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纸鸽
铸造假币、充当真币、召集人马,召集大量帮众、将其培养成兵卒,暗杀朝廷命官、意图谋反,虽然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探查清楚,但那些秘密,如今也已经被那锦毛鼠姬怜儿在手中掌握了一部分。
而到了这种地步,那些真正隐藏在水底下的东西...自然也将浮出水面。
赵府。
前前前任云州知府的家。
留有印象的人,应该还记得,在包媛的屋子里,一共有两具尸体,均用白布掩盖住了。
而,云州府,共计已有三任知府死亡,分别是:第一任云州知府,赵大人;第二任云州知府,前云州府同知;第三任云州知府,前滨南知州。
这其中,赵大人为忽然离奇死亡,而第二任、第三任则均在任上七日之后暴死,随后才紧急调遣包怀英升任云州知府。
算上赴职、传递消息所消耗的时间,差不多是一个月内死了三任云州知府。
那问题来了——赵大人的尸体,在哪?
是因为不容易保存,所以入殓了?
不可能,同样死了一段时间的第二任知府的尸骸,依旧被包媛用特殊手法保存在仵作间。
那因为五仙帮突然起事,所以尸骸残破,仿佛被妖邪残杀,所以最终直接一把火烧了,驱邪避祸吗?
虽说赵家人当初看到“尸体”后都这么认为的,但实际上...也不是。
这位“第一任”云州知府,姓赵,名昱。
他,就是五仙帮的...【帮主】。
此时的他,早已经离开了府内,隐藏在一个只有某几个人才知道的地方。
不多时,一个“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正依着灯光,翻着书籍的赵昱听到声音后,停顿了一下,轻声说:“进。”
伴随着一声“轰轰”的声音,屋子内逐渐亮了起来,一个戴着斗笠,身材高挑的女子扫了一眼屋内,向里面走了几步。
这个女子与寻常人并不一样。
虽说戴着斗笠,但并不是像斗笠客那样刻着痕迹,只是单纯地用来掩饰面目,斗笠之下,薄薄的轻纱虽然没有完全遮挡面容,但也确实掩饰了一脸庞,让人看不真切。
除了这个,还有一点是这个女子与其他江湖女侠不同的地方——她用的并非长剑、长刀等常见武器,而是一杆连接着宽大锯齿刀刃,仿若长枪的长柄武器“冷艳锯”。
举例一个熟悉点的名称就是“青龙偃月刀”,只不过她这刀,并没有什么纹饰,长杆也非常光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狐仙堂】堂主,也就是灵机子不想说出真实身份的那个人。
“赵大人,张堂主已经被包怀英发现,如今躲到了狐仙堂之中。”女子声音偏冷,没有什么感情。
赵昱点了点头,说:“他后面可有人追踪。”
“有,衙门捕快,张十二、钱元,共两人。”
“钱元那小子,平日里偷奸耍滑,没想到这种关头,居然能发挥作用,不错。”赵昱又是点了点头,夸奖了一番“别说是张堂主那没见过世面的普通商人,便是我,真要是和包黑子对上,也落不了什么好。
若非占据先手,又假死藏身,恐怕我还真得让那家伙发现了。”
“此人有这么厉害?”
“自然厉害。”赵昱轻笑一声“我与他本是旧识,少年时,我俩也算是同窗学子,我可太清楚那人的厉害了。”
“殿下的事,绝不能暴露。尤其,不能让包怀英知道。”女子说的非常坚决。
“我自然知晓。”赵昱又是摆了摆手“你且放下心。”
女子没有回话,右手则往身后探,看上去似乎不着急,但却流露出了一种感觉:你要是不说明白,我现在就把你杀了,以绝后患。
赵昱摇了摇头:“无需急躁。”
“我在云州经营多年,自然有我的手段。”
“至于那什么柳仙堂、狐仙堂...被发现就被发现了吧,本来就是一些没什么用的宵小。那姓张的,也不过是个市井之人,这一年利用柳仙堂的势力,暗中除掉了好几个商界对头,结果发展到现在也就区区那么小一个商行,不成大器。
再说那狐仙堂,说是召集江湖能人异士,除了个灵机子确实有些手段,但其他的人,又有几个是真的有本事的人?哪个不是见钱眼开,心胸狭隘,互相猜忌之辈?
钱,自然是好东西,铜板声声响,便是我也忍不住陶醉。可这年景,用钱又能买的到多少人?有多少人能真的为五仙帮所用?
还不是一群摆架势、充场面都做不好,战阵都摆不出来的废物?”
女子收回了手,没有抬刀,但也还是没有开口。
赵昱说的自然很对,有钱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用,但只靠钱就想造反,那想的也太离谱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赵昱这一年来,利用职权之便,将不少牢中匪徒悄无声息地提了出来,账面上则只留下了“死亡”二字,作为了门派的“基石”“工人”。
一年来,云州府不知道多少犯人被赵昱像狗一样使唤,压榨干净了最后一滴血,只为了多多挖出几块铜矿。
若非忽然发现了黄大川这么个奇才,他们恐怕还得更加压榨劳力,不然做出来的铜币,分量完全不够以假乱真。
他仍有当年与包怀英同窗读书时的热枕之心,只可惜,已经是黑色的了。
“包怀英已经去了赵府。”女子再次开口“五仙帮各堂令牌,也依旧留在府衙之内。若是包怀英查出什么,如何做?”
“没有关系。”赵昱拿过一旁的棋盒,仿佛回忆起了曾经与包怀英对弈时的场面“对付孙、刘两人的招数,自然没有办法用在包怀英身上,迟早被他识破。何况,我也不能杀那包怀英...
现如今,那包怀英想来已经发现了毒药之事,所以会事先准备。
而我,同样已经做好准备,预设了一个【破绽】,等到包怀英到了我府上,自然会发现五仙帮另外的秘密,等到他查完,想来就要接近【第七日】。
这之后,若是包怀英看穿了我的陷阱,自然会抓到【五仙帮帮主】,到时候云州之事完结,我自然可以改头换面,继续为殿下尽人事。到了那时,包怀英自然就是破解了云州奇案的名臣,是破获了一场谋反之事的大功臣,便是升至京城,也并不奇怪。如此,他就算是觉得尚且有什么不妥,也管不了我了。
若是,他推测出那帮主只是个假帮主,也并无不可...到时,我自会亲自动手,与包怀英再对弈一局。”
女子沉思片刻,没有离去。
“你且放心。
那包怀英,从来没下赢过我,更何况,我这次占尽先手。
就算,我马失前蹄,或者那荀武真如号称的那样绝不错漏,真叫他们俩给发现了,也无妨...
我自然不会让任何消息,流传出去。大不了...便真死一次。”
第42章 好快
包知府此行拜访赵府,还是非常正式的。
虽说此前包知府不曾来访,但那也是为了安排好云州钱、粮、兵、政要事,加之五仙帮频频出招,这才一直耽搁,没有第一时间来访。
如今,云州部分事情已平,在那柳仙堂的逃窜下,包知府又发现了隐匿起来的狐仙堂据点,正是等待收网、寻找更多秘密的时候,正好可以前来拜访。
赵昱曾与包知府一同游学,称得上是同学,虽然此后包知府便不再与这赵昱相谈,但也算是有交情,来了赵府,并没有第一时间询问状况,而是先给赵昱敬了一炷香。
赵府的整体氛围相当低沉,失去了赵昱这个顶梁柱,家中虽说还有余钱,但赵昱的两个孩子都不是什么成器的东西,若是不好好筹划,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赵府都得破落下去。
虽说赵昱这么多年,也确实有几个门生,可人情也总归是会用完的。
“赵夫人,节哀。”包知府曾见过赵夫人,如今念起与赵昱的求学经历,感慨万千。
“多谢包.大人...”虽说已过一月,生活还要照常地过,可一想到家中二子,一无才、二没有武功,便觉得前路渺茫,见了包怀英这个人人都怕的铁面人,也没有什么慌乱的样子。
在包知府与赵夫人叙旧的功夫,荀武与霜满秋也在观察着四周。
荀武第一天来云州府的时候,就从其他捕快那了解了不少信息,他知道赵昱大人因为身体破败不堪、不成人样,家中人为了不让赵大人失了体面,就用了赵大人曾经说过的法子,直接烧掉,埋到了云州土地中。
这个呢,其实非常正常。
赵大人死的突然,而且那时候云州也并没有显现什么怪异之处,自然不会多想。虽然赵夫人不想按照赵大人的说法火化,可尸体实在太过狰狞,便是请最好的缝尸匠也没法保证体面,也就只能烧了。
虽然事后来看,的确是个错误的决定,致使仵作无法调查,可毕竟那时候赵家也预料不到后面的事情,也没什么问题。
赵府之内,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非常正常,荀武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至于霜满秋...荀武都没觉得有问题,她自然也没觉得有问题。
事实上,自然也是对的,毕竟赵府之人都认为那赵昱已死。
“赵兄出事之前,可曾留下什么东西?”
赵夫人见包怀英这么问,暂且忍住悲伤,回忆了一下。
她认识包怀英,也知道包怀英和赵昱的关系还算不错,而且,她非常清楚,包怀英嫉恶如仇,眼中揉不得半点沙子,她丈夫离奇死亡,使得这赵家遭逢大难,她自然也愿意帮助包怀英调查下去。
“夫君最后一次回家时,曾带了几卷画。只是,之前的两位大人也曾看过,未曾看出什么异样。”
“哦?能否麻烦夫人取出?”
赵夫人点了点头,立刻吩咐下人,把几卷画拿了出来,竖着拿起,抓着画上面的绳线,展示给了包怀英。
包怀英皱着眉,看着画,确实有些无从下手。
总共五卷,全部都是花鸟画,色彩鲜艳,虽然并不真实,但看了也确实有一种华夏式的“神韵”,每一卷之上,虽然并未题诗,但也印上了刻印,看起来是赵昱托人所做。
霜满秋看着这画,只觉得水平一般,不比朝中大臣;张不默看到这画,却仿佛置身花丛之中,有一种难以言说之势,感觉绘画之人,武艺定然不俗;包怀英仔细看了五幅画,又叫下人拿出了之前荀武所找到的五块碎片,以红(狐)青(柳)白黄灰对应五色花朵,却并没有看出什么。
包怀英摸了摸胡子,沉思起来。
虽说这五堂令牌并未显现出什么东西,但这五幅画各对应一个颜色,赵昱既然因为发现秘密而死,自然会留下东西,让后来者想办法调查出来。
只是...
究竟是什么呢?
“几位,可否将几卷画挂起,让本府细细钻研一番。”
几个下人听到包知府的话,准备挂到书房上,就在这时,一声“慢”,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哦?”包怀英稍微愣了一下,随后轻笑扶须,开口“荀捕快,有所看法?”
荀武点了点头。
霜满秋又震惊了——不会吧,我什么也没看出来啊,怎么就看出来了?太快了吧?
荀武来到一个下人身边,伸手从他手中将画拿过,随后合起来,倒着拿画卷的下面,倒着重新铺展开来。
他也不废话,就说了俩字“请看”。
只见,原本的牡丹花倒过来之后,花蕊之处竟然仿若眼睛,顺着花朵的纹路,仿佛有一条蛇,出现在了画卷之中。
“!!!”
霜满秋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怎么还有这种事?
赵夫人也是吓了一跳,忙吩咐着下人们赶紧把其他几幅画也掉转过头来,从下到上开始看画。
这一看,果不其然,每一卷画,正看是花,反着看,则是动物。
“果然不愧是荀捕头,才思之快,非常人可及。”包怀英夸赞了荀武一句,又拿出了那五个令牌,纷纷对应起来,寻找其中线索。
包怀英心中忍不住感慨,有了这荀武,自己当真是如虎添翼,若没有荀武一眼看出问题,自己定然将画挂在屋中,仔细查看,除非摔倒之后躺在地上倒看几卷画,否则绝不能立刻看出问题。
而有了荀武这眼力,至少为自己省了一夜的功夫。
荀武倒是没觉得有多稀奇,他生活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什么“画中画”“正反画”“视觉欺诈图”,沙雕群友都转发过,他什么玩意儿都见过,再配合上【机敏】的特性,自然能快速反应过来。
即便没有他,事后包知府琢磨久了,也会看出问题,只不过是省了一些时间。
这对荀武来说,不过是小事,甚至他并没有觉得这个动作对未来有什么巨大影响,毕竟真的挺简单的。
但...这一日一夜的时间,却正是赵昱所需要的。
不多时,包知府已经从五卷画中找到了各个痕迹、点墨,他看了一阵子,想起了赵昱喜爱下棋,命人找来了一个棋盘,按照画卷、碎片对应出来的信息,在棋盘上摆了起来。
不多时。
一个“军”字,出现在棋盘上。
“军中有异?”包怀英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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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也。
自古以来,不管是哪朝哪代,甚至就算是步入新世纪,军队也是影响一个国家极其重要的一部分。
云州境内的总兵力,差不多有五六千左右,分散到各个要城、关口,有的或许有五六百,有的则有可能上千,云州府作为一州之总府,兵力足有一千五百。
这个兵力,在战时自然是极其的少,但毕竟现在又非乱世,盛晋朝对外也并没有什么战争输出,所以这个兵力用来镇压匪盗、强盗、山贼,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若是这其中掺上了沙子,不管有多少,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若是一个不留神,云州府恐怕真有围城的危机。
作为云州府军政钱粮一把抓的要臣,包怀英早早就安排好了很多东西,可他虽然调节、调整了一些东西,但想要直接调集全部将士,挨个挨个地查探,那就太困难了。
毕竟,包怀英上任不过五天,听从他的命令去抓一些江湖上那些敢于挑战朝廷的帮派,以此换取功绩,自然是没问题,但若想要挨个检验,调查军中是否有将士变节,目前来看,是绝无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