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151章

作者:诡船

源稚生缄默不言,似乎是在思考楚子航和恺撒的话的可能性。

良久后,他缓缓开口:“立场上,我是不相信家族里会有人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源稚生顿了顿。

“不过,如果真有这么个人存在,那他在蛇歧八家一定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源稚生的双眼冒出冰冷的光,“按照这个假设,那人在家族潜伏的时间是在我来到蛇歧八家之前,他必定已经渗透进了家族的极深处!”

“攘外必先安内!”源稚生说,“如果蛇歧八家能挺过这一次灾难,对猛鬼众的战争要放缓步伐,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把家族从里到外彻查一遍……从岩流研究所开始!”

“想法很美好,但是眼下当务之急应该是把那些杂交出来的畸形儿解决掉。”恺撒说。

他看着那些巨大的怪物们一层层往上攀跃,动作像蛇,又像巨大的蜥蜴,宛若群龙升天,他又忽然斜眼瞥向源稚生。

“不过这是蛇歧八家的灾难,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蛇歧八家可是把我们视为敌人,就像这家伙一直拿立场问题说事,以我们的立场,我们在这时候就应该隔岸观火,不添一把柴都算是我们对蛇歧八家人道,贝塔,我们走吧,以我们的身手,在死尸群里逃生并不是什么难事。”

恺撒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用余光打量着源稚生的神情,看他不为所动的模样,恺撒作势要拉着楚子航离开。

以楚子航和恺撒培养出来的默契,他当然理解后者的用意,他点点头,村雨收刀入鞘,一副“你们蛇歧八家的事和我们没有关系”的表情。

源稚生沉默了几秒,内心天人交战。

他是绝对没办法抢在死侍血洗这栋大厦之前屠杀光所有死侍,但此刻他找不到任何能一同抗敌的同伴,源氏重工危在旦夕……除眼前立场对立的恺撒和楚子航。

这两人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助力,如果说服这两人与自己合作,成功的可能性很高……他别无选择。

“诸君。”源稚生忽然在身后叫住了恺撒和楚子航,“我意识到立场论的过失了,我愿意暂时抛弃自身的立场,恳请二位与我合作!”

恺撒和楚子航回头,发现源稚生正朝着他们的背后九十度鞠躬,语气十分诚恳,姿态前所未有的放低。

“可以,不过不是合作,我允许你加入我们小组。”恺撒忽然朝源稚生笑笑,“不过你要记住,组长是我,入组后一切以我的命令优先,我不喜欢叛逆的组员。”

源稚生直起身子来,看着恺撒认真的表情,他竟是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你就叫德尔塔吧,你的位置排在伊普西隆后面。”恺撒从源稚生的衬衣里抽出一支雪茄,鼓励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一如既往的如老大哥般牛逼。

第三百零四章 绘梨衣简直酷爆了!(二合一,求月票!!!)

路明非抱着长、宽、高均为一米的正方体大纸箱踏出房门。

纸箱里的空间被轻松熊、HalloKitty、奥特曼等诸多玩偶和一套备用的红白相间的巫女服塞得满满当当,这些都是绘梨衣必须要随身携带的家当。

路明非并没有什么怨言,普通人长时间抱着这么大的纸箱可能会感觉很吃力,但是以路明非如今的身体素质来说,抱着这些玩意儿去跑全场马拉松他也能轻轻松松拿个冠军。

不过绘梨衣的“家当”实在太多了,多到大纸箱原本都塞不下,路明非好说歹说,绘梨衣这才打消了带着那只一米多的泰迪熊娃娃去迪士尼合影的念头……不然现在路明非就不只是抱着大纸箱,他的肩上就得扛着一只和他一样大的笨熊。

他倒不是觉得重,只是带着一只巨型泰迪熊娃娃穿梭在遍布死侍和警卫的源氏重工里……就好像杀手在执行暗杀任务的时候,特意换上带灯条的衣服,脑袋上还顶两个灯球……是嫌活的太久呢,还是嫌死的不够快呢?

绘梨衣乖巧地跟在路明非的侧后方,她穿着一身和箱子里那套一模一样的红白巫女服,腰间束着一条红色的宽带,微微衬出女孩纤细的腰身和玲珑曼妙的曲线,看起来绘梨衣似乎相当钟爱这种古韵古色的巫女大袖袍。

绘梨衣的巫女服和秋叶原那些Cosplay专卖店里的展服完全不同,她的衣服是由手艺工坊的匠人用金线和缂丝一针一眼制成的,透气性和舒适性绝佳,而且绘梨衣的衣服都是在大师级的工艺者那里专人定制的,虽然这身衣服看起来不那么华贵,但其真实的价值大概能抵得上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总和。

路明非现在想到刚才绘梨衣在他面前旁若无人地换衣服的场景,还忍不住有些颅内发热面红耳赤。

毕竟绘梨衣没有过任何关于“性”方面的常识,这个女孩在看动漫的时候时常会看到,只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久了,就会出现一个叫“孩子”的家伙,她甚至在猜想这个“孩子”应该是某种魔法契约诞生的神奇生物吧,就像式神还有召唤兽一样。

也几乎没有人教过绘梨衣要对异性保持戒备心,所以刚刚绘梨衣前一秒还在用小本子和路明非聊着天,下一秒就忽然脱下外衣,路明非当时猛然一愣,然后非常“正人君子”的转过身去了,但一扭头发现面前是梳妆台的镜子,绘梨衣的身影恰到好处的被映照在镜子最中央……真不怪路明非下流和贱格,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流了点鼻血。

“那个,绘梨衣啊,怎么说呢。”路明非在脑海中飞快地组织着措辞,“嗯……女孩子是不能在男孩子面前脱衣服的,所以以后你千万不要在男生面前脱衣服,换衣服的时候应该要在别人看不到的私密场合。”

“为什么?”绘梨衣在小本子写着,举给路明非看。

“因为……女孩子在男孩子面前脱衣服是不对的。”路明非被反问得有些发懵,却还是硬撑着强辩,“嗯,就是不对的,没有为什么……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不对的,就和闯红绿灯还有随地吐痰一样不对。”

“可是,我看的动漫里,女孩脱衣服给男孩看,男孩都很高兴。”绘梨衣继续在本子上书写。

路明非彻底窘迫了,他张了张嘴,却没办法反驳绘梨衣的话。

于是他只能在心里暗骂现在日本的动漫都是怎么回事!这些大尺度作者真的不是在荼毒青少年么!瞧瞧这歪风邪气把无知的花季少女都带偏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Sakura说不要脱衣服,我就不脱衣服。”绘梨衣又一次举起本子给路明非看。

绘梨衣很乖,这次是Sakura带她出去玩,那她就听Sakura的,Sakura不让做的事不做就好了。

“嗯嗯,只有在周围看不到人的时候才可以脱衣服。”路明非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的脚步一前一后的从绘梨衣的卧室里走出,来到那个集办公、居家和监护病房为一体的巨大房间里。

仍是鲜血遍地、满目疮痍的景象,路明非的身子忽然顿了顿,他回头看了看绘梨衣脚上的白袜和木屐,微微皱眉,一时间踌躇不前。

他倒是不介意自己的鞋底和裤腿溅上血迹,因为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血河里淌过一遍了,他习惯了,但是绘梨衣的衣服和鞋袜都很干净,想一想这些猩红刺鼻的血浸红女孩的白袜,染到女孩干净的小腿上,未免也太不美观了。

不知道是看出了路明非的顾虑,还是女孩本身就爱干净,绘梨衣看似随意地挥了挥手,空气中忽然掀起了一阵激波似的狂风,地上的鲜血都被这道狂风卷起了,血液流成小河的地面被吹拂得往两侧开卷,地面出现了一个笔直的、可供两人并肩行走的干净通道。

路明非在心里暗慨身边跟着这么强力的美少女真是拉风又给力啊,两人走到那只被绘梨衣的长刀钉死的死侍面前,绘梨衣从死侍的胸口轻描淡写地拔出自己的樱红色长刀,收入腰间古朴的刀鞘中。

她的身旁就是那些堆积成山的尸体,绘梨衣看着那些被鲜血染成黑红色的熟悉的制服,这些都是她几乎每天都会见到的人,女孩的眼神里划过一闪即逝的哀色。

其实她对生死这种事没什么概念,死去的也并不是多么亲近的人,所以绘梨衣的感触很淡很淡……但是想到以后大概再也见不到那些为她忙里忙外的眼熟的人了,她莫名觉得有一点伤心。

这间屋子另一侧的尽头传来巨大的响动,尖锐的硬物刮擦合金气密门的动静十分频繁且刺耳,厚重的门板已经被挤压得有些变形了

两人在房间里的不到半小时里,已经有数不清的死侍聚集到了这一层,大概是这一层死的人最多,死侍这东西对血味十分敏感,堪比深海里的鲨鱼,路明非刷开门的时候,这里浓郁的血雾满溢出去,一路飘散到电梯井里,把这些渴血的怪物吸引到了这里来。

路明非和绘梨衣一路来到巨大的气密门前,眼前的拍打声和嘶吼声不断,简直震耳欲聋,高硬度的金属板上已经出现了一些依稀可辨的凸点了。

这扇气密门和绘梨衣卧室的房门使用的是相同的材质,极其牢固坚硬,死尸群一时想要突破还很困难……但这扇门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那些凶猛而不缺乏智慧的野兽大概知道门板中央是最难突破的点,于是它们已经开始瞄准气密门和楼层四壁的衔接处开始寻找破绽,一扇门和外墙的衔接处永远是最容易集中受力的点。

气密门的最顶部是一块厚达十厘米的高强度有机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无数双畸形的长爪在上面刮蹭,像是干枯的树枝,在玻璃外侧留下纵横狰狞的血迹……看来其中的一部分死侍在来到这一层之前已经狩猎了一部分人并把它们吃掉了,未干的血迹被它们带到了这一层。

路明非看着那些骨爪和把玻璃都糊住的血迹,心里划过一道身影,是那个在源氏重工底部研究基因诱变,用活生生的混血种制造出这些怪物,并且把它们豢养在这里的罪魁祸首……路明非的脸色有些低沉,心头掠过一丝怒意。

看了只是斩瞎一只眼,代价还是不够啊。

他从肺里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将观世正宗从背后的刀鞘里抽出,然后从衬里的口袋里掏出橘政宗的权限卡。

“绘梨衣,待会儿注意安全,一定要护好自己。”即便知道以女孩的能力不需要自己提醒,更不需要自己来保护,但是路明非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

正当他准备把橘政宗的磁卡贴到气密门上的感应器时,绘梨衣忽然把小本子亮到他的面前。

“Sakura不喜欢这些东西,是么?”绘梨衣用询问的眼神望向路明非。

“也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吧,这些东西其实也挺可悲的,真正可恨的是把它们变成这样的坏蛋。”路明非想了想说,“但这些怪物也必须得死,因为如果它们不死的话,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在它们的口腹中,就像角落里那些无辜的医护人员。”

“虽然有一点听不懂,但既然Sakura说这些东西该死,那把它们杀死就好了。”

绘梨衣虽然听不懂路明非话里的深意,但她能很好的抓住路明非话里的重点……重点就是Sakura觉得这些东西必须得死。

绘梨衣把小本子收进宽大的袖子里,樱红色的长刀从她的腰间缓缓出鞘。

她望向路明非的时候脸上还是有些许的情绪的,虽说不太明显,但当她把视线投向面前的气密门时,脸上所有的表情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部敛去,就像古井里没有一丝波纹的水面。

绘梨衣的眼瞳中忽然盛放出璀璨的金光,她轻描淡写地挥刀,没有任何的刀术与架势,就像小孩子玩乐似的虚挥。

并且绘梨衣自身离气密门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在这个距离挥刀也只能砍中空气,但路明非却明显感觉到前方的空气震动起来了,四周响起似有似无的嗡鸣声,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巫师在低声吟诵诡异的咒符。

厚重且坚硬的气密门无声地裂开了,不,用被切开来形容或许更加合适,绘梨衣的一刀似乎是将空间连同这道大门一起斩开了,十厘米厚的合金门,断口居然宛若被激光刀切开一样整。

重重的声浪和激波轰击在左右两侧的墙壁上,金属的墙面像是被巨石砸开的水面,竟是激起一圈圈波纹,整个楼层……是整个大厦都在震动,像是被流星砸中,路明非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传来清晰的震感……起码有六级地震的程度了,而且路明非所在的位置就是震动的正中心。

言灵·审判!

这是举世无双的力量,对于绘梨衣来说,任何地方都是可以杀人的武器,长刀、纸张、甚至是空气,只要包裹在审判的领域内,一切的东西都会被审判的力量驱动,非生命体就是象征着杀戮的信使,而被绘梨衣的意志生命体只需要等待死亡的来临。

厚重的气密门断开后,成群的死侍现出身影,这些嗜血的怪物只露出了一瞬的狰狞,然后就无声地裂开了,不只是死尸群整体被向两侧斩开,这些庞然大物们每个的身体也开始四分五裂。

死侍浓黑的血液飞溅到人类猩红的鲜血里,像是在冷却的红色墨水中混入高温的黑色墨水,彼此交融,冒出氤氲的白色蒸汽。

不知有多少死侍在这一刀下惨死,大厦的震动来的突兀去的也快,整个空间在嗡鸣般的响动后归于一片寂静,原本张牙舞爪的怪物们像是被吓到愣住。

死尸群被绘梨衣的一斩给重创,这些嗜血的怪物竟然面露惊恐,死亡的气息从它们的中间拂过,死侍们望向那个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女孩,一双双如古烛般的黄金瞳中情绪介乎于恐惧与崇敬之间,就像戴罪者对神明的敬畏。

它们一个个龟缩在墙角,庞大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它们对绘梨衣的恐惧甚至克制住了本能,不敢去啃噬同伴的尸体,剩余的死侍们自动为那个至高的存在避让开一条道路。

然而面对这些怪物的惧意,绘梨衣的神情却宛若死神般冷漠,她再一次轻描淡写地挥出一刀,残余的死侍群眨眼间便被无情地抹杀。

粲然的金意像是大海的潮水一样从她的眼瞳中褪去

绘梨衣对这些死去的怪物和溅满墙面的黑血置若罔闻,她只是扭头看了看路明非,大概的意思是“Sakura觉得该死的东西都已经被杀死了,他们可以继续前行了”。

绘梨衣牵住路明非的手腕,走进冗长曲折的通道里。

走在素白色的通道就像在沉淀的时光里行走,白色的头灯从上方打下,把绘梨衣暗红的发色映照得熠熠生辉,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路明非感受着绘梨衣牵在他手腕的余温,看着女孩玲珑且英姿飒爽的背影。

这一刻,他觉得眼前的女孩简直酷爆了!

第三百零五章 消失在历史里的男人们(二合一,求订阅!!!)

黑色的玛莎拉蒂轿车在暴雨的高速公路上飞驰,车头氙灯的惨白光芒刺破雨幕,汹涌的气浪与轮胎碾过积水地面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好似野兽的低吼。

仪表盘上的指针定格在惊人的“300”,这辆血统优良的轿跑正以三百公里的超高时速穿梭在东京郊野的公路上。

公路上当然还有其他行驶的车辆,一辆辆车被这辆黑色的玛莎拉蒂迅速追上然后甩在身后,其中不乏有价格更加昂贵的法拉利和兰博基尼,这些超级跑车的车主们被玛莎拉蒂超车后试图追赶反超。

但无一例外的是,不出几秒钟后他们就放弃了……不论怎么猛踩油门,他们只有被越甩越远的份,只能看到那辆玛莎拉蒂的红色尾灯在他们的视野里拉出笔直的流光,然后渐行渐远,几秒后消失在目之极尽处,他们连尾灯都望不到了。

不是这些超级跑车没有能力飙到三百公里的时速,而是没人敢像这辆玛莎拉蒂一样这般疯狂的飙车,油门触底一瞬足以让普通人体会到灵魂被甩出身体的分离感,每个被超车的家伙都在心里猜测那辆玛莎拉蒂的车主绝对是个职业赛车手……要么就是个一味追求速度与激情而不要命的疯子,那家伙在踩死油门激情狂飙的同时一定双手紧握方向盘,全神贯注于雨天湿滑的道路,神经紧绷,眼露炙热。

但他们都想错了,坐在玛莎拉蒂驾驶位上的不是职业赛车手也不是疯子,而是一个满头银白发的老人,绅士的外表和他凌厉的车技形成极大的反差,老人不像那些人臆测的那样,绷紧神经死死抓着方向盘,相反的,他简直不要太轻松,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中端着一杯半透半浊的路易十三白兰地。

在暴雨的天气,以三百公里的惊人时速飙车,同时还酒驾,对普通人来说,这行为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但对老人来说,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了。

因为老人的名字是希尔伯特·让·昂热。

昂热抿下一口酒后,连接车载蓝牙的电话忽然发出“嘟嘟嘟”的响声,有人在这时候给昂热打来了电话,昂热瞥了眼来电显示,看不到任何信息,号码是被加密过的。

昂热按下了接听键,语气不疾不缓:“もしもし。”

“希尔伯特·让·昂热先生,对么?”电话那头是个低沉的男声,“您委托给我们的事,已经有眉目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来与我们当面交接,或者我们把整理好的信息发送到您的邮箱上,您确认好信息后把尾款打到我们的银行账户上就好。”

“不要发邮件,我们当面聊。”昂热瞥了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十五分,“十五分钟后,两点半在你们事务所碰头,记得帮我备些好酒,我车上的酒不够了。”

“好的。”电话那头的人依旧用低沉的声音回答。

昂热挂断了电话,他把酒杯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后双手握住方向盘,黑色的皮鞋猛地下压油门。

刚才的速度居然还不是这辆车的极限,这辆玛莎拉蒂居然能飙出比三百公里更高的时速!

这辆车是被改造过的,在来到日本前,昂热在来东京的飞机上时,他就已经收到了车子被订购成功并被送往黑市改造的消息,车上的那瓶人头马是附赠的,可惜只有一瓶,不大够喝。

狂风席卷着暴雨倾盆而落,电蛇在乌云中游走,天空似乎裂开了一道巨口,黑色的猛兽在远处的公路上划出一闪即逝的弧光,朝远处模糊在风雨中那个灯火通明的繁华都市掠去。

……

玛莎拉蒂停在东京浅草的隅田川河畔,一排古旧的楼群前。

雨滴落在黑色的车前盖上,砸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又因为过热的发动机而被蒸发,“滋滋”地冒出白色的雾气。

昂热从驾驶位上走下,戴着帽子和口罩的黑风衣男人缓缓靠近,为他撑起一柄巨大的黑伞。

“昂热先生?”男人低声询问。

昂热缓缓点头。

黑衣男人引着昂热向一栋居民楼的入口走去,门口的侧面挂着“大川端侦探事务所”的牌子,字迹有些模糊。暴雨的黑夜中,破败的旧楼好似一个巨大的鬼影,入口就是它漆黑的巨口,将昂热和黑衣男人的身影一口吞噬。

廊道逼仄而黑暗,连一盏灯都没有,这栋居民楼看起来已经无人居住了,周围的楼里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几片灯火,黑衣的男人一路带昂热上到四楼,四楼就是这栋小楼的顶层了,他推开一扇与周围破旧环境格格不入的实木雕花门,视野豁然开朗。

这一层除了那些承重的墙柱外,整个都被打通了,空间极其开阔,华丽的水晶吊灯与古色的桌椅摆件价值不菲,墙角有藏书丰富的书架与酒柜,正对门的方向是一张橡皮木长桌,长桌的尽头坐着一个同样戴着帽子和口罩的黑风衣男人。

昂热在长桌的另一头坐下,端起桌上的轩诗尼李察白兰地,为自己倒上一杯。

“我刚刚飙完车,刚上高速公路的时候天气还很炎热,然后忽然就落起了暴雨,直到现在。”昂热喝了口酒,“东京的天气一直都这么反复无常么?”

他扭头看着雷电在漆黑的云层中滚动,划出青色的电弧,倾盆暴雨砸在老旧的屋檐上,串成透明的水帘滚落……昂热并没有急切询问委托的结果,反而像是走入酒吧的客人,欣赏着窗外的景色,语气如闲聊般轻松惬意。

“以往日本也有梅雨季节,暴雨一下就总会持续个两三天,但确实不如今年这么反复。”与昂热隔着一个长桌的男人对昂热说,“新闻台的天气预报说这是因为太平洋来的暖湿气流正控制着日本全境的气候,今年的夏季不时就会忽然落下这种大雨……但比起这种说法,我觉得这更像是神明降下的责罚,每当东京有暴雨落下,城市里的泥泞就会被冲出,也许这是预示着有某种浩大的灾难将要降临这片土地。”

眼前的就是打电话给昂热通知他拜托调查的事有了结果的男人,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听起来不像是正常发声的,而是刻意降低喉管摩擦的频率,让自己发出与原本的音色完全不同的声音。

“你们这样的人也信‘神’么?”昂热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遮掩面容的男人,“如果你们是有‘敬畏心’这种东西存在的,也不会做这些看不见的人工作吧?”

“与其说我们这副不敢示人的打扮是因为我们侦探的身份,倒不如说其实我们更担心犯下某些罪孽的时候被上帝看见我们的脸,正是因为我们生活在阴暗的角落,腌臜事和这个社会的黑暗都见得太多了,才会强迫自己必须信些什么,我们可以不信鬼,但必须信‘神’。”男人低声说,“不然内心就太空虚了,我们会被这个社会的黑暗面给吃掉的。”

“哦?缺德事做多了,不想被内心的罪恶感吃掉,所以必须强迫自己有所信仰么?”昂热忽然笑笑,“你们替自己开脱的想法很有意思啊,想不到你还是个哲学家,哲学家在欺骗别人之前总能先欺骗自己。”

“我们只是做着一些特殊工作的侦探而已,远称不上哲学家那么伟大的角色。”黑衣男人摇摇头。

“你太谦虚了,在我看来,你们的存在就很特殊。”昂热端起酒杯,“明明侦探在日本的地位很低,侦探合法化也只是这两年的事,但是连黑道宗家的家主也是你们的客人,蛇歧八家的往事你们也敢调查,你们的胆子很大啊。”

“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远比黑道更黑暗的事……话题扯远了,昂热先生。”黑衣男人摆摆手,“您是犬山先生介绍过来的客人,犬山先生在我们这里的信誉等级很高,所以即便您开口就是棘手的任务,我们也硬着头皮接下了,现在调查已经有结果了,您不好奇么?”

“也说不上好奇不好奇,我只是想拜访一个老朋友,哪怕他躲起来了,我也有很多途径能找到他。”昂热耸耸肩,“只是阿贺说你们足够靠谱,所以我来找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