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迦勒底开始的救世之旅 第152章

“迦勒底航空公司所属，空中要塞，美索不达米亚一号的客房里。”月夜连视线都没有从书本上移开，“感到嗓子干渴吗？床头柜上有一杯温水。不要被水杯下面的魔法阵吓到，那是用来加热的。”

“你居然还在用这开玩笑一样的名字啊。”伊什塔尔走了进来，“哟，你好，金固。至于我是谁，不用我自我介绍了吧？”

“……金星女神伊什塔尔。”金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随后情绪少见地有些激昂了起来，“你作为神的尊严呢？居然会背叛诸神帮助人类！？”

“谁说我帮助人类了？”伊什塔尔骄傲地甩了一下头发，“我只帮助他。”

“有区别吗！？”金固似乎心里有一股无名火。

“当然有区别。”月夜说道，“北壁的攻防战中，伊什塔尔没有出一分力。在与吉尔伽美什的交涉中，伊什塔尔也没有露面。目前来看，她对我的帮助，也仅仅是没有主动攻击人类而已。”

金固皱着眉：“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提亚马特。”月夜干脆地说道，“这是梅林告诉我的名字，想必也是这个特异点产生的起源。在美索不达米亚这片土地上，大地母神提亚马特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谓是最强的神明之一。当然，对于她神明的身份，我并不是很在意。我担心的是另外一种东西。”

说完，月夜便放下了书本，开始解开自己衬衫上的纽扣。

“你你你你……你要干嘛啊！？”伊什塔尔脸一下子就红了，“我我我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乱来，我就……呜哇！？”

她发出一声怪叫，声音戛然而止。月夜仅仅是敞开了自己的衬衫，露出了自己的上半身前部。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看到了月夜身上的东西。在月夜的心脏位置，以那里为中心，数十道黑色的血管辐射开来，哪怕是有皮肤的遮盖，那些东西也清晰可见。它们随着月夜的每一次心跳脉动着，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伊什塔尔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不知道。”月夜轻轻摇了摇头，“根据我所掌握的知识，似乎这是类似细胞癌变的情况。问题是，我的身体只会受伤，发病这种事应该根本就不会发生才对——更何况是如此严重的病。”

“你难道一直在顶着这玩意的折磨到处行动？”伊什塔尔有些不敢相信。

“我总不能倒下吧？”月夜很自然地说道，“说不痛那是假的，但如果让玛修她们知道了，情况也许会更糟。”

“切，自以为是的男人……”伊什塔尔嘟囔道，“就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嘛……”

“还行吧，目前来看，仅仅是钝痛而已。”月夜耸耸肩，“似乎这些癌细胞——姑且这么称呼吧，它们正在沉睡，并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再加上与提亚马特相似的沉睡状态，不由得让我产生了一些联想……这就是我要把你抓回来另一个原因了，金固。我想问你，你的母亲，提亚马特，究竟是什么东西？”

自从看到了月夜的身体之后，金固就低下头一言不发。直到月夜问他，他才开始缓缓抬头。月夜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明显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他张开嘴，似乎要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几秒的沉默后，他又把嘴闭上了。反复了好几次，他才艰难地说道：“……你……居然……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哦？看来你好像明白了什么？”

金固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重新陷入了沉默。月夜也不在意。他系上了扣子，重新坐回了座位上。他拿起自己面前座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随后淡淡地说道：“不想说话也没关系，毕竟我只负责提问，回答问题与否是你的自由。那么下一个问题，关于新人类和旧人类，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

“……库卢鲁呢？”金固问道

“被Alter刺穿了灵核，消失了。”月夜的脑海中出现了那时的画面。贞德·Alter流着眼泪咬着牙，把带着黑焰的剑插进了库卢鲁的胸膛。库卢鲁满足地笑了，摸了一下贞德·Alter的头，缓缓化作魔力消散……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的原因，贞德·Alter自从回来开始，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到现在都没出来过。

“是这样啊。”金固点了点头，“看来这一次我彻底失败了啊……母亲一定会失望的。”

“你现在想要回去吗？”月夜问道。

“不是我想要回去，而是我有必要回去。”金固苦笑了一下，“但你会放我走吗？”

“你当然可以走。”月夜说道，声音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信，“我能把你抓回来一次，就能把你抓回来第二次，第三次……虽然在战斗时我狠话说了不少，但在情况紧急之前，我完全不打算强行逼供。”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金固摇了摇头，“你的行为，我不理解。”

“难道你想让我杀了你？”月夜反问道，“而且，我放你走是有条件的。在下次我们相遇之前，你每杀死一个乌鲁克人，我就在你身上开一个洞。”

“约束我不杀人吗？”金固有些不屑，“形式主义而已。我哪怕不亲自动手，我麾下的魔兽也会不断地对北壁发动进攻，你们旧人类依旧会死伤无数。”

“你就当是我形式主义吧。”月夜不置可否地说道，“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不能回答你就走吧，我还得给Alter酱和这丢人女神做晚饭呢。啊，当然，你要是想蹭饭也行，不过得问问Alter酱愿不愿意。”

“我不是丢人女神！给我好好叫人家的名字啊！”伊什塔尔炸毛一般抗议道。

“……我仍然没有改变我的立场。哪怕是对你的身份有所猜测，我也决定继续当你的敌人。但至少，我会为你的大度道谢。”金固下了床，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话说，天之锁，也就是恩奇都最原本的职责，你知道吗？”月夜冷不丁地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那种事情和我的立场有关吗？”

“诸神责怪吉尔伽美什并没有履行‘联系人与神的王’这个预定好的职责，所以创造了恩奇都去规劝吉尔伽美什，以维护人类的世界。”月夜自问自答道，“谁知道是否和你的立场有关呢？你就当是我自言自语吧。”

“……我走了。”金固停顿了几秒，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到了室外。他跳上天空，很快就如同流星般消失在了月夜的视野中。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犹豫……可恶，难道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依旧阴魂不散吗？我明明……不是恩奇都啊……”

###第三百八十九章 纯白的梦境###

沙雕群779037920）

“不要……”

“不要走……”

“别……”

“别离开……”

“不要再次离开我……”

一望无际的白色空间里，回荡着女性空灵的声音。听起来既像是近在耳边的呢喃，又像是远方缥缈的呼唤。

“这是……”月夜在冰冷的地面上醒来。他缓缓站起身，有些迷茫地环视四周。

“快回来吧……回来……再次回到我身边……”

女性的语调中有一丝颤抖和祈求，让听到的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怜爱。但比起怜爱，月夜更在意的是自己身体的钝痛。虽然看不见，但月夜能感受得到，每次女性的声音响起，自己心脏周围的黑色血管就会跳动一下。

不远处有一个人影。身材纤细，应该是个女性。除此之外，月夜再也看不出什么其他的线索。那个人影明明距离他仅有十数米，但周身就像是蒙了一层浓得抹不开的雾，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她的真实面貌。

“再次……再次……”

女性朝月夜伸出了手。月夜犹豫了一下，朝女性走去。

“不，不要……！”

女性立刻缩回了手。明明是她做出了类似邀请的动作，但在看到月夜靠近时，女性的声音却有一点慌乱。

“再也不要……再也不要……”

“……爱我了……”

月夜心中已经有了基本的猜测。他停住脚步，开口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这是原罪，这就是人类的原罪。”

“罪有许多种类。欺骗他人、陷害他人、嫉妒他人、夺走生命。”

“这些全都是只有人类才会背负的恶，这些全都是只会波及人类的毒。然而这则，是其中最为古老的恶。原罪之二。抛弃了乐园的罪。”

分不出性别和年龄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亦或是只响彻在月夜的心中。他一边听着，一边迈开步子，朝那个人影走去。

“生命诞生于海。原始之海纳木。起源女神纳木。对人类来说，女神就是海洋。浪潮声将化成呼唤声，详尽地记载汝等的之罪。”

随着月夜的靠近，女性人影似乎想要后退，但最后还是选择站在了原地。她轻轻地张开了双唇，发出了声音。：“啊——————”

这声音悲切得让人想要落泪。

“回想起来，切莫忘记。这声音正是汝的原罪，其名字正是汝的救赎。其名为——”

月夜走到了人影面前。他用手拂开了环绕着人影的浓雾，女性的身形渐渐清晰。纤细高挑的身材，及地的淡蓝色长发，白皙柔嫩的皮肤，十字星形状的瞳孔，还有身后的尾巴和头上那一对巨大而怪异的角。

“提亚马特。”

真奇怪，明明之前没有任何接触，自己却能很自然很笃定地叫出她的名字。

女性微微抬头，看向了距离自己一米左右的月夜，轻轻地开口了：

“我曾孕育众多生命，也曾被众生所爱。”

“但，孩子们却把我当做跳台，并离我远去。”

“我想一直爱着他们，想要他们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难道我的爱……都是错的吗？”

月夜思考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以‘月夜’这具身体的反应来看，你是错的。但如果以‘月夜’这个人的思考来看，我无法说你是错的。”

“……是吗？”

“嗯，虽然你可能会有点难以理解。就像Alter酱那傻丫头难以理解库卢鲁的立场一样，你也无法理解我们人类的感情吧？”月夜笑着说道，“人世间的爱大都是为了相聚，而父母之爱却是为了离别。孩子想成为独立的‘人’，也必须要离开父母独立才行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孩子离开父母，也是对父母之爱的一种回报吧”

“确实，我不懂……”提亚马特低下了头。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你一定要懂的东西啦。我大概也知道你的身份，也差不多明白我这里是怎么回事了。”月夜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里是你的梦吧？这么单调，看来梅林确实光是做到这些，就已经竭尽全力了。作为补偿，你可以随时把我邀请到你的梦里来，我也很高兴能陪你聊聊天——”

“——在我杀死你之前。”

————————————————————

“哎呀！？”

月夜从梦中惊醒。桌子上的书还停留在入眠前看到的那一页，室外的光线也是一样的黑暗。他揉揉眼睛，走出了房间，来到了甲板上。伊什塔尔正背对着他，坐在石墩上看着天空发呆。

“几点了？”

“按照你们人类的时间，晚上八点左右吧。”

“到了吗？”

伊什塔尔伸出手一指：“喏。”

月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片灯火中，神塔的光芒分外耀眼。

“看来马上就到乌鲁克了啊。”月夜伸了个懒腰，“好像刚刚做了很长一个梦。”

“是吗？从晚饭后到现在，只有一个小时而已吧？”伊什塔尔随口说道，“梦到了什么？”

“好像是……诶？”月夜刚准备回想一下，却突然发现自己关于梦的记忆一片空白。他用手梳了几下自己的长发，想了几秒，只想到了一个词：

“白色。”

“白色？”伊什塔尔回过头，“你梦到了白色？这算是什么梦啊？”

“我也不知道啊。”月夜苦笑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的掌心里，却一直抓不到。不过没关系，有一件事我是可以确定的:我还会做几遍关于这个的梦，尽管我不知道我这么想的理由是什么。”

“梦还能连续吗？”伊什塔尔吐槽道，“难道你脑子里在演舞台剧吗？”

“谁知道呢。”月夜不置可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你不做梦吗？”

“我……我好像确实没做过梦啦。”伊什塔尔红着脸摇了摇头。当然，生物都做过梦，伊什塔尔也不例外。但她梦到的，都是美男子环绕，自己躺在宝石堆里的腐败生活。

“这种羞人的梦，怎么可能说出口呀？”伊什塔尔想到。

“那真是可惜。女神大人也不像是无欲无求的人，而一个人的梦，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这个人想要的是什么。若是有梦的话，你能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吧？”月夜说道。

“怎么可能啊！？我才不想要那种东西！”伊什塔尔红着脸嘀咕道，“我只不过稍微有一点喜欢美男子和宝石罢了……没错，只有一点点哦……”

月夜并没有听到伊什塔尔的话。他看着乌鲁克的灯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真奇怪，既然如此，为什么我就没能梦见，我想要的东西呢……”

###第三百九十章 千里眼###

沙雕群779037920）

“王，抱歉深夜打扰您。但月夜先生从北北壁回来了，并且他表示非得和您谈谈不可。”

吉尔伽美什的寝宫外，传令兵半跪于地，低头大声汇报着。

“无妨。既然是深夜来访，必然是有要事，那男人不会是那种特意来找本王拉家常的蠢货。”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从寝宫内传出，“让他稍等片刻，本王现在就更衣。”

“没事，反正你平时穿的衣服布料也没多少。脱了和穿了也没什么区别。”月夜轻松的声音在寝宫大堂门口响起，“我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森罗万象，顶端的黑钻石正在发出柔和的淡黄色光芒，就像一盏灯。他走到吉尔伽美什床前，轻轻挥动了几下森罗万象，几个淡黄色的光球就悬浮在了周围。在光球的照明下，整座寝宫终于不那么昏暗了。吉尔伽美什正坐在床上，背后靠着靠垫。

“这不是好好穿着裤子呢吗？”月夜笑着用文明结晶凝聚成一把椅子，坐在了床边，“上衣就免了吧？反正看上去和没穿差不多。”

“蠢货！作为本王的礼服，自然要全部穿齐才能体现对他人最基本的尊重。”吉尔伽美什揶揄了月夜一下，“不过既然你不需要，那本王就这样和你说话吧。”

“哎呀？在你的字典里，居然还有‘尊重他人’这四个字吗？”月夜故作诧异地回击道，“我还以为自从恩奇都死去之后，这四个字就被你删掉了呢。话说回来，本来这四个字就是恩奇都帮你加进去吧？”

“哼，难道你是来和本王拌嘴的吗？”吉尔伽美什冷哼一声。

月夜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准确来说，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哦？你这男人居然还有要本王帮忙的事情？”吉尔伽美什眯了一下眼睛，“说来听听？”

“我记得……你是有看透未来的千里眼吧？”月夜说道，“那么，你看到的未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