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洛
村长儿子扭头就跑,经常在山里活动的人,下山的速度很快,凹凸不平的山路不会成为阻碍,不一会儿就没影了。
“又是想要降妖除魔的家伙吗?武士的心脏比小娃娃更有劲道。”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面目狰狞的鬼面从神社大门出现,一头散乱的白发,眉间的圆眼仿佛动物一样,满口的獠牙散发出野性的疯狂。
“……作为鬼的一面,也比九尾妖狐浓烈太多啊。”
小次郎低声叹道,浑身散发出凛然的剑气,灵力充斥在备前长船长光的刀身,长刀闪烁着奇异的灵光。
宿那鬼却没有拿武器,似乎是不把小次郎放在眼里,它走过来用手抓向小次郎。
小次郎突然拔刀,神速的居合斩从宿那鬼面前划过,一厘米的刀痕从宿那鬼的头部落至腹部。
“啊——!”
宿那鬼惨叫一声,迅速向后跳开,却因为注入体内的灵力,落地的时候没有站稳,摔下去撞破了神社的门墙。
“给你一个警告,不要小瞧任何敌人!”
话音未落,小次郎已经出现在宿那鬼的面前,挥舞着长刀劈向宿那鬼的心脏。
宿那鬼和狐怪有非常相似的一点,那就是身体非常硬,缠绕着剑气的长刀只能割开指头长短的切口,小次郎极力将灵力注入宿那鬼的身体,削弱它的力量。宿那鬼一张口,就让小次郎丧失机会,火焰射线近距离喷射而出,小次郎下意识侧过头,耳朵的剧痛向头皮蔓延,小次郎的动作也迟缓了一瞬。
宿那鬼翻身而起,开口喷出炎热的高温射线,小次郎集中精力,一边在心中吐槽为什么这些怪物总会喷火,一边闪开宿那鬼的攻击。
宿那鬼果然比狐怪更强,尤其是在战斗思维的方面,狐怪用了不短的时间,才判断出命中不了小次郎,而宿那鬼只用了十秒钟不到的时间,它就果断的放弃了远程攻击,扭头进入神社,拿出了一把太刀,气势汹汹的向小次郎斩了过来。
“诶?”
小次郎的眼中闪过诧异的神色,光看宿那鬼持刀的动作,他就能判断出宿那鬼也是擅长剑术的武士,剑术方面的造诣说不定比黑死牟还高。
小次郎和宿那鬼对了一剑,双刀交错的瞬间,小次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宿那鬼的剑术根本无关紧要,这些恶鬼最恐怖的地方,是它们的身体素质!
恐怖的力量几乎要在刀刃交触的那一刻将备前长船长光折断,小次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避开宿那鬼的重击,长刀好似一阵旋风,从太刀的侧面擦过,刀尖切开宿那鬼的手指,十指连心,几乎让宿那鬼痛得把太刀松开。
但宿那鬼毕竟是武士型的恶鬼,战斗经验丰富,近距离的火焰喷射逼得小次郎闪避,闪过之后迅速攻上去,宿那鬼却已经调整好了状态,挥刀向小次郎劈了过来。
小次郎只能躲闪,寻找机会反击。
宿那鬼实在非同凡响,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破绽,两米左右的体型带来优越的灵活性,还没有减弱强大的力量和防御,小次郎区区人类之身,将高超的剑术发挥的淋漓尽致,才能从宿那鬼的猛烈攻势下存活。
小次郎满头大汗,却面不改色,冷静的移动步伐,挥舞长刀。
在他的眼中,这一战无非是消耗战,就看是他的体力先用尽,还是宿那鬼先被灵力削弱到无法战斗的程度。
在那之前,他杀不了宿那鬼,宿那鬼也休想砍中他。
小次郎自认,以人类之身战到至今,他的意志力不会输给恶鬼。
事实上呢?也正是如此!
宿那鬼的动作逐渐变得迟钝,小次郎并不急切追击,他沉稳的挥刀,在宿那鬼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
渐渐的,小次郎在宿那鬼身上留下的伤痕越来越深,宿那鬼也越来越无力,似乎已经可以动用封印术了,只要把刀插入宿那鬼的身体,或者让它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宿那鬼的身体膨胀起来!
不,并不是膨胀,而是正在变回应有的姿态,小次郎下意识想到了当初的狐怪,庞大的体积虽然不太灵活,但是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斩!”
小次郎不假思索的出刀了,刀光从宿那鬼的脖子掠过,全力挥出的刀刃将宿那鬼的脖子切开,它的头颅摔到了地上,身体也向后倒了下去。
“呼呼呼……”
小次郎急促的喘息,长刀插在前方的地面,手腕微微颤动,满脸的疲惫之色。
即便已经把宿那鬼削弱到了那种程度,想砍掉宿那鬼的脑袋,还是让他的手腕差点骨折。
“最后一步,就是封印了。”
小次郎举起长刀,感慨万千。
封印的道具,只能是他常用的刀,也只有这把刀才能镇住宿那鬼的尸体。
小次郎转身走向下山的路,从宿那鬼的脑袋旁边走过的时候,突然从宿那鬼的后脑勺冒出一片白烟,直冲面门的烟雾烧毁了小次郎的面孔,他下意识闭眼,才保留了一双完好的眼睛,但是眼皮也在白烟中腐烂。
已经斩落的宿那鬼脑袋从地面飞起,张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向小次郎的脑袋咬了过来。
小次郎本能的挥刀,长刀却在宿那鬼的口中断成两截,面对近在咫尺的鬼面,小次郎突然意识到,宿那鬼最强的地方,不是剑术也不是力量,而是它的牙齿,它的智慧,以及和酒吞童子一样的不死性。
第十四章怨灵鬼恋鬼
刀断!人退!鬼追!
刹那间,小次郎陷入绝境。
能抗住火炎弹不死的身躯,若是被咬掉脑袋,未必能活下去。
第一次,小次郎真正意义上面对死亡。
就算是和狐怪的那一场战斗,他也在最关键的时刻,移动到火势最弱的位置,将身体蜷缩起来,让受伤面积降至最低,确保能存活到花开院秀元将狐怪封印,璎姬将重伤垂死的他救起来。
他虽然做好了可能会死的觉悟,但还是拼尽全力的求生,给自己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只不过,他也没有料到,那种程度的攻击,竟然只造成了皮肉伤,花开院秀元没能成功把狐怪封印。在那种危急存亡之际,小次郎开动属于第三阶的脑筋,通过使用弥弥切丸的手感,开发自身的灵力,将备前长船长光洗练成退魔刀,并且将灵力和剑道修为结合,领悟出名为剑压的招数。
技术上的突破,让小次郎转职为退魔剑士,才给了狐怪决定胜负的一击。
但是,失去了备前长船长光,作为剑士又能怎么战斗下去?
宿那鬼的头颅扑面而来,血盆大口张开,吐出腥臭的气息。
这一刻,宿那鬼的嘴巴裂到了耳根,张大到了能将小次郎的脑袋吞下去的恐怖程度,发出诡异的怪笑,向小次郎啃了下来。
死亡笼罩身体,让小次郎浑身发寒。在寒意渗入内心深处之时,小次郎的身体又逐渐热了起来。
一股火,无名怒火从心头升起,让小次郎的身体变得燥热。这股火冲入大脑,制造出无声的爆炸,破开了一把坚不可摧的锁。
冲破桎梏的一瞬间,小次郎终于来到了新的天地,世界在他的眼中变得与众不同,身体仿佛脱胎换骨。
“没有剑难道就不能斩了!?剑道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小次郎举起右手,竖掌为刀,向宿那鬼的头颅劈下。
无形的剑压从手刀释放,一条平整的血线浮现在宿那鬼的面部。
“轰隆隆!”
伴随着剧烈的响声,千米之外,一座山头裂成两半,巨大的石头滚落,沿途的树木纷纷破碎,远远望去,山中似乎下了一场小雪,破碎的树木和山石犹如雪花般飘散。
宿那鬼的两半脑袋掉在了地上,小次郎视若无睹,强烈的破坏欲支配每一颗细胞,小次郎挥下手臂,剑压斩裂大地,破碎高山,无尽的力量倾泻而出。
山下的宿那村,村民们跑到屋内,惊恐的望着宿那山。
宿那山剧烈的震动着,声声轰鸣好似怪兽的咆吼,不断有破裂的山体从高处滑落,这座很多村民一辈子也不曾离开过的大山,地形正在发生变化。
“宿那鬼!这是宿那鬼在作祟啊!”
“今年的祭品呢?为什么今年的祭品还没有送上去?”
“鬼神大人,请饶恕我们!”
大部分村民们都跪了下去,向宿那山磕头,惊慌失措的呼喊,地面逐渐染血,畏惧鬼神的村民们把自己的头都磕破了。
“快走啊!别磕了,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有点小聪明的村民拉起身边的家人,大喊着向宿那山的对面跑,他可不信宿那鬼会大发慈悲,还是先跑为妙。
“别跑,别怕,都起来!”
村长也有点慌,但更多的是惊喜,那么大的动静,总不会是宿那鬼一个人制造出来的。
村长的拐棍砸着地面,往常能把村民的注意力都引过来,如今山摇地动,谁还能注意到这点小动静。
“大家别怕,是有位武士去讨伐宿那鬼了!”
村长次子扯着嗓子喊道,总算是让村民们围了过来。
“村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武士是谁?能行吗?”
“要是没能消灭宿那鬼,会不会连累我们村子啊。”
“我们还是趁现在跑吧。”
“要是武士把宿那鬼消灭了,那我们以后就不用怕作祟了。”
村民有的期待,有的不安,有的恐惧,有的兴奋,七嘴八舌的喊道。
“路过的武士,是个非常有名的人物,肯定能打败宿那鬼的。名字?说了你们也不知道,总之是个和源赖光一样强大的武士。”
面对村民们的质疑和询问,村长用这些愚民们也能理解的话做出解答,他一边看山,一边说话,污浊的双眼闪烁着期待的神色。
“那位大人一定能行的,都别吵了,只管等好消息吧!”
村长也难说是愚昧还是聪明,他并不知道宿那鬼有多么强大,也不知道小次郎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他只知道小次郎是天下闻名的斩鬼剑士,宿那鬼只是在这几座山作祟的鬼神,在他听过的故事里面,在山中作祟的鬼神通常都是以剑豪为主角的传说故事的一部分。
村长的信心也对村民们造成影响,他们下意识的信服权威,敬畏的仰望宿那山,祈祷小次郎能够把宿那鬼消灭。
过了半刻钟,宿那山终于没了动静,地震渐渐平息,高大的宿那山也变了,仿佛被锤子砸掉一大块的墙壁,从山下都能看出坑坑洼洼的山体。
“打完了,肯定是津田大人赢了。”
村长肯定的说道,他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是能为安村民的心。
他也确实说中了,片刻之后,一道身影从远方出现,等在村口的村长用拐杖敲了一下次子,次子伸长脖子,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露出兴奋的表情:“是津田大人,他回来了!”
“快快快,我们去迎接!”
村长激动的说道,迈开走不利索的腿,向小次郎跑了过去,村民们纷纷跟了上去。
小次郎平静的走在泥路上,他以止水之心,克制住了破坏的欲望,将断刀插入宿那鬼的心脏之后,便下了山。
面部的伤势也通过主动消耗生命力的技巧,提升百倍的恢复能力,让面孔恢复如初。
距离村口几十米,小次郎就看见村长带着村民们跑了过来,小次郎加快了步伐,和村长碰面。
“津田大人,您把宿那鬼消灭了吗?”
村长期待的问道,几十双眼睛落在小次郎的身上,沉甸甸的目光透露出急切的情绪。
小次郎点了点头。
顿时,村民们欢呼了起来,有人高兴的跳了起来,也有人满地打滚,祸害村子的宿那鬼终于消失了,狂喜的村民们已经高兴的不能自拔。
“不过还没结束,宿那鬼现在死了,但是未来也有复活的可能性。”
小次郎让村民们高兴了一会儿,才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把村民们浇得透心凉。
村民们闭上了嘴巴,慢慢把手放了下去,面面相觑。
他们是不用被宿那鬼祸害了,但是他们的子子孙孙又该怎么办?
“请诸位把宿那鬼的尸体埋到山里,然后建一个祠堂,我会把刀放在这里封印宿那鬼的灵魂,只要刀不被取走,宿那鬼就不会复活。”
小次郎又道。
村长松了一口气,差点没抽过去,好消息坏消息来回变,他一个老人实在承受不住。
“是该建祠堂,是该建祠堂,您帮我们消灭了宿那鬼,不仅要给您的刀建祠堂,还要给您建祠堂日夜参拜。”
村子忙碌了起来,村长在第二天,就差遣自己的次子去城里请来了匠人,修建祠堂,塑造铜像,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小次郎也在这半个月内,把备前长船长光修好。
修理方法很简单,把断开的位置并在一起,大拇指和食指用力一捏,交接处便多出了一个指印,把备前长船长光拼好之后,手指一擦,刀身变得平整,就像从来没有断过一样。
半个月之后,祠堂和铜像都建好了,宿那鬼的尸体被分成五份埋葬,祠堂就坐落在心脏的上方,威风凛凛的神像立在祠堂里面,拼好的备前长船长光放在神像的手中,灵力和剑气笼罩神像,本是死物的神像多出锐利的气息,好似已经变成了活人。
小次郎站在祠堂门口,看着自己的雕像,以及给雕像上香的村民,感觉有点不自在,他人还活的好好的,怎么就被人立了像上香呢?
然而,小次郎有一种预感,类似的事情,绝不会只发生这一次。
隔了一天,检查封印完整,小次郎在村民们的恭送下走出村庄,继续踏上自己的旅途。
“消灭了一个宿那鬼,亏了一把备前长船长光,希望别再遇到这种恶鬼了。”
小次郎忍不住叹息,用了几年的备前长船长光,突然放弃了,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在他的身上,除了追踪法器之外,又多了一把太刀,从附近城镇里买来的这把刀,是为了下一个恶鬼准备。
虽然他已经能以手作刀,但是总不能把手砍下来去镇压恶鬼吧?
小次郎一路向东,两天的翻山越岭,成功走出甲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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