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陌
清晨，在噩梦中度过了整个夜晚的吉薇娅公主苏醒过来，走出营帐就看见莉欧娜和芙萝拉正带着与她们同行的那个少年在营地里询问着士兵们昨晚睡得好不好。
那个男孩醒过来了？吉薇娅还是第一次见到醒着的阿比斯。他身体瘦弱，脚步也不像体力很好的样子，脸上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皮肤缺乏血色，看上去好像真的有点生病的感觉。
她走到莉欧娜和芙萝拉身边，听到了阿比斯跟士兵的对话。
“……你真的确定自己睡得非常香吗？真的没有梦到什么奇怪的，不寻常的东西吗？”
“你这家伙，一大早就问我这些问题做什么？我已经说了，我晚上没有做梦，眼睛一闭一睁，一夜就过去了，你还要我怎样？”
“看来你对自己的梦没有记忆呢。”
“我要是梦到了奇怪的东西肯定不会忘得这么彻底的，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别以为你是芙萝拉小姐的弟弟我就会陪你胡闹了，我可还有正事要做呢。”
阿比斯说的是奥锡语，这也让这位士兵得以和他没有障碍地交谈。阿比斯的奥锡语说得很好，也没有奇怪的口音，这让吉薇娅对他产生了一丝好奇。
这个少年的个子不高，体型在男孩中也算是小巧，脸型像是南境人，也就是东帝国占主要地位的人种，看头发或许还有些精灵混血。无论是身体还是五官都显然没有奥锡王国的血统。但他的奥锡语说得非常流利，简直像一个土生土长的奥锡男孩。
“你好，你就是莉欧娜和芙萝拉的弟弟吧？很高兴认识你，你的脑袋已经没有大碍了吗？”
吉薇娅微笑着迎上去。已经适应了梦魇的她即使被折磨了整整一个晚上，早上也还是能努力打起精神来。这并非她爱面子，而是她作为一个领袖必须将良好的精神面貌呈现给属下，以保证士气。
阿比斯回头看到吉薇娅，有些不理解吉薇娅所说的脑袋没有大碍是什么意思。
莉欧娜马上在一旁尴尬地吹起根本不响的口哨来。
“您应该就是吉薇娅殿下了，阿比斯·贝拉托尔向您问安。”
阿比斯给吉薇娅鞠了一躬，说的也是奥锡语。
“阿比斯先生，你已经睡了很久了，现在一定饥肠辘辘，还请不要嫌弃我们士兵的食物，因为是匆忙赶路我们只带了必要的干粮，我和士兵们吃的都是一样的。”吉薇娅说道，“吃过早饭我们就要继续赶路了。”
“感谢您的慷慨，吉薇娅殿下。”阿比斯先是客套了一下，随后马上说道，“吉薇娅殿下，我已经从我的‘两位姐姐’那里听说了您噩梦缠身的事情，我们可否在吃饭的时候聊一聊？我对此有些好奇，如果冒犯到您，我先道歉。”
吉薇娅挑了挑眉毛，她没想到这个少年一醒来就想打听她噩梦的事情，但考虑到莉欧娜能三下五除二地干掉敌人派来的强大法师，芙萝拉能用相当专业的疗愈魔法（她也受到了芙萝拉的神术影响，将神术当成了魔法）治疗她的伤兵，那么阿比斯一醒来就打听她噩梦的事情，好像也显得没那么突兀了。
或许这个少年并不简单。根据他的谈吐、一口地道的奥锡语加上他的求知欲来看，他可能是一个学者，显得如此年轻是因为身上带有精灵血统，寿命长于普通人。而那位强大的斗气士小姐和医术高超的法师小姐则是他的朋友或者随从。
吉薇娅在心里把阿比斯的情况脑补了一遍，不过很快就停止了继续联想，作为领袖的她当然不能只靠着自己的直觉做事。
“当然可以，不过我的噩梦对别人来说可能很无聊……连我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好跟别人讲的……”吉薇娅马上点点头，答应下来，这并不是什么不能对别人说的秘密。
……
“殿下，您被噩梦缠身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我只想知道一些梦中的细节。”阿比斯一边吃着一块用水泡过的面包，一边问吉薇娅道。他当然没有说自己想知道的细节是那些他以第三人称视角，在昨晚没看到的部分。
“细节？其实也没什么细节，我的噩梦每天晚上都会如期而至，永远是一只蠕动着的巨大怪兽追赶着我。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只怪兽不会咆哮，反而会发出女人的尖叫声，我听到这种声音就会感到很害怕，但不知道原因。”
阿比斯马上想到了昨天在梦中听到的那个声音，那的确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如果闭上眼睛不去看怪物的样貌，还会以为是一个在极度痛苦中哭叫出来的年轻女性。
“那确实很容易让人害怕啊。”莉欧娜在一旁说道，“既然那只怪物背后有阴谋，那么它一定是利用了这种不协调感来制造恐惧。”
阿比斯捏着下巴思考着。莉欧娜说得确实有道理，一只巨大的怪兽如果发出低沉的吼叫反而没什么稀奇的，但如果它发出的是女人的尖叫声，又是痛苦的尖叫，那么就可以激发出人对不协调事物的本能恐惧感和共情能力，让人毛骨悚然。
“也许那个梦魇之主是吃恐惧为生的？”阿比斯自言自语道。
“你是说那个域外邪神？”吉薇娅恍然大悟，“你是在研究域外邪神吧！”
“是的，所以我才向您询问关于噩梦的事情，我希望得到梦魇之主的更多情报。”
“嗯……的确我也只有关于自己噩梦的情报可以告诉你，因为我自己也并不了解域外邪神，这个名词都是我前段时间刚刚听到的，我这次去东帝国也正是打算去寻求帮助，看看能否摆脱噩梦，好让我有足够的精力去指挥战斗。”
阿比斯从莉欧娜和芙萝拉那里听过这件事情，但现在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轻轻一拍手，问道：“对了，我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殿下去东帝国，打算寻求谁的帮助？”
吉薇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兰妮斯·康斯登，那是东帝国一位臭名昭著的炼金术士，也是一位经常被逮捕，又通过缴罚金重获自由的著名罪犯。”
第一百零四章 爆破鬼才兰妮斯
阿比斯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微笑起来：“你说的这个人，我也知道。”
兰妮斯的确是一个非常出名的炼金术士，她被称为“东帝国最危险的半身人”。并不是因为这个人有多邪恶，只是她的精神不太正常，而头脑又过分发达。
半身人是人类的亚种之一，身高和矮人相似，成年半身人约一米二到一米三之间，但体重却和矮人相差甚远，只有同等身高的矮人三分之一体重。他们看上去如同人类的孩童，但头脑却非常灵活。
半身人热爱旅行，大多数半身人投身商业，他们心思缜密，巧舌如簧，有着过人的经商能力。即使不经商，半身人也会更偏向于四处奔波的职业，很少有半身人会选择成为一名炼金术士，整天窝在实验室里面跟一堆试剂瓶大眼瞪小眼。
这位兰妮斯却恰好是一个半身人炼金术士，而且水平很高，如今已经有七十岁的她几乎可以说是大陆上炼金术士的佼佼者，然而，有这样过人天赋的她，却并没有去研究能赚大钱的畅销魔药，而是整天忙着跟帮派作对。
东帝国虽然国力强盛，兵强马壮，但在东帝国远离帝都的的边缘城市，治安却并不良好。这些城市中帮派林立，有的帮派甚至有上百年的历史。这些帮派明争暗斗，为了争夺权力和财富斗争不休，在法律之外的世界有着自己的一套秩序。
东帝国之所以不消灭这些帮派，有三个主要的原因：第一，这些帮派虽然并非遵纪守法好公民，但一般情况下不会伤害毫无瓜葛的平民，做事情一般都会给城主一个面子；第二，这些帮派赚钱的手段并非仅靠抢或偷，他们本身也经营着大量产业，为东帝国贡献了许多税收（抑或是贿赂）；第三，有一些大帮派甚至有东帝国的贵族投资，这为他们提供了过硬的后台。
但不管怎样，帮派始终不是人们的朋友，他们的发展和活动大多都是以暴力为手段，充满了野蛮和残酷，因此，东帝国安分守己的普通人也大多数不愿和帮派扯上关系，正因为如此，东帝国边缘城市的百姓和贵族之间普遍不太融洽。
而这位兰妮斯女士，平时就是受雇于各个帮派，为他们做事，制造拥有各种专门用途的炸药，把他们的对手炸个底儿朝天。
凭兰妮斯的本事，她本可以依附于某个大型帮派，成为这个帮派的王牌，换取大量的金钱和地位，帮派做得越大，就越能提供给她好的报酬。然而，她被人说精神不正常的原因之一，就是她从来不效忠于谁，今天你给了钱，她去帮你炸别人，而明天别人要是给了钱，挨炸的说不定就是你。
这个爆炸狂人接活有两个原则：第一，只炸帮派成员，不炸平民或者小动物；第二，不会连续帮一个势力两次，替一个帮派炸完东西就马上换一家雇主，无论原雇主给多少钱也不会改变主意。
这让东帝国的帮派对她又爱又恨，而各大城市的治安官更是对这个到处乱炸的疯子恨之入骨，多次捉拿她入狱，但她每次都能拿出大量的赎金抵消掉自己的罪名，因此她很少能蹲一周以上的大牢。
这也让她的名字家喻户晓，在帮派那里，她等于是一支强力雇佣兵，在平民眼里，她是个有趣的疯子——毕竟她从来不冒犯一般人，甚至连误伤都没有发生过。
而阿比斯认识她的契机倒不是因为她有多传奇，而是她在四十年前的身份。
东帝国的成人用品女王，蕾贝卡的助手。
当年宣布蕾贝卡死讯的人是她，烧掉蕾贝卡的所有蓝图和配方的人也是她，那么最有可能知道蕾贝卡的尸体埋葬在什么地方的人也很有可能是她。
“这可太巧了，其实我们去东帝国也是要拜访一下这位兰妮斯女士的，我们有一些关于炼金术士的问题要向她咨询。”阿比斯笑着对吉薇娅说道，“至于殿下所说的，她能帮助您拜托域外邪神的困扰，是怎么回事？可以给我们讲一下吗？”
阿比斯确实没撒谎，他的确是要咨询一些炼金术士的问题，不过问题是某个炼金术士埋在哪里，防腐工作做得怎么样。万一蕾贝卡没有做防腐工作，阿比斯可能还要想办法给已经变成了骷髅的她塑造一身皮肉。
“你们也有问题问她？”吉薇娅有些意外，“这真的是……太巧了，也许我们到东帝国之后可以继续同行。”
“我乐意至极，我们也会尽我们所能提供一些帮助，以报答公主殿下提供的舒适马车。”阿比斯当然不打算告诉吉薇娅，他跟着吉薇娅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尝试活捉一个莉欧娜曾经干掉过的奇怪敌人，好好解剖开来研究一下构造。
在那种怪物变成淤泥之前，快速打开它的皮肉，把他的内脏、骨骼、神经、血管、肌肉以最快的速度全都看一遍。
多刺激啊！
“说来有些惭愧，关于兰妮斯能帮助我们的消息，我是从一个占卜师那里听来的……”吉薇娅继续说道，“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想到这么一个死马当活马医的计划。我被噩梦缠身一段时间后，有一次乔装打扮去附近的城市里面采购一些物资，走在街上被一个神秘的占卜师拦住了，他几乎没费力就猜出了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在我付给他一点钱之后，他告诉我，只要与兰妮斯·康斯登见面，就能摆脱噩梦的困扰，我本来没有太在意他的话，但现在正好要去东帝国采购一批给士兵用的魔药，便生出了顺道去看看她的想法……”
“原来如此……神秘的占卜师？”阿比斯有些好奇，“他能作出这么详细的预言？”
海·特维尔确实有占卜师这个职业，但一般的占卜师只是占卜未来一段时间的运势，一半是骗子，另一半是心理学家。他们并不是预知未来，而是靠言谈举止推算出客人的性格，然后再进行推演，最后得出可能性。
“确实有些可疑……但当时我戴着面纱，还喝了提神的魔药，这都被他看出来我噩梦缠身，我就多少有点相信了……很可笑吧，我这个当复国军领袖的人还信这种东西……”
“不可笑，我的殿下。”阿比斯认真地摇摇头，“我有时间也一定要拜访一下这位占卜师，他就像远古巨人的心脏一样令人好奇。”
第一百零五章 炸弹，超级加倍
但可惜的是，吉薇娅公主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神秘的占卜师，而且没有得到关于这个占卜师的任何有用情报——吉薇娅公主当时见到这个占卜师的时候，他就用宽大的斗篷覆盖着整个面容，吉薇娅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也判断不出他具体是什么身材，甚至连他的声音也和随处可见的中年男性差不多而无法辨识。
阿比斯决定先观察一下，如果吉薇娅公主真的能从那位兰妮斯口中得到什么能够反制那个被吉薇娅称为梦魇之主的域外邪神的方法，再去调查一下那个占卜师，如果占卜师只是个碰巧看出吉薇娅公主做了噩梦的骗子，那就不用理会了。
车队继续行进，这一次，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吉薇娅命令车队换了一条路走，虽然稍微有些绕远，但也因此没有碰上敌人的埋伏。
阿比斯也乐得清闲，一路上跟吉薇娅聊了很多。阿比斯虽然不算一个很能聊的人，但他说话时云淡风轻，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吉薇娅很喜欢，当然，说句良心话，吉薇娅也喜欢阿比斯的脸，线条柔和，从来没有激烈的表情，还有他那双碧绿色的眼睛，让人看着就能静下心来，暂时忘掉每天晚上的梦魇。
车队顺利地进入了塔密王国的国界，在行进了两天之后，在快要入夜的时候，也终于能看得见东帝国的一座边境城市了。
“穿过前面的一条河流就是东帝国，今天我们终于可以在城市里面休息一下了，我请三位在城里面吃点好的，再好好休息一夜吧。”吉薇娅高兴地掀开篷车的帘子，指着远处的一点灯火，说道。
阿比斯点点头，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习惯了在坟地、墓穴以及废墟里面睡觉的他其实在哪里都能睡得很香，如果能有莉欧娜和芙萝拉陪着就更香——不过看莉欧娜和芙萝拉的样子，她们倒是对一次像模像样的住宿期待得很。
他不禁想到，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吗？
要是莉欧娜知道他的这个想法，肯定要气鼓鼓地告诉他，她们两个在跟他一块露营睡野外之前，可是堂堂公主和圣女，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这下就舒服啦。”莉欧娜也十分期待地看着吉薇娅手指的方向，“敌人总不可能追到城里面吧？我们今天晚上也许不用守卫了？”
“守卫还是必要的。”吉薇娅笑着摇摇头，“但或许可以让他们稍微放松一下，不用像我们这几天为了不暴露行程而在野地里面扎营时那么紧张了。”
芙萝拉听了这两个人的话反而有些担心起来，她总感觉她们两个说的这种侥幸话到时候会被打脸。
她看向阿比斯，阿比斯无奈地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睛，示意“我也觉得不妙”。
不过，管他呢，敌人不来自然是好事，莉欧娜和芙萝拉这两天在外面整天坐马车，虽然亡灵的身体不会感到疲惫，但作为高阶亡灵，保留了完整情感的的她们也总归会有些憋闷。如果敌人来了，那也不算什么坏事，阿比斯正想抓几个那种会变成黑泥的怪物看看呢。
只要阿比斯不想让吉薇娅有事，那吉薇娅就不会受到来自外界的伤害——除非她在梦中被那个怪物追上了。
车队一路走到东帝国和塔密王国的交界处，这里是一条奔流的大河，一座长约三十米的石桥横在河上，石桥的两边各有一座亭子，这边的亭子里，几个士兵正在借着门口火盆的光亮，打着哈欠收拾东西。
“请稍等一下，我们要去东帝国！”桑托斯骑着马迎上去，然后从马上下来，陪着笑脸说道，“几位长官能否检查一下我们，好让我们进去？我们是从西帝国来的商队。”
“啊？”一个队长模样的士兵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桑托斯，“西帝国来的？去东帝国干嘛？”
“长官，我们是来东帝国购买一些合法的魔药，进口到西帝国的。”桑托斯马上回答道。
“买魔药？那就是不急咯？你们先在这野地里面睡一夜，明天早上我们就回来了，现在不行，我们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啊这……”桑托斯顿时为难起来，作为大将的他怎么可能因为几个士兵而委屈公主在野外再露营一宿，便请求道，“几位长官，还请给个通融吧，我们身上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带，检查很快的。您看，我们带的都是标准规格的帝国币，这几枚就让各位长官检查一下。”
他说着从自己的随身口袋里面掏出几枚亮闪闪的帝国币，谄媚地笑着交给队长。
队长顿时就知道这些钱是给他的贿赂，他贼溜溜地看了看旁边，确定没有跟自己有仇的人，才拿过桑托斯手中的钱，粗略地点了一下，大概有几十帝国币，不算个小数目，便满意地揣了一半在自己兜里，又分给旁边的几个士兵一点。
“行吧，我们就破例给你们检查一下，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你们要是想买魔药，不管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现在都挣不到钱，这一趟算你们白跑。”
“请问原因？”桑托斯有些奇怪。
“嘿嘿，你们远道而来不知道消息，我就好心告诉你们一声。这两天，东帝国边境的几个城市发生了爆炸，靠倒卖魔药发家的黑帮‘羊眼帮’的几个仓库全被炸上了天，据说是他们的竞争对手请了个疯子炼金术士干的，这一炸，把方圆几百公里的魔药价格炸得翻了一番，你们的成本也就跟着翻了一番咯。”
“唉，也许只能少买一点了，我们的资金也紧张……”坐在车里的吉薇娅叹了口气，看得出，她虽然贵为公主，但现在当了游击队的领袖之后也变得拮据了。
“阿比斯，让他们把钱退回来。”莉欧娜突然在一旁对阿比斯耳语道，“我记得现在离他们本该下班的时间还差一个小时，这群人玩忽职守还敢收钱。”
阿比斯挑挑眉毛，微微一笑，用吉薇娅听不到的声音念起祷言，然后指尖微弱的光芒一闪，偷偷给那几个士兵用了个忏悔术。
士兵们齐齐地愣了一下，满脸愧疚地掏出本来揣起来的钱。
“不好意思，其实我们还没到下班时间，我们只是想去偷个懒。”队长从其他士兵手里把钱收回来，然后交给一脸懵逼的桑托斯，“我们现在就给你们检查——不会收钱的。”
“呃……那真是太感谢了……”
士兵们便麻利地开始检查起来，在检查中，阿比斯还听到一个士兵小声地对另一个士兵说道：“抱歉，瑞基，我瞒着你偷偷跟你老婆上床已经有一个月了。”
“嗯！？”
“对不起，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你，所以非说不可了。”
“算了，我原谅你，因为我瞒着你跟你老妈上床也有两周了，我也感到很对不起，拉里。”
“嗯！？”
第一百零六章 东帝国的边境小城
车队顺利地通过了塔密王国的检查站，经过大桥，便到了东帝国境内。
东帝国这边的检查站士兵素质就明显比塔密王国这边高上不少，他们半句废话都没有说，周密地检查了车队多携带的东西，以及随行“雇佣兵”的武器规格，很快便放行了。
虽然东帝国的贵族们腐败堕落，甚至和帮派有染，但军队的纪律仍然非常好，这就要归功于东帝国当今的皇帝，坎佩尔大帝。他虽然对贵族们大多数的腐败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军队的掌控却从来没有放松过，即使是最胆大包天的将军，也不敢让手下的士兵懈怠一天的训练，克扣哪怕一个帝国币的军饷。
因此，东帝国的部队军纪严明，战斗力非常强，再加上东帝国特有的魔斗士部队，没有一个国家，包括西帝国，敢触动东帝国的权威。
离开检查站，顺着一条被无数商队的车轮压出来的道路一直往东走，便到了离来时的大桥最近的一座城市。这里是东帝国的一座边境小城，名叫法里恩城，在古代语言中是“送走夕阳”的意思，它可以说是东帝国最西边的城市了。
一进城门，和西帝国迥异的文化氛围便扑面而来。
即使已经入夜，这座边境小城也没有进入沉睡之中，相反，街边的许多店铺才刚刚开张，餐饮、娱乐、乃至红灯区一应俱全，许多用发光魔药装饰的招牌闪烁着抓人眼球的光芒，大街上人来人往，有的是平民，有的是有组织的盗贼，有的则是三五成群的帮派成员，经常能看到法师打扮的人在街上溜达，有的匆匆路过，有的则是跟帮派成员们厮混在一起。
西帝国崇尚骑士精神，大量饲养马匹，培养了大量记忆精湛的斗气士，被称为骑士之国。而东帝国则和西帝国走上了不同的路：东帝国民间的炼金学和魔法都十分盛行，就连许多平民都会用上一两招花架子一样的魔法，专业法师更是人才辈出，可以说，大陆上的九阶法师，有六成都在东帝国。于是，东帝国也被称为‘法师之国’。
据说，这次阿比斯打算挖出来的蕾贝卡就是从东帝国的最高学府“东帝国皇家魔法学院”中的炼金学专业毕业的，本来是六年制的学校，她读了两年就修完了所有课程，毕业的时候水平已经超越了学校的所有炼金术老师。
看得出来，这座城市的治安不是很好，从街上那么多的帮派成员就可以推知一二，更不要提城中巡逻的卫兵见到某些帮派小头目的时候，都得陪着笑脸。
穿过热闹的大街，赏了街边的乞丐一点零钱，车队顺利打听到了城中档次比较高的旅馆，听说旅馆的幕后老板是城中地头蛇帮派的老大，因此没人敢在这家旅馆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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