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迦勒底开始的救世之旅 第119章

月夜轻轻地摇了摇头：“真是无比可怕的能力。根据你的表现和我对它的了解，这东西可不仅仅是赋予死亡的魔眼。”

“是的。万物出自根源，有诞生则必有终结，而这份终结被我们称之为‘死’。事物的终结则是从其诞生起就已注定，当事物从根源流出之时，它的‘死’就已经由根源所决定。而我看到的，便是这一切的终结。明白了吗？亲爱的。直死魔眼的使用者，只是用事物终结的结果，覆盖了它当前存在的事实。而被你看到的，事物四分五裂或是悄然消亡，都只是由使用者个人喜好决定的表象而已。”

月夜有些好奇：“那式你看到的，关于我的终结是什么呢？”

笑着说道：“哎呀，大家都害怕的问题，亲爱的居然会如此直接地说出来，真是不可思议呢。”

月夜摇了摇头：“因为死亡是生命必经的一个过程嘛，我对此早就有准备了。生命的有限亦是生命的美丽之处，但……我确实会舍不得你们。”

“唔……那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亲爱的来说，就是喜忧参半的了。”认真地说道，“我也曾在开启直死魔眼的时候，偷偷地看过亲爱的一眼。但你与其他的所有东西都不同。当我开启魔眼后，其他人和其他物都是一些缠绕着死点和死线的光影，但你不是这样的。你完完整整地站在那里，身上干干净净的，就像我完全没有开启直死魔眼时所看到的一样。听好了，我，看不到你的死。万物的终结都是由根源决定的，而我连通着根源。哪怕是这样，我也看不到你的‘死’。”

月夜僵住了。他睁大了眼睛：“这……”

“是的。我所想到的，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因为亲爱的是超出根源的存在，所以根源根本无法决定你的生死。”

“……这显然不可能。”月夜摇了摇头。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呢。”笑了，“那就只有可能是第二种解释了。那就是，亲爱的你是‘不死’的，是某种超脱了‘死’这一概念的东西的具象化。”

“不死……的？”

“对。虽然我暂时也想不到什么东西是能超脱注定的终结。”温柔地说道，“但无论如何，亲爱的都是陪在我身边的那个亲爱的，这不就够了吗？”

月夜有些释然地笑了：“是啊，哪怕我不是人类，但至少还停留在此地，这就够了啊。不过……”

“不过？”有些疑惑。

“那我之前和阿维克说的话岂不是很傻……”月夜用食指挠了挠脸颊，“亏得我还说什么‘向死而生’的鬼话……”

笑了起来：“呵呵呵，这就交给他们自己去理解吧。毕竟，生命的意义这种事，对于我们来说，是个无解的问题呢。”

###第三百零九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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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月夜又在像往常一样，坐在两仪式的病房里，为她读着日记。但这一次，日记读到一半，病床上的两仪式突然动了一下。

月夜挑了一下眉毛，把笔记本合上放在了床头柜上，试探性地轻声叫着两仪式的名字：“式？”

两仪式再次抖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有些茫然地坐了起来，说道：“月……月夜……”

“嗯，我在。”月夜点了点头，取过了床头柜上的温水，“感觉怎么样？先喝一杯温水润一润嗓……”

月夜的话说道一半就停住了。两仪式原本空洞无神的黑色双眸一点一点地变成了湛蓝色，同时瞳孔周围出现了虹色的光圈。直死之魔眼，这双眼睛月夜太熟悉了。如果不是自己的爱人不喜欢动武，他天天都能看到这双眼睛。

同时，两仪式的目光明显变得惊惧了起来。她颤抖着伸出手，用食指抚摸了杯子的外表。随后，她用指甲轻轻一划，杯子便毫无征兆地四分五裂了，温水打湿了她的手和被子。

月夜连忙去拿纸擦拭。一边擦，她一边问道：“式，她看到了什么？”

的声音从月夜的脑海中传来：“唔……如果是刚觉醒的直死之魔眼的话，看到的应该是红色闪电一样铺在万事万物上的死线吧？真遗憾，这孩子还不能像我一样自如地控制这双眼睛，满眼的死线一定让她很不好受吧？”

“听起来就觉得很麻烦……”

“是这样的呢。”

月夜和的沟通结束了，他也擦完了刚刚洒出来的水。他双手捧起两仪式的那只手，说道：“很吃惊，是不是？”

“你……你知道吗……你居然会知道我眼中的世界吗……？”两仪式问道。

月夜点了点头：“嗯，知道的。至于为什么知道，就当是我的一个小秘密吧。不仅如此，我还知道怎么使用它。”

“使用……吗……？”

月夜轻轻点了点头：“但不是现在。现在的话，还是让你休息一下比较好。”

月夜伸出食指抵在了两仪式的额头上，心中呼唤道：“拜托你了，式。”

“交给我吧。”

自从上次烟火大会之后，获得了可以短暂借用月夜身体的能力。此时，月夜让出了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属于的灵魂进入了这具身体。一阵柔和的波动从月夜的食指发出，轻轻地冲击了一下两仪式的头脑。她仰头倒在了枕头上，一双眼睛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完成啦。”

“嗯，谢谢你。”月夜重新开始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把两仪式轻轻地扶起来，把枕头垫在她的背后，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你先稍微休息一下，我去叫医生。”

很快，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就被月夜叫了进来。医生让两仪式做了几个动作，给她抽了血，便带着血样离开了。按照医生的说法，两仪式看上去恢复得相当好，但具体还要留院观察多久，还得看具体的血样化验结果。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月夜和两仪式两个人。月夜走到窗边，帮两仪式拉开了窗帘。他打开窗户，和煦的春风吹了进来。月夜有些舒服地微眯着眼，说道：“春天来了呀。”

很明显，两仪式根本不关心关于春天的事情。她的呆呆地看着月夜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还在担心自己的眼睛吗？”月夜笑着坐回了床边，“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和你说说吧。你知道的，我的另一个身份是魔术师。那么，我就从魔术师的角度，来说说你的眼睛吧。”

“你的这种眼睛，在魔术师的世界里被称为魔眼。魔眼可以使自己的眼球变成魔术回路，将本用于接收外界讯息这种被动的机能，转化成主动影响外界事物的能力。换言之，视线范围内的所有目标都会受到魔术的影响。”

月夜伸出手猛地一挥，一大片火焰就被他释放了出去。但因为没有附着物，所以它们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就像这样。如果你有‘焚烧’方面的魔眼的话，你仅凭借视线就能创造出十倍于此的火焰。”月夜说道，“但人造的魔眼基本都止步于‘暗示’或者‘魅惑’这种级别，等级比较低下。而哪怕只是焚烧或者束缚这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魔眼，都属于人类几乎完全无法复制的奇迹。至于你的魔眼……”

月夜突然表情变得郑重起来：“你这双眼睛，叫直死之魔眼，是能看到万物终结之线的最高级的魔眼。那环绕于你瞳孔的虹色光圈，正是它已经臻至神域的证明。在教会你使用它之前，请一定要答应我一点，如果我不在你身边，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要使用这双眼睛。”

“为什么？”

月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魔术师的价值观异于常人，我这样的是极少数。对于多数魔术师来说，你不是什么具有超能力的少女，而是一个魔眼的载体。只要准备好了保存魔眼的方法，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这双漂亮的眸子抠出来。”

两仪式吃了一惊，有些条件反射一般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比如说那个荒耶宗莲。”月夜把这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两仪式刚醒，还是不要给她太大压力比较好。

“当然，既然是最高级的魔眼，那自然有其独到之处。”月夜说道，“还是让你亲自感受一下吧。”

月夜把食指抵在了两仪式的额头上。再次控制了月夜的身体，帮两仪式打开了魔眼。

“唔，可能稍微会有一点不适应。”月夜拿过了床头柜上的一朵花，“看这朵花，你看到了什么？”

“红色的……闪电……”两仪式说道。

“对，这就是这朵花的‘死线’，也就是它的终结之线。”月夜说道，“现在，试着用指甲切开它。”

“是这样……诶！？”两仪式的眼睛睁大了。随着死线被切断，刚刚还娇艳地盛开着的花，立刻就凋谢了。看着落在被子上积成一小堆的花瓣，两仪式有些茫然。

“看到了吗？这就是死线。只要划断它，死线所属的事物就会立刻迎来终结。”月夜说道，“万事万物都有终结的那一刻，而直死之魔眼就是能把那一刻直接覆盖到当下的顶级魔眼。”

两仪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看了屋内的东西一圈之后，双眼停留在了月夜脸上：“你……为什么没有死线？”

月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有些尴尬地打着哈哈：“嗯……也许是，是因为你的眼睛还，还不够熟练吧……”

###第三百一十章 苍崎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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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两仪式醒来之后，月夜天天都来医院陪她。在月夜的训练下，两仪式算是初步掌握了使用直死之魔眼的方法。这天，月夜正在和她闲聊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是医生吗？”月夜说道，“请进。”

门开了，一位女性走了进来。她有着一头醒目的红头发，身上穿着有些商务的白衬衫和简单的九分裤，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哒哒”地声响。她左手上搭着风衣，右手则是朝月夜和两仪式挥了一下：“早安，两位。”

看到她，月夜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式，如果待会有什么变故，直接拿走我的身体控制权，不用和我打招呼。”

虽然暂时失去了创造粒子，但他的眼界和见识还在。进入病房的这个女性虽然看上去和和气气的，但月夜能嗅到一股危险的，独属于强大的魔术师的味道。

“橙子小姐不是什么坏人……”说道，“但为了避免变故，我会在恰当的时候借走亲爱的的身体的。”

“她叫橙子？确实是人如其名。”月夜快速打量了一下橙子的外表。橙色指甲油、橙色耳钉、橙色项链，甚至连提包和大衣都是橙色的。

“您有什么事吗？”月夜礼貌地问道。

“我的名字是苍崎橙子。”苍崎橙子笑着自我介绍道，“本来是医院派来的帮助两仪式小姐快速融入生活的语言疗法师，不过看样子她完全不需要啊。”

她到了看月夜身后的两仪式，对她笑了一下，随后笑眯眯地对月夜说：“似乎你已经把我要做的工作做完了呢。长久昏迷的患者容易出现失语症，但似乎现在已经被解决了呀。”

月夜笑着站了起来。他走到门口，锁好了门，说道：“这么看来，语言疗法师苍崎橙子已经没有工作要处理了。那么，魔术师苍崎橙子小姐有何赐教？”

空气几乎是瞬间凝固。随着橙子一点一点摘下眼镜，房间里的气场被逐渐一分为二。一边是眼神凌厉的苍崎橙子，一边是稳如泰山的月夜。

“我劝你别打那孩子的眼睛的主意……”月夜还是那副微笑的样子，“这可一点都不好玩。”

“区区二流魔术师……让我猜猜。”苍崎橙子冷冷地说道，“你连开位都不是吧？”

她伸出手，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卢恩符文：“先不提你保护这小姑娘的行为正确与否……你真的能保护得了她？”

“铛！”

月夜的眼睛蓝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正常。九字兼定已经被他握在手中，它的一道斩击切断了卢恩符文，把它斩散在了空气中。

自从两仪式昏迷后，月夜一直在替她和两仪家保存着这把名贵的古刀。不过，按照两仪家主的意思，宝刀配英雄，他更像是直接把这把刀送给了他。

“……居然能斩断符文。这是你的专攻方向吗？对抗魔术的魔术师？”橙子又写下了三个卢恩符文。

“叮叮叮。”

又是干脆利落的三刀，三个符文全部消散。在武艺方面，和月夜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但如果要是涉及到“终结”这个概念，就比月夜要高效太多了。

苍崎橙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仔细盯着月夜，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但这只会让她更加忌惮。作为冠位级别的魔术师和卢恩符文的资深研究者，她非常确定，刚刚有什么东西降临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但她现在却什么都发现不了。

她想了一下，放下了手。月夜看到对方放弃了攻击，自然也把刀收回了刀鞘里。

“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苍崎橙子说道，“两仪式本来就是我们这边的人。理所当然的幸福，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哼，别做梦了。”

月夜轻轻地把刀收回了用于伪装的鲨皮袋里，把它放在了一边：“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这样保护她……真是无可救药。算了，你就陪她一起自生自灭吧。”苍崎橙子摇了摇头，“先说好了，我对这孩子的魔眼没有兴趣，我们不是敌人。”

她戴上眼镜，转身离开了病房。

苍崎橙子刚走，两仪式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月夜……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月夜耸了耸肩：“她说的其实没问题。既然你觉醒了魔眼，那你确实和普通人的生活没多少关系了，这点我非常清楚。但哪怕是这样，你也有权利获得幸福，只不过，我不可能直接就把你扔进那个魔术师的世界里，我总得让你一点一点接受这个结果？毕竟，织曾经拜托我要好好照顾……”

月夜猛然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右手有些慌张地朝嘴上捂去。

“……织？”

月夜没有说话。他一直没能告诉两仪式的是，直死之魔眼的觉醒者，必须要真的死一次，去体验一遍死亡，才能理解万物的死。而织，为了让两仪式活下去，自己主动选择了死亡。甚至可以说，这双眼睛，就是……

“果然……这是织留给我的东西吧？”两仪式闭上了眼睛，用手指感受着自己的眼球。

“……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月夜没有否认，“他理解你的纠结，理解你的矛盾。为了终结这一切，他选择了替你死去。我曾经思考过为什么你坠楼后没有死，直到你醒来，我才明白，是织救了你。”

“呜呃！”两仪式有些脆弱地垮了下来。她抱着自己的身体，低下头呜咽起来。

月夜没有阻拦，而是坐在一边轻轻地抚摸着两仪式的头发和后背。过了一会，她止住了眼泪，说道：“我记得，我是被挟持后然后坠楼的。”

月夜点了点头：“没错，对于你来说，这是一场谋杀。我不清楚他的动机是什么，但那一定是个极其复杂原因。”

“他？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没错。还记得我们调查的白纯里绪事件吗？在这件事里，这个人也扮演了主谋：荒耶宗莲。”

两仪式的眼神变得凶暴了起来：“织……我明白了……你放心……”

###第三百一十一章 亡灵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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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式的身体康复得非常快。严格地说，她身体早就痊愈了，所谓的留院观察一个月也只是走一个流程而已。

苍崎橙子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但月夜还是发现了她遗留下来的东西：一个画在门上的卢恩符文，似乎是用来驱赶鬼魂的。

苍崎橙子显然不会无的放矢。她既然留下了这个符文，说明医院里肯定有什么蹊跷。经过月夜的调查，他在医院的五月离职名单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荒耶宗莲。

自从月夜发现了这个名字之后，他就不敢把两仪式一个人丢在医院里了。晚上两仪式睡觉的时候，他就抱着刀背靠着门坐在地上，时刻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异变。

不过，苍崎橙子的符文还是很有效的。不止一次，月夜听到了门外的鬼哭狼嚎，但与乱七八糟的惨叫行程鲜明对比的是，这些鬼魂一次都没有成功突破这扇门。对这个符文，月夜非常满意。

当然，有人满意，就一定有人不满意。

——不，这样完全不够。

——在那个男人的羽翼下，两仪式根本不会得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