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伏特加与奶茶
拉娅在风雷堡,七
“什么?拉娅小姐不知道吗?”彼尔德面露惊讶的说道,“熊山有人造反了!听说是强盗、豪绅与叛军联手攻打熊堡,把老伯爵摔死了不说,还屠了整个熊山家族。这真是没有王法了!”他愤愤的拍了下巴掌,冷着脸说道,“甚至还有传言说……您参与到了此事之中。哦,我听到这话的时候可是担心坏了,我想您一定是被那些暴徒绑架了、威胁了,但看您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已经化险为夷了!来,我敬您一杯,哥哥,你也来吧!”说着他举起酒杯,旁边的少爵爷布克也笑呵呵的举杯,说:“对,为庆祝您逢凶化吉!”普汀祭祀迟疑了一下,也跟着举杯说道:“祝平安。”
这时候有人给拉娅递来酒杯并斟上半杯红酒,红酒刚从冰中拿出来,散发着醇香,颜色深红如冷却的鲜血。拉娅看着那酒杯中的液体,便感觉身体中的血也如这酒一般冷却了。
这杯酒是万万不能喝的,如果喝了这杯“逢凶化吉”的酒,那就相当于把海文的命喝掉了。面对三个人举着酒杯的笑脸,拉娅沉吟少许,也端起酒杯说道:“列位有所不知,这酒该是祝我凯旋才对。”说完这话她也不等其他人搭腔,便将红酒一饮而尽。普汀冷笑了一声便跟着喝了,旋即两个风雷堡的少爷对视一眼,也一脸堆笑着把酒喝了。
喝完了酒,长子布克就请拉娅坐下,然后和她聊起了最近风雷堡的一些趣闻来。什么哪家金店开张了呀,哪家妇人出柜了呀,总之是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了。
拉娅一边应付着话题,一边心里想到:两个少爷不会徒然来和我说这种话。多半是背后有侯爵的指示。要么侯爵已经认准了这种说法,要么就是侯爵想先试探一下我的口风。但无论如何,这形式都对我、对海文大人不妙。
除此之外,拉娅还感觉到了下面传来的目光——大厅中的宾客都在有意无意的关注着她,显然,她所处的位置是风暴的中心。
大约过了几分钟,大厅后面传来了一阵礼号声,接着有个阉伶高声说道:“卡恩家族的封臣、国王御封侯爵、海湾地侯爵、港口海湾与河湾的守护者、萨特利亚家族与杜拉利亚家族的宗主、风雷堡之主、白银船的船长、四大商会的荣誉会长、铁金库的主人、海神祝福者、白衣会的布施者、埃斯顿?蒙达利亚——”说到这里他大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与他的夫人、佛劳斯侯爵的妹妹、黑森的女儿、酒城白兰花、海神祝福者、古神受洗之人、风雷堡图书馆荣誉馆长、阿莲缪?蒙达利亚!”说完这一串之后,那阉伶已经是憋得面红耳赤了。
接着全场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并一齐朝着后-庭的方向鞠躬行礼。拉娅看到侯爵自屏风后的门中走出,肥胖的侯爵身上绑着一身系腰带的丝质礼服,他穿金戴银,但再多金光闪闪的东西也掩饰不住他苍白的皮肤。
侯爵用一只戴着皮手套与许多戒指的手挽着他夫人的胳膊,那手指几乎和那女人的手臂一样粗,相比之下侯爵夫人就显得苗条乃至瘦小——那女人身穿一袭白色裙服,带着精巧的小件首饰,浑身都散发贵族女性的庄重典雅。
但是拉娅的注意力不在这两人身上。
因为在侯爵身后还有一个人。
阿文?奈门杜斯尽管试图将自己藏在侯爵宽大的影子里,但他仍旧像个人群中的鬼魅一样引人注目。他穿着朴素,只是浅色上衣与深色长裤,他身上几乎没有装饰品,只是领口和袖口的地方有一点浅色花纹,还有他皮靴打了蜡、擦得锃亮。
拉娅觉得他确实不需要任何首饰——他的容貌可以用来装饰金银之器,但金银却不配装饰他。
他能让朴素之物变的华丽起来,金碧辉煌的大厅因他的存在又增色了许多。
侯爵一边走一边和人们打招呼,于是鞠躬的人们陆陆续续直起腰来。这时候有个姑娘看到了阿文,她发出一声惊叹,然后阿文也对她报以微笑。然后大厅中姑娘们的声音就如到了发情季的母猫一样此起彼伏了。
侯爵看到这一幕便大笑了起来,他和宾客们说:“女士们先生们,我的朋友们。现在由我亲自为你们介绍我的这位新朋友——阿文?奈门杜斯!”他用手势请阿文过来,那金发的男人连忙冲下面的人鞠躬。“阿文?奈门杜斯,祝福你们。”他用十分悦耳的声音说道。
然后下面爆发出了雷鸣一般的掌声。阿文再度行礼,然后跟着侯爵一起落座。
这个座位顺序也令拉娅感到惊讶——侯爵右手边依次是他的夫人、长子和三子,这没有问题,而左手边的顺序居然是阿文、普汀和拉娅自己。之前这种顺序是从未有过的,一般来说,拉娅和普汀会轮流坐在侯爵身边。这一次她没想到,这个“商人”可以坐到这么高的位置上去。
阿文所坐的位置背后就是海景落地窗,今晚的月亮还尤其的圆,那月亮就好似是为他升起来的一样,就这么落在了他的酒杯里。显然这是侯爵能给他的最好的位置。
接着宴会就开始了,墙角高台的吟游诗人拉起小琴、阉伶唱起动情的歌儿来。主菜一道接着一道端上圆桌,风雷堡临近虾湾河道与三大港湾,即使是夏天也能吃到新鲜的海产品。大鱼商会在冰窖藏冰,等到夏季的时候拿出来给鱼保鲜,然后卖给城堡里的贵族。然而拉娅的心思不在这饭食上面,她在等待侯爵开口。
然而在座的人都没有主动提熊山的事情,他们肯定是知道的,但他们不提。拉娅有充足的耐心去等待,因为这件事情爵爷迟早会开口的。甚至可以说,今日的宴会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接着小丑和魔术师也走上舞台,带来神奇的戏法表演。魔术师喷出的火球照亮了厅堂,也让人们的脸光暗分明。就在第三个火球爆起的那一刻,拉娅突然看到妖僧普汀的表情一拧,他举着酒杯,说:
“爵爷,我有一件事情想问您。”
“什么事情?”侯爵一边欣赏着戏法一边问道。
“是……关于熊山的事情。”
“你?”爵爷皱了下肥胖的脸,看了一眼祭祀,又看了看仍旧沉默拉娅,然后咧嘴一笑,说:“那我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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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休假一天,月末整理大纲,例行公事。
拉娅在风雷堡,八
拉娅在风雷堡,八
那双眼巨大的怪人瞪着眼睛,好似一只长着人脸的青蛙。
他看了看侯爵和阿文,然后说道:“爵爷,熊山的事儿您肯定听说了,我看这事情不太好办啊。”
“哦,你说熊山,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昨天就已经招募了麾下封臣,择日攻打熊堡。我手底下人虽然不多,但也有几万,而且有老将军雅戈尔领兵,还有地下工匠打造的攻城器,便是熊堡易守难攻,我也有信心将它拿下。”
拉娅听到这话便皱起眉头,心想道:这次熊山的事情完全可以内部解决,何必出兵呢?
然后她就听到那妖僧说:“这事可以内部解决啊,何必出兵呢?”
在那一瞬间,拉娅简直怀疑这家伙会读心术了。可是显然那妖僧这话不是为了拉娅说的,拉娅能感觉到这家伙在熊山一事上比她还着急。
他的想法和我一致?妖僧普汀也不想侯爵打熊山?为什么?
拉娅心中疑惑不已,格里拉斯?弗拉基米尔?普汀,这个男人与拉娅一直是政治上的死对头,他们作为风雷堡两大宗教的领袖,一直勾心斗角,试着从侯爵那里多分一些利益来——风雷堡的肉就那么多,你吃了我就得挨饿,所以白衣会的利益一直和普汀的东派海神教冲突,所以他们一直是在唱对台戏的。
今天这都是怎么了?一向爱好和平的侯爵要主动开战,而我的死对头又和我站在了一条战线上?全都乱套了。
拉娅越发迷茫了,她一头雾水。
此刻侯爵笑了,说:“熊山能内部解决,但是外部还有问题解决不了啊。”
拉娅一时间没明白侯爵的言外之意,然后伯爵和他夫人对视了一眼,说:“打一打也好,我打了熊堡,某些年轻人兴许能安分点。”
某些年轻人?一说年轻人,拉娅立刻就联想起了小三叉戟。
原来如此。拉娅心想道,熊堡这个位置十分微妙,熊山伯爵名义上侯爵的直属封臣,但又是公爵的心腹,而且熊山一直是靠金沙堡输血才活着的,这就导致熊山成了一个争议之地。
如果侯爵打了熊山,就意味着是在向公爵示威了。
这两年大公病重卧床不起,就剩一口气吊着,所以小三叉戟厄尔?卡恩已经提前上位。据说他这些日子不断在给麾下两位侯爵加压,要钱、要粮、征集军队。白鸟侯爵的儿子也是满腔血勇的鹰派,比厄尔还要激进,自不必说;但是风雷堡侯爵一阶商人性格,怎么会想着打一场“荣誉之战”?
之前埃斯顿侯爵没少和那两个少年王谈判,也处处忍让,但显然这样做起不到效果。既然如此,侯爵就有必要来点手段了。
拉娅觉得,侯爵打算攻打熊山有十分复杂的原因,而震慑小三叉戟便是其中理由之一。如果这一次侯爵秀肌肉能成功的话,那么小三叉戟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了。
打熊山是假,敲打小三叉戟是真,这是敲山震虎。
拉娅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但她现在还不着急,因为她想先看看这妖僧有什么本事。
魔术师表演着变脸的戏法,他边跳舞边表演,引来下面一片惊叹。魔术师的脸在变,而普汀的脸也在变。“爵爷,我给您占卜一下吧。”他绷起脸来,巨大的眼睛开始转动了,他的眼球就好像是一个玻璃罐子之中的水晶球一样,以诡异的方式在瞳孔中蠕动。拉娅每次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会感到浑身起鸡皮疙瘩。舞台的上的小丑踩着皮球疯狂转圈,那妖僧的眼球也和皮球一般旋转着,这时候他发出了一种低沉、悠长的声音:“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侯爵说。
“我看到……”他的眼睛停止了旋转,“我看到熊山之上插着北方人的旗,而您的鲜血,黏在女人的白衣上!”
女人的白衣,嗯,这家伙果然不会向着我说话。拉娅对此见怪不怪了,在妖僧的预言里,她杀侯爵一家得杀了七八回。
侯爵对此可不以为然,他笑着说道:“哈哈哈!普汀大师啊,你什么都好,可就是预言从没中过!如果您想靠这两句话让我改主意,那恐怕是打错了算盘。”
“不!”妖僧面露惊恐,“这一次我没胡说!”
拉娅这时候说道:“那大师你从前都是在胡说咯?”
别人都笑了起来,然而普汀狠狠地瞪了拉娅一眼,说:“我可是在为你说话!”
白衣沾血也是为我说话吗?拉娅没理会他,而是对着侯爵说道:“爵爷,先抛下预言不说。熊山的事情,确实有些误会。您知道的,流言不可轻信,而贵族之间的消息又难免掺杂了个人主见,因此我想,还是由我来和你解释一下这件事情吧,毕竟我就是当事人。”
侯爵没说话,阿文与某位路过贵族少女低声谈笑,而侯爵夫人此刻忽然说道:“我听说拉娅大人您被叛军挟持,后来是白衣会的勇士将您救出。”那个妇人露出和善的微笑,“有惊无险,这可真是太好了。”
拉娅意识到侯爵想针对熊山,但却想保住她。无论是少爵爷还是夫人,他们的口吻都是一致,即我是被挟持的,和叛军没有任何关系。
可我没法领你们的情啊。
拉娅轻轻摇头,“不是的,夫人,我……”
“且慢!”这时候布克端起酒来,说道,“拉娅小姐,我先敬您一杯。”
这一杯酒来的是如此突兀,就犹如从路口冲出来的脱缰野马。拉娅愣了,问道:“为什么?”
布克不答,却是说起这酒来:“我敬您一杯,只因这酒极妙,您不可错过了。这酒拿蓝玉梅子和酸枣、蛇尾花等多种珍果发酵十八年而成,而今天这杯更是百年佳酿了。两百年前的三王会上,卡恩大公就是喝了这种酒之后选择效忠北方国王,从而才有了今日的卡恩家族和三叉戟公爵;若他当初不喝这酒,恐怕结局就和沙文国王一样了——蓝玉梅在北方代表智慧女神,因此这酒又称智慧女神的佳酿,也只有智慧之人才能喝。您应该尝尝的。”他最后用十分严肃的语气说道。
海湾地的贵族爱摆场子、说话也爱用暗示,而蒙达利亚家族更是其中翘楚。只不过这次的暗示太明显,说是明示也不为过了。拉娅从经验来判断,这暗示越明显,就越能说明事情越严重。
这酒犹如拦路的虎一般横在她面前——喝还是不喝呢?
拉娅在风雷堡,九
拉娅在风雷堡,九
拉娅盯着那紫色的酒液,心中仿佛有两头牛在对撞。
喝,这就是表示我会承认侯爵的说法,然后我确实能保住自身在风雷堡的地位,但海文大人就会遭殃了。
不喝,兴许现在就得撕破脸——王子敬酒你都不喝,你是要干什么?
酒桌上的风云险恶,不亚于战场,拉娅就觉得心神憔悴,左胸和头顶的血管一阵“噔噔”的跳痛。
她闻了闻那酒,皱起眉头,说:“好烈的酒。”
布克笑了,说:“海湾地人喝的酒都是烈酒,哪像南方的娘们?”
拉娅这时候灵机一动,说:“可惜我今日旅途劳累,自感觉不胜酒力——女士请一位绅士来代喝一杯,少爵爷不会介意吧?”
在海湾地的规矩里,请人代喝一杯是女士的特权。“这……”布克的肥脸皱了起来。这时候拉娅轻轻一声干咳,她身后的老兵亚伦便瞬间转身,抄起酒杯来是一饮而尽。喝完这酒他便朝着布克鞠躬,说:“这酒我代喝了,主席大人身子不行,还望少爵爷见谅!”
那酒就一杯,没了就是没了。少爵爷只得干笑着摆了摆手,说:“没有的事儿!先生好酒量。”说完这话他眉头一沉,脸色便冷了许多。
这时候拉娅又望向侯爵大人,那身子臃肿的老人也看着拉娅,说道:“既然主席大人您执意如此,那就说来听听吧,兴许你这个‘当事人——’”他拉了个微妙的长音,“能给我说说,熊山造反的真相!”
“是,爵爷,我必然如实禀告。”
经过这一关之后,拉娅总算是得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然而此刻酒桌上的氛围已经对她十分不利了,侯爵的两个儿子在交谈着于此无关的事情,夫人在招呼几个来敬酒的宾客,侯爵打着哈欠,妖僧用一双大眼看着她,似乎要看笑话。但这不是最令拉娅担忧的,她担忧的那个人,至今都还没参与到这场戏中来——阿文?奈门杜斯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偶尔和过来的姑娘调个情。但拉娅觉得,这男人绝不会当个简单的看客,不然他不会出现在这个大厅里、坐在这把椅子上。
可她仍然得硬着头皮去说,好在她已经准备好了台词。于是她解释了熊山发生的一切,从文凯设计陷害海文再到拉威迪亚弑兄篡权,然后是伯爵包庇弑亲者颠倒黑白。最后她浓墨重彩的渲染了拉威迪亚与凶魔的关系,将整个事件描绘成了火神教对熊山地的一次渗透,将海文等人描绘成了大义凛然的海湾地民族英雄。
“先祖可鉴,侯爵大人!”她站在座位前,动情的说道,“安卜赛德大人并非传闻中所说的强盗、叛军,他是救了熊山的功臣。如果不是他们起兵勤王的话,那么熊山将落入北方人之手,于是鹿角关也就破了。这样一来北方人的骑兵就可长驱直入,然后从野马平原杀入河湾地、三海湾甚至杀入风雷堡。”
“呼,这真可怕。”侯爵淡淡的说道。
侯爵以及其他人的反应都令她失望,显然她准备的东西没起到多少作用。但拉娅能沉住气,她继续说道:“英雄不该淹死在某些小人的口水中,爵爷,请您明鉴。”
爵爷沉默着。此刻宴会的表演也结束了,宴会逐渐进入了尾声。有许多人在盯着爵爷这张桌子,竖起耳朵希望能听到点什么。
“那您不是被挟持,而是真的参与其中了吗?”侯爵对拉娅说道。
显然侯爵的关注点不在这个事件上,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关心这个事情。他已经认准了造反这件事情了,拉娅实在是不明白——只是为了敲打小三叉戟,有必要发动一次战争吗?她不得不改变策略,她试着告诉侯爵攻打熊山这件事情有多么不划算。
“爵爷,熊堡易守难攻您也知道,但您却不知道那座城堡有多结实。当时我们用五千人加上七座攻城器攻打城堡,却根本无法撼动那座要塞。要知道,那城堡里只有五百人而已。后来若不是我们的战士从内部响应,恐怕我们根本就无法成功。现在熊堡不知驻守了多少人,几千?一万?如果您从这里远征熊堡的话,那必然会经历一场恶战。如果打赢了还好说,可假如运气不好的话……”说到这里,侯爵抬起了头,用一双笑眯眯的眼睛望着拉娅,他虽在笑,可拉娅却觉得心里一寒。
“运气不好会怎样?”埃斯顿侯爵问她。
“会适得其反。”拉娅沉声说道,“到时候您会失去风雷堡主人的威望,甚至腹背受敌。爵爷,忠言逆耳,但您一直以贵客之礼待我,我自当为您说最有用的话。”
“哦,失去威望……”侯爵冷笑了几声,下巴上的肉跟着颤抖了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拉娅,普汀,你两位是风雷堡两大宗教的领袖,更是我最信任的智者,我不会无视你们的忠告。但是……我也希望你们能替我想想。熊山地在没出事儿之前就已经烂透了,公爵不管了,而我远在风雷堡也是鞭长莫及,但这地方终究是我的领土,死的是我的封臣,我必须要管。”他长叹了一声,说:“告诉下面的人,让他们该吃吃该喝喝,我带着几位客人去别处转转——阿莲缪,拜托你主持宴会了。”
侯爵夫人点头道:“是,大人。”
接着侯爵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侯爵以手势示意让儿子们留在这里,然后自己带着拉娅以及普汀走进屏风之后。拉娅让亚伦暂时留在大厅,下人没资格跟她去这种地方。
临走的时候拉娅回头瞟了一眼阿文,那男人仍旧在位置上自斟自饮。难道是我多疑了吗?拉娅心想道,难道他真就是个混入城堡的普通商人?
时间容不得拉娅多想,他们就随着侯爵走进了屏风后的小门,来到风雷堡的月光走廊下。
凄清的月色照在走廊长亭上,使晚风冰凉,三人的鞋子离开了软地毯,敲在这又冷又硬的砖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身后的欢闹宴会已经随之远去,此处只剩下晚风寒月、古堡波涛、以及三个各怀心事的人。
侯爵停在走廊的青石栏栅前,望着远方的大海。拉娅和普汀站在他的影子两旁,等待侯爵开口。海声悦耳,晚风宜人,但对于拉娅来说,这一切都是煎熬。
这时候侯爵说话了:“二位,我之前说你们是我倚重的智者,我尊重你们——但我想问一句,我虽然倚重你们,可你们当真是对我忠心吗?”侯爵说着转过了头,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越发使他皮肤惨白,那宽厚的笑容也变的渗人起来。
拉娅在风雷堡,十
拉娅在风雷堡,十
“爵爷这是什么话?”妖僧率先开口说道,“我对爵爷的忠心,就如这当空皓月、像这大海波涛,那是亘古不变的!”
爵爷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说道:“拉娅,你呢?”
“爵爷,我不是愚忠之人,更不会无意义的献出忠诚。但我忠于道德、良知与正义。我认为风雷堡的侯爵是有德有才的人,所以我才心甘情愿为您分忧。”
爵爷再次点头,说:“明白了。”接着他用一种戏谑的声音说道:“我看咱们三个人中啊,得有两个骗子。”
拉娅和普汀都低下头,没敢接这句话。
“如今那个占据熊山的王必然是许诺给了你们什么,才让你们如此卖力的替他说话。你们觉得这事情似乎合理,于是就想靠着一张嘴来搬弄是非。可你们自己想想,这可能吗?”
普汀说道:“爵爷,我只希望您不要发兵。一旦发兵,风雷堡必然损失惨重,咱们得不偿失。”
侯爵冷笑一声,说:“发兵损失惨重,那不发兵就没有损失了吗?你可知道熊山是什么地方?”
普汀不语,而拉娅说道:“是镇守鹿角关的要塞。”
侯爵点头,说:“不仅如此。这里还是我和三叉戟大公的牌桌。熊山是我的,也是大公的,我在名义和法理上控制熊堡,大公在金子上控制熊堡,我们一人一半。但现在小三叉戟来了,这个狂妄的人一直都想彻底占有熊山地,现在熊山出了事,我如果不能在这个时候有所表示,那就是在告诉海湾地:我埃斯顿怕了,熊山我送给小三叉戟了!”
拉娅这时候才了解侯爵的难处。
熊山是边关重镇,小三叉戟既然有战争的打算,那么熊山就是他的必争之地。而侯爵一直是反战派,他是绝对不会让熊山落到小三叉戟的手上的。而拉威迪亚这件事情就成了侯爵和公爵矛盾的导火索,侯爵如果不能以雷霆手段解决熊山之患的话,那就将失去熊山地。不仅如此,他还将要失去风雷堡侯爵的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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