凌之主的记忆之中找到任何创世神的外貌信息，他现在所处的视角虽然有着凡人无法拥有的广袤视角，但是还是没法看清创世神的容貌。
创世神在这里，就只是一个模糊的，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印象的存在，即使是他的声音，也难以找出任何一个可以作为标志的特点。别说记住，阿比斯就连一睹全貌都做不到。
这着实让他心痒难耐，但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欺凌之主或许自己也没办法记住创世神的容貌吧。
创世神说完这句话，记忆就开始快进了。
这个世界和海·特维尔这样只有一颗星球孕育着生命，略显荒凉和寂寞的世界不同，这个世界不仅有美丽的无数星辰，更是有着数十种高等智慧生命。
这些生命不断地演化，在和自然的斗争之中，逐渐进化出了越来越发达的科技和文明。他们走出自己的星球，彼此互相接触，了解到了自己在这个宇宙之中并不孤独。
阿比斯还记得之前的死寂世界，那里的科技好像就要比海·特维尔发达不少。而现在，在欺凌之主记忆中的这个世界的发达程度，更是让阿比斯大开眼界。这里的人能够轻松地实现星辰之间的航行，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开采无人星球上的资源，各种能源的利用令人叹为观止。
一个灿烂的世界。这是阿比斯能想到的第一个评价用词。
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尽了这个世界的几十亿年的演化，就在这个世界的文明已经发展到极致，似乎所有人都不再需要更多资源的时候，欺凌之主的第一人称视角突然动了起来。
是的，在这之前，欺凌之主甚至都没有动过，只是在一个宏观的视角上看着这个宇宙的所有文明演化。
阿比斯原本以为，欺凌之主是打算和这些已然强大到凡人的极致的文明接触时，欺凌之主却做出了让阿比斯十分意外的行为。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天生的邪神
欺凌之主行动了，祂直接和各个文明的领导者建立了心灵感应，在睡梦中，将许许多多的东西灌输给了他们。
这些文明的领导人们接二连三地变了，本来乐于合作的他们开始有了不同的心思。
他们开始怀疑彼此，怀疑那些跟自己长得不一样的人会不会随时想着坑他们一把。本来合作无间的盟友们开始互相隐瞒，为自己搞到更多的利益。
本来淳朴的人们开始互相憎恨。这个世界的人，与自然斗争的时候团结一致，互相信任，但在自然已经成为了可以被他们任意支配的工具之后，他们彼此之间就开始互相伤害了。
小规模的争斗开始了，这些文明开始抢夺地盘，抢夺各个星球上的资源——其实他们手头的资源已经够了，足够他们挥霍，可贪婪还是让他们不断地掠夺，将更多的资源收入囊中，仿佛只有看着堆积如山的存货才能让他们暂时安心下来一般。
战争在各个文明，乃至于某个文明中的不同派系之间爆发了。本来已经定好的边界线被各种条约改了又改，本来属于所有人的公共区域被凡人们圈地插旗宣布主权。
死亡的阴影开始笼罩着整个宇宙，原来用来开采矿石的星舰被装上了能够摧毁定居地的巨炮，本来用以搭载游客的运输船被装满了荷枪实弹的军队。
战争在一个文明在邻居的地盘上引爆了一颗足以瞬间摧毁一个星系的炸弹之后迅速地白热化，所有的文明都或是主动或是被迫地参战，一时间，本来就很美丽的宇宙变得更加美丽了——只不过这份美丽来自于各种高科技炸弹爆炸之后产生的光。
一个接一个的星球被湮灭，各个种族都在战争的影响下数量锐减。本来生活得富庶舒适的世界突然就多了一群发战争财赚得脑满肠肥的特权者和更多的连饭都吃不饱的饥民。
早就在文明进化道路上被弃之如敝屣的“弱肉强食”法则也被那些既得利益者拿了出来——你吃不上饭，是因为你不够努力；你被人欺负，是因为你自己弱小。
掠夺、屠杀、欺凌……这个本来祥和安宁的宇宙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如此巨大的灾难席卷了每一个生灵。世界上的人越来越少，在欺凌之主出手的一万年之后，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个人。
他们是战争的胜利者，坐拥着全宇宙的财富，想要什么都有，然而，他们身边已经不再有其他人。他们尝试用生物技术将自己复制，成为这个宇宙的下一代，然而灵魂早已经被污染的他们无法通过科技来创造出新的生命，即使一切操作都没错，最后生产出来的也只是没有生命的肉块。
这些“最终胜利者”沉溺在花天酒地之中，他们享受着最美味的合成食品(这个被严重破坏了的宇宙早就种不出蔬菜，也养不活动物，甚至连细菌都活不了)，用着最强效的致幻药物，享受着本该属于全体人民的医疗设备。
当然，他们之间从来都不会碰面，毕竟，他们可是势不两立的仇敌。每天只需要用致幻药物来假装自己生活在终日不休的欢宴之中就可以了。
在一千年之后，这些人自杀的自杀，放弃延续寿命的放弃。随着他们的生命一个个熄灭，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也宣告灭绝。宇宙毁灭了。
做完这些的欺凌之主，似乎未对眼前的一切有任何感触，这个世界里面死于非命的人全部都变成了一份力量化作牙齿出现在祂的身上，而祂就这样轻松地借助着世界毁灭之后对神祇的排斥力离开了这个世界，开始“游览”其他的世界了。而在欺凌之主离开的时候，阿比斯在祂的视角中看到了另一个迷茫的存在也同样被排挤出了这个世界。
阿比斯这才明白，欺凌之主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原生神明，而是被创世神安排在那个世界的。祂一开始的任务，就是毁灭这个世界！
欺凌之主，并不是像其他邪神一样，因为世界毁灭才堕落成了邪神。祂本身就是一位邪神，从刚刚诞生开始，祂的任务就是毁灭世界，而且这是创世神的授意！
接着，欺凌之主的其他记忆也灌输进了阿比斯的脑海之中。
离开了那个世界，欺凌之主就宛如一个发动战争的机器一样，每到一个世界，就煽动那个世界的人，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发动战争。有人反抗，有人发现了作为背后黑手的祂，甚至有些本地神祇也不顾破坏平衡，与祂抗争，然而，结局都是一样的，欺凌之主没有一次失手，祂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根本不是当地的凡人，抑或是神祇能够抵挡得住的。
但，在这一次次的重复任务中，欺凌之主却发生了一些微不可查的变化。
祂身上的那些牙齿，其实就是死于争斗的凡人的灵魂结晶，这些结晶长在祂的身上，不知为何，竟然一点一点地影响到了祂。祂的身体逐渐被牙齿包裹住，不再是曾经的人形，可祂的心却一点一点地越来越像凡人。
祂开始像凡人一样思考。在凡人生离死别的时候，祂会难过；在文明覆灭的时候，祂会痛心疾首；本能地毁灭一个世界之后，祂要花很长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
欺凌之主感到迷茫，但祂后天学到的人性让祂不想放弃人性。祂没有想办法摆脱它，而是任由这些人性在祂身上生根发芽，成为祂的一部分。
随着人性的部分在欺凌之主身上占比越来越大，欺凌之主也开始产生了各种各样以前断然不会出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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