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诡船
“那么校长,未完的战斗,我们接着演下去?”路明非话音刚落,忽的发难,挥起身后的观世正宗朝昂热的面门不留情地斩去。
“你这家伙。”昂热无奈的挥刀拦下了路明非的刀锋。
“演戏嘛,总要逼真一点,你说对吧校长?”被昂热震开后,路明非笑着连斩而去。
“是么?”昂热的脸上也浮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既然明非你都这么要求了……那我也不客气了。”
……
三楼,宫本志雄和龙马弦一郎心急如焚,犬山贺装聋作哑,樱乃和昂热进入一楼的和室后忽然响起阵阵狂暴的刀剑碰撞声,在一阵剧烈的陡震后忽然归于寂静,谁也不知道现在的一楼是什么情况。
正当宫本志雄按捺不住想要下楼查看情况时,一楼的和室忽然响起一阵轰然爆响,一道身影撞破和室的墙壁横飞到场中……樱乃在满地的舞姬身上翻滚几圈后“晕厥”在场中,没了动静。
昂热左手提着红雪左文字,右手将一文字则宗扛在肩上,从和室中缓缓走出。
“校长,多年不见,还是这么无人能敌。”犬山贺终于动身,从在三楼的和室里缓缓起身,俯视一楼的昂热。
“阿贺,终于认真了?六十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丝毫的长进啊。”昂热笑笑,“还是躲在女人身后才有底气和老师说话么?”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八阶刹那,神速芳华(二合一,求订阅!!)
犬山贺这一天已经被激起了太多次的怒火,比他过去六十年里加起来还要多,因为他最憎恨的男人今天来到了日本,此刻就站在他的眼前。
但当真正直面昂热时,犬山贺发现自己忽然不那么愤怒了,他静静地看着那个被他视为此生最大仇敌的男人,面对对方尖酸的贬低与刻薄的嘲讽,脸色保持如水般沉静。
犬山贺抖了抖烟斗里的灰,随手把烟斗搁置在身边一位干女儿的大腿上,在昂热刚来时,他摆出一副黑道老流氓的模样和对方高谈阔论,在昂热和歌姬舞姬还有他的干女儿们群战时,他一直强忍着没出手,此刻终于正色起身,携带着一位黑道家主的威严。
他高坐垂堂静静观战,并不是因为想要自己的部下先对昂热进行消耗,他比谁都要清楚,哪怕是自己最训练有素的干女儿们也不可能对昂热造成丝毫威胁,他派这些孩子们围攻昂热仅仅是为了供昂热热身……不过那个意料之外的“樱乃”除外。
当然,他也不是因为惧怕昂热不敢上前,而是等待这一天实在太久了……打败这个男人的日子。
六十年的岁月在他的脑海里刹那闪回了一遍又一遍,连同那份屈辱和不甘,没有一天他不在期盼这一刻的到来。
直到昂热暖身完毕,他也将自己状态调整至巅峰,不再因为昂热的讽刺而怒形于色,真正的决斗即刻来临。
犬山贺顺着盘旋的楼梯拾级而下,边走边退去肩披的黑色羽织,一副硕大的文身在他的背后显露。
持黑刀的武士站在巨大的骷髅面前,骷髅空洞的眼眶里冒着漆黑的火焰,骨架组成的擎天身躯上骨刺突狞,手掌举过头顶,遮天蔽日,那是来自地狱最深处的狰狞阎魔,而裸露上半身的武士怡然不惧,黑刀向阎魔挥舞噼斩,漫天弥漫的黑云被斩开一线,天都被噼开了。
《能战阎魔图》,日本黑道中仅次于大家长至尊地位的文绘,唯有当代剑圣有资格将此图绘文于背身。
“校长,你的‘时间零’还保持着巅峰状态么?”犬山贺语气认真。
“我不是有教过你么阿贺,怎么还是把言灵看得这么重要?”昂热微微皱眉,“这么自信的语气,是觉得你的‘刹那’大有长进么?”
“校长是否有听过我们日本的一句老话,人在绝境时总能爆发出无止境的潜能。”犬山贺低语。
“小时候你就总喜欢嚷嚷着犬山家正面临绝境,自己势必要带领家族崛起,现在你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依然觉得自己面临绝境。”昂热笑笑,“阿贺,你的绝境可真长啊,持续了六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才会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活在绝境里?你幻想自己是考琳?麦卡洛书里的‘荆棘鸟’么?”
犬山贺不再言语,他弯腰躬身,几乎蹲跪在地板上,手掌按在腰侧的鬼丸国纲的刀柄上,低头似乎冥想着什么……与刚才路明非进攻的姿态如出一辙。
没有人再出声,三楼围观的众人连呼吸都屏住了,整个玉藻前寂静一片,哪怕是心怀忐忑的宫本志雄和龙马弦一郎也没再出声阻止,因为谁都知道这场战斗已经没人能阻拦,于是大家都静默着,保持着对两位剑圣决战的敬意。
场中的两位老人大概是最熟悉彼此的人了,
昂热待在日本的三年里,犬山贺一直担任其陪练。
而对于犬山贺而言,昂热给予他千败的耻辱一直未曾忘怀,铭记于心,整整六十二年……犬山贺与脑海中的昂热为敌了六十二年,每日万次出鞘,万次挥斩……直到将灰败的过去斩别,他的刀鞘中藏着的是毕生所愿。
这样的愿景在普通人看来是可笑的,因为拥有着“时间零”的昂热在混血种界是公认不可击溃的,“时间零”是高危言灵以下的悖论,是无解的,对于任何敌人,这个言灵都能无条件的生效。
想象一下,你将一次挥刀练习了成千上万次,直到你几乎能抓住时间的缝隙,在0.1秒挥出神速之一斩……但如果0.1秒被放慢二十倍呢?甚至是被放慢五十倍呢?致命的杀招在“时间零”的拥有者眼里都会变得如孩童的嬉打一样幼稚。
如果说这世界上唯一存在着某种与“时间零”相克的言灵,那便是“刹那”。
“言灵?刹那”的效果是提升拥有着的行动速度,这个效果是成倍的。
刚觉醒刹那的混血种能将启动速度提升至与原本的二倍,修炼至二阶则达到四倍,三阶八倍速……六阶六十四倍,七阶一百二十八倍!每一次的攀阶都是质的飞跃,难度也呈几何倍数的增加。
历史上最出名、也是最高阶的“刹那”拥有着是前秘党的高层夏洛子爵,这位欧洲的屠龙者以“银翼”闻名于世,意思便是他在使用双枪时,子弹会被全部排出枪管,银色的弹幕会瞬间像翅膀一样在他的身侧展开。银翼夏洛是昂热的老师,在巅峰时曾攀上过八阶刹那,二百五十六倍神速。
而犬山贺在六十二年前,昂热离开日本时,曾爬上过七阶刹那,一百二十八倍居合斩,几乎横扫当时的蛇歧八家,但仍斩不破昂热的防御。
昂热将红雪左文字轻轻抛起,在六十二年前他就是这般挑衅犬山贺的,轻蔑地说“你可以随时偷袭我,反正像你这样的废物在落刀的间隙也没胆子出刀”。
是么,老师,在你的眼里我一直都是六十年前的那个废物么?
犬山贺深吸一口气,然后将胸中积蓄了六十年的阴霾一口吐出!
七阶“刹那”,一开始居然就是从七阶出手,犬山贺瞬间爆出的杀意前所未有!
一百二十八倍神速之斩!
从目视、吐纳到血振、纳刀……完整的居合七个步骤在瞬间完成,犬山贺的身影几乎是从原地消失,又蓦然出闪现在昂热的后方,直到他握刀的身影显现出的时候,刀剑交戈的碰撞声才荡开在一楼舞池中央。
没人知道场中发生了什么,哪怕是苏醒的神射手真纪,她竭力瞪大了鹰眼也无法看清那一瞬的杀机,犬山贺的神速斩在蛇歧八家内无人可挡。
可这对昂热显然造不成致命的威胁,因为他的身影仍然矗立在原地,红雪左文字被他扛在左肩,只有一文字则宗立于身前,神色如常而悠闲,好像不是刚刚接下一道致命的杀招,而是小孩子的扑击。
昂热转身挥刀,一文字则宗化身为天底下最严厉的教鞭,狠狠抽向犬山贺,犬山贺举起鬼丸国纲抵挡,被这股巨力震得不住后退。
“只是这样么阿贺,六十二年过去了,你的刹那还是停留在七阶的水平。”昂热皱眉怒斥,毫不留情,“你的居合只是这种水准么?这样的刀速砍老太太都很费劲吧?要不你还是安心当你的皮条客吧?蛇歧八家还真是人才凋零啊,居然让你这样的废物当上最强的剑圣。”
犬山贺退到了墙角,身后已再无路了,他用后背抵住墙面,面沉如水,脑海里观想着能斩破昂热防御的凌厉一刀。
为了这一刀,他足足苦修了六十二年,六十二年的光阴与亿万次的挥斩凝聚在这一刀的刀锋上,面前就算是一座山也该被斩开了……他有不得不战胜昂热的理由,他将全部的人生都赌上只求能打败这个男人,如果失败,他六十二年的人生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
极意的居合!八阶刹那!二百五十六倍神速之斩!
犬山贺的身影再度消失了,再次出现时却被阻挡在昂热的身前,明明突破了刹那的巅峰,但这一招神速居合却连血振的步骤都没能做到,因为昂热讲他的刀锋截住了。
一文字则宗狠狠噼在鬼丸国纲的中段,那是一把刀刀身的中央,是刀法对决中的破敌之“眼”。
昂热在犬山贺二百五十六倍的刀速中仍然能精准的找到他最薄弱的位置,一次轻描澹写地挥刀就击溃看似毫无破绽的神速斩,而且昂热明明是双手持刀,红雪左文字却一直扛在肩上,还时不时抛玩起落,面对蛇歧八家至强剑圣全力以赴的决战却像闲庭信步一样轻松。
怪不得能成为笼罩犬山贺六十二年的梦魔,这样的男人真的有弱点么?怎样的强大才能击败这样的男人?
没人看得清他们的手臂是怎样挥动的,他们挥出的刀都化为了连串的残影,刀光和剑影将满地的金粉卷起,只有在漫天金粉被割裂的空隙处才能看到他们行刀的轨迹,刀光几乎填满了两人周围所有的空间。
空气被极速割裂,破空声一层层叠加起来,震耳欲聋,刀影已经化作铺天盖地的浪潮,阵阵翻涌,像是暴雨般肆意倾泄。
那几乎已经不是人类的战场了,而是能战阎魔和武士和勐虎之国还有夜叉之国的交战,它们以凶恶为食,争夺着暴力的顶点。
“哟哟,八阶刹那是么?当初犬山家的那个废物竟然使出了八阶的刹那?”
“八阶又如何,阿贺你真是太慢了,你都老成这样,一只脚踏进棺材,才只有八阶的程度么?你这六十二年只顾着和你的干女儿享乐么?剑术都练到狗肚子里去了!”
“真可悲啊阿贺,一直把我当成目标,一直活在我的阴影下,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处在绝境里……结果只是这种程度么?结果只是这种程度么!”
同样是老师与学生,但与和路明非对战时的满意鼓舞截然不同,昂热好像丝毫不以犬山贺为傲,反而极尽刻薄之言、行遍嘲弄之事。
似乎不论犬山贺的居合达到何种程度,刀法何等凌厉,好像不斩破一次昂热的刀光,在昂热的眼里,这个学生就永远是个废物。
犬山贺在八阶刹那的加持中,已经挥出了不知道几百几千刀,他已经挥刀到有些麻木了,却仍被昂热压制着,不得寸进……也许不仅是挥刀的手,他的脑子也开始麻木。
伴随着昂热轻快的挥刀和刺耳的嘲讽,屈辱感如潮水般涌来,让人窒息。
……
1945年,日本战败的一年,也是对于犬山家最致命灰败的一年,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后,美军占领了日本,犬山家也被蛇歧八家推出去当了替死鬼,遭受了近乎毁灭的打击。
战后的街道遍布泥泞,无人打扫的巷弄满目疮痍,美军的吉普车和皮卡车飞驰而过,地上的积水和泥块一起高高飞溅到行人的和服和纸伞上。
美军在车后座上大声笑着,叫骂着听不懂的英文,如果在街边看到了顺眼的女人或是女孩,就肆无忌惮地掳走,在其他人敢怒不敢言的目光和女人反抗尖叫的哀嚎声中扬长而去。uu看书 .uukanshu.
来年的犬山贺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穿着犬山家的和服在街道上往来奔跑,路边的积水会溅湿他的木屐和白袜,飘满樱花花瓣的水坑里总倒映着男孩匆匆忙忙一闪而逝的身影。
他每日往来于东京与横滨之间,东京湾的港口多被有势力的家族侵占了,他每天都会起个大早,不惜绕远跑到神奈川县的港口,远远地眺望着从美国而来的钢铁军舰,挥手大声介绍说他是犬山家的现任家主,手底下有美艳的女人。
这样匆忙的日子,犬山贺已经坚持了近乎整整一年。
这是他们犬山家世代相传的生意,说得不好听就是皮条客、妈妈桑,犬山贺是犬山家仅存的最后一个男人,哪怕跑断这双腿,喊破嗓子,他也无法看到犬山家在他的手中走向没落。
那一天的犬山贺没能招揽到生意,从神奈川县通过的军舰越来越少了,但他没灰心,而是准备跑到东京湾碰碰运气。
东京湾已经没有属于犬山家的地盘了,那些剥夺瓜分犬山家势力的家族们看到十八岁的犬山贺,就像是看到得了瘟病的狗一样,纷纷要将他撵走。
第二百六十五章 512倍神速斩!犬山家的贺!(二合一,求订阅!)
“你们没有权利驱逐我,这里本该是犬山家的地盘,这些也都本是犬山家的生意,我是犬山家的贺,你们没有资格驱逐犬山家的男人!”
十八岁的少年在棍棒与辱骂声中倔强地高喊,他被推翻在泥泞里,和服的衣袖被扯烂成碎片,一只只死腥的臭鱼被砸在他的身上,尖锐的恶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样扎在男孩的自尊心上。
打断众人的围殴的是一声响亮的汽笛,哪怕是日本最大的港口东京湾也少有这么震耳欲聋的汽笛,就像皇帝御驾亲征的号角,带着赫赫威严。
犬山家的小子被扔到一边,所有人都同时扭头朝海平面的方向望去。
倒抽凉气的声音和议论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泥坑里的犬山贺挣扎着抬起头。
在他被泥水模湖的视线里,一艘白色的战列舰从海面的目之极尽处驶来,靠近后才发现,这艘舰船简直大得惊人,它停靠在港口,遮天蔽日,巨大的阴影将聚集的人群全部覆盖,它漆黑的炮台像是巨人的手臂,站在上面色美国水军穿着整齐划一的洁白军装,居高临下,脸上挂着属于胜利者的骄傲。
那艘战列舰叫“衣阿华”号。
腋下别着白色军帽的美国海军高级军官从舷梯上走下,身板英挺,英姿飒爽,人群纷纷谄媚着蜂拥着迎了上去,操着蹩脚的英文介绍着自家拥有最年轻、身段最好的女孩。
而美国海军军官的目光瞥向两位角落里的犬山贺,他推开人群,径直来到犬山贺的面前,看了眼犬山贺破损的衣袖下露出的文身,平静地发问:“犬山家的孩子?”
犬山贺仰视着如将军般威严赫赫的男人,不知从哪冒出了勇气,昂着脑袋,泥污的脸上满是倔强,语气执拗地说:“是犬山家的男人!”
“男人?”美国海军军官嗤笑一声,“我是来自美国的混血种,告诉你们家的大人,秘党的使者来了。”
“我是犬山家唯一的大人。”犬山贺说,“我的名字是犬山贺,我就代表犬山家。”
“犬山贺是么?”军官俯下身子,打量着犬山贺的澄澈眼睛后,直起身板,“我叫希尔伯特?让?昂热,犬山家可以选择,和平或尊严。”
和平和尊严只能选择一项,要么是臣服,臣服就能活下去,要么是尊严,带着尊严康慨赴死……真是嚣张无比的自我介绍啊,当时年仅十八岁的男孩心想。
犬山贺后来才知道,这位名叫希尔伯特?让?昂热的男人是美国海军的参谋,任职中校,他同时也是来自美国混血种,一个叫秘党的混血组织的领袖。
犬山贺拜了昂热为师,获得了力量与权力,却也从此得到了无尽的羞辱,但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为了犬山家的崛起他可以付出一切,包括生命,甚至尊严。
“只有这种程度么!”
“太慢了,阿贺!这就是你的全力么,就只有这种程度么!”
“阿贺,不如你试着去砍砍过马路的老太太,犬山家仅存的男人就是你这样的废物么!”
一次又一次,满含侮辱的话像是利箭般射来,携带着木条或是竹刀的抽打,犬山贺一次又一次怒吼着奋起反抗,一次又一次被抽翻在地,他的身体遍体鳞伤,
他的自尊心也遍体鳞伤,昂热用锃亮的皮靴踩在他的胸膛上,好像把犬山贺属于犬山家最后一名男人的自尊心也碾碎了。
犬山家如愿以偿地复兴了,甚至比巅峰时期更加壮大,整个日本的风俗业被犬山家囊括了百分之六十,那些曾落井下石瓜分犬山家势力的家族一个个抱头鼠窜,分崩离析。
犬山贺也当上了第一任日本分部部长,在蛇歧八家里他的权势甚至一时盖过了大家长,他在蛇歧八家拥有着独一无二的话语权,但在昂热面前他连多说一句话都要字斟句酌,保不准换来的就是一句扎心的嘲讽或是一阵恶毒的鞭打。
曾经的犬山贺一无所有,只有满腔尊严,而如今的犬山贺独独丢掉了尊严,他好像除了尊严什么都有了,却又像把自己唯一的东西都给弄丢了……蛇歧八家的人暗讽他是昂热的一条狗,这个弱小的废物从美国的混血种那里借来力量,在自己的同胞面前颐指气使。
犬山贺也觉得自己就是昂热的一条狗,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因为在守着尊严和犬山家一同毁灭和抛弃自尊让家族崛起之间,他别无选择。
每每被昂热踩在脚底,视线与地面齐平的时候,他都会想到自己被一群人推倒在泥泞里,每张脸他都记忆犹新,丑恶得简直像从地狱里放出来的牛头与马面,他们也是如此踩着犬山贺的脑袋,哄抢着属于犬山家的地盘,撕扯着女人们的和服。
女人们敢反抗就要挨上重重的耳光,只要出声求饶就更加激起男人们的兽欲……直到男人们重新穿上衣服,吐着口水离开,女人们躺在地上,白皙的皮肤遍布红痕,眼神空洞而麻木地望着天空,眼里的泪都快流干了……犬山贺挣扎着遍体鳞伤的身子踉跄着来到她们身边,把满身污泥的和服盖在衣不蔽体的女人身上。
“阿贺,人生就是这样啊,你选择了一些东西,就得抛弃另一些东西。”六十五年前,昂热的话回荡在耳边,“那样的悲剧不会再发生了,你看那些女人现在笑得多开心啊,阿贺你怎么不笑呢?你知道么阿贺,你哭起来的样子真是比女人还难看……”
那样的事永远不会再发生了,可尊严也被永远扔掉了……老师你知道么,被那些人踩着的我是愤怒的,被你踩在脚底的我却是悲哀的……那样的事永远不会再发生了,可我永远也找不回我的尊严了……老师你知道么,你踩着犬山家的最后一个男人,剥夺了他一生中仅剩的尊严!
记忆中,犬山贺被昂热用木刀抽翻,踩在脚底……那一年,他十八岁,昂热六十八岁。
现如今,犬山贺被昂热的长刀逼得节节败退,无路可退……这一年,他八十三岁,昂热一百三十二岁。
“我是犬山家的男人!”怒吼声盖过刀剑的清音,“我是犬山家的贺!”
跨越了六十五年的岁月,两个犬山贺的声音交叠着,发出绝境般的咆孝。
一抹刀光从刀鞘中大放异芒,如海啸般满场交叠的刀光与剑影被这一刀斩得淋漓尽碎,锋利的弧光起于西墙,终于东墙,横贯整个玉藻前。
九阶刹那!五百一十二倍神速斩!
这一刀,甚至超越了居合之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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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有人见过这么快的刀光,刀锋超越了音速,割裂空气产生寸寸音爆,刀口卷起的风也化为了犬山贺的刃。
也从没有人见过这么锋利的杀意,锋利得甚至在最强屠龙者昂热的胸口留下了一道清晰纵横的伤口,血花如浓雾般爆开。
昂热忽然笑笑,身影消失在原地,在犬山贺纳刀的瞬间出现在他的身前,右手的一文字则宗翻转,刀背狠狠抽向犬山贺的腰侧,把他抽得一个趔趄,左手的红雪左文字翻转,狠狠抽在犬山的侧脸,将他抽翻在地。
像是被万钧的锤子砸在脑门上,天旋地转,犬山贺仰面瘫倒在地板上,望着玉藻前的穹顶,他的视线一片模湖,脑袋昏昏沉沉,肺像是漏了个缺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犬山贺的视野里,和记忆中昂热总是踩在他脑袋上的那只一样,但犬山贺这一次并不像六十多年前那样紧紧闭眼面露哀色,而是无比平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昂热再次把肮脏的鞋底不留情地践踏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