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脏
“这样么……?”孟裳轻语,“他和你关系修复了?”
“还行。”我说。
“你现在还喜欢他么?”孟裳笑了笑。
“嗯。”我点头。
“那……他察觉到了么?”孟裳又问。
“应该吧。唉。”我叹口气,“现在关系……更难言了。”
“别担心,他那样肯定找不到女朋友,”孟裳十分笃定地,“又不会说话又弱受打扮又糙,还有个gay基友,他能找到女朋友我直播吃翔。”
妈呀。
我愣了半天,眨了好一会儿眼。
“真的啊?斗鱼直播还是B站直播?热的还是凉的?要不要饮料?我给你现榨?”
“额?”
孟裳一僵。
“噗呼~~傻瓜……唉,你要是知道他现在啥样~~怕是你恨不得让他当你女朋友,或者你女装当他女朋友~~”我轻轻敲了下孟裳的脑瓜,更加感慨。
嗯?
等一下?女装?
我忍不住观察孟裳。忽然发现此子缺乏锻炼瘦弱矮小,眉目清秀皮肤白皙,虽然不如我哥极品,但也是个上等苗子……“孟裳!我突然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我兴奋。
“谁啊……?”孟裳被我的热切吓一跳。
“没事!是个特漂亮的人!特赏心悦目!我建议你和他多交流交流思想……他叫周冬雨!”我翻出手机,把周冬雨的手机号调出来,给孟裳看。
“你说的周冬雨……是那位可达鸭成精的漂亮女星……还是碰巧撞名……?”孟裳疑惑。
“撞名而已,我怎么可能认识女星,不过他也很漂亮就是。来你看,这是他的cosA、这是女仆C、这是泳装D……”
“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孟裳轻抚下巴,皱眉疑惑。
我低头一看,突然发现那比基尼下某个微妙的凸起,冷汗,赶紧划掉。“没什么,一定是你的错觉。总之和他好好交流!就说我介绍的,想让你了解他精通的某个特殊技能!”我拍拍孟裳肩膀,又道:
“你也一定不要辜负我的期待!好好跟他学啊!”
“嗯!”
孟裳目光透出坚定神色。
——希望他知道我想让他学什么的时候……也能如此坚定。
忽然地,我产生个很棒的想法:下次再遇到对我有不轨之心但又很想相处的男生,我就把他交给周冬雨洗脑,先洗成女装大佬,再洗成性取向男的女装大佬,这样,我就能和他做闺蜜了!
名字就叫:舔狗备胎净化提纯之术!还能缓解我国婚恋市场矛盾!
我踏马真是个小天才!
手里号给完,我一股脑又把周冬雨QQ、微信,全推荐出去。孟裳略凝重地加上,估计真以为是什么重要技能,还特别谨慎地叫“周老师”。
不行要笑死我了,不知道等他知道“周老师”要教他穿小裙子他会不会疯,哈哈哈哈~~~~
笑完,我柔柔盯着孟裳,忽然莫名觉得他打字姿势很怪,手指很虚,像没劲儿,每一下都戳得笨拙又吃力。但同寻常的肌肉拉伤又不太一样。他并不抖,也看不出痛感,只是单纯地“疲弱”。
慢慢我发现他连呼吸也弱。听不到什么声儿,很小,很细,真让人怀疑他能不能吸到足够的氧气。
到底患的是什么病啊……我琢磨。
可惜脑海里并没有相关的知识或相关的记忆。
半个小时过去,“周老师”并没有回应,可能正和他的男友亲热。话说那两个人的尺寸比……雾草,真的不会大出血么?总觉得换成我我就散了……
闲得无聊,便让孟裳教我画桐人,最简单的漫画简笔,我尽量细心和认真。学一会儿倒是突然有个惊异的发现,好像在这件事上,我是可以长久聚集注意力的。
算是人生第一次真真正正地作画吧,可作出来的结果,完全不忍直视。我笔下这位桐人兄,不像刀剑神域封弊者黑衣剑士,更像土河村美+秀发艺双刀流tony老师。杀马特般的歪曲发型、配上马云爸爸高配不屑眼神——总觉他下一秒就想叫你办卡。
“不错,有点天赋。”
就这孟裳还夸我,妈呀,这舔得都快不要逼数了。
“兄弟ay,要诚实啊,女人最讨厌不诚实的男人。”
我鄙视他。
“我是说你有画搞笑漫的天赋。”
孟裳啧啧称奇。
“不吹不黑,光这个画风,就领先段子界二十年。”
“……”
我气到嚷嚷要吃光他所有巧克力,然后发现我可能吃不下,灵机一动,我每个都咬了一小口。但孟裳毫不在意,笑而不语,如获至宝——我这才反应过来。
闹个大红脸,那些巧克力强行全扔掉了。
妈的男人都是hentai。
包括我。
幸福理论中能抚平创伤与苦闷的普通生活趣味大抵就是这些吧。上午和中午,孟裳教我画漫画;下午,我找新番两人一起看。我渐渐知道孟裳那丰富学识的由来,他腿已经等同废了,不能出去。但他却说:他最大的梦是出海,去北极。因为“慕芷璃”曾说过最佩服能站在世界尽头的男人。
……我总觉得这货理解错了“慕芷璃”的意思……
或者,其实他也知道正确理解,只是那样的事情做起来太过渺茫,对这辈子只剩下轮椅和病床的人来说,仅仅幻想那些都太过残忍。
人毕竟是靠理想活下去的生物,自欺欺人的理想,好歹比提不起干劲的理想,要强一点。
夜七点。
安见尘一推开门看见我,傻住。
我正和孟裳打牌,被吊着锤,按钱输的话,我估摸都快把自己初夜输出去。
老安特不相信地绕着我观察好几圈儿,“慕芷璃啊慕芷璃,你今天不去上课……就是一直在这儿陪他?”
“关爱病号人人有责。”我正色。
“拉倒吧,”安见尘白眼,“我还不了解你。昨天那事,心情不好,所以不想上课?”
我没说话。
“太随性不是好事。”他摇摇头,“太会逃也不是好事。美人是非多,慕芷璃,你得学着勇敢和坚强。”这句话是说教的语气。
扔掉牌,我没看老安,朝孟裳柔情一笑,“孟裳,我回去了。”
“你刚不是还说……等见尘,二缺一斗地主么?”孟裳很聪明察觉我的心情,但他还是不舍挽留道,“要不再玩会儿吧?”
“我哥喊我回家吃饭。”我道。
“戚。”安见尘不爽。
“哦好吧……”下午时闲言碎语孟裳早便知道我和慕秋云如今的尴尬状态,自然也明白这是句鬼话,他笑了笑,没继续拦我。
当然他也拦不住。
我在赌气,想要听到认输的,是某只安狗子。
可最终某安没有挽留,我猜,是因为所谓的:“不能…再给我坏的机会了。”
呸。
【如果坏女人能活得更开心的话,或许全心全意当个坏女人会更好么?】路上忽然冒出这么个想法。
这种想法吓我一跳,我赶紧丢掉、丢掉、丢掉,彻底把“它”丢进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才心跳渐稳。
该死——我怎么能去学坏呢?
可回到家,只有“新维维”陪的硕大房间,又令许多底线和原则渐渐变得模糊了,在寂寞和低落的催化下,我甚至有一瞬想……去试试酒吧那种酣杂糜烂的低等刺激……当然仅是一瞬。
蓦地。
铃声响。
看到屏幕,我微愣,来电人竟然是:
【欧内酱】
.
ps:
【欧内酱】
【已被327人标记为“帅哥”】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慕秋云的来电非常简短,没什么语气,一贯的冷淡与条理清晰。但这个电话,又着实令我感到迷惑和摸不清态度。
不过的确是值得高兴的事。
慕秋云想给我补课,对,曾几何时,还考全校倒数前一百的“妹妹”,要给他的学霸“哥哥”补课了……这一切变化得飞快又荒诞,与记忆中过往完全冲突的现状甚至令我有时恍惚,怀疑那些“学霸慕秋云”的记忆,真的曾存在么?是否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是那个傻妹妹?
很多自我怀疑、很多模糊界线,在见过孟裳、补完妹妹曾经的记忆之后,总在我眼前光怪陆离。我越来越多地茫然:我是谁?
这是剧变。令我无力,又令我恐惧。我清晰感到自己在被“慕芷璃”的身份和记忆逐渐拉进那个漩涡,有时甚至会失神和短暂失忆。被身份和躯体彻底融合同化的女性认知终于对无根无底的男性认知发起“进攻”,并且几乎是摧枯拉朽一般的优势……
或许真到某一天,我会打心底地改口:换身压根就没存在过,我就是慕芷璃,从来都是慕芷璃。那些记忆都是一场多余的梦。
这到底算解脱还是算新的枷锁呢?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那个最早最早的慕秋云、那个想做宅男心中好女人的慕秋云、那个差点想和林雅儿搞百合的慕秋云……就彻底死了,也没了,谁也不会记得存在过……
再这样沉沦,等待我的,将是变成个完完全全的女人。我也搞不清,心底对那样的未来,是害怕还是认命。
“谁让我的生活生命被转换~”
“都记得自己从未悲观~”
《地尽头》里依稀记得有这样一句。
谁也会变化,可真的,能永远不悲观么?
第二天上课我一直在思考关于自己曾经慕秋云身份的问题,听课听得意兴阑珊,兴致匮乏。一上午被老师点起来三次,英语老师问我周六怎么说,我脑子一抽,愣了下,死劲儿想不起来,犹豫半天:“six…sixday?”
——然后就被罚站了一节课。
罚站很羞耻,尤其同学偶然瞟来的窃笑,可我更多是一种荒凉和沧桑的情绪,完犊子,脑回路真的慕芷璃化了,以后我会不会也问“三角函数是什么?”“星期三是threeday?”“烟笼寒水月笼沙……商女不知后庭花?”
呸呸呸!我才不要那样!
……可如果那一天真的无法避免,我又能,怎么办呢?
午后,吃过饭,到了约定补习的时间,我走到和慕秋云相约的校内小亭。他早已等在那儿,捧着本书目光专注,整个春末夏初都在这里怡然自得。这一幕令我想到顾家明对爱情的“感觉理论”,我承认此刻的慕秋云,有一种独特的令我移不开目光的“感觉”。
我向他走去,用尽学来的风情万种,为他绽送。如果他是炙热充实的夏花,那我愿作春雨,以点娇艳化他的养料、他的陪衬,作他的并蒂红莲。
我是他密不可分的妹妹、如胶似漆的双生花……哪怕,哪怕,他的花蕊朝向别人,我也想只为他好。
虽然,这种想法的确很蠢,很笨。那些被骗的傻女孩、和接盘的老实人,都是因为这种想法才吃亏的。但没关系——这本就是我该受的劫难。毕竟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子,漠视辜负了他的情义。
既是轮回,也是报应。
我甘愿承受。
“哥……”
凑近的时候我想到一万种搭话方式。
但他一句话就把我弄晕了。他瞟我一眼,皱皱眉,问:
“你心里又藏着话?”
“唔。”
又被看穿orz,他好像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犀利。可这件事情我脸红心热根本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出来。
【其实我喜欢你……】
这句话,很可怕的诶。一旦说出来,就很难再作为兄妹了。那道屏障打破,他要喜欢我还好,顶多面对些世俗的压力。要是不喜欢我,甚至,他喜欢着男人的话。
——我就彻底出局了。
不夸张,以他对感情的果断和理性,以及我这种妹妹的没用。他绝对会果断丢弃。反正是我先撕破“兄妹”名义的,疏远起来,他甚至都没一点道德压力。
就好像世界上每个暗恋又不敢表白的大兄弟ay……不撕破还能做朋友一块儿玩儿,撕破了,就只有两个结果了,而且八成是悲剧的结果。对我这种容易满足又很怂的人来讲,“宁吃饱,不吃肉”,是某种意义上的人生信条。
“所以,到底是什么?”
慕秋云见我犹豫发呆,又追了一句,嘴角有丝莫名的笑意。他在……暗暗高兴?为什么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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