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伏特加与奶茶
法斯纳特点了点头,问道:“达拉卡夏祭祀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个圣人。”她只说了这四个字。
法斯纳特决定先吃东西,他太饿了。
自从和凶魔融合之后,他的肢体越来越灵活。他可以用刀尖当做叉子来吃面条,而且一根也不掉下来,也不会划伤嘴巴。奈特薇说要喂他,但他立刻拒绝了。
我再也不会让女人喂我吃东西了,他心想道。
这些菜肴味道很棒,培根焦脆、蘑菇外焦里嫩、面条弹性十足。老麦克一定有个好厨子,他心想道。吃过了饭,两人便回到房间里休息。法斯纳特说他睡地板,而奈特薇却说:“你睡床上,我睡天上。”她说着用红雾变出了一张空气床,就这么躺了上去。
为什么非要和我挤在一个房间里呢——这话他没问出口。
他太累了,一头砸在枕头上,然后就闭上了眼。
每当做梦的时候他就能与那个远古的灵魂对话,一开始他们之间语言不通,但渐渐地,他们在精神层面可以互相理解了。远古的灵魂告诉他,自己曾经是炼魔文明(他自称为“底布拉斯人”)中一位伟大的战士。在帝国覆灭的前夕,他曾试着拯救的自己的国家。
由于意识的连接断断续续,法斯纳特只知道这么多,但他觉得,这位“凶魔”并非坏人。
凌晨的时候他想上厕所,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这一睁眼,他顿时被吓到了——奈特薇就漂浮在他头顶,和他面对面,眼对眼。法斯纳特瞬间跳下床去,挥着双刀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睡脸……”
“别开玩笑!”他厉声说道,“你最好给我个说法,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奈特薇一脸委屈的落在他床上,说:“我担心你会做噩梦。”
“啊?”法斯纳特一脸茫然地撂下了刀。
奈特薇说:“你刚刚和凶魔融合,如果你们的灵魂不兼容的话,那夜晚会十分难熬。当你被梦魇折磨的时候,必须得有个人来叫醒你。我是过来人,我知道这件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她扭捏起来,“因为咱不好意思嘛……”
“你好意思裸体,不好意思说这种事?”
奈特薇被他噎的脸一黑,说:“好吧,是因为我想偷窥你睡觉的样子。”
法斯纳特怒道:“这有什么可看的!”
“超好看的。”她露出一副傻兮兮的笑容,法斯纳特猛然想起了那个被他斩首的蠢女人。他把头别过去,问道:“这几天来你一直这么盯着我?你不睡觉吗?”
“我不睡觉也没什么关系……”她说着打了个哈欠,“我的精力比一般人类要充沛,熬个几天也没事。”
法斯纳特沉吟了一下,说:“睡觉吧,我不用你看着——何况我打算起床了,我去晨练。”
“那我能睡你的床吗?”奈特薇笑着问道。
法斯纳特说:“这是旅店的床,不是我的。”
于是奈特薇喜不自禁地钻进床铺,然后把脸埋在枕头上,用力的呼吸。
“你在干什么?”
“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她说。
婊子!他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抱起衣服就跑出了房间。我得离这个女人——不,离所有女人都远一点,他心想道。
法斯纳特揭露真相,三
法斯纳特揭露真相,三
早上,他们在一起吃早饭。
今早的餐食他们要的比较清淡,都是素的东西。包括蘑菇、甜菜、野酸梅酱和梅子面包。吃饭的时候,奈特薇问他:“法斯纳特,我问你,我真的长的很老吗?”
平心而论,奈特薇素颜也就二十多岁,可能是她爱画浓妆的缘故,有时候会显得比较成熟。
法斯纳特心想道:也可能是我长的太孩子气了。他用义肢摸了摸下巴,不知为何,他几乎不长胡子,身上也不长男人似得粗硬毛发,皮肤摸起来就像女人。他记得小紫罗兰曾经问他:大人,您皮肤比我还光滑,您是怎么做到的?
法斯纳特不是很在乎外表,但很显然奈特薇对此十分在意。吃完饭之后,她拿个小铜镜照来照去的,一边补妆、一边清洁牙齿。
相处这几天下来,法斯纳特觉得这个女人其实也蛮普通的,无非就是……就是太粘人了。这样想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奈特薇正盯着他看。“你在看什么?”法斯纳特问道。
“没什么。”她嘴角翘了起来,“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会对你痴迷。”
她可以毫无顾虑的说出这种让人脸红的话,而羞耻度这方面恰好是法斯纳特的弱点。他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就只好说:“该走了。”
今早他们跟老板打听了达拉卡夏祭坛的位置——老麦克跟他们说,神庙就在酒城南方的森林里。“去找一棵白色的树。”老麦克告诉他们,“然后对着树大喊:‘我老婆给我生了个兽人娃娃!’里边的人就会出来接你了,哈哈!”
法斯纳特如今已经忘记了怎么生气,换做从前,他至少也得揍上这家伙一顿。
路上法斯纳特问起她卡里莫斯与虫后神庙的事情来。
“那到底是什么?卡里莫斯又究竟是什么人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奈特薇和他说道,“咱们真要说的话,得从一开始讲起来——那时候达拉卡夏和卡里莫斯还是教友兼兄弟,他们在同一个祭坛里任职。”
“兄弟?”
“血亲兄弟。”奈特薇似笑非笑,“但他们完全不是同一种人。大约三十年前的时候,他们螺旋城的通天塔担任主教和祭祀。那个时候,古神教派还是个十分和平友好的宗教。达拉卡夏主教和卡里莫斯祭祀两个人致力于研究远古的文明,并将其中有用的东西提炼出来,造福人类。他们着实做了许多好事,他们研制了中和诅咒术的圣油、治疗瘟疫的草药……更多的则是哲学和艺术上的成就。不过,好景不长。”
我就知道,法斯纳特心想道。
“长话短说,卡里莫斯败给了自己的贪婪,他试图彻底掌控凶魔之力。为此他做了一系列实验,他往普通人身上注射凶魔之血。我记得实验品有一百个,其中只有三个成功活了下来。这包括他、我、还有一个你没见过的人。后来达拉卡夏发现了这事情,就把他逐出教派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他建立了虫后神庙,在幽深地下主宰着自己的小王国。”
“这么说来,他死有余辜。”法斯纳特说道,“你对他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吗?奈特薇。”
奈特薇回答道:“他没做错什么。”
法斯纳特瞟了她一眼,问道:“他生产凶魔,这还没做错吗?”
奈特薇说:“卡里莫斯生产的凶魔只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兵器,你不能说一把剑是邪恶的,一把弓是邪恶的,邪恶的永远是那个拿弓箭的人。据我所知,北方王国和西域的僧侣都曾用凶魔兵器来平息叛乱,如果没有我们的支援,也许某个国家就会亡国——这也算是罪恶吗?”
“可这样做的前提,是无数的次的欺骗,每一个骨农,每一个备选者,他们都是谎言的受害者。”
“骨农是心甘情愿被欺骗的,在被欺骗之前,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到了这里之后他们至少衣食无忧——你的那个女奴隶过得不是挺好吗?对吗?”
“别和我提她。”法斯纳特寒声说道。
“不提就不提,我还不想提呢!”奈特薇嗤笑了一声,“至于那些备选者,他们都是些贪婪力量的蠢货,如果没有卡里莫斯的话,他们早晚会变成真的凶魔,最终演变成一场凶灾。”
“可我听说,卡里莫斯还诱骗别人喝下凶魔之血,以此制造备选者。”
“这是真的,不过卡里莫斯只对罪犯和奴隶这样做。”
法斯纳特一时间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也许海文大人能解释清楚这一切,但我说不过这个女人,他心想道,也许我该回去……不,我不能就这么回去。
他还没搞清楚自己的事情,还不能回熊山。如果某一天他突然精神失控了那怎么办?他会让熊山地血流成河的。
就这么走了两天,他们终于找到了老麦克所说的那棵白色的树——那树真的不难找,因为它太大了。法斯纳特就没见过这么大的树,十个人也抱不住它,爬十年也爬不到顶。然而奇怪的是,这课巨树在远处看着十分渺小,越走近了,才越会感叹它的巨大。
奈特薇走进那棵树,然后用手指在树皮上画了一个符文,说:“这玩意儿是树精灵的遗产之一,你在树皮画的符号会显示在神庙内部的一张青泥板上。”
那树皮本来是很坚硬的,但奈特薇一碰就变的柔软了起来,白色的树皮如油脂一般流动,她就在那上面写字:“达拉卡夏祭祀,您曾经的仆人奈特薇求见。”
片刻之后,树皮融化变成一个树洞,奈特薇便走了进去,法斯纳特愣了一下,旋即跟上。
这一幕让他联想起当初刚到虫后神庙时候的景象。他本以为又要到那漆黑的地下去,却没想到,这次的楼梯是往上走的。
整个白色的巨树内部都是空的,中央是盘旋向上的楼梯;在树皮上刻着许许多多的符文文字,还有风格十分抽象的绘画。那大概画的是远古战争与大灭绝的事情。
而且他有种错觉,好像他一边爬,那楼梯也在一边移动,就仿佛是活的一样在推着他走。
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树塔的顶端。
现在,他们在云层之上了。
法斯纳特揭露真相,四
法斯纳特揭露真相,四
作为一个人类——或者类人类,法斯纳特从没想象过自己有一天能像飞鸟一样身处天空之上。然而此刻,他们身处白色巨树的树顶,朝四面望去,皆是一片雪白的云海。
太阳在他头顶,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不过这不可能的,因为他没有手。
这时候云层里走出来了一个人。
他身穿白袍,须发银白,几乎和云层融为一体。奈特薇见了他,连忙行礼,说:“达拉卡夏祭祀。”
法斯纳特自小时候就听父亲提起过这位大师,他对此人仰慕已久。于是他也跟着一起行礼,说:“达拉卡夏祭祀,您好。”
“我的朋友们,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们。”他的声音和卡里莫斯如出一辙,深沉而又温柔,这让法斯纳特愣了一下。旋即他抬起头,望着那个站在云端的男人。
法斯纳特没法分辩出这个人的年龄——达拉卡夏祭祀须发皆银白,但是脸上几乎没有皱纹,皮肤也像年轻人一般光滑。但他一定不年轻了,他眉宇间的有着显而易见的沧桑,那双眼睛中透着深邃与睿智。
达拉卡夏看着他说道:“你身体之内有两个伟大的灵魂,这可很稀奇了。”
“请您为我解惑,大师。”法斯纳特施了一礼,“我被诸多问题困扰着,希望能得到您的智慧。”
达拉卡夏说:“天下没有免费午餐,我的朋友——我会给你解惑,那你能给我什么?”
这正合他的意愿——法斯纳特不愿意欠人情。他举起双刀,说:“我能做一个战士能做的事情,前提是不违背正义。”
“很好,那你跟我来吧。”他说着往东方走去。法斯纳特跟在他后面,然而奈特薇却止步不前。法斯纳特回头问她:“你不来吗?”
“我没这个资格。”奈特薇朝他摇了摇头,“我与卡里莫斯一样是被放逐者。达拉卡夏大人不记恨我,但是规矩如此——你进去吧。我打算去烂肉滩那里转一转,去黑市买点东西。等你办完事情之后,就来烂肉滩找我。”
“烂肉滩也是个不小的镇子了,我要到哪去找你?”法斯纳特问道。
奈特薇愣了一下,她一脸惊讶的说道:“你还真打算来找我吗?我以为……你早就想甩掉我了。”
对啊,我为什么要去找她?法斯纳特感觉自己又说错了话。
这时候奈特薇大声说道:“我会在烂肉滩最好的酒馆等你!你不来,我就永远待在那,一直住到我老死。”
“好。”法斯纳特点了下头,然后便跟着达拉卡夏走了。
烈日夺目,金光灼人,云海无边无际,达拉卡夏一直在走。路上法斯纳特问道:“这云彩是施了什么魔法?”
“古典文献中的东方奇术。”达拉卡夏指着那一片云海说道,“在远古时代,黑海里还没有毒水、海上也没有永恒风暴,所以那个时候东西方一度有着文化交融。从树精灵的古典文献中来看,大约在炼魔文明灭亡之后,东方兴起了一个伟大的国度。古文中记载着这个名叫洪蟒的文明,记录了比城还大黄金巨鸟和比河还长的蛇形龙……”他的表情充满了对传说的神往,“我不知道这一切是真是假,但是古典文献中的腾云术是真实存在的。”他走在云海上,每走完一步,脚下的云朵就会像棉花一样弹起来。
“洪蟒的贵族把宫廷修在云上,这样他们就能用俯瞰整个国家,而且他们应该还能操控云朵移动,这样他们想去哪就去哪。”达拉卡夏微笑着拾起一小块云彩,然后丢给法斯纳特,法斯纳特下意识的一刀砍断,那云便化作了白烟。达拉卡夏看了看他,用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抱歉,我并无恶意。”
“没事,我习惯了。”法斯纳特说。
“不,别习惯这种事情。将来我会交给你意念术,到时候你就能用意念控制东西,熟练之后比手还好用。”
可我还是希望能有一双手,他心想道。
他们走了十几分钟,渐渐地,云层变的稀薄了,他们来到了云海的边缘。
“到头了。”法斯纳特说。
“嗯,现在我们下去,神庙和祭坛都在地面上。”那老人说道。
法斯纳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问道:“那这一大片云海是干什么用的呢?”
“云海只是幌子——谁会住在空中楼阁上呢?继续跟我来吧,踩着我的脚印。”他说着踏入一片空气之中。在他脚下仿佛有透明的楼梯,而且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白色的脚印。法斯纳特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他低头看了一眼便觉得眩晕——走兽如蝼蚁、河流如飘带,一切都那么渺小。他生怕一脚踩空,摔成肉酱。
他们又走了一阵子,达拉卡夏忽然说:“就是这里了。”
哪里?周围仍是一片空气。法斯纳特左顾右盼,就在这时候他们的身躯开始缓缓下落了。这种下坠感吓的他浑身一震,但他很快定下了心神。地面的景物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这时候法斯纳特看到了一个镶嵌着符文的岩石平台。平台大约十米长宽,上面有十六个方格,每个方格上有一块石板。
他们就落在了这个平台上。达拉卡夏来到平台的尽头,在那上面有一块小石台,那石台饭桌大小,上面也有对应的十六个方格和十六个符文石板。达拉卡夏来到小石台前,移动那上面的符文石板。
小石台是操纵脚下大石阵的机关,随着小石台上的石板移动,法斯纳特脚下的巨大石板也轰然而动。那石板随着几次排列、重组之后,变成了一个笔画连贯的符文图案。这时候中央的石板突然凹陷下去,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和飞扬的尘土,那里出现了一张狰狞的巨大兽脸。法斯纳特看到,在那张血盆大口里有一节一节通往地下的台阶。
藏得好深啊,他这样想着,便朝那大嘴走去。然而达拉卡夏叫住了他,说:“不是那边。”说着他转身离开,走向相反的方向。
法斯纳特懵了,指着那个狰狞的地下通道问道:“这个……也是障眼法?”
“是的。”达拉卡夏说,“如你所见,这是一张吃人的嘴巴,如果你下去的话,就会被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法斯纳特望着祭祀的背影感到一阵悚然,旋即快步跟上。
法斯纳特揭露真相,五
法斯纳特揭露真相,五
法斯纳特根本没想到真正的神庙和祭坛会在这里。
先是爬树,然后漫步云海,接着下到凡间,解石板谜题,却找到假的入口……经过这一系列的曲折之后,最终他们又回到了原点。
此刻,他站在云海之上,不由得感觉自己单纯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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