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完美结局定理
格特感叹到。
“当我进入内卫军的时候已经是2051年以后了，三战已经结束了。”
安洁莉娅说到。
“我经历的是另一场战争，它给我带来了这个。”
安洁莉娅用机械义肢将衬衫领口扯开了一些，但是露出来的并不是并不是白皙的皮肤，而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褐色伤疤。
“一颗炸弹带走了我的一条腿和一只手，送给了我这些鬼玩意。”
(注:2053年，战后稳定下来的新苏联调集内卫军对于边境地点和东欧的新加盟国进行反恐扫荡，直到2055年后安全承包商制度的落实，政府才慢慢将这些地区的维稳反恐任务交给私人军事商。)
“……我现在觉得我们应该去酒馆比较合适。”
格特发现面前的这个同龄女士和自己有很多共同点，虽然不是同一时期，但是他们都为这个国家拼过命，流过血。
此时，安洁莉娅的眼神也略微柔和了一些，格特的经历她在合作时也调查过，这些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不错的提议，不过我不经常喝酒，酒是情报工作的天敌。”
“那真可惜，我本来还想请你一杯。”
“唔，既然是你请的话，那说不定破一次例也可以。”
两个人都轻笑一声，气氛似乎好了一些。
“那么，你在这场战争中幸存了下来，还干到了少校。要知道，2059年我才刚刚升的大尉。”
“在战后，你在做什么?”
“我在2055年从陆军中被调了出来，到了国际军事技术合作局，少校军衔是那个时候升的，然后2058年退役了。”
“那时，我们的局长是……”
格特感到对方稍微柔和的目光再度变得锋利了起来。
“……卡特·彼得诺维奇·诺伊施塔特少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火种
咖啡馆内
两人之间本来已经有些轻松的气氛此时又有些紧绷了起来。
“他果然知道。”
“她果然知道。”
两人同时想到。
“你对你的前长官有什么了解?”
安洁莉娅身体微微前倾，问到。
“……哈哈，感觉你有点进入工作状态了。”
格特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咖啡杯里白色的雾气慢慢的飘散。
“聊聊而已，话说，你的咖啡放久了，就不好喝了。”
“……”
安洁莉娅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身体微微放松，拿起了咖啡，一饮而尽。
她知道对方的意思，这是一次“情报交换”，而不是一次单方面的提问。
此时的主动权并不在她。
“当啷。”
格特将咖啡杯放下。
“我对于卡特将军的印象……吗?”
“他是个‘正确’的人。”
“什么意思?”
“他很少犯错，机敏得令人惊讶，在很多人看来，跟着他干意味着‘正确’。包括我，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格特向着吧台招呼了一下，一个轮式服务机器人端着咖啡壶向着这边来了。
“是吗?但是人终归会有犯错的时候。”
安洁莉娅意味深长的说到。
“他曾经很欣赏和信任我……因为我在自动化部队里的成绩很高，并且对于晋升和参与政治没什么热情，要是硬要说的话，还有一点……”
“我和他都是俄罗斯德意志族的，亚尔曼是德国姓氏。”
(注:俄罗斯德意志族来源为1762年来自德国斯德丁的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下诏邀请的移民，也称伏尔加河德意志人。)
“于是他想办法联系了我的原长官，想把我挖过来。”
格特笑了笑，喝了一口咖啡。
“他以晋升少校和高级工程师的职位为代价来邀请我，我答应了他，不过，我是为了技术合作局的环境而去的，毕竟陆军的研究环境相对来说差了些，都搞战地维修技术和战场装备改装去了。”
格特摸了摸鼻子，似乎淡淡的机油味还萦绕在他的脸前。
“卡特将军是国家利益的坚定捍卫者和对于军用自律作战技术推进的先驱，这也是我愿意在他手下干的原因。”
“在革命时期，他没有叛逃，在内战时期，他坚定的与俄联邦叛军作战。”
(注:卡特在内战时期作为近卫摩步第二师的陆军上尉连长开往西部前线与受欧盟支持的俄联邦叛军作战。)
“在内战结束后，他被调到了国际军事技术合作局，升职的速度简直就是坐火箭。”
(注:卡特在2034年后被调入技术合作局内，因为作战经历和精通外事受到当时的局长器重，甚至把女儿嫁给了他。最后在2043年，卡特以上校军衔上任技术合作局副局长。)
“然后，三战就爆发了。这个局子的重要性顿时从炙手可热掉到了冰点以下，因为我们的外交关系几乎都断了，而他们也没法到前线建立战功，只能在后方干着急。”
“但是，卡特将军他还是在这样的局面里打出了一条道。”
格特感慨的说到。
“他成功的促成了PRC和我们的军事同盟，并主持对PRC战区进行全面支援，包括武器装备，关键技术，以及作战部队的协同行动。”
“这很大程度的影响了亚洲战场的战局，让美军陷入了泥潭之中。”
安洁莉娅点点头，卡特的这些事迹她也知道。
“他对于自律作战的热衷已经到了一种令人惊异的地步，在战前，他动用了手头上一切的资源促进了IOP的建立，并拉拢了铁血工造一起加入他的计划之中。”
“计划?是什么?”
“就是他现在一直在做的……在军内全面列装自律武器。”
格特接过新加的咖啡，放到了自热垫上。
“自律武器，这并不包括人形士兵，还包括无人战斗机，无人装甲单位，战术乃至战略级别的智能反应系统……也就是全面人工智能化。”
“不管早期自律人形在部队里有多受官兵差评，他还是在上级的压力中顶了下来，当然，IOP也没有让他失望，最后还是弄出了可靠的军用人形型号。”
“战后，他也成功推进了安全外包的方案，促进了以战术人形为核心力量的安全承包商的发展，大大减少了由于维稳所需要的人力成本。”
“不过，军用人形投入战争时，战局已经进入末期了，随着欧盟联军分裂和美军在亚洲战场的失败，我们已经取得了优势，甚至差点就能取得拉锯战中的最后突破。”
(注:苏军在2049年下旬发动“西风带”行动，一度控制了凡尔登，攻入巴黎市区，最后因为前锋兵力薄弱而主动撤出巴黎市区，退至马斯河一线。这也是苏军在三战中最后的一次大规模进攻。)
“但是最后，随着那次‘体面’的停战会议，战争就匆忙的结束了。军用人形还是没有来得及成为掌控这场战争的关键点，最多算是临门一脚吧。”
(注:三战末期，法国和意大利的政权由于苏军的进攻而崩溃，亲苏的社会党上台把控政权并退出欧盟联军，直接将美国和欧盟逼到了谈判桌上，于2051年签订了停战协定。)
“没有来得及?你认为人形技术真的能成为扭转战争结局的关键吗?”
安洁莉娅问到。
“从理性来说，是的。我认为如果自动人形投入得再早一些，我们就可以避免毁灭性的人力资源消耗，拥有打持久战的本钱。”
格特闭上了眼睛，记忆的碎片在黑暗中飘动着。
……
2057年
莫斯科
一处办公室内。
一个穿着新苏联军官常服，身形瘦削的男人站在一张挂在墙上的世界地图前。
这个人白发苍苍，显然年龄已经不小，但是身板仍然挺立。肩上，一颗将星闪烁。
此时，这个人伸出一只手，正慢慢的抚摸着这张地图。
“欧盟已经大量裁撤常备军，开始进行灾后重建，美国政治混乱，联邦政府几乎成了一个空壳子。”
“但是我们，仍然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多，最强大的军队……高级心智核心人形智能程度已经可以替代飞行员，坦克驾驶员，战舰操作员……最新的工业设施自动化建设方案已经成熟，铁血的自动工厂就是一个例子……”
“自律技术......是胜利的火种。”
这个老人慢慢的说到。
“如果我们继续那场未完的战争，你认为……会怎么样?”
“苏维埃的旗帜……是否会真正的飘扬于全球?”
“你的答案是什么?格特.亚尔曼少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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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和平的代价
“……”
安洁莉娅静静的听完了格特所说的话。
“……故事应该有一个结局。”
她知道，最后的部分才是关键。
“结局?”
格特笑了笑。
“现在，我是格里芬的指挥官，而不是一名苏军少校，这就是结局。”
“……是吗?”
安洁莉娅看着格特的眼睛，喃喃说到。
他用故事暗示了她，卡特将军在试图利用自律技术作为战争的资本，但却没有说过多的细节。
这个男人并没有打算出卖他的原长官，他用他的行动表明了态度。
“我大概明白你退伍的理由了。”
安洁莉娅向后一躺，端起咖啡杯。
“虽然我们已经取得了主导权，但我们不想再继续进行战争了。”
“你是这么想的么?”
格特问到。
“并不是我，这是最高领导人的决议，这场‘胜利’将会变成一次体面的停战。”
(注:新苏联首任总统，现苏维埃主席团主席肖斯塔科夫在战后制定了对西欧政权的宽松政策，主动撤出所有西欧占领地驻军并承诺进行合作重建，重新推进欧洲一体化，这招致了军方和国家高层要求采取报复性政策的鹰派人士不满，在民间也引起了抗议浪潮。)
“温和手段有时比强硬的手段更有效，新欧盟对我们的依赖性非常高，各国的社会党已经开始走上台前，再次开战可能得不偿失。”
安洁莉娅淡淡的说到。
“不过，承认自己做错了，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一场死了无数人的战争，你会指望那些政客们承认自己做错了吗?他们可不会说:‘我发动了一场错误的战争，你们的子女都白死了，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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