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97章

作者:诡船

不过风魔家主的名字着委实很有个性啊,“风魔小太郎”,不愧为忍者世家的家主,不然都对不起取的这个名字,不过这个年代了居然真的还有以忍者为业务的世家,还是穿着紧身衣吊房梁?头悬梁锥刺股每天只吃百粒米?听说日本古代的忍者就相当于中国的宦官,那他们家族是怎么延续下来的?

“最后这位是橘家的家主,橘政宗先生,也是现任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日本黑道的领袖。”

被称为“大家长”的老人白发苍苍,身上穿着花白的麻衣,他既不凌厉如刀也不深沉如山,可他仅是站在那儿,就是众人中当之无愧的领袖,老人宛若一柄锋芒敛藏的名刀般,千锤百炼但势不外露,透着一番平易近人的坦然。

好像他时间所有的艰险事都能被他一笑带过,老人的微笑里带有着能踏平世上一切险途的自信。

“不愧是卡塞尔学院的王牌专员啊,少年英姿,各有千秋。”身为大家长的老人走上前来,与恺撒小组的人一一握手,满怀笑意地对视过去。

路明非是最后一个,被老人宽大而粗糙的手掌握上的时候,他刻意低头,一副晚辈觐见前辈的低调模样,实际上是他不敢对上橘政宗的眼睛。

倒不是他害怕对上老人那对饱经沧桑的双眼,而是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过去的四年,他曾在意识里将对方杀死一千次,他害怕自己一抬眼,杀意抑制不住地从眼底涌现……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好在橘政宗并没有发觉什么异样,“宫本家主在准备这次任务对接的一些事宜,现在脱不开身,诸位稍后就会见到,至于上杉家主……”

“上杉家主身体抱恙,我已经向诸位贵宾解释过了。”樱深鞠躬,“家主与贵宾们的会议正式开始时我会退场守候殿外,诸位有要事需求请尽管传呼。”

橘政宗笑着轻轻点头。

“委实是很久没有参与过如此隆重的会议了,本部与分部具体的任务机密待会儿由稚生……也就是源家家主与诸位商议就好,我和学院优秀的年轻人们见上一面仅是想聊聊天喝喝茶。”橘政宗说,“诸君也没想到日本的黑道家主会是我们这样的人吧,在公园或是街上遇见,大概会觉得我们会是几个不起眼的老头吧,哈哈哈。”

路明非心底冷笑,心说您可真谦虚啊,气势坦荡的枭雄把自己比作“不起眼的老头”什么的,大街上要都是您这样的老头那日本人不是要统治全宇宙啦?

第二百章 仇敌相见,无需眼红(二合一 求订阅!!!)

太极圆桌上火光莹莹,炭火的炉子上挂着一把关西铁壶,黝黑笨重。

铁壶的上半身像是一个圆蛋,却长满无数钝刺,下半身雕刻有带着红色面具的鸦天狗,鸦天狗那笔直的长鼻就是铁壶的壶嘴,莹橙的火光在它的双翼下溅开, 就好像鸦天狗在迎着大日振翅飞翔。

微风从遥远的东京湾轻轻拂过,裹携着温润的气息,壶中的水“咕噜咕噜”地争相往上冒泡,沸腾的白雾往四面八方飘去,带着新茶的香味填满整个大殿。

“很惬意的角度,建造这间神社的人很懂得享受生活。”恺撒面朝本殿的窗外,阳光从那里透进, 点亮他湛蓝的眼眸。

这间神社建造在高空上, 从这个角度能越过半个东京都眺望到东京湾的海滩上, 隐约可见零零星星穿着比基尼的女人躺在沙滩上晒日光浴。

“丸山建造所建造了这一片露台,细节是我亲自设计与监工的,能得到加图索家族继承人的赞耀与欣赏,真是不胜荣幸。”橘政宗笑笑,“没什么可以招待诸位的,就用这东京都的美景与日本的茶道吧。”

“您不是日本人,对么?”恺撒忽然转过头望向橘政宗,冰蓝色的眸子里带着审视的目光。

“嗯?被加图索君看出来了么?”橘政宗的手掠过自己苍老的面庞。

他有着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廓,面部的棱角如刀刻般分明,模样和大街上的日本老人有细微的区别,但是不太明显,相反的,他有着亚洲人标志性的黑瞳,不管是打扮还是举止都和纯正的日本老人没有差异。

“因为你的口音。”恺撒说,“你的发音里夹着不由自主的弹舌音,这是拉斯夫语系的特点只有俄国人才拥有这么柔软的舌尖, 因为语言体系的关系,亚洲人大多都不会区分硬腭音和软腭音, 即便能做到也不会在日常生活中带着这种口音。”

“是的,我只有一半的日本人血统,身体里的另一半流着俄国人的血脉。”橘政宗说,“我来日本很多年了,骨子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日本人,想不到这么多年后会被看穿,不愧是本部来的王牌专员啊。”

“因为我碰巧有個混账老爹,他以前为了泡过一个俄国的语言学博士,正好学习过拉斯夫语系的发音。”恺撒说,“所以您应该也不是一直待在日本的吧,至少在俄国生活了相当一段时间,而且是小时候,不然不会染上这种发音的习惯。”

“是的没错,这个也被看穿了。”橘政宗微笑,“我在俄国出生,不,那时候还是苏联时代,苏维埃共和国。我在那里生活了三十年, 幻想着长大能成为一名军官, 那也是那个年代所有孩子的梦想。”

“可您最后成为日本黑道的领袖。”楚子航说。

“说来惭愧,这都全靠诸位的照顾与鼎力支持。”橘政宗对在座的家主们都深鞠一躬。

各家主们仓促回礼,他们每个脸上都露出惊诧的表情,显然每个人都对大家长的身世不知情,这其中也包括资历最老的风魔小太郎和与橘政宗最亲近的源稚生。

恺撒眼中的疑虑依旧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郁。

“苏联”、“军官”这些词让他联想起了那艘前苏联的破冰船,列宁号,如今也正好沉在日本的海底。

可这有些太牵强了,他不能因为对方在俄国生活过就觉得和那艘前苏联的沉船有关,毕竟二战时日俄交战后曾诞下许多混血……恺撒忽然一怔,他忽然想起路明非曾说过的一句话……

把龙类和列宁号沉入日本海沟的那个疯子……很有可能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藏在城市里,以一个全新的身份。

恺撒再次望着橘政宗,他轻轻摇头,再次否认脑海里那个疯狂的臆想……这种概率太小了,被一个外来的疯子混成日本黑道的皇帝,这不单单是靠野心就能办到的事。

“那么您的血统呢?”恺撒原本想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一道声音兀然从他身旁响起。

是路明非,会议开始到现在他一直保持沉默,直到现在突然开口。

“嗯?什么意思?”橘政宗望向路明非。

“在场的大家都来自卡塞尔学院和蛇歧八家,都是混血种,我也就不避讳什么,开门见山地问了,”路明非看着橘政宗,“政宗先生您刚才说您身体里一半流着日本人的血,一半流着俄国人的血,那么您体内的龙血呢?是从日本的混血种遗传而来,还是俄国的混血种遗传而来?”

“路明非先生。”一声低喝打断了路明非的发问,是源稚生,他看着路明非微微皱眉,低声提醒,“今天话题的重点应该不是探讨我们大家长的身世才对。”

“稚生……”橘政宗朝源稚生轻轻摇头,笑了笑,“无妨,难得学院的贵宾们会对我这么个老家伙感兴趣,我也爱和年轻人们聊天,好像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得更快了,生命也变得鲜活起来。”

“我的父亲是一名俄裔军官,自出生伊始我从未见过他,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只知道他是混血种。至于我的母亲,她是一名传统的日本女人,橘家的后裔。”橘政宗轻声说,沧桑的面庞上,每一寸皱纹里都镌刻着久远的缅怀,“可是母亲是旁氏,她的血脉很稀薄,所以我身体里的龙血大部分都承袭自我的父亲,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认为自己配不上大家长的位置,因为我不像稚生那样血统优秀,我很遗憾没能继承橘家的命格。”

谷髉

“老爹。”源稚生轻轻摇头。

“大家长,请千万不要自责!”风魔小太郎沉声,“您为家族鞠躬尽瘁肝脑涂地,没有您的带领,家族就不会有如今的繁盛,这一切都与血统无关,您的德才、您的能力,家人们都看在眼里!”

路明非深深地看了眼“真情流露”的橘政宗……原本想从血统问题入手,先在所有人的心底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但不得不承认,这老家伙真是有一套啊!不仅把出身编撰得像模像样,结尾还用煽情的句子调动起其他家主们的情绪,如果再继续逼问下去倒显得自己这个外宾咄咄逼人了。

不过路明非并不懊恼,他从没想过仅用一次提问就搬倒这个老家伙,路还很长,已经走到了这儿,如果只是杀死对方,那就太仁慈了!

路明非承认橘政宗是个城府心机都深沉如海的坏人,如果一个人他又老又坏又有心机,那的确很可怕,几乎可以统治世界……可是疯子更可怕,知道了未来还手握着力量的疯子,足以杀死这个世界!

“诸位,茶煮好了。”

水沸而开,橘政宗拎起铁壶,那只布满老茧的手甚至都不需要戴手套就直触在红热的壶把上。他用第一道沸水洗涤茶碗,接着倒走,然后用茶筅轻轻搅拌着茶粉和第二道沸水,一层浅绿色的泡沫浮起,橘政宗宽大的衣袖如白云般飘摇,茶香被滚烫的水彻底煮开,如海潮般扑面而来。

桌下,路明非往恺撒和楚子航手里一人塞了一个小东西,然后小声提示着他们日本茶道的礼节,“煮茶的人通常把茶碗有花纹的一面朝向饮茶的人……饮茶者拿古帛纱垫着,将茶碗顺时针旋转一圈半,把花纹对着煮茶的人表示尊重……饮下茶汤后,再茶碗逆时针旋转一圈半,低头欣赏茶碗的花纹,露出欣赏的表情,或是赞叹两声。”

“顺时针转了再逆时针转?日本茶道难道是从旋转木马里得来的灵感?”恺撒低声抱怨。

“这是个繁文缛节的国家,在茶道里表现得尤为明显,所以日本很少有年轻人热衷茶道。饮茶者可以不必郑重其事,但绝不可有轻慢之心。”楚子航低声说。

恺撒虽然嘴上抱怨着,但却把路明非给出的东西含入嘴中,心里飞快地默记着流程。

他是本部派来分部执行任务的小队长,性质大概相当于总公司的领导来到分公司视察。客人他的两个队员对这儿的情况都比他熟络,路明非对日本文化好像了解颇多,楚子航自不必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迂腐的日本老头的气质,那么作为团队领袖的他,面对对方领袖的出招,绝不可失了礼仪堕了气势,不能让分公司的觉得总公司派来的是一群土鳖!

恺撒淡然地接过橘政宗递来的茶碗和古帛纱垫着,他弯下腰,不动声色地双手捧过茶碗,用古帛纱垫着,在掌心顺时针旋转精准的五百四十度,把碗底竹雀花纹对着橘政宗,一副“不就是日本茶道嘛,虽然没什么兴趣但作为知识渊博的贵公子对这方面有所钻研也无需大惊小怪”的模样。

楚子航和路明非也是同样的。在诸位家主惊讶的表情中,三人将滚烫的热茶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逆时针转动,把竹雀花纹对向自己一侧,低头欣赏着,嘴里嘀咕着“技艺高超,美茶配好碗”的赞叹,流程一丝不苟,好像没有感情的饮茶机器。

“与诸君真称得上志同道合啊,如此热爱与熟谙日本茶道的年轻人委实不多了,在茶道都能如此契合,相信日本分部与本部的合作也定能水到渠成。”橘政宗感慨,“不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希望任务一路顺风,诸位也能在日本渡过一段愉快的时光。”

橘政宗告辞离去,与风魔小太郎和犬山贺一起,路明非隐蔽的视线一直跟随着白色麻衣的老人……但忽然被大殿门口旁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他渐渐皱起眉头,移不开目光。

橘政宗和风魔小太郎离开醒神寺后来到一处静谧的和室,犬山贺一言未发地离去。

“看起来确实是几个孩子,但好像又和以往见过的孩子都不一样。”风魔小太郎压低声音说。

“是很优秀的孩子们,但不只是优秀,他们每个都有自己的特点。”橘政宗说,“恺撒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但不仅于此,他还拥有着天生的领袖气质,那个孩子的眼里藏着帝王般的自信;楚子航要更罕见,虽然他沉默寡言也没有外露气势,但不知为何,我隐约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几股交织的君王般的威压,他的血统不像档案描述的那样不可控,反而稳定得如同一条真正的古龙;至于路明非……我看不懂他。”

“居然会有政宗先生您看不懂的人?”风魔小太郎惊诧。

“我也不是万能的,本部藏龙卧虎,至少我们知道,昂热非常看好这个年轻人,他的眼光从不出错,而且我总觉得这个年轻人……”橘政宗顿了顿后又摇摇头,“没什么,大概是我的错觉。”

他思索着那个年轻人几次隐隐注视他的目光,总觉得那个年轻人的眼底藏着什么东西,好似竭力不让其跃出,他看不清那是什么,只觉得那双漆黑的瞳孔让他不寒而栗……仔细想想真可笑,他活了一辈子,如今更是日本黑道的至高人物,黑道至尊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孩子的眼神给震慑?

“确实不简单,他们的气质居然能与我们的少家主旗鼓相当,我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年轻人,他们没有一个人出身日本,居然还懂茶道礼仪。”风魔小太郎感慨,“只是政宗先生您刚煮沸的滚水,他们接过便仰头饮尽……忍者也不敢这样喝啊。”

橘政宗离去后,恺撒和楚子航从嘴里吐出几枚冰块。

这便是他们比忍者还耐热的原因,冰块是路明非事先塞给他们的,将口腔冰镇了后再饮热茶就不会被烫嘴了。

源稚生看着几人的小动作,惊诧于他们的机敏又觉得大概也只有这几个家伙能想出这样的对策了,在嘴里含冰块来应付政宗先生的茶道……果然很神经病!

但唯独路明非久久没有动作,他注视着殿口墙边的方向,目不转睛眉头深凝,好像那里有什么让他特别在意的东西。

第二百零一章 “千仞万战”,极渊深处(二合一,求订阅!)

源稚生顺着路明非的目光望去,大殿门口的墙边是一幅锋芒无双的浮世绘。

一般的浮世绘往往或描绘人们的日常生活、风景与歌剧,或记载着极尽浮华的神魔之战,绘师对绘本施以浓郁的色彩,锦绣万花万物纷呈。

可面前的这幅不同,它单调到了极点、又震撼到了极点,从地板直铺到大殿穹顶的整幅巨画密密麻麻只描绘着一样东西……

刀!

锋意无匹的刀, 杀意凛冽的刀!铺天盖地有如严密的大阵,不知几百几千古刀的凌厉之气仿佛透过画面刺出,仅仅看上一眼仿佛就能嗅到那些杀人之器上弥漫而出的血腥气,狠狠刺痛着观画者的眼球,让人直感皮肤生疼……而路明非的视线正牢牢盯死其中的一把。

“想不到你对日本的茶道这么了解,对剑道也很感兴趣么?”源稚生来到路明非身边,“你还这么年轻, 哪怕是在日本出生日本长大的年轻人也很少有人会对这些老掉牙的传统文化起兴趣。”

路明非回过神来,收敛起那副震惊的表情:“在中国的时候学过日本剑道,但只是最基础的部分,也不知道正不正宗,是和师兄一起学的。”路明非指了指楚子航。

“正好我也接受过剑道方面的培养,有时间可以一起探讨。”源稚生的目光再度投向那绘满古刀的巨大浮世绘,轻声说,“那是《千仞万战图》。”

“《千仞万战图》?”路明非轻声念出巨大浮世绘的名字。

“是的‘千仞’代表了名刀的数量之多,‘万战’代表这些名刀参与的真战争积累起来至少超过了一万场。”源稚生望着那些各不相同的刀剑说。

“这幅巨型浮世绘上总计汇集了四百三十七把名刀,从平安时代末期到现代,能叫出名字的刀剑几乎都被收录在这幅图上。这上面的每一把名刀都或多或少添加有炼金技艺,当然,那些已经损毁的名刀不在此列。”源稚生说。

“这幅图是犬山家的家主、犬山贺先生请来他的老友山本高远大师绘制而成,山本高远大师是现世留存的技艺最好的浮世绘画大师之一,为了绘制这幅巨大的刀剑之录,他日夜观摩名刀,聆听每一把刀背后染血的故事,感受那开刃见血的锋芒后才会落笔,这幅巨大的《千仞万战图》整整花费了高远大师三年的光阴和无数的心血。”源稚生静静地讲述着浮世绘的来历。

“也就是说, 这位高远大师亲眼见过这幅《千仞万战图》上名刀?”路明非问,“每一把?”

“每一把。”源稚生点头。

“怎么做到的?他打劫了全日本的剑道博物馆么?”路明非惊了。

“不,因为这些名刀几乎都在蛇歧八家手中。”源稚生说,“其中一部分被存放在本家的剑道博物馆,一部分被存放在军火库,另一部分则是犬山家主的私人珍藏,犬山贺先生是本家中对剑道最执着的家主,本家中也数犬山家主在剑道领域达到的造诣最高,除了犬山家原本的业务,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名刀。”

对于这一点路明非倒是不惊讶,但着实出乎恺撒和楚子航的意料,那个和蔼得像是邻家老爷爷的犬山家主明明看起来脸上就写着“我是老好人”几个大字,却居然是蛇歧八家中剑道造诣最高者?

这就好比一副花花公子脸的加图索·庞贝其实是个不会泡妞的老实人,一脸废犬模样的芬格尔说自己其实是极其靠谱的野兽般的强悍男人……这反差太令人难以置信!

“那把刀……也是被你们蛇歧八家收录的其中之一么?”路明非忽然指着《千仞万战图》中,排位第二十四把的名刀。

恺撒和楚子航也顺着路明非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那柄刀的瞬间,两人皆是一愣,那柄名刀他们居然都见过?

源稚生的视线接触到路明非所指的名刀的时候,脸色也瞬间划过一丝的不自然, “那一柄……原本是犬山家主的爱刀。”

“原本?”路明非捕捉到一个词。

“是的,原本。”源稚生点头, “名物观世正宗,由镰仓末期的名刀工正宗打造,品秩工艺极高,是一把完成过百人斩的杀人器,也曾是犬山贺先生最中意的名刀,可惜最后失窃。”

“失窃?”

“家族中出了叛徒,……”源稚生忽然止住话头,“抱歉,这件事涉及到家族的机密,不便透露,今天的重点是任务的交接问题,话题还是回到那艘1992年沉没在日本海沟的破冰船上吧。”

叛徒么……路明非从名物观世正宗的上收回视线,同时收敛起的还有满脑的疑问与震撼。

恺撒和楚子航少有默契地对视一眼,楚子航不动声色地轻轻摇头,恺撒也打消了往这件事上继续深究的心思。

源稚生将一副巨大的海图摊开在所有人面前,在某处标了个红圈:“这是一张日本海的海图,这里就是列宁号最后发出求救信号的位置,距离日本海的海岸线120海里,当我们的搜救队赶到时已经找不到列宁号的踪影。这里的海面下也是日本海沟最深处的一片区域,深度超过八千米,于是搜救队也就放弃了打捞的想法,无功而返。”

谷殒

八千多米,近乎相当于把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倒置在海面下才堪堪能填到海沟的最底部。在地面以上攀登高峰就已经是超越人类的极限活动,更别论探索未知深海的底部。

“我查过相关的资料,列宁号沉船的地点近乎没有设置航线,可那片海域相当安全,没有暗礁没有旋涡也没有冰山。”楚子航忽然开口,话题来到了他理工男的擅长领域,“列宁号是为了征服北极的海域而建造的,被称作‘能与浮冰正面抗衡的怪物’,意思是哪怕它撞向冰山也不会沉默,以它的吨位甚至能正面抵抗深海鱼雷。”

“可是这样的钢铁猛兽却在安全海域出事了,甚至来不及等待救援。”源稚生说,“这件事被日本海事局列为近五十年海难事故最大的悬案。”

“这样听起来的确很邪门!”恺撒虽然没有楚子航那么丰富的知识储备,但他也不吝啬于发表着自己的想法。

“是的,在前段时间我联系了在俄罗斯情报部工作的一名校友,他翻越了所有档案也不知道列宁号那一日为什么要脱离北方舰队,也不知道它为什么驶来日本海,他说哪怕时隔二十年,这艘破冰船依然是克格勃内部乃至军方的禁忌,没有人知道这起事件的来龙去脉,与事件有关的人一個都找不到了,俄国的高层宣布将这件事永久的封禁,不允许任何人提及,好像事件牵扯着某些不干净的东西,他们觉得把二十年前的事件再拿出来议论会招致幽灵。”

确实是幽灵,路明非心想……不过是龙类的幽灵。

“你们对这次的勘探目标地点有了解么?日本海沟。”源稚生问。

“海沟其实是大陆板块移动时,深贯在海底的一道裂缝,也就是深渊。”楚子航又开始展现出他身为理科男的强大,“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日本海沟应该位于亚欧板块和太平洋板块的分界线上,太平洋板块漂移时与亚欧板块相撞,地壳裂开了一道极长极深的裂口。”

源稚生诧异地看了楚子航一眼,似乎惊讶于对方学识的渊博,“是的,世界上最深的海沟是马里亚纳海沟,深度超过万米,而这条海沟和马里亚纳海沟其实是一体的。数个海沟并联着,延展出一道纵横千里的深渊,你们即将要探索的海沟最深处名为‘塔斯卡罗拉’海渊。在马里亚纳海沟的斐查兹海渊被确定为世界最深处之前,塔斯卡罗拉海渊曾被认为是世界上的最深点,它还有另一个名字……”

“极渊!”

“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像探索频道里生命禁区一类的地方。”恺撒说。

“确实是生命禁区,不过和探索频道里的不同,极渊是真正意义上的禁忌之处,人类的足迹从涉足过那里,极渊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哪怕是已知的各种深海动物也很难在那里生存。”源稚生沉声道,“学院最近对那里进行了探索,那里太深了,于是只能动用特定频率的声呐勘探,可我们在极渊的深处没能找到沉船,反而找到了一个心跳。那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生物,它的心跳甚至能跨越八千米的深水被检测到,稳定而剧烈……什么样的生物才能在那样恶劣的情况下存活?”

“龙。”楚子航吐出这个禁忌的名词。

“你的意思是,极渊里藏着一条龙?”恺撒问,“有人往列宁号上塞了一条龙沉入日本海沟里?”

“准确来说是一枚龙类的胚胎,它的心跳增强,说明它正在孵化。”源稚生说,“我们能调查到,列宁号的路线途经了西伯利亚的一座无名港口,它从那里补充了许多货物,胚胎应该也是从那里被装上船。但那座港口事后就被一场大火焚烧殆尽,我们调查不到任何的信息,胚胎的来历,以及是谁把它藏在船上,也没人知道这个人要把胚胎运往何处,但似乎它没能到达目的地就随着列宁号一起沉入了日本海沟之中,一切都很难解释。”

“那座港口……”路明非话说一半忽然顿了顿,把“黑天鹅港”几个字给咽了下去,换了副措辞,“西伯利亚在北极圈,那里不太容易起火,那场大火明显是人为,不然不可能一切都这么巧合,有人把胚胎带走了,那座港口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被毁尸灭迹……如果大火不是巧合,那沉船的事件就一定是巧合么?”

“什么意思?”源稚生一愣。

“那么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楚子航低声说,“有人用列宁号把胚胎带到日本海沟的上方,然后制造海难,将胚胎沉入极渊之中,那里环境恶劣很难并且隐蔽,没有谁会特意去勘探八千多米深的海沟里会不会藏着一只龙类胚胎,那里是它最好的孵化场所!”

“把一艘万吨级的破冰船沉入日本海沟,仅仅是为了在那里放置一枚胚胎,会不会太小题大做?”恺撒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