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鱼快动
“这是什么歌?”他问。
“《自行车之歌》。”
“不会是你自己创作的吧?”
“小司好聪明,”栖川栗笑得捂着小腹,“这都能猜到!”
“唱得好奇怪……”
“当然唱的是我自己,”栖川栗瞬间止住笑容,充满威胁地盯着他的眼睛,“不中意?”
“……中意。”多崎司没辙。
栖川唯在他怀里转了转身,脸埋在他胸口上,肩膀轻轻颤动。
“还想听?”栖川栗捏紧拳头,“如果有不想听的话,我可以送你们下山。”
“小姨(妈),我当然想听。”
皮鞋粉红帽子粉红
毛衣也粉红
全是粉红色
裤子粉红内衣粉红
统统是粉红色
听到这,多崎司忍不住打断栖川栗,插嘴道:“好了,关于小姨对粉红色的感情,我现在已经完全理解了,可以唱下一首了么?”
“不要嘛……”栖川栗嘟着嘴撒娇。
看多崎司不同意,她又鼓着脸颊,把舌尖伸出一点点用双唇夹着,装着生气的模样。
露出来的舌尖粉红嫩滑,极为动人。
“粉色是必不可少的哟,”她说道,“嗳,要不小姨穿粉色的内衣给你看?”
“……呃,”多崎司深吸一口气,“请,小姨借着唱。”
“嘿嘿,”栖川栗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用指尖“喀喀”敲了一会儿牙齿,借着往下唱。
骑车路上
我遇见了祖父
祖父的衣服
全是蓝色
深蓝深蓝
犹如长长的夜晚
长长的夜晚
多崎司又忍不住问:“为什么祖父变成了蓝色?”
“因为他是坏人啊!”栖川栗理所当然地答道。
此时,栖川唯睁开眼睛,抬起来看多崎司的下巴。
带着湿气的风中,她额前的金色细发微微摇颤,那澄蓝的眸子宛如星辰大海一般,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她用这双眼睛凝望着多崎司。
栖川栗也在看他。
淋过雨的山顶又潮又凉,泥土被淋湿后的那种沁人心脾的清香荡漾在四周。
“你是不是不肯原谅你的爷爷?”她问。
“当然。”多崎司肯定地答道,“有时候我会劝自己说怎样都无所谓了,但一想到那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还是会恨得牙痒痒的。”
“他是死是活对你来说都无所谓?”
“死了也无所谓。”
“小司真棒。”栖川栗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语气朗然明快,“了不起的人生,又不了不起的大脑。”
“为什么要忽然夸我?”多崎司问。
“玩弄词句而已。”栖川栗笑笑,“任何军队都要有一面战旗,我也需要的嘛。”
“战旗?”
“嗯,小司就是小姨的战旗哟。”
“不懂……”
“栖川家内部是分两派的,一派是你爷爷,另一派是小姨。”栖川栗尽量笑得自然,“你爷爷倒下之后,栖川家内外从此都是小姨说了算,但你爷爷那一派的人或多或少会有反对的意见,而你,就是小姨手中的战旗哟。”
“明明白白。”多崎司点点头,“小姨解释得非常清楚。”
“小司乐意吗?”栖川栗温柔地一笑,娇嫩的手指摸着他的脸颊,“放心好了,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只需要你在栖川家这个宅子里,用‘栖川’这个姓来活动。这是至为重要的事,能做得到?”
多崎司双手在胸口前的栖川唯脑袋上停留,沉思了一两分钟。
结论只有一个。
自己在栖川家的存在,就只能依附于小姨这一派。
哪怕撇开栖川唯的这层关系,他亲手去接过爷爷那一派的势力的话,无异于向过去的那些日子妥协,从利益上来看这或许不坏,但从感情上看,他很难接受。
思考片刻,多崎司答道:“我答应。”
“多崎,你……”
栖川唯张了张嘴,不知道说好。
她最后只是抬起脖颈,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妙!”栖川栗也靠近过来,肩膀挨着多崎司肩膀,用食指指甲在他心口窝砰砰敲着问道,“有没有因为被小姨拿捏着,从而感到内心憋屈?”
“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实话。”
“呼~”
多崎司深吸一口气,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栖川栗:“过个几年,这种憋屈我会连本带利在小姨身上讨回来。”
栖川栗“噗哧”一声娇笑了出来。
“是指小姨的身体吗?”她问。
“……受不了你。”多崎司收回目光,看着怀里的栖川唯,“请大哥时刻监督我。”
栖川唯警告似的说一声:“别给我动歪心思!”
接着,她微微地一笑。
高贵的公主望着心上人,脸上露出娇艳的笑颜,这使得多崎司胸中近乎凝固的沉闷情绪稍稍化开。
栖川栗用小指尖摆弄额前的头发,明媚多情的目光柔柔地看着二人。
对于多崎司,她愈发地感到满意。
比看到的要更神奇。
做一件事时,可以保持内心充满干劲而表情沉稳冷静;明明是个好色之徒,但给人的感觉更多是个翩翩君子,和许多美丽的太太小姐们相处愉快,轻而易举地就可以俘获她们的芳心。
有许许多多的过人之处,还有奇奇怪怪的道具,自己就用过不少,意外的惊喜啊……
嗯。
看在让自己舒服的份上,应该把他绑紧,不能让他从自己身边跑了。
“欸,小司,问个问题。”
栖川栗靠过来,肩膀蹭蹭多崎司的肩膀,嘴唇像以前那样恶作剧的微微噘着,“以前你表现得差劲的时候,小姨没有理过你和帮过你,你心里埋怨吗?等你表现得好了,小姨又一下子贴过来,你会不会觉得这是唯利是图?”
面对这个问题,多崎司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第三百五十六章 肮脏的世界,坏坏的女人。
山顶的草地上,栖川栗曲着膝盖,视线紧紧盯视多崎司。
盯着他看的同时,她不断用右手中指敲着嘴唇,反复碰几次后,手又放回膝头打着拍子。
多崎司搂着栖川唯在思考。
视线不时瞥她一眼。
走了一大段山路,这位栖川家掌舵者的衣着依然整齐得过分,脸庞端庄眼神妩媚,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很短,几乎看不到。
更奇怪的是,她的那双瞳孔,不知道什么时候泛着一阵玻璃工艺品般的色泽。像冰块在玻璃杯里融化了,透明的水混入葡萄汁,混得很不均匀。
过了许久,多崎司耸耸肩:“可能也有埋怨吧,但因为对那老头的怨恨更大,所以盖过了对其他人的怨恨。”
栖川栗点点头。
天空悬浮着云,空气无任何异常。
停顿片刻后,她才开口说话:“觉得小姨在看到你变得优秀后,才向你抛出橄榄枝的做法可耻不?”
“正常人都会这样,不可耻。”多崎司坦然答道。
“谢谢。”
栖川栗不无羞赧地眯眯眼,露出萤白的牙齿笑了下。
那笑容给人以欣慰轻松之感,像是在说可以的话在这山顶住上一周也无妨。
下一秒,她眼眶一红,哽咽着说:“以前的事不能怪小姨的呀……”
栖川唯揉了揉太阳穴。
大概是觉得有个这么喜欢演戏的妈妈有点儿丢脸,她直接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双耳。
“那会儿小姨刚刚获得了家族外部事物的管理权,尽管心疼你,家事上也不敢忤逆你爷爷的嘛……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老古董家族里,家主的话比天皇的话权威更大。”
“得了得了,”多崎司用手推开栖川栗贴着自己的成熟身子,表情和语气都做出嫌弃的样子,“都那么熟了,小姨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
“小姨说的是真的,没有演!”栖川栗又身体紧紧从旁贴来,两只手抱着他胳膊,“伱是凛姐的孩子啊,就算小姨不喜欢你也不至于让你被人欺负的。”
多崎司低头看看栖川唯。
“小时候,妈妈确实让我多照顾照顾你。”栖川唯坦率地答道。
有了这个回答,多崎司心里舒服了不少。
“相信小姨了?”栖川栗红着眼眶问。
“信了。”多崎司笑着说。
栖川栗的眼眶瞬间就恢复清明,也不假哭了,她一边用白皙指尖在多崎司肩膀上窸窸窣窣地画着莫名其妙的图形,一边语气轻松地开口:“这些年呢,小姨虽然对家族产业的把控越来越严密,但在家里嘛,还是得乖乖听你爷爷的,碰到讨厌的人也无法一脚踢开,憋屈憋屈!”
“比如说?”
“上次家宴时你不就碰到一个了?”
“那谁的父亲?”
“对啊,就那谁的父亲,要不是你爷爷在,小姨老早就把他扔巴西雨林开拓业务去了。”
“现在也不迟。”
“嗯嗯嗯,现在也不迟,等老家伙下台后,请小司你代表你爷爷势力的延续,带着他们乖乖臣服在我栖川栗的脚下,闻我的脚臭味吧!”
“肮脏的世界,坏坏的女人!”多崎司无奈地摇摇头,“还有她臭不可闻的双脚。”
“千真万确,”栖川栗靠过来说,“小姨的脚脚臭不可闻。”
“臭不可闻两票!”
“不喜欢?”她反问。
“臭不可闻两票,采纳说法,明天就发传真下去!”
“对,是要投臭不可闻两票,发传真告知全天下。没有一个人为被害女子着想,统统想保全自己,当然包括我在内。”
半开玩笑地说了句无厘头的话,栖川栗把好看的下巴搁在多崎司的肩膀上,盯着他嘿嘿嘿地笑着不停。
感受着肩膀的重量,多崎司侧过头,一脸无语地端详她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