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骨
萧何神色一愣,不可置信道:“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筹备了将近一个来月的粮食,如今才过了不到半个月,怎会粮食不够了?”
侍从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粮食原本充足,每天分两次施米布粥,本来计划的顺利,可是不知怎么的,最近这段时间,领粥的流民突然多了许多。”
“消耗突然增加了好几倍,这么下去,我们我们的粮仓储备,要撑不住了。”
萧何咬着白皙的食指,沉思许久后,杏眸一怔:“坏了,我中计了,定是那群六国余孽暗中搞鬼,假装流民混入人群中,故意消耗我们的粮食储备,好让我沛县迟早要如同南郡一样,陷入一片混乱啊。”
侍从神色一愣,问道:“那......那我么那该怎么办啊,要不停止发粮?”
萧何皓齿咬着食指,神色凝重道:“不行,如今流言四起,民心惶恐,一旦我们停止发粮,那些六国余孽只需稍加怂恿,很容易演变成大规模的骚乱。”
“那……那怎么办啊。”
“从明天开始派人发粥的时候,严加检查,防止有人混入其中,同时号召流民一起,清理官道,能多支撑一日,算一日吧,希望咸阳的赈灾之粮能够早些运过来吧。”
萧何嘴里这么说,可是她的语气却没有多少底气。
毕竟,她心中很清楚,关中的粮食想要运过来起码要一个来月,可是她已经撑不了不那么久了。
何况,这流民之中有真有假,她根本没有那么多精力,去一一分辨。
“嘿嘿,老姐啊,我来看你了。”
就在书房气氛压抑的事后,门外传来一阵嬉皮笑脸的女子声音。
这是一个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的女子,是颇为韵味的御姐型,一头乌黑的发丝盘起来,别着一根木制的簪子,极其简单。
至于衣着更是随性,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身上裹着一件避寒的黑色外衣,衣衫没有整理好。
单薄的布料几乎都被胸口被撑开了,肌肤显得十分光滑亮丽,一双圆润的丰满的长腿,在裙摆下不断走动,精巧的玉足穿着一对简单的木屐,给人一种洒脱随性的感觉。
她嘴里叼着一根的稻草,手中提着一壶酒,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看向面前的萧何。
侍从看着眼前这个衣衫不整,一点不懂斯文礼数的女子,眉头不由皱了皱。
她目光看向了萧何,询问要不要把这个女人驱逐出去:“大人......”
萧何微微摇头,说道:“此人是我的熟人,你暂且退下吧。”
“是。”
侍从点了点头,拱手退下。
萧何目光这才转而看向面前的女子:“刘季,你身为泗水亭的亭长,不在你的泗水亭呆着,没事来我这里作甚?”
刘季那大大的桃花眼转了转,一脸讨好的看向萧何:“自然是许久没有看到萧大人,心中甚是相见,这不……我专门带了一壶好酒来看你了。”
萧何杏眸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酒水,笑道:“哎呦,竟然是来自关中的好酒,烧刀子,这玩意我记得好像好几贯一坛吧,你刘季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
刘季熟练的一屁股,坐在一旁,讪笑的为萧何倒了一杯酒水:“来来来,尝尝这可是难得的好酒啊。”
“嘶……确实好酒啊,难怪这么贵。”
萧何轻抿了一口后,感受着那火辣辣的感觉顺着喉咙流淌,从身体内散发出的暖洋洋的感觉,旋即道:“好了,这酒也喝了,现在你可以说了,这次又有什么事想求我?”
刘季撇了撇嘴:“瞧您说的,我刘季是那样的人吗?”
萧何有些好笑道:“你刘季哪天来我这里,不顺点东西回去,你一个黄鼠狼给鸡拜年,还带着东西过来,必定有所图谋。”
“嘿嘿,果然瞒不过萧大人啊,这次还真的想求大人一件事。”
“什么事?”
刘季摩擦了一下双手,讪笑道:“我本来负责押送一百来号刑徒,去服徭役,可是最近天降暴雨,我路上不小心把人看丢了,按照大夏律法完不成任务,要罚一套铠甲。”
“你也知道我平常喜欢赌着玩,兜里空空,没什么闲钱,这钱对我来说实在是有些无力承担,所以寻思来萧大人您这里借点,等渡过难关之后,我刘季必定十倍相还。”
萧何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刘季没安好心,这薅羊毛好歹换一只羊啊,你天天逮我这只羊耗,没事就来借钱,毛都快被你薅秃了。”
刘季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道:“咱们沛县,也就您萧大人手里阔绰一些。”
萧何无奈的摇了摇头:“要是换做以往,我借也就借你了,不过今天恐怕不能了。”
刘季大大的桃花眼,不由一愣:“怎么了?”
萧何目光复杂的望着,一旁跳动的火烛,喃喃道:“我这个沛县的县令,马上就要当到头了,沛县马上就要出事了。”
“趁着现在局势还没有完全失控,你赶快回去收拾一下行礼,尽早离开沛县吧,再过一段时间,你想走,恐怕都走不了了。”
刘季大大的桃花眼,骤然愣住了。
沛县要出事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肥羊
“沛县马上就要大乱了吗……”
刘季穿着木屐,从萧府中走了出来,她单手横在衣领之间,露出白皙诱人的锁骨,另外一只手则把玩着一枚满当当的钱袋。
伴随着钱袋不断的落下,发出一阵“清脆”的铜钱碰撞之声,显然数量不少。
正是她从萧何那里要……咳咳,借来的钱。
由于萧何实在是磨不过她,再加上最近沛县局势越来越乱,萧何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索性就借给了她一笔钱,用于交罚款。
作为亭长把押送的人都给看丢了,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失职之过,要罚几套铠甲的钱,交不起罚金的话,可是要去塞外服徭役的。
现在有了这笔钱,她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毕竟,她在沛县一天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
如今这亭长的位置,还是老娘花了不少的钱打点,好不容易换来的。
要是不但丢了官职,还牵连家中,那老娘还不气的拿起棍子打死她。
若是换作以往,用一坛美酒换来了这么多的钱,她一定高兴的庆祝一下。
不过,现在刘季却是完全,没有了喝酒的心思。
根据从萧何那里得知的消息,在经过洪灾,粮食价格暴涨等天灾人祸的接连影响,周边一带现在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六国遗族不断的趁着这个机会,散布谣言,再加上官府赈灾的粮食,日益见底,流民与官府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
若是半个月内,关中的粮食在运不过来,这可是要出大事的,沛县自然也不例外。
可问题是,根据萧何的推算,关中的粮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半个月内运来,这里马上就要大乱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把罚款交上去,她这个泗水亭亭长,恐怕也干不了多久了。
既然如此,那她还不如用这笔钱,招募一些人手,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
而且若是局势混乱的话,也可以趁机有所作为。
刘季把玩着手中的钱袋,一脸认真的思索喃喃道:“这就是我刘季翻身的本钱了,一定要慎重的使用,把钱花在刀刃上,毕竟这可是从萧大人那里好不容易借来的。”
“大大大!!!”
“小小小!!!”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刘季脚步一顿,大大的桃花眼顺声望去,远处正是一家赌坊,一群身着布衣的赌徒正围在桌子前,不时的挥手叫喊着。
时而有人满脸兴奋,将大把铜钱搂在怀中,时而有人跪在地上抱头懊恼。
她看着那兴奋的人群,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钱袋,摸着下巴喃喃道:“这么点的本钱,也很难干成什么大事,不如……我进去赌一把,这样本钱多一点,做起事来也好更有把握。”
“我感觉到了,今天我运气正盛,一定可以大赚一笔。”
想到这里,她一脸自信的握住手中的钱袋,径直的朝着赌坊走了进去。
.......
........
“这里就是沛县吗……”
白苏勒马停下,抬起头上的斗笠,从高高的田垄上,俯瞰着远处那县城。
远处的街道上搭着几个棚子,小吏正不断的搅动锅里的米粥,在棚子前一条条有序的队伍,排成长龙。
有抱着孩子得到妇人,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光是这条街上的人,就足足有上千之众。
显然,都是一些受到洪灾波及,被迫流离失所的流民。
相比较其它地方人心惶惶,流言蜚语,经常冲突的局面,这里相对还比较稳定,足以看出这里的县令处理妥当。
王剑驱马走了过来,有些惊讶道:“这里的县令有两下子啊。”
“这是自然,毕竟她可是萧何啊。”
白苏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王剑神色好奇的看了白苏一眼:“公子似乎对这个名叫萧何的女子,评价很高,她很厉害吗?”
“她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她是那种很少见的……”
白苏沉吟了半响后,看向王剑:“你懂我的意思吧。”
王剑饶有兴致的问道:“这么说此人是个治理内政,统筹后勤的大才,不知此人之才,比起公子如何?”
白苏摸着下巴,说道:“如萤火比皓月,皓月之明,岂是萤火可比。”
他这倒不是自谦,萧何可是汉初三杰之一,单轮才华,以及历史上的功绩而言,尤在卧龙凤雏之上。
与这样的王佐之才,比内政方面,他当然不是对手。
毕竟,他的优势是远超这个时代的战略眼光,以及思维认知,并非是对于人心的细腻揣摩。
王剑却是根本不信,笑意盈盈道:“公子太过谦虚了,若是公子这般大才都甘为萤火,那天下无光也。”
白苏见她不信,也没有做什么过多的解释。
他目光看向前方的沛县,说打斗:“我们一路星夜兼程而来,路上有些乏了,走,进去歇息一下吧。”
王剑神色犹豫道:“公子,我们不等后续的人马赶来吗?”
白苏为了尽快的赶到前线,没有跟随大军一起慢慢赶路。
而是让大军打着旗号慢慢挺进,故意让沿途的人看到,用来吸引人的注意看,同时安稳人心。
至于他则直接跟王剑一起,仅仅带着百十来号的护卫,一路星夜兼程,马停人不歇,战马疲倦了,直接在沿途的驿站更换马匹,一路奔袭千里几乎没怎么歇息过。
按照白苏的话来讲,这叫兵贵神速,好打六国遗族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身边没有多少护卫,就这么随意的入城,着实有些太过冒险了。
白苏面带微笑道:“将军无需担心,我白苏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本来名声就局限于咸阳,放眼天下,没有几个人认识我。”
“况且,从咸阳出来的队伍还在数百里之外,谁能想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前线?”
“这提前一步掌握当地的局势,也好为后面做好准备。”
王剑看到白苏态度这么坚决,也没在阻拦。
她点了点头,与白苏一起朝着沛县走了进去。
沛县。
“可恶,又输光了吗……”
刘季仿佛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一样,从赌坊中有气无力的走了出来,她的眼皮不时的抽搐着。
在经过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豪赌后,别说大赚一笔了,从萧何那里借来的钱,统统输了个精光,一文铜钱不剩的同时,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要是还不上,不但她的手指头保不住,而且还要被夏军抓走,去塞外服徭役。
一想到自己未来悲惨的生活,她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该去哪里再借点钱,把这债换上?
萧何吗?
不行了,萧何已经借给她一次了,不会再借第二次了。
回去给老娘,大姐要?
那老娘还不抽死她。
刘季嘴里叼着一根的稻草,坐在门沿上,叹了口气。
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之声。
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俊俏公子,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从远处缓缓的走来。
一袭白衣飘逸,仿佛一位浊世贵公子一样,让她大大的桃花眼都不由呆滞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