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召唤物很奇怪 第148章

作者:糯米滋海豹

这是一只一万多人的大军,如果按照急行军的配置,他们的先锋必然是骑兵。

但是这一万人既然能原地建立防线,必然不可能只有骑兵,按照常规战略配置,也许配备三分之一到一半的寻常步卒是比较合理的。

那么问题来了,骑兵转进如风,所到之处,暗哨斥候都被魔法师解决,导致他们入侵的消息无法传递,这可以理解。

但是一个带着大量普通士兵的大军,行军过程肯定没法掩盖自己的痕迹,不存在说来去如风,无法收集到信息的可能。

那么信息呢?

蓝水由五百名五阶组成的粮食转运小队完全是一头撞进了塞列尔的包围圈当中,能逃出重围也是因为他们足够生猛。

蓝水平均五阶战力的运粮队让塞列尔的士兵始料未及,在合围形成之后,蓝水人迅速抱成团,辨认好方向开始了集体突围。

他们凶悍的战力迎来了疑似六阶魔法师的袭击,在牺牲了大量的族人拖住几个六阶魔法师之后,剩下的人才侥幸杀穿了重重围堵,沿路告知各大种族塞列尔人就在附近的消息。

直到这时,其他种族才知道,位于整个重绒战场的大后方,竟然有一支一万人的大军在活跃着。

考虑到他们深入敌后,不可能有太多的补给,因此他们极有可能实行的是因粮于敌打法,每到一处会把当地的种族屠戮一空,将所有的粮食纳入行军所需当中,然后迅速转移,重复这种打法。

尚且不知道有几个种族已经倒在了他们的屠刀之下。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不是几百人,几千人,而是一万人!

哪怕这一万人是通过地形复杂的山地进军,绕开了诸多种族的视线,不久前才杀到了鸢尾魔狐的地盘附近。

但,这是谁放过来的?

哪条防线漏的勺?

夜水咬着牙,因为过于愤怒,声音都有些发颤。

“不要骗我们,我们是盟友。”

大可露儿神情凝重,她对着自己信仰的狐神发誓之后,申辩道:“前线战场的信息由龙和精灵提供,魔狐的主力基本在协助巨人,因此我们的信使只在后方活跃。”

“仔细想想吧夜水,在复杂的战场上,只有翱翔于天际的飞龙与鹰身人才是最合格的信使,我们获得的信息也基本来源于他们。”

“从半个月前开战起,我们从前线获得的信息就很少,飞龙信使上一次向后传递信息还是三天前,考虑到塞列尔的行军速度…他们至少是七天前就突破了重绒战场进入后方开始急行军。”

“这件事与鸢尾无关,问题出在前线。”

在房间内围观的雾妖左看看,右看看,大惑不解的她变成了夜水的模样,歪着头发问。

“为什么不说问题出在龙族呢,他们又是联军领袖,又是信息转运枢纽,出了事总得找他啊。”

西格莉德一把按住雾妖,把她往自己身后塞。

路禹叹了口气。

小孩子说话总是天真无邪。

而天真无邪的话总是能很好地消弭蔓延开的紧张气氛。

果不其然,夜水收敛了气息,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见状,路禹背在腰间的手偷偷给雾妖比了个大拇指。

165.所谓领袖

鸢尾魔狐,月影狼人,蓝水蘑菇人,三大族群一起向重绒东战场的龙族长老会发出了信件。

信件内容是询问为何没有前线信使报告有塞列尔军队突破了重绒战场。

按照之前的通讯,塞列尔联军绕开重绒战场的行动已经失败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正面战场出现了破绽。

重绒的各条战线都配备有鹰身人,飞龙等有制空优势的种族,收集信息,并转发给次一级的战场,让他们做足准备。

换而言之,这是一次可耻的失职,这样的失职让摩斯塔纳中部平原附近的诸多种族遭遇了灭顶之灾,更是让鸢尾魔狐在不经意间被敌人堵在了家门口。

两天过去了,蓝水的哨探传来的消息并不怎么好。

那只遏制了鸢尾魔狐一族咽喉地带的塞列尔军队原地建造起了简易的防御工事,并且派出大量的骑兵四处袭击周边种族。

他们没有搞屠杀那一套,但是他们每到一处都会把当地人的粮食洗劫一空,顺便把他们的建筑尽数摧毁。

听到这里,松一口气的是大小可露儿以及狼人,因为他们的领土在塞列尔骑兵的有效攻击范围内,如果塞列尔制造屠杀惨案,自己的族人,以及那些无辜的其他种族平民基本难逃一劫。

路禹是个外人,他的第一感觉和本地人完全不同。

“糟透了。”

塞列尔驻扎在能够遏制鸢尾魔狐转运粮食的主干道,这意味着他们想要大批运输食物必须崎岖难行的道路,即便有魔法加持,也会对前线产生微妙的影响。

当然,在这必须顾忌自身的情形下,前线不前线的倒还是其次。

即将入秋,粮食丰收,大量的种族需要储存过冬的食物,以应对严寒降临后死寂一片的大地。

茫茫白雪落下的那一刻,这片大地,众生平等。

塞列尔劫掠周边种族,让他们不得不被战争影响,被迫背井离乡。

在各大种族形成同盟的现在,其他种族没有理由拒绝,也必须要接收这些失去了家园的难民,并且拿出粮食接济他们。

因为他们现在同属一个组织—反塞列尔联盟。

不接收别的种族,意味着不承认联盟成员身份,见死不救。

接收了别的种族,就意味着要拿出自己族人的那一份粮食喂给大量的难民。

也许在痛恨塞列尔这一件事上,各大种族都是一致的。

把一个塞列尔人摆在他们面前,每个人都会咆哮着冲上去将他撕碎。

但是当反塞列尔人需要将自己的利益,乃至活命的机会让出去时,有多少人能够坚定不移地说一句“是的,我们是联盟成员,我愿意把我的这碗饭分给同伴一份”?

这些种族在漫长的时光中本就互有怨隙,因为塞列尔,大家才貌合神离地一起合作,体现到民众当中可以是一种仅存在于表面的友好。

可以预见,塞列尔人原地劫掠,固守敌后战线就是为了把后方形势弄得糜烂不堪。

这只塞列尔军队中,有高手。

不过路禹有一点没弄明白。

一支没有多少给养的军队孤军杀入敌后,基本意味着他需要不停的作战,如果最后要安全回返,则必须面对重重堵截。

一般这样的队伍以轻巧为主,全员骑兵才是常态,可塞列尔的这只军队却配备了大量的步兵。

要么这只军队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杀进摩斯塔纳中部地区。

要么,他们有很大的把握,在敌后遨游之后,还能在军队不崩溃的情况下凯旋。

如果是后者…他们的底气是什么?

欧尔库斯发现坚持自我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尽管按照战前构思,只需要大肆劫掠,让摩斯塔纳的各大种族被难民,食物短缺困扰,总体来说,只要直接影响到前线的对抗就算战略成功。

但是仅仅只是劫掠明显不太符合人之常情,因为塞列尔军队十分饥渴。

骑兵是塞列尔各军中筛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他们长年累月的训练本就为了战争。

敌人的鲜血,首级,都是他们的重要军功来源,为了能够换取晋升,以及更多的金钱,他们恨不得把一切见到的异族都变为尸体,将他们的耳朵割下。

步卒实力虽不如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兵,能够大胆奢望军功换爵位,但是他们也能大胆奢望金银财宝。

精灵,魔狐的俘虏可以换取高额的悬赏,甚至能直接申请为私人奴隶。

狼人等半兽人能够卖给港口的商人,为自己带来巨额的财富…

无数的欲望交织,使得帝国统帅与陛下一起制订的计划逐渐变形。

“陛下和大贵族们也就是这么一说,他们比谁都清楚,这股欲望是管不住的,这是驱动塞列尔人开疆拓土的绝佳燃料,一旦关上这个阀门,他们的战意会直线下降。”

将军罗沓始终不理解为何欧尔库斯会如此愁闷,在他看来,帝国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勇武的将士在开疆拓土,强盛的帝国如烈日一般冉冉升起,即将高挂摩斯塔纳的天穹之上,普照这里的万物。

他们每一个人都能从这片土地攫取大量的利益,获得成就感,满足感,挥斥方遒的权力欲望在这里被无限放大,令他们如同神明。

决定一族生存还是毁灭的,不是立于这些种族当中,享受了血食与信仰的神像…而是他们。

三位七杖魔法师,三位帝国大将,他们就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罗沓指挥着士兵将被俘获的蛇人押送至他们的神像前,那是面目狰狞,露出如同豪猪般尖牙的诡异蛇头像。

罗沓不紧不慢地蹲下身,把蛇人眼神里的惊恐,与他们因为不安抖动的身躯全都看在眼里。

他让蛇人将蛇神的传说给他叙述了一遍,然后笑眯眯地问:“你们的蛇神和我,谁更伟大?”

当蛇人回答是蛇神时,罗沓会微笑着让士兵抽出钢刀,将人杀死。

“我一个念头,能让你们死,也能让你们活,蛇神却只能呆呆地注视着这一切…比起我,你们更愿意相信蛇神?”

信奉塞列尔创世之神孟狄拉的罗沓对于异族神总是这样,他和七杖的伊扎雷比将周边种族的神像一个个推倒,并笑着以开化蒙昧者的先驱自比,令那些凝聚着种族羁绊与信仰的神像一个个染上族人的鲜血。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到这一幕的欧尔库斯嘴巴已经不再张开。

最初他还会尝试去阻止,但是在发现六个人中只有自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而且无论自己说什么,余下五人都只是附和,从没有听进去时,欧尔库斯累了。

统帅的做法直接影响了第七军。

自认为是创世神孟狄拉派来开化蛮族的士兵再无道德上的顾忌。

原本还听从欧尔库斯劝告,不打算滥杀异族的士兵听到了同伴炫耀今天自己收获了几个猎物,换算成多少军功;恪守底线的他们看见一个个曼妙的身姿在军营中出现,并变成欢愉的声响回荡在营帐之内;一道道绳索拴在长相怪模怪样的异族脖颈上,他们的皮肤上直接刻上能卖出多少金币。

欧尔库斯的声音被盖了过去。

他倔强地想要最后努力一次,然而素那法塞进他帐篷里的魔狐让他无声地咧嘴笑了。

欧尔库斯不知道自己为何发笑,他喉咙干涩,嘴巴则像是生啃了一口苦瓜。

已经不太能控制住情绪的欧尔库斯在看到魔狐闪闪发亮的大眼睛,不安扭动的尾巴之后,逐渐平静了下来。

欧尔库斯端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端详着这只魔狐。

“名字。”

欧尔库斯以为魔狐听不懂摩斯塔纳语,抬起了头。

魔狐却在这时怯生生地开口了。

“面包…”

欧尔库斯看了一眼自己的桌面,那后勤刚刚分配给他的新鲜面包。

对于这个胆子大到敢和自己讨食的魔狐,欧尔库斯并不讨厌,他把装面包的篮子用魔力送到魔狐面前。

“吃之前,先把名字告诉我。”

魔狐惶恐不安地捏着毛茸茸地小手:“面包…”

这回欧尔库斯反应过来了。

“你就叫面包?”

魔狐点头。

欧尔库斯无力地叹了口气,无论哪个种族,底层人对孩子的寄望往往直白地体现到名字上。

见到欧尔库斯没有收回面包的意思,“面包”吃起了面包。

“你似乎不怕我?”

面包一边咀嚼,一边回答:“怕也没用,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如果可以,我不想饿死。”

对于这个洒脱的想法,欧尔库斯表示了赞赏。

他就这么欣赏着面包的吃播。

面包个子不大,也就到自己的腰间,这个模样,这个年纪,让欧尔库斯想起了自己女儿卡兰妮的小时候。

那个曾经搂着自己要抱抱的孩子不知何时起离自己越来越远,连婚礼都不愿意他出现在现场。

尽管知道卡兰妮就在第七军,但是欧尔库斯却从未去看望过她。

他不想被女儿以应对上级的表情敷衍过去。

吃的太急的面包噎住了,憋红了脸的她视线停留在了欧尔库斯的水杯上。

欧尔库斯把水递给了她,等她吃饱喝足,这才开始伏案工作。

他头也不抬,说:“你暂且在我这里居住,对外我会和别人说,你是我新收的仆役,等会你会从我这里拿到一个牌子,这个牌子能够让你不被军营的人欺负。”

“我工作和实验期间不要打扰我,如若不然,牌子我会收回。”

“我还需要做点别的换东西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