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渡红尘
所以他们不理解为何自家的统帅会是这般的表现。
不禁没有认真考虑，反而说莱恩·罗文是个梦想家？似乎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联合的可能！
为什么？
他们在心底里如是问道，但却不敢开口发问。
“为什么？”
罗文心里的确有些好奇，但与克隆士兵们不同的是，他直接问了出来。
“你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没有理由……吗？”
伽治挑了挑眉毛，低头沉思着，仿佛在思考如何回答罗文的问题。
片刻过后，他抬起头来，缓缓说道：
“我从未怀疑过你说的话，莱恩·罗文，从未怀疑过。”
“这世上有些人是不屑于说谎的，你就是那种人。”
“而且我也从未怀疑过妮可·罗宾对于那些古代文字的解读，奥哈拉唯一的幸存者、世界政府的眼中钉，是很可靠的家伙。”
“所以我接下来的话，都是基于你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的基础上所说的。”
伽治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仿佛科学家的身份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以恐怖君临北海的杰尔马66统帅。
“那棵树将整个世界作为养分，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世界迟早会因它而毁灭消亡。”
“——这是注定的事实。”
“如果那所谓的‘毁灭消亡’就在明天，甚至就在一个小时后，别说杰尔马66了，你哪怕联合海军、白胡子、世界政府，想必他们都会立刻答应的。”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毁灭消亡’并不会那么快的发生。”
伽治伸出手来，轻轻捏着沙盘上的砂砾。
“古代文字——已经没有人知道这种文字究竟存在了多少年了，但至少比我们久远，也要比你——八百年前的皇帝，更为古老久远。”
“创造了古代文字的人们，发现了有关于那棵树的威胁，并最终留下了信息。”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留下信息呢？”
“田里发现了杂草，农民的第一件事应该不是写日记记录‘今天看见了一颗杂草’吧，而是会立刻动手将其铲除。”
“因此答案或许只有一个——”
伽治自问自答道：
“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无法处理那颗‘杂草’，也就是没办法砍到那棵树！”
“即便创造了古代文字的人们，有着能够制造出古代兵器的强大技术，他们也依旧没办法砍掉那棵树！”
“那些生活在古代的人不同，八百年前的香多拉同样如此，他们也不行！”
“这不难想象吧，他们倾尽全力解读古代文字，并最终破译了事情的真相。”
“但他们这样做，换来的结果却是那上面的两个字——”
“快跑。”
“他们让我们‘快跑’，而不是那种不甘心的让我们继续加油！”
“原因为何？”
“因为最终的结果是令人绝望的。”
“他们倾尽全力，甚至没办法完成古代兵器级别的进攻手段。”
“不然的话，这世上也不可能只有古代兵器的传说，而没有香多拉兵器流传下来了。”
“八百年前的香多拉，就和那些创造了古代文字的家伙们一样——他们失败了。”
“而且是信心全无的那种彻底的惨败！”
伽治的话，让在场克隆士兵们的内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是啊。
那些掌握了古代兵器的“古代人”尚且无法对抗那棵大树。
那些打造了辉煌黄金乡的香多拉居民们也没办法对付那棵大树。
他们这些连古代兵器的影子都未曾触及的人，如何才能完成前人都无法完成的事呢？
但罗文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他望着伽治，微笑道：
“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对吗？”
“对。”
伽治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因为如果有人的刀架在了你的脖子上，哪怕拿刀的人是白胡子，你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反抗。”
“因为不反抗，就得死！”
伽治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话锋一转。
“可现在的情况是，那把悬在你脖子上的‘刀’——落下的时间。”
伽治缓缓道：
“那些创造了古代文字的人，他们距离现在多少年？最起码也有几千年了吧！”
“——他们等了几千年。”
“而那些香多拉的人，距离现在多少年？八百年。”
“——换句话说，他们等了八百年！”
“咱们如何现在联合的话，要等多少年呢？”
这个问题，令杰尔马王国甲板上的声音都停滞了下来。
一片死寂！
因为这的确是任何一个人都未曾考虑过的角度。
就好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这颗炸弹被设定好，将在一小时之后的某一时刻爆炸，炸死所有人。
这一现状，就意味着在“五十九分钟五十九秒”之内，这颗定时炸弹是绝对安全的！
那棵树的现状就在于此。
早在八百年前、早在几千年前，那棵树——那枚定时炸弹的引线便被点燃了。
理论上来说，那棵树随时会将整个世界侵吞殆尽。
但几千年过去了、八百年过去了，世界依旧存在。
“生命”能存在在这片世间多久呢？
不过短短百余年吧。
即便是类人种族中最为长寿的巨人族，也不过区区几百年的寿命。
八百年前活跃在世界上的巨人族，如今只剩下了一坡黄土。
伽治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我们如果不去招惹那棵树的话，或许直到我们死——直到我们的后代死——直到我们创建的势力消亡为止，那棵树都不可能对我们产生任何的影响。”
伽治的声音低沉，缓缓问道：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必要去反抗呢？”
“说不定会在几千年后发生的事情，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紫笔文学
[199.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是好人]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这是一句听起来很豪迈的话，却也绝不是一句“好人”能够说出来的话。
毕竟，真正的“好人”其实是很难做的。
他们需要考虑自己的所作所为为旁人、甚至为后世，究竟带来了什么。
那样其实很累的。
因为当好人本就是一件很累、又很难的事情。
他们将自己的一生奉献了出来，抛却了自己的一切，去塑造他人的一切。
舍弃一切，奉献自我。
让我们来假设一种情况——
假定世界上存在着这样的一个地点，来到这里的人们可以选择抛弃自己的记忆、身体、思想……等等的一切。
但同时，这样做可以换来这个人为旁人永远“奉献”的机会。
“你”——会选择答应这样的条件吗？
嗯？
可怕？
这当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了。
忘记过去、忘记思想、忘记血脉、忘记自己的一切，只留下为他人奉献的念头，并永远为之努力奋斗。
这乍一听上去，完全是一种近乎于疯魔的行为。
没有任何思维正常的人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失去自己的一切——基本约等于死亡，这样状态下的“奉献”，又有怎样的意义呢？
但如果产生这种想法，便不再是所谓纯粹的“好人”了。
纯粹的好人，乐于为他人奉献，哪怕这种奉献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哪怕这种奉献自己甚至感知不到！
可即便如此，“好人”依旧会选择奉献。
默默无闻也好、声势浩大也罢，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什么不同。
那的确是一群伟大的人。
同时，这也是一种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事。
……
那么，谁是好人呢？
起码【怪鸟】文斯莫克·伽治不是。
他当然不是了，身为杰尔马66的统帅、杰尔马王国的皇帝，伽治手中早已沾满了鲜血，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选择牺牲的克隆士兵不计其数。
这样的男人，自然称不上“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坏人”！
那么，【智将】战国是一个好人吗？
不，也不算是。
对于普通的民众而言，海军当然是好人了。
他们帮忙驱逐海贼，保护普通民众的生命财产和安全，又致力于维护大海之上的和平与安定。
这样的一群人——这样的一群人的领头人，难道不算是个好人吗？
但对于“海贼”来说，战国以及他所率领的海军的确不算是个“好人”。
……坏人也需要好人？
但真正的“纯粹好人”是不会去定义一个人的好坏的。
他们会去反思，所谓“坏人”出现的原因究竟为何，并针对这一原因加以改进和努力，而不是单纯的“好”与“坏”之间的对立。
嘴上如此说说，实际上还是满脑子自己的那种人，是一种“伪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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