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道
维恩行了一个绅士的鞠躬礼，自我介绍道。赫默非常配合的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简直是异想天开，约瑟夫.普利策，一个此前所有活动几乎都在维多利亚的记者，居然会是莱茵生命的股东之一？
莱茵生命上层知道这件事吗？
答案是当然不知道，莱茵生命的上层甚至连维恩是维多利亚亲王的事情都不知道。倒不是他们没有尝试过对这位天降股东进行资料调查，但想想吧，上一个敢私自调查维恩身份的人是什么结果？
被独角兽的噤声令塞进喉咙活活窒息而死的感觉可不好受，而上次调查维恩的人还是欧内斯特的手下，妥妥的维多利亚军方。哪怕是这样，独角兽都下了狠手，更别说独角兽一向看不起的“连长生者都没有几个”的“从维多利亚手下挣脱了绳索的狗组成的国度”了。如果不是维恩拦着独角兽，现在莱茵生命大概已经被不受世俗法律约束的长生者抹消了也说不定。
毕竟，莱茵生命连哥伦比亚官方都不是。顶多算个有点官方色彩的私人企业，这点官方色彩还没办法挑明，因为政府扶持企业制衡其他企业这种事情是公开的秘密，看破不能说破，否则就是对自由平等竞争原则的背叛，会对联邦议会的声誉造成极坏的影响。
维恩的身份是保密的，起码在莱茵生命的眼中是保密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至于莱茵生命会不会丛官方口中得到维恩身份的信息，那不可能。售卖私人信息在哥伦比亚和维多利亚都是重罪，更何况还是泄露皇室信息，知道维恩身份的联邦议会和哥伦比亚外交部如果敢说，那就等着引起外交事故吧。
见赫默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维恩又指着凯尔希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妻子——唔！”
话刚出口一半，狮子就被凯尔希无情的捂住了嘴巴，淡绿色头发的女式西装少女（？）认真的一字一顿的纠正道：
“我是他的助手。”
说完，凯尔希松开了捂住维恩的手，瞥了他一眼，道：
“这里又没有莱茵生命的员工，你再这样宣称，我就不得不怀疑你的动机了。”
“为什么没有，赫默不是吗？”维恩委屈道。
我的动机挺纯粹的，懂的都懂，不懂的也只能说不该懂，维恩也没办法。
凯尔希一愣，好像对哦，她光想到赫默是维恩口中掌握着洛肯水箱和他的 学生不可磨灭的罪证的“证人”了，加之一顿聊天打屁之下分散了注意力，她都忽略了赫默也是莱茵生命的实习员工这件事了。
向赫默投去了一个“抱歉，不是故意没拿你当人”的诚恳眼神，凯尔希冲维恩啧了啧舌，闭上了嘴巴。这是她的疏忽，不过现在正事要紧。更何况，在出问题的下一刻，聪明的凯尔希就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
她一直以来都被维恩绕进了一个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误区，但其实，在现实生活中，助手和妻子这两个身份，从来都不冲突，不是吗？
助手是工作，妻子是生活，大不了赫默后来问起来的时候，她就说工作的时候，我是助手，生活的时候，我是妻子。这种较真的设定也很符合凯尔希的性格，演绎起来要比单独一个身份的时候要容易上不知道多少倍。
这样问题不就轻而易举的迎刃而解了吗？凯尔希为自己的睿智露出了一丝微笑。
维恩不知道凯尔希在笑啥，但玩笑也开过了，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什么能让人笑得出来的喜剧，他也摆正了神色，说道：
“好了，这里没有外人，就直说了吧。你面前这位，我的助手——凯尔希，他是洛肯水箱实验室的负责人：洛肯.威廉姆斯的老师。赫默，我希望你能将“证据”展示给她看，这样，我们的行动或许会轻松许多。”
赫默微微一愣，有些犹豫，但沉默了半响后，对普利策记者的信任以及对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的追逐还是压倒了她的疑虑之心，她认真的问道：“记者先生，您确定，我能够相信她吗？”
“你可以像相信维恩一样相信我，赫默小姐。”
凯尔希向前一步，按住自己的胸口诚恳的说道：
“毕竟我和他，是不折不扣的同类。”
第三十六章 需要肩膀吗？
哥伦比亚，硅谷，未开发区。18：00
维恩帮赫默请了个假，总辖小姐批的很爽快。知道赫默是维恩的熟人之后，她对这个年轻的实习研究员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维恩能够在这么年轻的时候成为莱茵生命的股东，必然不会是什么没有能力的人，而能成为维恩的朋友，赫默必然也有她的才能。别看她现在还在莱茵生命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实习研究员，或许未来，他就会是名声响彻哥伦比亚的大科学家。
而作为莱茵生命的总辖，她总得为这家公司留住这个人才才行。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入了总辖的眼，实习通过已经基本成为定局的赫默，此刻正站在自家门前，按下了指纹。
在推门而入之前，她最后一次转过头，看向凯尔希和维恩。认真道：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我还是想要提醒两位，菲奥娜是个敏感的孩子，不要对她的身份和来历多说些什么。”
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惩罚洛肯水箱实验室的暴行，拯救那些尚且身陷囹圄的孩子们，赫默甚至根本不想让菲奥娜去回忆那些可怕的经历。她更希望她能健康的长大，拥有一个圆满的家庭，开启自己新的未来。
维恩和凯尔希都了然的点了点头，他们都能理解赫默的苦心。
“那，进来吧。”
抿了抿嘴，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赫默拉开了大门，冲着门内喊道：
“菲奥娜，我回来了！”
“赫默女士？”
菲奥娜闻声从房间里探出头，疑惑的看向玄关，
“您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唔。”
声音戛然而止，菲奥娜看见了站在赫默身后的普利策记者，还有一个她并不认识的菲林女人。
那身西装革履的打扮.....
菲奥娜咬了咬嘴唇，那身打扮让她联想到了那个人——洛肯.威廉姆斯。或许是受了凯尔希的影响，他的穿着习惯和凯尔希基本一致。
【她是谁？】
就在这时，“哥哥”先她一步发出了疑问。
“我不知道。”菲奥娜在心中回答道，“但我感觉.....不是很好。”
【那就把控制权交给我，我来应付他们。】
“哥哥”说道，菲奥娜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略微沉默了片刻，“菲奥娜”重新抬起头，露出好奇的表情，问道：
“赫默女士，他们是？”
“普利策记者你认识，这位是他的助手....”
赫默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凯尔希是洛肯.威廉姆斯的老师这件事直接告诉菲奥娜，她害怕这会刺激到孩子脆弱的神经。
“他们...是来找我的吗？”
维恩点了点头：“是，我们是来找你了解一些事情的。”
“但我不想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菲奥娜”充满敌意的瞪了一眼维恩和凯尔希，转身窜进了房间里，房门发出啪嗒一声，显然是上锁了。
赫默惊讶的看着做出如此巨大反应的菲奥娜，有些抱歉的转过头：
“抱歉，普利策记者您也知道，她平时不这样的。”
维恩眼神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嗯。”
刚才那种强硬的表现，和上一次见面时，菲奥娜那支支吾吾的软萌老实表现简直大相径庭，非要说的话，反倒是更像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哥哥”。
维恩一直怀疑菲奥娜的身体里可能像是迷迭香一样，有着另一个，或者好几个灵魂，或许是因为是实验体一号的缘故，洛肯水箱实验室的技术并不完善，以至于女孩并没有能够像迷迭香那样有一个压倒一切的主意识，而是被迫陷入了与其他灵魂共存的状态。
但他一直都找不到任何证据，对菲奥娜，洛肯水箱以及实验所用技术都不甚了解的他，也只能做出这样的推测。
但从刚才菲奥娜的表现来看，这个猜想或许越来越贴合实际了。
收回思绪，维恩向赫默摇了摇头，笑道：
“没关系，我们先看看资料吧。”
所谓的资料，自然就是维恩上次在赫默家中看过的那份偷偷完成的“菲奥娜体检报告”。凯尔希是洛肯.威廉姆斯的老师，也是整个泰拉数一数二的学术大师，以她冠绝泰拉的医学水平，说不定能从其中看出一些维恩和赫默看不出的消息。
赫默显然也知道这一点，点了点头，快步走进了房间，从衣柜的暗格中取出了那几张报告，递给了凯尔希。
凯尔希接过报告，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沙发上开始阅读。
“意识模糊，疑似精神分裂.....”“多重源石技艺适应性....”“痛觉缺失.....”
凯尔希每读过一行文字，嘴巴里就吐出一个似乎是总结的专有名词，脸色也更黑上一分。
“脑干植入性感染器官！”“矿石病共生性！”“感染者.....！”
到最后，她攒紧报告的手几乎要将纸张撕碎。
维恩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生气的凯尔希，无论是在穿越前的明日方舟剧情之中，还是在穿越之后的相处之中，凯尔希都是一个冷静和理性到有些不近人情的形象，她对于外界情绪的交互似乎只有微蹙的眉头或轻扬的嘴角。而现在的她......
维恩毫不怀疑，如果洛肯.威廉姆斯这时候出现在凯尔希面前，会被她亲手撕碎。
沉默了的斟酌了片刻，维恩还是忍住凯尔希身边爆发式的肃杀气场，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这不是你做的。”
“但他是我的学生，而这份技术.....严格来说，源泉是我。”
泰拉大地对大脑的研究可没有能够支持一次脑干植入手术的地步，因为医疗系源石技艺的存在，医疗科学目前还停留在如何研究更好的法杖，以及矿石病治疗，抑制，预防和传染领域。泰拉人对大脑的研究，最高深的成果也就是通过切除前额叶来实现操控战士的地步了。
而有关人脑秘密的研究，是从前凯尔希传授给洛肯.威廉姆斯的。她希望这位天才科学家能够在未来推进泰拉的医学革命，但......
“让我稍微静静吧。”凯尔希说道。
事实摆在眼前，已经不容辩驳，同时具备极高学术天赋和知识，且有能力对此进行研究的人，只有洛肯.威廉姆斯，她的学生一人而已。凯尔希难以说服自己是有其他人得知了这些知识，犯下了这样的罪行。
她罕见的有些心累。
“需要肩膀吗？”维恩坐在凯尔希身边，道。
凯尔希瞥了他一眼，闭上眼睛，什么也没说，靠了上来。
第三十七章 哥伦比亚的【奇美拉】
赫默进房间了，一是现在的场合似乎不太适合她继续留在客厅，二是她也想安慰一下菲奥娜，毕竟菲奥娜才是真正的当事人，从凯尔希的表情看来，菲奥娜当时遭遇过的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数倍。
经常让她回忆那种事情，也难怪菲奥娜刚才会升起了。
话说明明是在自己家里，为什么我才像是多余的那个？
走进卧室之前，赫默转头看了一眼刚刚在公司里还一口咬定“不是妻子，是助手”，现在却已经靠在了普利策记者肩膀上的凯尔希，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的女人啊，就不能坦率一点吗？
她大概没想到以后自己会恨死那种“坦率过头了”的女人。
等到赫默进了卧室，关上了门，维恩这才耸了耸左肩，看向凯尔希，道：
“你想说什么，为什么不想让赫默在场。”
“....她很喜欢那个孩子，所以有的事情告诉她会显得太残酷了。”
凯尔希无奈的看了一眼维恩。
说实话，刚才她的确有那么一瞬间，也仅仅只有一瞬间，对维恩那句“需要肩膀吗？”产生了一丝悸动。
可惜维恩.......不，是还好维恩没有察觉到她刚才的不对劲。否则鬼知道这个男人会做什么。
“下次不要用营造这种氛围的方式来制造二人空间了。”
凯尔希将鬓间凌乱的发丝撩到四声道的耳后，轻声提醒道。她不想未来再像今天这样，冒出刚才那种危险的想法，对特蕾西娅产生歉意。
维恩点了点头。
凯尔希接着说道：
“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有关人脑的研究，你应该也知道，泰拉并没有这方面的深入成果，这是属于我们的【遗产】。凭此，就已经可以确认，洛肯.威廉姆斯就是始作俑者了。”
她知道维恩能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毕竟他们都是那一类人。
维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理解凯尔希的谜语有点困难，但好歹也是相处了这么久的“老夫老妻”了，这点谜语还是听得懂的。凯尔希的意思是，这份技术是她教给洛肯.威廉姆斯的，但后来被洛肯.威廉姆斯给改造后用到了截然相反的道路上。凯尔希希望他推动医疗革命，救人，而洛肯.威廉姆斯将技术用到了制造量产型战争术士身上，打算以此打造无往不利的战争兵器，杀人。
但维恩不懂，这有什么值得让赫默回避的？
凯尔希接着解释道：
“因为菲奥娜，她现在的很危险。”
“我查阅了这份莱茵生命的检查报告，事实上，上面的很多结论都是错误的。这并不是说赫默的水平不行，事实上，能在毫无相关认知的情况下做出如此接近的判断，她已经能够称得上奇才一词了。”
“她根据报告做出的菲奥娜有【精神分裂】，【间歇性狂躁症】，以及【失忆症】的判断，其实并非真正的病症，而是都源于一个原因。”
凯尔希眼神锐利，维恩了然的接话道：
“第二个灵魂？”
她点了点头，并不意外同为同类的维恩会猜出这个事实。
而得到了凯尔希的肯定，维恩也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猜想。虽然这么说不太道德，但菲奥娜的确就是一个“迷迭香计划”的实验品，一个为了制造出可控的，不需要学习源石技艺的源石技艺大师，而产生的牺牲品。
甚至于因为没有主意识，甚至经常性会被她的“兄弟姐妹们”夺舍的缘故，她的稳定性远不如后来的“迷迭香”，相较于迷迭香来说，可以说是失败品。
这种事情，让无辜的孩子沦为实验的牺牲者，甚至冠上失败品的名头，换谁听到了也会感到愤怒和不适，也难怪凯尔希会打眼色让维恩配合她，让赫默回避一下了。
就在维恩以为凯尔希已经基本说完了的时候，凯尔希却露出了“才刚刚开始”的无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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