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首相女士 第274章

战争结束，新秩序建立，罗南也不需要再考虑快速城市化带来的行政成本和财政压力，于是出于西大陆的文化，王国自身的国情，取消了二元化的政策。

被罗南强压的劳动力施放出来，战争之后，市场又扩宽了很多，接下来十几年，王国经济必然是一波持续上扬，儿子吕西安可以吃开心，至于吃完之后，就该他头疼了。

可如果开心吃了十几年积累出来的东西，他都还不能拿来做点调整，那后续一切恶果都是他活该。

十月，更大的来了，安布丽娜这个国王公开表示，将在五年内让位给儿子，然后就把政务移交给了王太子吕西安二世，紧跟着亲自挂帅，开启了一场全国性的反腐，除恶行动。

光是她就算了，关键还有罗南这个内廷秘书长，以及迪尼亚这个特别顾问。

反腐，除恶，里面当然有为了给儿子吕西安铺路，清除掉一批人的成分，但主要的原因，是真的要除虫。

有人认为官员贪腐不算什么，一些黑恶势力存在也是合理的，在罗南看来，简直大错特错，贪腐这事，基本上当官的贪一块钱，国家要损失五块钱，而黑恶势力，更是严重影响经济环境。

基本到一个地方，就是撸串一样，撸掉一串。

十多年的高速经济发展，那真是养肥了太多太多的蛀虫，而这些肥虫基本上都有一个特点，一开始那都是能力很强的官员，不开玩笑，迪尼亚执政，罗南辅助的时候，三天两头改革，能力不强的早就去坐冷板凳了，他们开始掌权之后，毫不意外的开始贪污腐败，最开始还是挺小心的，也挺有手段的，说是完全合理合法都不为过。

但权力会金钱这东西，实在太容易让一个人变得嚣张，狂妄，这些原本精明强干，小心谨慎的人，开始变得放肆，荒唐，开始喜欢更加简单粗暴的贪污，腐败方式，搞得连小酒馆里的小商贩都知道这地方谁谁谁是个巨贪。

这场全国性的反腐，除恶活动，搞了整整半年的时间。

一直到了次年，一六零六年的五月份，才停止。

这半年时间，罗南和安布丽娜都没在王都，连迪尼亚这个前首相都被拉走了，算是对小吕西安的又一次考试，同时也是对王国高层们的试探，迟迟不回王都，也不遥控什么，就是给他们做妖的机会。

只可惜，罗南和安布丽娜加上迪尼亚，还是余威太甚，中枢就没一个敢跳出来给王太子一点难堪的，而吕西安也是老老实实的处理政务工作，一点花样都没有，一直到罗南和安布丽娜回来，王都也没闹出什么动静。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三年，传位，第一次逛街

三年后，一六零九年。

罗南五十二岁，迪尼亚五十三岁，安布丽娜四十四岁。

这一年，比利时南部，莱茵地区，加泰地区的建设，援助计划已经走上了正轨，一个能够辐射西大陆，北部，东部，南部的经济体正在成型，法斯王国本土将进入了新一轮的告诉发展期。

二月份，法斯王国和威兰德的海军在新大陆殖民地那边打了一仗，双方互有损失，两边都宣称自己赢了。

在罗南针对尼德兰和比利亚的多次巧取豪夺之下，法斯王国的海军总算是发展起来了，虽然还差点意思，但已经可以跟越来越不行的比利亚，正在崛起中的威兰德还有尼德兰碰一碰了。

这宣告了一个事实，这片大海，即将迎来一群新的“文明人”。

三月份，安布丽娜正式宣布，将在五月份传位给儿子吕西安二世。

谁也没想到，当初说好的五年，结果才三年，安布丽布娜就要润了。

但这个时候，王国的高层们心态依旧很平和，不觉得安布丽娜退位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安布丽娜现在的形象已经不是昏君了，多年的政绩不算，她亲率大军赢了帝国，赢了两次，这是实打实的。

而且安布丽娜真的还很年轻，身体也很好，完全没有弗雷伊戈家祖传的短命之相，说白了，退了不就是太上皇？

小事情儿子跟老妈商量，大事情，儿字连商量的资格都没。

可更没想到的是，安布丽娜在接下来在部长大会上，跟所有的部长们说了一件事，那就是传位之后，她不会留在国内，而是跟丈夫一起去周游世界。

一听到这，一众大臣都急了，齐刷刷跪下来，高呼，“陛下，您不能走啊。”

“国家不能没有您。”

“王国缺了谁，那也不能缺了您啊。”

“您要是不在，不知道要冒出多少叛逆，匪类。”

“我们求您了，再当三十年吧。”

“不当国王也行，您起码留在国内啊，您喜欢花，喜欢戏剧，我们马上提议，不，特事特办，立马开始建园子，要多大有多大，建戏院，二十四小时不停演。”

官员们三分是演，表忠心，七分是真，真不想安布丽娜走。

安布丽娜和罗南这对，确实手段酷烈，这二十来年，倒台的，抄家的，上断头台的官员，贵族，魔法师那真是比过去三百年加起来还多。

残暴都不足以形容这对夫妻，简直是丧心病狂，恶魔在人间。

但是，重点永远是但是，在安布丽娜当政时期，官员们的权限扩张了，升官也越来越正常化了，贵族们也不再守着土地，都有了产业，挣了大钱，魔法师整个群体也发展壮大，而且待遇也远超过去。

实在是不怕陛下动刀子，就怕陛下不带兄弟们发财。

安布丽娜要是走了，小吕西安能行吗？

反正他们是觉得太子爷不太行，太子爷鼓捣技术还是可以的，他的一些技术，也挣钱，但那是他挣钱啊，又不是大家挣钱，而且他还要花公款立项目搞研究，也就是安布丽娜和罗南还在，他们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要是不在，说什么也要把太子爷的那些烧钱的研究项目给他停了。

什么蒸汽火车轨道炮，什么超级大炮铁甲舰，还有什么多炮装甲坦克，建议太子爷去王宫东边的圣心精神病院治一治。

你说太子爷就不能安安心心研究点织布机，琢磨一下机床，不好吗？偏要整这些玩意儿。

至于说太子爷的理政能力，那倒是无关紧要，反正安布丽娜在的时候，也不咋理政。

大家都是该干嘛干嘛

军事方面，这就不说了，王太子跟他妈没得比啊，安布丽娜虽然没有指挥能力，但战略眼光却是有的，而且基础的军事能力也有，这到不是说天分，而是安布丽娜自登基以来，从来没有对军权放手过，她隔段时间就让参谋部的人，或是喊几个将领过来跟她讲解战争史。

安布丽娜领兵，从来只问手下人能不能去某地，打某人，能，她就不管了，让手下人指挥，不能，她就算了。

王太子则是属于老是有自己想法的那种人。

结论就是，大家是真不希望安布丽娜离开。

安布丽娜气得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够了，我也为这个国家服务这么多年了，而且《约法》已经说了，自我开始，国王只是一个职位，一种工作，我不想工作了，想辞职了跟丈夫出国去旅行，这都不行吗？”

“陛下，要不，把《约法》改了吧。”

“就是，全国的公民心里都是打心底里愿意为您效劳的。”

“为您效劳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荣耀。”

“您要是不信，改天就上万民书。”

“这国家没有了至高无上的国王，国民们心里那都空唠唠的，不自在啊。”

安布丽娜揉了揉眉心，目光严厉起来，“我说了，我要传位，我要离开，这是我的自由，不让我走，我就让你们走。”

她早已经不是那个二十出头，刚从公主变成君王的女人，她现在是一个掌权二十年，积威甚重的君主，话说到这个份上，一众大臣彻底明白，这事情已经没有挽留的余地，再多话，后果十分严重

“会就到这里。”安布丽娜不想再多说什么，起身一甩衣袖，离开了会议大厅。

另一边，罗南和迪尼亚正在逛街。

三月份，正是天气转暖的时节，迪尼亚上半身内里一件厚软的黑色衬衫，外面一件双口袋，宽腰带的卡其色军装风衣，下身是柔软富有下垂感的桃粉色羊绒长裙，腿上一层淡丝绸光泽的肉色连裤丝袜，脚上一双红色丝绒质感的高跟鞋，这是她最喜欢的风格，不同于传统贵族女性的花哨，简单，有线条，带着一丝中性的风格，但又不失女性的温润之美。

其实这些年，王都的贵族女性也渐渐在往简洁的风格靠拢，逐渐摒弃了堆砌华丽的穿衣风格，因为国王安布丽娜，前首相，大陆第一女魔法师迪尼亚，还有在贵族小姐圈子里当大姐大的公主伊娜都钟爱简洁，不那么繁复的风格。

上行下效，大家都开始从追求花样，变成了追求质地，色泽，剪裁以及低调中彰显奢华的小细节。

“说起来，这还是我们两个人第一次不用思考其他事情，就单纯的在一起逛街。”迪尼亚突然说道。

“哈，那还不是你本来就不爱逛街。”罗南笑着应道。

迪尼亚微笑，“这有原因的。”

第六百二十三章 炸鸡自由，奢侈成风，监督不了

罗南好奇的问迪尼亚为什么。

迪尼亚的回答是，王都的环境太差了，要是去一些热闹的地方，那味道，那地面，是真的受不了。

这倒也是，王都以前的环境真的不咋样，虽然也不是全方位的差，以王宫为代表的几个贵族区，环境其实都挺好的，因为人少，地方大，道路，排水这些基础都弄的很好，中层公务员居住的地方也还行，几个商业区稍微差了一点，毕竟人流量大，但是，一般平民住的地方是真的糟糕，人口密集，道路狭窄，基础设施还差劲，不脏乱差才怪了。

不过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从安布丽娜继位之初，首相还是亚历山大的时候，各种市政工程就上马了，经过了二十来年的翻新，重修，宽阔的街道，整洁的公寓，高效排水排污系统都安排上了，整个城市已经焕然一新，再加上罗南在王都还搞起了新生活运动，狠抓公共卫生问题，现在的王都已经不是当初那种模样了，了绝对是西大陆常住人口最多，但却最干净的城市。

并且，未来也不至于恶化，因为罗南把工厂区集中规划了，不允许在城市内乱开厂，不会到那种有钱人全部跑郊外去的境地。

“其实最让人欣慰的还是这东西。”迪尼亚指了指不远处卖炸鸡的小摊。

王都多数人已经实现了炸鸡自由。

这可并不容易，要有油，还得有鸡，虽然说在安布丽娜还是公主的时候，罗南就利用异界人留下的大豆种子和海笛人重新拾起的农业技术，弄出了小麦，大豆轮种，然后产出了很多的豆油。

但当时，油还是很贵。

不是油本身贵，而是运费贵，人地中海周边地区的人，千年前就实现了吃油自由，那是因为那边到处都是橄榄，甚至很多橄榄熟烂了，落地上，没钱的人去捡点，手捏一捏就够煎个饼子了。而遥远的北方内陆地区，吃一口油，那可太贵了，没点家底人是真吃不起。

现在不同了，海运比以前更快，陆路也是同样，运输的器具也更好，能够保存更长时间，食用油价格下去了，所以王都的一般平民也能吃得起油。

至于说鸡，粮食多了，自然鸡就多了。

罗南看着街边贩卖炸鸡的小摊，不禁微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个个小摊的招牌还是‘公主炸鸡’。”炸鸡这玩意儿，估计要成为法国传统美食的一环了。

“就前面那个店，去吃下午茶。”迪尼亚提议道。

以前，王都有这种服务的店是很少的，就那么不到十家，基本在中层公务员，和有钱商人居住的富人区。

贵族一般在自己家悠闲享受下午茶时间，公务员和商人喜欢在外面吃，至于一般人，没时间，也没钱。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王都多了很多有点小钱，还有时间的人，所以多了很多售卖甜点和咖啡的咖啡馆。

“不急，去前面那个珠宝店，给你买个小礼物。”罗南说道。

“你有钱吗？”迪尼亚疑问。

“哈，我当然有。”罗南说道。

迪尼亚摇了摇头，冷笑一声，“呵，差点忘了，你才是国家头一号的巨贪，那些被砍头抄家的跟你比，那都是小打小闹。”

“别乱说，我只是合法收入渠道比较丰富。”罗南坚决否认他是贪官这一点。

罗南是真的从不贪污，也不受贿。

不过，他确实算有钱的，但也不是很有钱，抛开在安布丽娜名下的不谈，在他自己名下的资产，加起来保守估计也有个几千万银龙，他能直接支配的现金大概是几百万。

差不多也就几百万两银子吧，这水平在赛里斯，那真排不上号，人家从地里刨食的穷鬼身上随便一刮，都比他费劲心思提高生产力，从富人手里，在中产身上赚得钱多。

说着，罗南带着迪尼亚走进了珠宝店，白发红眼，再加上那绝美的面容，店主兼主理人，一个小胖子年轻人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迪尼亚，其也认出了罗南，心里头别说多激动了，他以前是一间珠宝店的学徒，后来娶了老板的女儿，现在资助他开了这间珠宝店，是第一次招待这样的大人物。

小胖子很机灵，只是过来问候了两句，只把两人当做是一般客人，没有点出两人身份，也没有像个售货员那样在那里叨叨叨。

迪尼亚看了看，相中了一对红宝石耳坠，红宝石很衬她的发色，肤色还有眼睛的颜色，宝石不大，但是装饰设计很精致，漂亮。

小胖子也没有像是某些傻子一样喊着说送，或者来个大优惠，而是报了一个实诚价，五百银龙。

迪尼亚犹豫了，这是真的贵，王都一个高级技术工人不吃不喝五六年才能挣到这笔钱。

罗南直接让小胖子去包起来，然后掏出钱包，摸出银元券付账。

离开珠宝店，迪尼亚叹了口气，“这两年，王都的奢侈风气又起来了，这间店还不是开在富人区的，就有这么贵的东西。”

“刚刚那个，估计已经是那个小店里最贵的了，毕竟红宝石多半是从东方来的。”罗南说道，“不过王都现在风气确实如此，丝袜的销量一个季度比一个季度更高，很多纺织女工甚至愿意花大半个月的工资，去做一身漂亮衣服，订做一双好鞋。”

迪尼亚双手插兜，“是好事，也是坏事，女人这么花钱，房子的问题岂不是都让男人去负担了？王都现在房价越来越高了，加了土地税都还在涨。”

“哈，现在想娶王都长大的女孩，光是个房子可不够。”罗南笑道，“要不然，你以为这开在平民区的珠宝店是怎么来的？”

迪尼亚眉头微皱，“那王都的男人们怎么办？”

“努力呗，还能怎样。”罗南说道，“起码一二十年内，努力还是有用的，那已经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迪尼亚反应很平淡，类似的话题她和罗南讨论过太多次了，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新海市试点那边那个监督官员的机构，前景怎样？”

“没什么前景。”罗南说得很直接，“打个比方，公务员的薪水是谁给的，民众？本质上是，但其实不是，薪水是政府发的，民众能无法支配自己上缴的税金，所以民众支配不了公务员。”

“监督机构的人员的收入来源于民众，可民众支配不了这个，所以同理，民众也支配不了监督人员。就像购房者们，支配不了工程的业主代表和工程监理。”罗南说着，无奈摊手。

第六百二十四章 歪理邪说，终于升级了，这下牛啤了

如果用比较学术，或者说枯燥的语言来阐述，那就是：

国民支付了整个社会体系绝大多数的启动，运营，维护的成本，但是却无法支配这笔费用，对于任何公共组织机构的执行人员来说，国民并不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享有支配权的个人或者组织才是。

所以，执行者们服从的是支配者们制定的规则。

这一道理，无论是放在社会国家层面，还是一个小小组织内部，都是基本准确的。

而作为试点的新海市的那个民代会，也是一个组织。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想也知道，是代表约束被代表，而不可能是被代表约束代表。

哪怕代表优先考虑被代表的利益，也只是道德，理想，追求，等等等外部原因造成，不是因为“你”对“它”有约束力。

除非你代表它，否则它是任何人，任何组织都不能改变这一事实。

无论是代表，还是委托，任何执行者都只会被组织的支配者以及支配者的规则约束，通常伴随利益，或者说利益是先决条件。

即是，利益是第一约束力。

所以，无论如何，被支配者群体想要争取任何在这个社会框架的群体性的权益，都要通过支配者，而正常情况，被支配者毫无疑问对支配者没有约束力，或者说无法左右其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