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的哲学三问 第129章

作者:伏特加与奶茶

  “愚蠢!”

  “砰”地一声,那锁链再次缩紧了,法斯纳特感觉胸口仿佛受了一记重锤。巨大的痛苦涌向他的脑海,他听到了自己灵魂深处的咆哮——那是远古凶魔的咆哮,它——或者说他,也在痛苦中挣扎。这种痛苦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了,让他们合二为一。

  只差一点了!他再次用力,他每一寸肌肉都在燃烧,就连幻肢都绷紧了。无形的锁链开始扭曲,发出刺耳的呻-吟。

  卡里莫斯瞪起眼睛,大声叫道:“你还不死心吗?你是无法挣脱封印的!”他双手挥舞,手臂上的符文仿佛蠕虫般运动,霎时间锁链再次收紧——

  “啪!”

  那收紧的锁链压碎了法斯纳特胸前的护身符。那是一块看似普通的小木牌,然而它裂开的时候,却发出了一阵奇特的香味,像是兰草熏香,据说那味道可以驱魔。祭祀立刻皱起了眉头,说:“这是什么?”接着符文的颜色黯淡下去了,锁链的温度也降低了。兽人惊呼一声:“不好!”

  “砰!”

  锁链在一瞬间四分五裂,化作尘埃,法斯纳特的时间在那一瞬间凝固了。一切都诡异的停止,兽人惊恐的脸,祭祀难以置信的眼神,飞散在空气中的尘埃,还有法斯纳特狰狞的面孔……唯一还在流动的,就是他的意识。

  法斯纳特他又一次听到了他灵魂深处的声音:

  “远古的先民要醒来了,拥抱我的灵魂,我的兄弟!”

  他听到卡里莫斯朝他大喊:“不!你不能融合它,凶魔会吃了你的灵魂!”

  法斯纳特这次没有抗拒那声音——他宁可相信凶魔,也不愿相信这些小人。

  远古战士的力量与他融为一体。这一刻,法斯纳特喉咙深处传来一声奋力的吼叫——这悲愤声音穿越了一万年的尘埃,响彻虫后神庙。

  你们要的凶魔,来了!

法斯纳特,杀无赦,六

  法斯纳特,杀无赦,六

  那一瞬间,法斯纳特感到澎湃的力量在他血管里涌动。他的皮肤被撑开,露出龟裂纹,湛蓝的光芒从里边涌出来,他的双眼由蓝白变成了充满邪恶感的蓝黑色。他感觉自己的肉体正在变化,从内脏到血液,从肌肉到皮肤,身躯冷如寒铁。

  他身躯变的轻盈,视野变的清澈,头脑变的冷静,心跳变的缓慢、沉重、有力。

  “拦住他,我去搬援兵!”卡里莫斯说着掉头就跑。兽人朝着卡里莫斯骂了一句,旋即端起剑与大斧。他瞪着法斯纳特,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凶魔,你该好好躺着的!”兽人獠牙摩擦着,脸孔随之扭曲。

  法斯纳特的双刀还在手上,自大的卡里莫斯没有卸下他的武器。他径直朝着兽人走去,看他走来,卡奥达顿时往后退去。他走一步,兽人退两步,他走两步,兽人退四步,他迈出第三步的时候,兽人转身就跑。

  然而法斯纳特眼中的时间是如此缓慢,狂奔的兽人在他眼中就仿佛是个蹒跚老人。所以他冲上去一刀刺入了兽人的后背,然后画了个三角形。

  卡奥达巨大的身躯流出了大量的血,他惨叫着倒在地上,斧头与巨剑哐啷啷的丢出去好远。

  “懦夫。”法斯纳特迈过兽人巨大的尸体,走出大门。

  大门外就是空旷的街道,现在是熄灯时刻,街道一片空旷。法斯纳特心想道:我要到哪去找卡里莫斯?

  正在这时,全世界都发出了璀璨的绿光。大厅的穹顶,脚下的地板,房屋的墙壁……一切都闪烁着光芒。正在他惊讶的时候,那绿光又在一瞬间变红,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一时间惊呆了。碧绿色的神庙化作了一座烈火神殿,刺眼的红色仿佛在熊熊燃烧。

  接着卡里莫斯的声音回响在了整个神庙:

  “邪恶的凶魔啊!你这可耻的堕落者,这个世界,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卑鄙小人!”法斯纳特怒吼道,“不要躲在暗处,出来!出来与我战斗,让我看看你鲜血的颜色!”

  “哈哈哈哈……”卡里莫斯发出一阵大笑,那声音仿佛是从天边传来的,“我的战士们啊!凶魔在我们的家园肆虐,给我把他清除掉!杀了凶魔的人,能得到十万骨币!”

  他的声音散发着奇特的魔力,随着这个声音,虫后神庙苏醒了。人们爬起来,拿起武器,纷纷走出他们的房间。法斯纳特站在商业街中央的广场上,看着人们朝他走来——有手持剑盾的佣兵,有涂抹圣油的狩魔猎人,有一脸疯狂的骨农,有衣冠不整的奴隶……他忽然有个念头:小紫罗兰会不会也在这里呢?

  “就是他,就是他!我的战士们啊,敌人只有一个,杀了他的人就能得到十万骨币!得到他肢体的人也有重赏!”卡里莫斯的声音越发癫狂,“心脏九万,肝脏八万,肚肠七万!四肢各两万,耳朵一万,眼睛一万!每一块骨头五千!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空气中弥漫着疯狂的味道。

  虫后神庙的每一个人都是骨币的奴隶——骨币是血,骨币是肉,骨币是太阳和流水,骨币是生养他们的父母,是他们孩子。

  卡里莫斯对他们的日夜洗脑奏效了,人们失去了理智,人群如潮水一般涌向法斯纳特。那一刻人不再是人,每一张脸都在狂喜中扭曲,人人都想把法斯纳特生吞活剥。

  无需多言了。

  就连卡奥达都被他一刀斩杀,这些蝼蚁就是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他的刀刃开始旋转,转起杀戮的旋风;虫后神庙里下起了腥风血雨,断肢漫天飞;他劈开一张张兴奋的脸,手下终结了数不清的生命,但此刻没人在意死亡,人命比尘埃还贱。

  他从酒馆门口开始屠杀,一路杀到商业街的尽头。他的体力仿佛是用不完的,远古的凶魔给了他新的力量——敏锐的五感,灵敏的速度,冷静的思维,还有几乎无限的耐力。然而敌人仿佛是杀不尽的,那些曾经懦弱胆小的骨农变成了比凶魔还可怕的怪物;卡里莫斯的声音也一刻不停,大叫着“古神万岁”“死者永生”“一万骨币”之类的话语。

  法斯纳特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但绝对比那次角斗场上要多。

  就这样他酣战一夜,终于,他把视野中的一切生命都杀死了。

  商业街已经血流成河,他踩在血泊之中,黑红色的血液已经淹没了他的脚背,到处都是残肢与内脏,仿佛这里刚刚下了一场死人雨。偶尔他能听到有伤者在痛苦呻-吟,这时候他就会上去补一刀——我为什么要杀他呢?法斯纳特也不知道,但他就是这样做了。

  杀一个人的时候他会悲伤,两个会后悔,三个会绝望……但今天他杀了几百人、上千人。这一刻人命变成了一个苍白无力的数字。在他眼中,断肢不再是断肢,而是一堆红色的肉块;内脏不再是内脏,只是肮脏的脂肪;血浆不是血浆,死亡也不是死亡,那些哀嚎与惨叫,也和风声无恙。

  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他缓缓地步行在自己亲手制造的地狱之中,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发出淋漓水声。这时候他听到另一个脚步声,那声音来自他背后。他缓缓转头,见卡里莫斯正朝他走来。

  他们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法斯纳特问他:“你还有人给我杀吗?”

  “不,已经够了。”卡里莫斯脱下了上衣,他身上的符文如蛛网一般密集。接着那些符文涌动了起来,化作黑色的丝线,逐渐脱离他的身体。法斯纳特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紧,时间在他眼中变慢。他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卡里莫斯。

  在他们接触的一瞬间里,黑色的大网骤然张开朝他扑来。法斯纳特这才发觉,那大网上燃烧着炽热的黑色火焰。但这时候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他挥舞双刀,将网斩断,许多黑色的火星落在他身上,无比炽热。那火并不灼伤他的身体,却痛彻心扉,他听到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正在惨叫。

  然而越是疼痛,他的灵魂就越是狂暴——杀不死我的,只会令我更强。

法斯纳特,杀无赦,七

  法斯纳特,杀无赦,七

  剧痛勾起了他灵魂深处的仇恨,他大声怒吼,体内的浩瀚的力量喷涌而出。冰蓝光芒顺着皮肤的龟裂纹涌现出来,熄灭了那黑色的火焰。“你还有什么本事?”法斯纳特问他。

  “还有!”卡里莫斯周身燃起黑色的烈火,随之他的脸孔开始融化,全身的皮肉都在剧烈燃烧,噼啪作响。最终他变成了一具黑色的骷髅,接着他的骨骼也开始变形,他的骨节膨胀,巨大的骨刺从关节中长出来,锋利如刀。他的头盖骨上长出一对山羊角,双手手骨变的如魔鬼一般狭长。“这就是你的毕业考核了!”他的声音嘶哑可怖,“这是我准备了三十年的毕业考核!而你,你是唯一有资格考试的人!”

  法斯纳特从未见过黑色的火焰,这种火比墨汁还黑,比烙铁还烫,它们既是火焰,又是液体。那物质卡里莫斯的骨骼上流动着,不时滴在地上,散发着嘶嘶的热气,着实骇人。

  但法斯纳特体内的血液更加可怕——他感到冰冷的液体在体内流动,他的身躯冰冷如死人。这种从内往外的冰寒,让他不惧怕烈火。寒气透过皮肤的裂缝往外溢出,周围的气温随之下降——冰冷的血,他心想道,我已不是人类。

  卡里莫斯发出刺耳的尖叫,朝着他发起冲锋。那怪物四肢着地,一如之前的黑影,他走过的地方皆燃起黑色的大火。法斯纳特举起双刀,冰寒的气息从皮肤中溢出来,令武器结冰。

  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学会了如何运用新的力量,这已经成了他的本能——猫天生会捉老鼠,蜘蛛天生会织网,鱼儿天生就能在水里游。他也一样,战斗的本能在指引着他。

  寒冰双刃不惧烈火,黑色的烈焰伤不到他。然而寒气却令卡里莫斯痛苦不已,在骨刺与冰刀接触的那一刻,黑色的火焰就丝的一声熄灭了。旋即法斯纳特一刀斩断了他的骨头,卡里莫斯发出一声惨叫,说:“不可能!寒冷是一切凶魔的大敌,你为什么能驾驭寒冰?”

  法斯纳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能做到。他们立刻再战,骨刺与利刃碰撞,碎冰和骨渣漫天飞散。卡里莫斯从前有多儒雅,现在就有多疯狂。寒冰冻结了血水,黑火又让尸体化作灰烬,他们在冰与火中起舞。神庙从一片血红变成了纯粹的黑与白,两个疯狂的战士,两个远古的凶魔,在这片黑白色的地狱中厮杀。

  “你这断臂的残废!”卡里莫斯怒吼着,一记突刺命中法斯纳特的肩膀;然而法斯纳特反手一刀斩断卡里莫斯的小臂,朝他喊道:“现在你和我一样了!”

  卡里莫斯捂着伤口后退了几步,然后漆黑的瞳孔中泛起红光。“未必!”他一声大叫,断臂处燃起锥形的黑火,犹如一般尖刀。法斯纳特用寒冰冻结了伤口,他深呼吸,吐出一大口白色的寒气,他脚下的地面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结冰。

  他的力量也如这悄无声息的寒冰一样增长着——他的力量如高山如大海,仿佛取之不尽。所以当他们再次交手的时候,法斯纳特一刀斩断了卡里莫斯的大腿。炭黑的骷髅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你根本就不是凶魔!”卡里莫斯的声音因为疼痛而颤抖,“古代炼魔战士信仰圣火,不该有这种力量。”他身上的火焰开始熄灭了,痛的呻-吟起来。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法斯纳特用刀尖指着他的颈椎。

  卡里莫斯用黑洞洞的瞳孔看着他。“不!我不相信!”他身上的烈火再度燃烧,法斯纳特立刻拉开距离。然而下一刻,卡里莫斯就惨叫了起来,他被黑色的火焰吞噬了,骨头也开始融化。“不!”他尖叫道,“不,不,不!不该这样!”他痛的在地上打滚,就这么过了好几分钟,他身上的火焰才算熄灭。而此刻他的身体几乎燃尽了,只剩下半截脊椎和一个头骨,看上去就像一条骨头做的蛇。

  法斯纳特走上去,问他说:“你究竟是什么?”

  卡里莫斯发出一阵可怕的笑声,“我也想问你呢。”他的头骨微微移动,黑色的眼眸中还有火星尚存,“我了解成百上千的凶魔,但没有一个像你一样——凶魔靠火焰的热量维持生存,寒冰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可你血管里流的是什么?让我看看你的血,你流的是什么血!?”他说到最后嘶吼起来。

  法斯纳特用刀刺破手臂的皮肤,将一滴血滴在卡里莫斯的眼前。他的血液纯洁透明,比水还清。卡里莫斯的喉咙中发出一阵沙哑怪声,他喃喃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法斯纳特,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

  “这不重要——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搞清楚的。”法斯纳特的冰刃融化了,冰水掺着血水,顺刀刃缓缓流下。双刀卷了刃,但还足够杀人。

  卡里莫斯摇了摇头,说:“我犯了两个不可挽回的错误。第一个就是我把你放了出来,第二个就是我没能控制住奈特薇,那婊子居然在最后关头不听我的话了。”他苦笑了一声,旋即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法斯纳特,每个凶魔都流淌着沸腾之血。没有沸腾之血,那就不是凶魔。如果你想找到最终答案的话,就去找一个叫达拉卡夏的人吧。”

  “原教旨古神教的大祭司?达拉卡夏?”

  “对,我的兄长,达拉卡夏。”卡里莫斯说道,“他一直在研究第五次大灭绝,以及凶魔的上古谜团。”他轻叹一声,说,“今天,我梦寐以求的凶魔战士出现了,但我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法斯纳特,你的考核通过了。杀了我吧。”

  “如你所愿。”法斯纳特挥下了刀,卡里莫斯的头骨一分为二,然后骨头化作一团黑灰,融化了在了血水里。

法斯纳特,杀无赦,八

  法斯纳特,杀无赦,八

  随着祭祀的死,虫后神庙再次变成了美丽的翠绿色。鲜血的颜色也在这绿光下变的诡异起来了,法斯纳特感到很不舒服。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小紫罗兰!”他喊道,“你在哪?你还活着吗?”

  没人回应,空气中只有鲜血的滴答声。他心中有个极坏的念头:难道我把她也杀了吗?这样想着,他连忙去死尸中翻找。然而活人千变万化,死人却都一个样子,他找不到。

  找不到也要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必须找到他的蠢奴隶,不然他绝不会离开。他用刀翻起一具具尸体,一个个的去看,在这个过程中他隐隐感受到了一丝罪恶和后悔——每具尸体都曾是一个活人,许多还都带着体温。但这种怪异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凶魔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强大的力量,还有冷酷的心灵。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小紫罗兰的声音。“大人!”她小声说,“我在这里。”

  法斯纳特顺着那声音看去,发现小紫罗兰躲在了酒馆大门的后面,看来她在这里很久了,一开始就在了。

  法斯纳特绝不会问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跟我走吧。”法斯纳特对他说。

  “我们就这样走吗?”小紫罗兰问道。

  “不然呢?”

  “虫后神庙还有许多东西,珠宝、首饰、黄金、魔药、还有骨币——我想去仓库看看,好吗?”

  “好吧。”法斯纳特愿意满足她。

  于是他们来到了神庙的仓库。

  正如小紫罗兰所说的,这里满满都是财宝,即使是一直以来轻视金钱的法斯纳特,也被这一片金灿灿的东西震慑住了。这里有三座山,一座是金子,一座是宝石,一座是骨币。

  “好多……我们,我们一次带不走,我们要多来几次。”小紫罗兰喃喃说着,嘴角已经歪的不像样子,她无视了金银财宝,径直来到骨币那座山的旁边。她抓了一把骨币,放到鼻子底下,说:“好香,我喜欢这味道。”说着她又吸了一口,她的胸膛起伏着,胸脯比做-爱的时候涨的还高。

  骨币也只是骨灰而已,不会有什么香味的,法斯纳特心想道。

  “是啊,好多。”法斯纳特点了点头,心想着:如果能带出去,我们也不缺钱了,我能给她买很多东西的。这时候他也不知是怎么了,就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这些都是我们的了,我们一人一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话——他明明不想要这些东西的。

  也许是潜意识中的某个念头在作祟,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安排,又可能是……

  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在他说完这话之后,小紫罗兰将一把小刀刺入了他的胸膛。

  “我全都要!”她用诡异的声音说,“不是一半,是全部!全部都是我的,神庙的一切,现在都是我的!”

  刀刃刺入他的皮肤,就无法再往前进了——他的肉体、或者说凶魔的肉体,不是一把小刀能刺穿的。

  他望着小紫罗兰——他感觉自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人。不过他认识她手上的刀,那刀是他送给他的,象征忠诚与信任。

  “你这个蠢奴隶。”法斯纳特用古井无波的声音对她说,“我早就说过了,送给你刀,你也杀不了我。”

  然后法斯纳特抬手一刀砍断了她的脖子。

  看着自己的蠢奴隶身首分离,他的怒火也消散了——不,他根本就没有生过她的气。她是他的蠢奴隶,她一直在犯错,一直在犯蠢,但是法斯纳特从来不会生她的气,从来都不会的。

  法斯纳特,他不明白。

  为什么你要执着与那些东西呢?它们究竟是什么?是能给你幸福,还是能带来荣耀?抑或是让你的灵魂安宁?

  为什么你要杀了我呢?只要你对我说,我会把这一切都给你的。

  为什么你要用那把刀刺我?你没看到那么多人都无法伤我分毫吗?你没看到我杀了那么多人吗?你没看到我已经不是人类了吗?你没看到我……我……我……

  你终归是个蠢奴隶,蠢得无可救药,他看着身首异处的小紫罗兰心想道。

  这时候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来:如果我现在把她的头和脖子用绷带包扎起来,她还能活吗?

  他被这念头逗笑了,他干笑了几声,感觉浑身软绵绵的,就这么坐在了地上。他坐在新的血泊之中,他身上的血债已经够多,他不介意再多点血。

  该走了。

  他回到自己的那个小家之中,收拾没带走的东西——那个杯子他很喜欢,手柄和他的假手完美契合;那个炭笔很好用,他能用嘴叼着写字;还有一双凉鞋,很合脚,很舒服。

  没人帮助,他就只能靠着两把刀来收拾东西。在这个过程中,他意外打翻了小紫罗兰的账本,那个账本落在地上,翻开了其中一页。

  “今天,我和大人一起去买水果,他说要坚果,但我想要新鲜的葡萄。”——账本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