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飞
或者说得再直白一点,听音乐是自己与自己在交流,是表面的自己在倾听潜在的自己。
哪怕是听歌思考,那也是自己与自己交流的一种方式。
而许亦婧需要的,是跟外界交流,是更有生活气息一点的“响”。
但她不太喜欢真的跟人交流,她觉得这既无聊又没什么意义,所以看电视剧里演绎角色的互动,听他们在交谈,就完全契合她的需求。
老实说,这个习惯她已经养成了太久太久,甚至是从她家里搬出来之前就已经养成。
至于具体是为什么会养成这个习惯,许亦婧自己也有点想不起,只当是一种怪癖吧?
她现在也不关心自己这个怪癖到底如何养成。
她的发呆是在思考。
不由得,她目光稍稍从电视机的屏幕移开,看了一眼旁边的挂钟。
快十点了。
那家伙还不回来?夜不归宿?
许亦婧并不关心他回不回,至少她自己主观上是这样觉得的。
在三个小时之前,也就是七点钟的时候,她的心情甚至相当愉悦。
没了他的吵闹和打扰,她突然觉得整个世界清静了很多,原来生活是这么美好,她又找回自己独处的快乐。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她的愉悦感也在渐渐地消散。
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原因就跟她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养成喜欢看无聊肥皂剧这个怪癖一样。
清静是清静,但到底还是有点冷清了。
虽然有电视机提供的“响”,但隔着屏幕的交谈与互动,终究是比不过现实中面对面的交谈。
许亦婧觉得这种感觉很别扭。
她会荒谬地有一点。。有一点。。记挂?
记挂什么?
记挂他吗?
怎么可能!
当这个念头浮现在她心底那一刻,许亦婧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自己是在发什么神经?有什么好记挂的?自己巴不得他死!
最好他永远都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这样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
但细想一下,原来自己和他已经住在一起一个月多了。
就算前面一个月还保持着河水不犯井水的“和谐”,但沈安还是会主动地跟自己打招呼,试着找一找话题。
至少,会说几句话。
好像时间过得是有那么一点快。。
回想起一个月前,自己第一次见到他,当时是什么场景,是什么心情?
许亦婧也有些恍惚,她的记忆有点模糊起来。
她极力地压制这种被她视作荒谬,在发神经的情绪。
直到九点钟。
那些情绪莫名地弥漫,像是完全不受她的控制,甚至她越是想压制,它的反抗就越激烈。
于是许亦婧很快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她可以接受的理由。
很简单:自己饿了。
是的,自己不是在记挂他这个人,只是记挂他的手艺。
因为饿了,所以情绪莫名地变得焦急。
于是那些本来暗流涌动的埋怨,也能在这个再正确不过的理由下变得清晰,化作一句又一句地腹诽。
这家伙来这里是当我的保姆,既然是保姆,就应该忠实地履行好保姆的义务!
自己每个月都有给他工资,他是拿钱的!
住我的,吃我的,现在连最基本的职责都枉顾,简直是再差劲不过的人。
许亦婧一边腹诽吐槽,一边默默地去找东西吃。
她始终都觉得是因为自己有点饿,从而导致这一系列的情绪异常。
只要填饱了肚子,饥饿感消散,自己就能恢复正常。
然后,她打开冰箱。
冰箱有很多东西,但没有一样是她的,甚至没有一样是能直接吃的。
哦,鸡蛋可以生吃,不过许亦婧肯定没有这个胃口。
原先她会给自己准备面包,以及一些简易的快餐,到了晚上就会点外卖。
但这几天她渐渐习惯了沈安为她准备,所以她也没有买。
嗯,买回来也会被他扔掉,何必故意制造浪费呢。
而现在他不知所踪,生死未卜,指望不上。
又处于假期,学校的外卖没有配送。
下去买吗?时间好像也有点晚。。
所以许亦婧只能有些呆滞地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好像。。没有东西,是能吃的。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
她的房间也新添了一个冰箱,为了跟沈安单独区分开。
但她房间的冰箱,只有。。雪糕,以及饮料。
她爱雪糕。
可吃雪糕当晚餐?
许亦婧微微皱起眉,这有点勾起她不太好的回忆。
万一吃雪糕,又胃痛。。
自己岂不是又要被他笑话,遭受他的“嘲弄”?
不,绝对不行。
许亦婧克制住吃雪糕这个愚蠢的想法,然后转过身,回到沙发坐下。
嗯。
他不可能整晚上都不回来吧?
自己再等一等。
他回来,就有东西吃了。
然后时间一点点流逝,便到此时此刻的将近十点钟。
许亦婧的心情从晚上七点到十点,每隔一个小时就变化一次,次次都不一样。
而现在十点钟,她是什么心情?
她想打电话问一问他,到底死在什么地方了?
随后又出现一个尴尬的事实:自己并没有沈安的联系方式,同样的,沈安也没有自己的联系方式。
这源于许亦婧极为冷漠的自信,她自信自己不需要和他建立任何多余的关系,所以自然不需要什么联系方式。
沈安曾经数次询问,都被她一语带过地拒绝。
所以两人虽然住在一起一个多月,但彼此都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不得不说,这两人的相处用一个绝字来形容是不为过的。
同时,她的肚子也在不停地传达一种清晰的感觉:饥饿。
为什么是现在饥饿感才清晰呢?
因为许亦婧她的身体是现在才感到饥饿。
一个小时前的饥饿,只是她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
饥饿感蔓延,很快就遍布。
许亦婧有些忍受不住这种折磨,她将小脚抵在沙发上,然后蜷缩起来,用小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小腹。
一般人肚子饿,可以忍,甚至能忍几个小时,忍一天都可以。
但她不行。
因为她有厌食症。
她的饥饿就如同袭来的病魔,不容许片刻的忍耐,忍耐多一秒。
同样,当她没有胃口时,也不容许自己再多吃一口,多吃一口都会反感到呕吐的地步。
就是这么极端,没有中间情况可言。
饥饿感折磨着许亦婧,她偶尔需要大口呼吸,才能稍微缓解。
而她现在不能吃药。
因为只是饥饿,她不是胃痛。
为了让自己更舒服一点,她不再蜷缩,而是一点点地摊开,躺在沙发上。
但姿势的更换,是不能当做食物的。
不管她再怎么更换姿势,她的心情愈发焦躁,越发地焦虑。
就是这种感觉。。
就是这种陌生,却又熟悉,令她厌恶至极的感觉。
许亦婧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肚子,抿着小嘴,一言不发。
沈安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表达自己的需求会这么困难?是太要强了吗?
对,但不完全对。
许亦婧只跟他说,这样会给人带来麻烦,同时,也让自己置身于被动。
她讨厌被动。
而她没有说的是:她讨厌期待,更讨厌有了期待后却得到失望的滋味。
你可以帮我拿张纸吗?
再随意不过的举手之劳。
但这里的前提,已经是制造了期待。
期待你能给我拿张纸巾。
若你选择不拿,那么就会失望。
当然用拿纸巾来举例,属于极端情况中的极端情况,但凡是个人,都不至于这么狠。
可恰恰是这种极端,才印证了许亦婧的极端。
她曾经历过期待的升华,随后坠入谷底的绝望。
这种感觉烙印在她的心中,令她由心地厌恶,这种厌恶如此强烈,以至于蔓延到拿张纸巾这种小事也被她算在其中。
因而此刻,许亦婧不止是饥饿,她因为饥饿而延伸的心情焦躁,因为期待,而制造出的失望,都融合到一起。
她很痛苦。
肉体与精神上都是。
这就是精神类病症的可怕,或者说难以理解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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