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垃圾的现实我才不要待了 第226章

作者:张洛

“命运?”

“没错,你作为鬼怪诞生是命运,人类连日互相残杀也是命运。”

“然后,你砍鬼也是命运吗?”

恶鬼美丽的面容变得可怕:“你这家伙,莫非是津田小十郎景龙吗?”

小次郎:“正是。”

“被你所杀的同伴不计其数,就将这里作为你的墓地吧!”

“在下是流浪之身,不需要什么墓。”

一人一鬼,一言不合,以外人看不清的速度接近。

一时之间,强烈的风吹袭森林,树木嘈杂摇晃,仿佛在发出凄厉的哀嚎,而这激烈的悲鸣响彻白狐之森的一角,逐渐平息了下来。

寂静,重新回归森林

恶鬼的身体不幸崩裂,五体从身体上切割了下来,气息逐渐变得衰弱,恶鬼的头颅发出低吟,美丽的面孔浮现微笑:“景龙……总有一天……在地狱见面吧。”

和身体分开的脑袋嘟囔着断了气,小次郎把长刀收入鞘中,准备这一轮的封印。

正要走动起来,小次郎的视线摇晃了,他倒了下去,衣服转眼之间就被红色包裹。

在他的心脏,深深的刺进了鬼的钢爪,鬼的钢爪似乎带有什么诅咒,让小次郎感受到异样的混乱。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小次郎的意识逐渐模糊,四肢和头都切了下来,还能在死后给出致命一击,鬼这种东西,生命力比蟑螂还强。

这时,小次郎的眼睛映出了什么东西。

长长的黑发,白色的肌肤,以及许些寂寞的表情。

女人吗?还是说,白狐之森的狐狸?

女人慢慢靠近小次郎,用冰冷的手掌触碰小次郎的脸颊,她似乎说了什么,但小次郎听不清,他的精力全部用来对抗抓碎心脏的鬼爪,意识渐渐朦胧。

“景龙啊,景龙。”

小次郎的意识在黑暗中醒来,对面传来了声音,仿佛是在承受痛苦的嘶哑哀嚎。

小次郎凝视那一处的黑暗,不久后,声音的主人显现出了身姿。

被血染红的皮肤,白发中有独眼,藏在脑袋后面还有一张脸,这是个将嘴巴裂到耳根的鬼。

“景龙,还记得我吗?”

鬼用痛苦的声音问道。

“你还没有成佛吗?”

小次郎点了点头,或许是梦境,又或许是因为先前的鬼,小次郎不觉得鬼能有条不紊的说话是奇怪的事情。

虽然他遇到的恶鬼,越是强大,语言功能就越是稀缺——大概是因为没有人能和它们正常交流的原因吧。

“你说成佛?不可能吧!明明将我们的四肢切断,还供奉了妨碍复活的妖刀。”

惨白的面孔,精良的盔甲,男女混合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其中充满了愤怒和憎恨。

第二个鬼出现了。

“那把刀是为了封印邪心,怨念的东西,如果盘踞在你们心中的仇恨也能净化的话,也就感受不到痛苦,可以尘归尘,土归土了。”

小次郎叹了一口气,面对这些不会彻底死亡的东西,他非常无奈。

鬼向小次郎露出獠牙:“不要得意了!我肯定会复活,虽然不知道要几十年,几百年,但需要我复苏的时刻,肯定会到来。”

“需要复苏的时刻?”

“没错……”

红色的双眼在黑暗中亮起,阎魔大王发出压抑的低沉声音。

“呐,景龙,你为什么要斩鬼?”

具有压迫感的声音回荡在无尽的黑暗中,小次郎从容的说道:“家人枉死之后,斩鬼就成为了我的宿命。”

“那样的话,我们生来的命运是什么?”

“……”

“无法作答?”

把小次郎问住,鬼得意的笑了起来。

“战国之世,人们互相厮杀,互相争夺,我们追求的就是这样的黑暗世界。但是,统治这片土地的人即将出现,安泰的日子持续下去的话,我们鬼怪也会回归黑暗吧。然而……”

“然而?”

“总有一天,必须我们的时代会再次到来。”

“也就是说,你要等到那种时候吗?”

“没错!只要想到那一天,现在的痛苦什么都不是,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鬼看向幽深的黑暗,九条巨大的尾巴搅动黑暗之海。

“妾身终有一日能破开封印,只要能诞下妾身的爱子,千年的孤寂和痛苦又有何妨。”

“即便安倍一族已经放弃了?”

“你做了什么?”

“我用我的刀,劝服了他们。”

小次郎拍了拍腰,一柄长刀具现在那里,未出鞘的锋利让鬼怪们的身体隐隐作痛。

“即便晴明的后代已经放弃了,生下孩子是妾身作为母亲的责任,晴明……晴明……我会让你复活的,母亲会下一次生下你!”

羽衣狐的话语中蕴含着强烈的执念,近乎疯狂的偏执弥漫在黑暗的世界。

看着四个被自己封印的鬼怪,小次郎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

“真蠢……”

小次郎闭上眼睛,叹息出来。

“强使自己有这么苦涩的心情的话,就算再次得到生命,也会有更加猛烈的制裁在等着你们。”

“罢了,随你们怎么干吧,鬼。”

小次郎转过身,背对着鬼怪们。

“只是,作为将你们处决之人的任务,就算时过境迁,在下也会去完成。”

“哈哈!有趣!”宿那鬼的眼中舞起癫狂的色彩,“好吧,我复苏的话,你也在死后复活,再一次一决胜负吧。”

“还想来妨碍妾身吗?那就等待吧,妾身会使出浑身解数,用你预料不到的方法消灭你。”羽衣狐尖锐的叫了起来。

“我的愤怒之火永不平息,景龙,准备迎接我的复仇吧。”恋鬼瞪着小次郎,满脑子的复仇思想将小次郎视为目标。

“我会等着那一天,把你逃掉的性命收回来。”阎魔大王的盔甲颤动着,散发出恐怖的氛围。

“胜负已分,就算沧海桑田也不会改变。”

小次郎握着剑,平静的说道。

“没有地藏菩萨的干涉,谁胜谁负还很难说。”

“妾身是狐,下一次,会有和狐相对的战术来对付你。”

“在下一次重获新生之前,我都不会忘记愤怒,我会激化愤怒,变得比现在更加恐怖。”

“变强,重生。景龙,在复活之前,我会一直记住你给我的耻辱。”

小次郎已经不想再和鬼怪们搭话了,他仍背对着鬼怪们,一直向前走去。

“景龙,等下。”

鬼在后方大喊。

“我复苏之后,在宿那之地等你,记好了。”

“无论你去了什么地方,我都会找到你,杀了你。”

……

鬼怪们还在不停喊着,但是已经进入不到小次郎的耳中,在完全听不到鬼怪们的声音之时,小次郎的身体被耀眼的光芒包裹了起来。

沐浴在小窗照进来的光里,小次郎睁开眼睛。

“是梦吗……”

小次郎环顾四周,脑海中残留着和鬼怪们的对话。

这里是一个腐朽的破屋,周围只有最起码的生活用具,角落处有个小瓮,从大小看似乎不是用来装饮用水的。

“被救了吗?”

小次郎还能感受到胸口的刺痛,他的心脏已经烂了吧,全靠未知的神秘力量维持住正常的功能。

记忆的断片逐渐苏醒,在自己倒下之后,出现了美丽的女人,是她救了自己吗?

这时,微风从破屋的裂缝中吹入,记忆中的女人站在门口。

光泽的黑发,透明般的白色肌肤,容貌美丽的不似人类。

看见醒来的小次郎,女人露出自然的笑容,从嘴角,从细长清秀的眼睛,不管看哪里,都感受不到是装出来的。

但是,小次郎意识到,对方不是人。

韭菜的香味洋溢在破屋中,女人将粥盛到碗里递给小次郎,小次郎拿着筷子,将粥送入腹中。

白米,还有韭菜的味道在口腔扩散,接着,是不知名的草药苦味。

小次郎一心一意喝粥,没一会儿,一碗粥就吃光了,女人又为小次郎盛了一碗,面上浮现笑容。

小次郎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我在想,这不是很像武士大人。”

“因为没让你试毒?”

女人将碗递给小次郎,嗯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汝为何会救在下,但是,若是想要杀死在下,根本不用下毒,只需要把在下留在外面,在下就已经葬身狼腹。”

“武士大人是个很勇敢的豪杰呢,”女人开心的笑了,“看来已经知道我的真面目了。”

“还不至于真面目,在下只能判断阁下是否为人。”

女人露出娇艳而又寂寥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小次郎开始吃第二碗粥,女人默默的看着他,小次郎也不主动说话。

破屋陷入沉寂,时间一点点流逝。

“城下陷入混乱。”

入夜,女人吹灭了灯,向小次郎说道。

“混乱?”

“据说是伟大的武士大人被暗杀了,用的是咒术。”

黑暗中,小次郎的眼睛如刀尖般锐利。

提到咒术,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鬼十郎幻州。

“最近真可怕啊,对于我们鬼怪也是。”

女人主动承认了非人的身份,小次郎回过神来,注视着女人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孔。

这个女人,不!这个鬼怪的意图是什么?

小次郎至今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鬼怪,把他救回家之后,就像是普通的人类女性,帮他治病养伤,自始至终没有动什么手脚。

“谁?”

就在这时,黑暗中有什么在晃动,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破屋的角落,小次郎的一双剑目望了过去。

那里站着一个女孩,看起来只有五岁左右的模样,头发梳到肩膀,与这破屋主人有同样的眼睛。

只不过,那双眼睛里面没有生气。

小次郎集中注意力,想要听女孩的呼吸,但什么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