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骨
顺声望去,一位丰腴的少妇,映入白苏的视线之中。
只见她身着一袭淡黄色的衣裙,乌黑的发丝盘起一个妇人簪,用一支简单的珠钗别着,看起来很是干练。
她穿着小巧的木屐,将身材凸显的极其高挑。
一张颇为白净的俏颜,大大的眸子,正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简直,让曹贼一看就满心狂喜。
“是陈夫人啊。”
白苏认识眼前的人妻,她是当地的一个寡妇,丈夫早早的就死于战乱之中。
政姐硝石制冰的当地店铺,见她懂得经商之道,为了方便,就让她管理。
而她也经常过来向政姐回报,这一来二去的经常见面,白苏与她也算很面熟了。
白苏见她一脸古怪的表情,看着自己。
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道:“我不过是一时诗兴大发,吟诗一首罢了。”
说着,他给陈夫人解释了一下,诗中的意思。
陈夫人面色泛起一抹红霞,心中顿时有些羞愧,是自己想差了其中的意思。
她刚刚还在想,为什么白公子非要跟,那个叫迟迟的姑娘在窗外,难道不怕被人瞧见吗?
想到这里,她就恨不得用脚指头,在地上挖出一个阿房宫出来。
白苏见她一脸尴尬的样子,便善意的转移话题道:“陈夫人此次过来,是来寻赵小姐的吗?”
陈夫人颔首轻点道:“嗯,这个月总共收成八百贯,我正准向小姐说一声,可是见她似乎不在。”
白苏沉吟了片刻,道:“赵小姐的话,在前段时间去咸阳了,估计这两天应该回不来。”
“这样啊,那看来只能过些时日在过来了。”
陈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美眸直直的看向白苏:“不知公子可否为我写下一首诗,也好让我不虚此行。”
白苏挠了挠面颊,笑着说道:“这自然可以,不知陈夫人想要什么诗?”
陈夫人盈盈一笑:“公子学富五车,乃当世奇才也,就连赵小姐也经常对公子赞赏有加,不如公子为奴家写一首,复杂一点的诗如何?”
白苏神色一愣:“怎么样一个复杂法?”
陈夫人沉吟片刻后,笑着说道:“要有天地,阴阳,四季,五行,男女,牲畜为题,如何?”
白苏顿时苦笑一声:“你这是何止是复杂一点啊,这简直就是在故意为难我啊。”
陈夫人忍不住抿嘴一笑,把刻刀,竹简递了过来:“要是换做别人的话,或许没办法,不过奴家相信以公子的才华,一定能够写出来的。”
白苏接过竹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罢,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我又怎会让你失望。”
他摸着下巴,手中轻轻转动着刻刀,想了一会儿,顿时有了主意。
拿起小巧的刻刀,慢慢的刻了起来。
在过了许久之后,白苏刻完了最后一个字后,吹掉上面的竹屑,将竹简递了过去。
“写好了。”
“竟然真的写出来了?”陈夫人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她垂眸看去,只见竹简上整齐的写着一首诗:“离地三尺一条沟,一年四季水常流,不见牛羊来喝水,只见和尚来洗头。”
不得不说,白苏把她要求的题目,大多都写出来了。
三尺为地,四季为天,牛羊为牲畜,和尚为男人,水为五行,可唯独没有女子。
陈夫人神色疑惑的看向白苏:“我说白公子,你这诗中没有一字是写女子,如何彰显男女,阴阳之变化。”
白苏神秘的一笑:“我虽然一字未写女子,但诗中字字皆是女子,与阴阳之道。”
陈夫人愣了一下,嘴里又念叨了一遍。
她在读到离地三尺一条沟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先是低头看了一眼,旋即俏脸顿时泛起一抹嫣红,顿时轻啐了一声,白了他一眼。
那风情万种撇过来的眼神,让白苏心中不禁一阵感叹。
怪不得曹贼那么喜欢人妻,这调戏起来,比起一脸迷茫瞪大眼睛的少女,还是人妻更有味道啊。
丞相,我悟了!
就在他准备开口说话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白苏神色一愣,顺声望去。
只见大批的军队正迎面走来,前面是一群骑兵开道,后面跟着身着黑甲的步兵,紧跟其后。
手握长戈的士兵整整齐齐的站在道路两旁,一个个昂首挺胸,威风凛凛。
这些人铠甲精良,比起寻常的士兵明显要高上一个层次。
其中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黑色裙甲的女将,乌黑的发丝束起一个干练的发鬓,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腰间别着长剑,身后的红色披风随风而动,威风凛凛。
显然是一支精锐之师。
白苏摸着下巴,有些疑惑道:“这么兴师动众的,难道是要抓前段时间行刺的六国余孽,可是韩小姐早就已经离开了,她们现在才来又能抓到谁。”
他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对于远处的大夏士兵品头论足着。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这群人好像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了。
女子勒马缓缓停下,目光环顾了一下西周,喊道:“白苏,白公子何在?”
“卧槽!”
白苏神色一愣,没想到这群人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旁的陈夫人也呆滞住了:“白…白公子,你是不是犯事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于直白,她改口道:“白公子,你要是犯事儿了,就赶紧跑吧,我这里有些盘缠,莫要被朝廷的人抓到塞外服徭役了。”
白苏苦笑一声:“我好生生的在家里呆着,能犯什么事儿,况且,就算真的来抓我,直接派遣五六个人就足够了,至于派上千人过来吗,我看其中定有误会。”
毕竟,他最多也就写诗,调戏了一下人妻而已,也没犯什么大罪,至于派遣这么多人过来吗?
什么时候,大夏也搞文字狱了。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女将看到白苏迎面走来,神色一愣:“你是何人?”
白苏拱手道:“这位军姐,小人便是白苏,我这些日一直宅在家里没出去过,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啊。”
女将目光看向白苏:“你说,你一直住在这个宅院里?”
白苏点了点头:“是啊,军姐是不是刚好遇到一个同名同姓的,找错人了。”
“不,找的就是你。”
女将对着身后的人,一挥手:“来人啊,给我送公子上车。”
“哈?”
白苏神色一愣,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两个身着黑甲的士兵,便强行架着他。
仿佛一群山贼下山抢小媳妇一样,就这么强行的把白苏塞进了马车中。
随着车辕上的马夫一扬鞭,马车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朝着咸阳就开奔而去。
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陈夫人。
她吞咽了口口水,看着那浩浩荡荡离去的队伍,喃喃道:“完了,看着架势,应该不仅仅是服役两年这么简单了。”
第六十章 敬畏身上的衣服
“我说,这位将军,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白苏神色懵逼的坐在车厢中,头上满满都是问号。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自己也没得罪什么人啊,为啥好端端的把自己抓起来了?
难不成,自己帮助韩小姐的事情被人知道了?
可是这也不应该啊,这种小事按理来说,直接由当地的官府来抓人就行了,为啥咸阳专门派遣兵马过来?
自己又不是什么六国遗族,贵胄之后,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从咸阳派遣兵马押送吗?
“呵呵,公子不必紧张,我等此次而来,并非是拿公子公子问罪,而是有一位贵人要见公子,我等会也是奉命行事。”
身着黑色裙甲的女将,骑在一匹黑马上,紧跟在马车的一旁,笑意盈盈的说道。
“贵人?”
白苏神色一愣,忍不住问道:“这位将军,能否与我说说具体的情况,这贵人是谁啊,为何好端端的要见我?”
在得知不是拿自己定罪之后,他也算松了口气。
不过心中的疑惑更盛了,毕竟能够直接从咸阳调遣兵马的人,身份地位想必非同寻常,可他努力回忆了许久,也想不出丝毫线索。
他完全不认识什么,咸阳的贵人啊。
这位黑甲女将笑了笑:“末将只是奉命行事,这具体的事宜也不清楚,公子不必多问,等到了便知。”
白苏虽然还有很多话想问,可现在也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撩起帘子朝着外面看去。
发现车队在进入关中后,一路未曾停歇,朝着咸阳宫的方向而去。
......
......
咸阳宫中。
气氛有些古怪。
李思,蒙毅,冯劫等一众朝中重臣,则一个个端着酒盏,相互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脸上也满是狐疑之色。
就在刚刚,陛下召集了她们这些,朝中的反对联合月氏北伐匈奴的,反对派过来。
说坊间有一位大才,可以解决朝廷之忧。
对于陛下的说法,她们是心中存疑的。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以大夏虎狼之师的骁勇,在后勤能够维持的地方,正面驱逐,击败匈奴容易,不过想要继续追杀,彻底断了匈奴的元气,斩首数万有余,那就难了。
毕竟,朝廷依靠官道,驰道,长城,把物资运送到长城塞外,就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再继续拉长补给线,深入草原腹地,那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茫茫草原一片平坦,可没有什么险关,城池驻守,一旦匈奴千里奔袭绕道后方,切断朝廷的补给线,一把大火将粮草辎重付之一炬。
那派出去的几十万兵马,将会如同昔日长平之战的赵军一样,因为断粮,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终导致数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这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她们作为朝中重臣,苦思冥想许久也想不出解决之策,她们才不相信一介出身坊间的市井之人,能够解决这个困扰中原无数名将,千百年的后勤压力的难题。
政姐却是神色平静,眼神淡然。
她透过玉冕坠落下来的珠帘,打量着殿内众人的目光,对于丞相李思等一众文臣齐齐的反对,没有一丝担忧。
虽然她不确定白苏会用什么办法,但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她却是非常确定的。
一来是出于对白苏才华的信任。
平日里各种层出不穷的巧思妙想,很多让她都感到惊奇的新鲜事物,以及对吃喝之道的精通,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二来,自然是从小女儿那里得知的消息,白苏早早的就料定双方会面的结果,肯定会失败告终,除非能够解决后勤的问题。
以政姐对白苏性格的了解,他嘴上这么说,那心中必定有着应对之策,只是性格慵懒不愿意说。
若是以往,政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偷懒去了。
不过在这种足以改变国运的大策方面,政姐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一定要把白苏绑到咸阳宫里,让他犹如水井的拉杆一样,被自己握在手中,逃脱不得。
随着自己的双手不断上下摇曳,让他的才华,犹如一股股的甘甜泉水一样,源源不断的涌出,直到榨干他最后一丝墨水为止。
谁让他当初胆敢趁着自己醉酒之事,犯下欺君之罪,这便是他付出的代价。
他这匹天下无双的胭脂马,是逃脱不了自己手掌心的。
也不知道当他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政姐一想到白苏那目瞪口呆的表情,朱唇就忍不住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