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视苦痛笑着
第三十三章 差距
京都的灵灾……受害者……第三次见面。
这几个关键词一联系起来，谏山就明白了。
确实她曾在半个月前京都灵灾发生之后赶往现场，协助事件的调查和修拔失调的灵脉，询问过受害者一些相关的事情——是因为那时的见面被记住了脸？
她再去打量李念，拼命想找出过去曾经与这人见面时候的记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谏山哪里知道如今的李念已经改头换面，以至于她根本无法联想到当初那个她还算映像深刻的，浑浑噩噩宛若失了魂魄的阴沉少年。
她想不起来，便只当自己是因为见的人太多，没记住对方容貌，还是相信了李念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明白了，因为见过，所以你才知道我退魔师的身份？”
“就是这样。”李念略作思考，在脑海中补充了一下设定，才又继续说道：“我在灵灾中受到波及，觉醒了见鬼之才，现在就有了想成为退魔师的想法，但我实在找不到这方面的消息，所以昨天我偶然看见你，想起来你是曾经遇见的那位退魔师之后，就觉得终于等到了救星，迫不及待的想来问问这方面的事情——这就是前前后后的事情经过。”
李念又补充了“自己是在灵灾中觉醒了【见鬼之才】”的设定，把事情经过讲的煞有介事，并打算在谏山可能追查到前身和现在的自己之前存在的巨大变化的时候，祭出同样的理由。
他打算把发生在这个身体上的把一切变化推到灵灾上面，知道这样才能让这一切成为“可能”，在逻辑上有所成立。
这个谎言却很有一番可信程度，一扯上“灵”，一切就皆有可能，至于身体受到影响而觉醒“见鬼才能”，这样的事例其实很常见——当然，像李念这样似乎没带半点后遗症的人就不多了，在专业人士看来恐怕也会有诸多细小疑点，但只要李念本人咬定了不松口，也不会有人触及他深藏起来的真相。
总之李念话虽说的半真半假，前因后果还算说明白了，谏山沉默一会，用以消化这些信息，然后再做确认般的开口发问。
“你是因为受灵灾影响，才觉醒【见鬼】？”
李念毫不犹豫的点头。
谏山又问。
“然后你找上我，是因为想成为退魔师？”
“没错。”
“这可真是……有点唐突呐……”
谏山扶住额头，似乎很是头疼，一会儿之后，她似乎决定回应李念了，端正神色，继续说道。
“那对于你想成为退魔师的想法，我只有一个建议给你。”
李念眼睛一亮。
“什么？”
“放弃吧。”
“……”
听见的话，出乎了李念的意料。
谏山认认真真看着有些呆住的李念。
“这不是半吊子的外行人说着想做就能去做的职业，你差了起码十年的艰苦修行，还是老老实实读书比较实在，所以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断了念想吧。”
她说完，认为自己已经讲清楚了事情，转身就走，不想在和这个男生在无意义的话题上纠缠，是要如说的那样，斩钉截铁的断了李念的念想。
李念留待原地，咀嚼着她这段话。
“十年修行是吧……原来如此，或许确实是这么回事。”
李念明白谏山指的是什么，退魔师……顾名思义，非得是在“灵”的世界有所成就的人才能担当的职业，这等能力，不是说谁天生有见鬼之才就可以拥有的，就算有见鬼之才——即感受“灵”的能力，也只是符合了最基本的要求，那以后从基础到高深的一切东西，都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去学习实践，这就是修行。
在这个领域，谁都是从零开始，没有长时间的修行，连入门都难以做到。
李念突然懂得为什么退魔师的存在在社会上名头如此响当，整个大乱斗体却给人很是隐秘的迹象——那或许是因为根本上，他们就是凤毛麟角般的稀有存在。
也无怪乎谏山不想和他谈这个话题，谁会期待一个陌生人能从零开始坚持下长时间艰苦修行达到成为一个退魔师的基本素质？
“但我不一样，因为我是……天才。”
谏山脚步一顿，不是因为听见李念的自言自语，而是两道拔地而起的冰锥在她面前交错，挡住了她的去路。
“所以我觉得我不需要修行十年那么久。”李念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谏山愣愣的看着眼前挡住去路的冰晶，伸出手指轻点两下，感受着指尖传来坚硬而冰冷的触感，和空气中弥漫的寒意，她意识到这是瞬间作用的“术式”。
她回过头去，李念正缓缓放下伸出的右手，他是明白眼下说什么都是空话，便直接出手来表现自己的能力。
谏山微眯眼睛，拍了拍结实的冰锥。
“这也是你自己摸索出来的？”
“对。”
“……”
谏山沉默一会，再次向提在左手的木刀伸手。
“行，那我来试试。”
话音刚落，她燃烧了体内的咒力。
李念那边刚有所感觉，谏山一个跨步，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一刀过掌而出，横扫而来！
好快？！
李念目光仓促之间一扫，见那木刀周身焰光缠绕，熊熊燃烧，是在过手的同时被加持了什么术式！
这次，谏山显然没再假意做势，玩的是真的！
李念没想到谏山二话不说拔刀就砍，下意识只来得及在手里凝结一道冰晶架了上去。
接触的瞬间，咔擦一声这冰晶就被摧枯拉朽的斩断，没起到半点防御的作用，木刀卷着熊熊烈焰落向他脖子，千钧一发之际，却稳稳停住，其上卷起的火焰也在即将触碰李念肌肤的瞬间忽的收敛无踪。
李念无奈的丢掉手里断裂的冰晶，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我输了。”
谏山低头低头看向地上的冰晶，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嘀咕了一句：“果然是瞬间就做出来的……”
“啊？”
“你说得对，你确实有资质……你在什么班级？”
“……2年f组。”
“你先回去吧，关于你要成为退魔师的事情，我要考虑一会儿，下午再找你，给你答复。”
说完，谏山甩刀一挥，刀风席卷而过，击碎了地上和那边的冰柱。
“记得收拾一下！”
留下这句话，谏山就转过身，小跑着匆匆离去了。
李念茫然的看着她的背影。
我这是过关了？
第三十四章
总之从谏山学姐的话来看，这件事是有戏的……
做出了这个判断以后，李念心中却没感到多少喜悦。
他伸手抚摸着脖子，那里的一块肌肤火辣辣的疼痛——谏山摆明是开始就没有下重手的打算，但即使她及时收刀，散了术式，停止攻击，李念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热烈的刀风划到，受了点小伤。
李念也不在意这点疼痛，他在意的是自己干脆利落的败了。
这还是第一次。
谏山的等级和之前遇见的几个小混混明显差了两个……两百个档次都不止，那一瞬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他想象一下若是真刀实剑的干上，谏山不收手，这一个照面，木刀落下，自己也要人头落地。
谏山还明显的未出全力，表现出来的仅是实力冰山一角，就反映出一个与自己之间的巨大差距。
“专业的退魔师……”李念若有所思的看着满地冰屑，喃喃自语：“十年修行的差距……看来还是有点大。”
自己是“天才”，这是李念确信着的事实——他这么说自己，并没有自夸的意思和想法，这只是一个客观事实而已，因为他身上有货真价实的无数天赋。
何谓天赋？英文读作“gift”，同义是礼物，所谓天赋，便可以这样解释，即是上天赋予的礼物。
可不正是如此吗？高高在上的神赐他以“剑”——烙印在他身体的血肉里面，化作知识，本能，技能树这些东西，都是实实在在的能力，每一个都象征巨大的潜力，是常人可遇不可求的机遇，他不是天才？谁是天才？
他敢说自己这些天学到的东西，抵的了常人两三年的苦工，他现在其实并不只会一个冰结晶，还从技能树上学了更多东西，实用的术式也是有的。
但刚刚谏山只出一刀，他这些技能根本来不及使用，就被秒了。
李念在意的并不是一时的落败，而是落败中反应出来的问题。
“果然学是一回事，学以致用就是另一回事……”
他很明白这个道理，但体会的并不深刻。
知识是死东西，拿来灵活使用才能适应状况，解决问题——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刚刚的落败，意味着自己的修行还远远不到家，概括来说，无疑是差在了经验和意识的部分。
这两个方面，其实占了大头，学的多从来不如用得好，用得好才是人的本事。
这次干脆的落败让李念有些骤然清醒过来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受了警醒……
李念仔细反思。
回归到刚刚一瞬间的交锋上，他觉得其实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反应的时间，无疑是有的，从察觉到攻击的那一刻起，就是他宝贵的反击时间。
但在受到攻击的一瞬，他一瞬间紧张过头，脑海中一片空白，浪费了机会，犯了错误，成为直接导致落败的原因。
这虽说是人之常情，一时也改不过来，但解决问题的方法是有的。
那就是“冰心”。
“冰心”之下，无喜悲无哀乐，没有恐惧也没有迟疑，冷静的如同冰封湖面，同时思维清明如镜，脑袋转的比什么时候都快，处于那种状态下的李念，能调动想的起来的一切手段，别说即是反应，还能编排出一套反击的程序。
没在第一时间进入“冰心”，就是他最大的失误。
李念做出了重要总结。
“以后开局首先要记得给自己加buff……”
李念摇摇头不再多想，开始打扫现场。
虽然说的这么厉害，但其实他们也没闹出多大动静，他挥挥手把冰化成了水，滋润了一番草地，整个场地看起来就不至于是一副九月里飘了雪的景象，显得正常许多，李念认为不会引起什么骚动，就放心的离开了这地方，往教学楼走去。
无人的角落又恢复了寂静——本该如此，可李念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新的来客。
是一个戴着眼镜，棕发棕眼的瘦小男生。
他似乎是循着踪迹有目的的赶来，一过来便在谏山和李念有过交锋的地方站住，伸手向眼前的空气，感受着不该有的一丝寒意，又低头看着被踩折草叶的地方，蹲下来沾起上面一点水珠，在指尖摩挲，疑惑的开口说了一句。
“谏山？是和谁打过？”
……
……
李念不知道有人察觉到动静去了现场，他回到班级，距离晨会开始还有一些时间。
班上已经到了一些人，也许是因为新学期开始，众人的情绪都比较高的缘故吧，感觉在门外听见窸窸窣窣的嘈杂声比昨天还大。
李念提着书包正要进去，突然注意起来传入耳中的闲言细语中的一些词汇。
什么“打架”、“流氓”、“极道”之类的词汇经常出现，自己的名字也有被提及。
李念在门口站住一会，听了一下子，就知道昨天的骚动被人看到，自己的脸也被看到，终于还是传到班级上来了。
他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还是缓步而入。
谈论的主角入场，话语声为之一顿。
昨天李念走入教室，还有些人没认出来他，直到他和几个人有过对话，只言片语中承认了身份，才知道他是改头换面的李念。知道的他以前的样子，在和现在对比，这个模样大改，让班上对他有些好奇，昨天下午那档子事情又被几个人看见，传了回来，他身上话题性变得更多，现在李念一出现在教室，几乎所有的视线都锁定在他身上。
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这么引人注目。
李念刻意忽视这些，面色平静的走向自己座位，这时却有有人生硬的向他打起招呼。
“早上好，李念同学！”
由比滨笑嘻嘻的朝他挥手。
李念一愣，然后点点头，回应了一句“早上好，由比滨同学。”
只是回以招呼，由比滨就似乎很是满足，用力点了点头。
由比滨是站在聚集起来的现充圈子里面，圈子中心坐着的，把玩着手机的名叫三浦的金发卷女生也好奇的看了李念一眼。
“真看不出来是以前那个阴沉男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