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模板 第70章

她之所以会对亚瑟这么仇恨其实也不难理解。

这个国家本来应该都是属于她的东西，却被那横空出世的‘野丫头’给硬生生地夺走。

自认为身为长女有资格继承尤瑟王一切的摩根对此怎能不感到恼羞成怒呢？

但年幼懵懂的莫德雷德并不清楚‘父母’之间的渊源与恩怨。对于涉世未深的她来说，世界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大。在有限的记忆里，除了密不透风昏暗无光的城堡外，就只有母亲摩根与用于陪练的魔术人偶，以及经常被她叨唠在嘴中的那个名字。

亚瑟……

莫德雷德清楚地知道母亲寄托了全部期望想让自己去摧毁现在的不列颠，可这并不妨碍她对那名王者的憧憬日益加深。

通过使魔传递回来的画面与信息，看着王凯旋而归受到百姓夹道欢迎的一幕，她愈发坚定了这一点。确信那就是骑士王，那就是她的父亲。

强烈自豪感在莫德雷德年幼的心中如疯长杂草般蔓延开来。以至于她在得知亚瑟招收骑士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甚至不惜违背母亲摩根的意愿。

否则按照正常程序，她起码还得再关在‘牢笼’中再深造个几年才得以‘出关’。

思绪逐渐重新回到现实，不单单是莫德雷德能够感知到那股相似气息，洛叶也发觉到她身上那股与莉莉相似的红龙气息，眯起眼睛表情变得慎重起来。

她的存在类似于艾因兹贝伦所研制的人造人。但非要说的话来的更高端一些，毕竟所使用的材料也更好，不是滥竽充数的货色。

而如果洛叶没记错的话，莉莉似乎是梅林深入地底找寻到沉睡中的幻想种红龙才得以研制出来的。那岂不是意味着摩根也做到了这件事……

当然，现如今探究这些也不大重要。莫德雷德的出现既然已经变成既定事实，那么也无法扭转一切，选择接受即可。

“你不觉得这盔甲蛮碍事的么？作为骑士理应沐浴在阳光之下，哪有潜伏在阴影中的道理。”

洛叶不露声色地进行试探，有意无意地提及道，意图让对方摘掉那厚重头盔露出真实面孔。

虽说大家都是共用一张傻吧脸，但洛叶却觉得每个人还是有很鲜明的区别。比方说象征白色百合莉莉跟原版的蓝傻吧就不大一样，他一眼就能分辨出二者。

莫德雷德乍听他这么一说似乎还蛮有道理的，正欲收起头盔将其融入到盔甲内部，但忽地回忆起母亲平时的千叮万嘱。

“绝对不能摘掉这个头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但她明白那位母亲绝大部分时候都是为了她好，还是姑且遵照了这一点，凛然地回绝道：“有光的地方就必有阴影，我甘愿如此。”

即便被对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洛叶也没感到恼怒。

换句话来说，莫德雷德不肯摘掉头盔这本身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其实也无伤大雅。她总会有吃饭的时候吧？就不信不会有摘不掉那碍事的牛角头盔一天。

“莫德雷德骑士是吧？你远道而来实在是辛苦了。不如跟在下先行去用餐？饿着肚子可没办法打仗，这是王经常挂在口中的一句话。”

象征性地引用了一下莉莉的至理名言，洛叶有所图谋地向她发起了邀请，那带有淡淡笑意的表情很难让人联想到恶意。

莫德雷德闻言掂量了一下正在咕鸣的胃，不禁紧皱着眉头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她匆忙出来的后果很显而易见——身无分文。以至于这几天都只能打猎为生，过着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很久都没能吃上一顿算得上正常的食物。

洛叶的这番提议让她不禁有点心动，但莫德雷德还是暂且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欲望，着重考虑起两边的重要性。

一边是她一直以来的憧憬着向往的父亲，另外一边则是用于填胃裹腹的食物。那么，选择哪边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吗？

第0168章 憧憬与向往

“这、这就是王所能享用到的食物么？”

从色泽鲜艳菜肴上散发出的那股飘香几乎无孔不入，轻而易举地便穿透莫德雷德那身穿戴整齐的厚重盔甲。她潜藏在阴影下的精巧琼鼻如狗鼻子般一颤一颤，语气中依稀透露出些许艳慕与向往之意。

果然王过的生活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原本莫德雷德对洛叶所说的这顿饭不怎么感兴趣。在她看来食物只要能填饱肚子就算是完成了一项足够光荣伟大的使命，用母亲摩根的话来说就是发挥出了应有价值。

能被我吃下肚子也是一种莫大荣幸！满怀着感激被我消灭吧！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相当强盗的蛮横逻辑。

好吧，现在的小莫还脱离不了那股中二稚气。

当然，这无非是孩子与成人之间的一种过渡期，青（思）春期特有的一种自我中心的思维模式、行为方式、价值观的总称。很正常不过，几乎每个人都会经历过这么一段特殊时期。

而且她的表现总比某整天喊着‘邪王真眼’的笨蛋少女要来得好。起码不开口说话看起来还是蛮有威严的，那身厚重盔甲只会让人联想到闷不吭声的堡垒，绝对想象不到那下面竟然潜藏着一个患有轻微中二病的少女。

“你敞开肚皮随便吃，王从来不会亏待手底下任何一名人。当然，这也是建立在效忠条件下。”

洛叶心想着这回小莫总算是要卸下头盔才能吃到东西了吧，一边吹嘘着莉莉作为君主的贤明，一边视察着对面所传回来的反应。

但令他颇感失望的是，即便是用餐时刻莫德雷德却仍然谨记了母亲摩根的叮嘱，如同汽车人变形般卸去了头盔那阻拦进食的一部分。

她握住金属制刀叉餐具，开始享用起生平第一次的盛宴。

其实最初跟随洛叶过来她是拒绝的。嗯……要不是咱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过来都没机会填饱肚子，才不会抛下素未蒙面的父王不顾，转而投向了食物的怀抱呢！

自知不列颠厨艺走向了一个恶劣极端的莫德雷德也不奢求能吃上多么美味的食物，只要不是仰望星空那种连鱼儿死不瞑目的黑暗料理即可。

她自认为还是相当有节操的，不可能说是会因为蛐蛐食物而轻易地动摇。

但在亲口品尝过洛叶端上来的菜肴后，她却再也无法这么信誓旦旦地地这么说了。联想到先前那风餐露宿的苦逼生活，再望着现在这满桌的丰盛菜肴。她只感觉莫名的情绪在心胸中涌动，眼眶隐隐地发红，差点儿都要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早知道父亲这边小日子竟然过得这么舒坦，就直接投奔过来了！省得在母亲摩根那受到叨唠和非人的训练。

近乎泪流满面地吃着这顿饭，莫德雷德觉得她私自偷跑出来简直就是最正确的决定。

好家伙，嘴上虽然说不要不要，可身体还是很老实的嘛。

将她瞬息万变的动作尽收眼底，洛叶隐约能猜测得到对方那小心思，脸上流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对着似曾相识的一幕早就习以为常。

糖衣炮弹无疑是消磨他人意志的最好手段之一。而对于涉世未深的莫德雷德来说简直就是大杀器，哪怕当初的莉莉也阻拦不住这份洗礼，乖乖地沦为任由他摆布的小绵羊。

傻吧一脉似乎一贯传承着贪吃的本性，正如那张标志性面孔般成为了她们的一大特色。

那么……接下来就是关键了。

洛叶盘算着如果他先行接触了小莫，应该能得以改变她那得不到莉莉宠爱变得扭曲病态的心理，从而逆转对方踏上暴君之路的过程。

毁灭世界什么的听起来很酷炫，但倘若深究无非也就是小孩子在耍脾气罢了。

世界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你们总想着毁灭它啊！洛叶很同情动不动就要沦为宇宙尘埃的地球君。

当然他也有另外一层考虑，如果说过去得以更正，那即意味着特异点也不会形成，咕哒子和玛修也就没有必要再停留在这个时空。一切问题瞬间得以迎刃而解，算是目前他能想到的最效率办法，同时也能实现真正的双赢。

咕哒子这边不费吹灰之力即修正了历史，洛叶则白白多了个各种意义上都很能干的便宜女儿。

不管怎么看似乎都稳赚不赔啊！

即便不是亲生的，洛叶也自认为能包涵。毕竟想要生活过得去，头顶难免有点绿。更何况他还是个如此海纳百川的好男人。

厚颜无耻地自吹自擂了一波，即便洛叶也有点扯不下去了，轻咳一声收敛起这微妙的自嘲心理，重点将关注目光放在正在大吃特吃的莫德雷德身上，旋即有点不忍直视地捂住面庞。

她不像是莉莉那样速度极快但却维持着优雅姿态，纯粹就是胡吃海吃，嘴角沾满了油腻与残渣，只差用手乱扒，压根就谈不上什么教养。

这可不大行啊，身为王国未来的继承人怎么说也得有点模样。洛叶微微皱起眉头来，觉得有必要对小莫进行培训，再不济也得懂得最起码的礼仪，总不能像个野蛮人那样肆意胡来。

现如今这情况倒没什么，毕竟是私自场合随便她怎么来都无妨。但真要是到了一定的隆重场合，最起码也得穿戴整齐谈吐文明举止优雅，总不能恶意地学习别人那样明明背景显赫亦或者是实力不凡却非要穿得破破烂烂故意去引人排斥。

这样的桥段都已经恶俗泛滥到了极致，洛叶自然不希望会在自己身边看到。

正在用餐的莫德雷德莫名地感到一阵恶寒，只觉得像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似的。她纳闷且警惕地扫视四周，却压根没发现异况，只能将其归结为心理作用，摇摇头也不再多想。

而另外一边察觉到他那不纯念头的格尼薇儿，联想到这家伙没过几天就展现出对其他人产生兴趣的行为，不禁冷哼一声，实在是想不通亚瑟为什么会看上这个花心大萝卜。

以她的见识当然是想不到洛叶恰恰是在少女最懵懂纯真不设防备的那段时光‘趁虚而入’巧夺芳心。

第0169章 王中王

心满意足地享用了这顿盛宴，莫德雷德随手抓起搁置在桌上的热巾擦拭着油光蹭亮的嘴角，腮帮子还在动个不停，全程压根就没停下来过。

这回即便是不怎么关注她的格尼薇儿也微微皱起眉，对这粗俗一幕本能地感到些许厌烦。索性她并没有形于表面，准确来说是因为联想到洛叶先前说的不能以貌取人，转而收敛起这份轻视。

坐在旁边轻轻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洛叶的表情似笑非笑，先行试探起小莫对于亚瑟持有的态度，免得到时候二人见面一言不合就兵刃相接。

再怎么说都是‘父子’嘛，打打杀杀多不好，还不如都在同一账下效事。

说是这么说，但倘若真的深究的话，兴许可以顺藤摸瓜地发现他那隐藏得很深的特殊癖好。

摇摇头抛去那缕不纯杂念，洛叶缓缓地开口道：“莫德雷德骑士，不知你是怎么看待王的？或者说，在你看来王到底是什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他并不在意莫德雷德在短短数分钟内展现出来的诸多缺点。毕竟即便是那批名垂青史的英雄人物身上或多或少也有毛病。之所以从史料记载上看起来无可挑剔，无非是后人用文字将以加之美化修饰。

说白了只要是人，哪能不会有缺陷呢？他这番话无非是想要考验莫德雷德是否政治正确罢了。

政治正确可是稳定统治的办法之一。

哪怕知晓即便是莉莉也代表不了绝对的正义。但站在客观角度来看，她起码实现了相对的正义，确凿地给不列颠带来的繁荣昌盛。就目前而言没有人能比她做得更好，因此洛叶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边，力所能及地消灭潜在的不稳定分子。

当然了，身为现代人的洛叶不大喜欢见到血与死人，更倾向于其他手段。在这一点上或许还得向印度阿三、朝鲜三胖借鉴，这俩国在洗脑上水准那可是一等一地强，其他国家望尘莫及。洛叶估摸着真要是将他们那一套策略学来，那整个不列颠估计也就没啥事了。除非外敌入侵，不然压根就掀不起花浪。

“王他是……”

莫德雷德本来听到洛叶这么发问很是高兴，正欲兴冲冲地作出回答。但才刚说出几个词就卡壳了，话语硬生生地停留在喉咙中吱不出声音。

王到底是什么呢？

莫德雷德愣了半天，猛地发现即便是自诩为王之继承人的她也说不出来具体答案。

王是正义的化身？王是上天的眷顾儿？王是……

莫德雷德只记得当时透过使魔传回来的画面，年幼的心中有的只是憧憬与向往。

渴望能成为像他那样一个人，渴望能像他那样受到他人的崇拜与尊敬，渴望像他那样沐浴在阳光之下活得比谁都要来的耀眼。

如果我也能成为王那该有多好。

幼小苗头自那一刻起便扎根于莫德雷德的心底。这是自幼便被母亲摩根‘关押’在城堡中接受特训从未接触过外界社会的她人生中接触到的第一缕‘阳光’。

而在得知自己身具王的血脉，理所当然地是没有子嗣的他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后，生命仿佛在这瞬间都被照亮了般，原本那枯燥的灰色画面染上了绚丽多姿的色彩。

洛叶这一问无疑是将小莫给考倒了。心烦意乱的她试图抓耳挠腮思索出一个准确答案，却发现厚重盔甲阻拦了这番行径，暗自有些生闷气，一股脑地站起身来在原地踱着步子，踏踏踏地踩着地。

良久过去，她仍是无言以对，只能泄气似的坐回椅子上，将求助目光投向洛叶。

“每个人心目中王都是不同的存在，一个人本来就没办法这么好定义。在平民百姓看来，王是能保护他们的领主。在骑士文臣看来，王是值得效忠的君主。在领主贵族看来，王是邪恶叛逆的魔王。”

正所谓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洛叶也没指望所有人都会喜欢莉莉，只想问出在小莫看来她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而在他的循循善诱下，莫德雷德也恢复了镇定，心中答案渐渐清晰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呼之欲出。

“在我看来，王活得比谁都要精彩，能得到其他人的畏惧、尊敬、崇拜。”

她坚定不移地给出了回复，原本还充斥着迷茫的眼眸转而变得确信起来。

洛叶眼睛骤然一跳，有点明白为何莫德雷德在特异点能获得暴君的评价了。

她想要开辟出更强大的国度，哪怕为此不惜征战。毕竟国度越大就会有越多人进行朝拜，才会过得更加精彩。

这想法固然不错，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进行矫正。有洛叶在，这‘父子’俩可不要再误入歧途了。

“王不是你怎么想的。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她本人。”

拍拍那身金属铁疙瘩，洛叶暗道一声好家伙，旋即努努嘴示意道。

他不说还好，一开口莫德雷德就有点生气了。若非碍于有盔甲阻拦，恐怕早就呲牙咧嘴地瞪着洛叶。

王不是这样想那还哪样想？她可不认为对父亲的理解程度会比蛐蛐外人来得差。在她看来，二人哪怕是素未蒙面但却仍是心有灵犀。

只要相认后，我小莫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顺位继承王位，成为新一代的不列颠之主，带领国家走向繁荣昌盛！

光是想想都还有点小激动呢。唔……到时候该叫我什么王呢？王中王？

“走就走！谁怕谁！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

娇蛮地轻喝一声，莫德雷德跟上洛叶的脚步。一想到终于能见到向往许久的亚瑟本人，她的心跳陡然地开始加快，同时却也暗自为自己这尴尬身份恼怒起来。

如果自己是男儿身那该有多好！

再怎么说女性在这个时代还是没能走上历史舞台，莫德雷德会这么想也很正常。莉莉曾经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不得不谎称男性，哪料到一瞒就是十来年，至今为止都没几个人知晓她作为女性的真实身份。

第0170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吃饱喝足后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莫德雷德意气风发地跟着洛叶准备去觐见亚瑟王。但在脚步即将踏入会客大厅的时候，却又下意识地犹豫住了，微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纠结的小心理难以用言语去表述。

她不大清楚自己能否获得对方的认可。但万一亚瑟压根就不承认自己这名半路跑出来的‘儿子’，那又该如何是好？

母亲摩根有特意叮嘱她不可以随意地曝光自己的身份。私生子在这个时代的地位还是比较微妙的，往往不大受领主待见。更有甚者会遭到各种各样的排斥，哪怕不明不白地被暗中做掉也不是不无可能。

而这还不一定是出自于领主本人之手。手底下的人为了保证未来地位不受动摇，也极有可能也会干出这档子恶劣勾当。他们甚至还会往领主方面施加压力，为了巩固地位而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继承者。

古代欧洲这边可不像是古代天朝那样施行中央集权制。‘我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和君权神授这两大观念制造就了群狼社会。除了处在最底层的奴隶外的其他阶级都具备一定话语权，国王压根就没想象中那般高高在上，受到的钳制远比想象中要来得多。

诞生后一直跟随着摩根的莫德雷德思考问题很明显地收到了其影响，更倾向于朝着坏的方向倾倒，完全没能注意到莉莉最近在暗中施展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