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闻月
祝闻从黑衣人手里抠走耳机带上,丢下这句话朝咖啡厅内走去。
……
“……这价格是不好往下压了,你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很招人恨的。更何况新人也不好找。一般玩家但凡进出过游戏多几次,心眼就多了。”
“我这边你肯定可以放心,你也是经人介绍才找到我的,多少玩家在我帮助下才在游戏里活下去呢。‘货源’肯定没问题,随你怎么用。”
咖啡厅的角落,身形瘦小长相精明的男人漫不经心的讲完这一套,吊儿郎当的用手指比了个数:“就这个数,可不能低了,毕竟你买的可是存活率。”
而男人对面,则坐着一位体型偏瘦、穿着朴素的短发女人。
女人微微侧过脸,身侧的玻璃映出她的脸——都涯。
都涯一脸迟疑,状似为难:“可你一下就要全款,我连你是怎么找人的、怎么确定‘货源’没问题的都不知道。虽说是买命,但这也……嗯?!”
都涯惨兮兮的演到一半,瞪大了眼睛。
祝闻怎么在这儿?!
妈的!
都涯立刻低下头——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好。
祝闻在她身边坐下了。
都涯:“……”
她抬手按住太阳穴——完了!
对面的男人噌的弹起来:“他是谁?”他指着祝闻问。
前后几桌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面带警觉、微微侧身作蓄势待发状。
祝闻靠着椅背,双手抱臂:“我是她同事。”
男人:“什、什么同事?做什么的?”
祝闻:“你管我。”
他伸长腿,继续道:“怎么定位新人玩家的?分段是怎么确定的?还有没有上线和下线,都一起说说吧。”
男人:“你他妈谁……”
祝闻把手机怼他面前,晃了晃:“说了这些都是你的。”
“!”
男人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余额,一下就看成了斗鸡眼。
发……发了?
发个屁!
男人意识到不对,面色青黑:“说你妈!这单老子不做了!妈的晦气!”
说完,疾步往外走去。
守在咖啡厅门口的黑衣人们见势不妙,正准备散开跟上、找个人少的地方把男人绑了。
可这边他们才起了个架势呢,咖啡厅里头就“嗖”的飞出一张桌子,“咣!”一声砸男人脚下了。
男人:“?!”
他回过头,看了看桌脚和地上固定的位置,又看了看收回脚的祝闻。
再次:“???”您这踹的是桌子还是泡沫?
黑衣人们:“???”您是来抢我们饭碗的?
祝闻朝男人走去:“给你钱你不要,看来是个硬骨头。”
男人这会儿就算是瞎也看到外面那群黑衣人了,他琢磨着自己可能不经意间得罪人了。
但细想又觉得不该,一般介绍给客人的“货”带进游戏就出不来了,什么恩怨情仇都埋在游戏里,出问题的几率微乎其微。
除非,是进游戏前就被人摆了一道或者客人自己说漏嘴了。
“你,你想怎么样?”男人梗着脖子问。
祝闻:“很简单,回答我上面的问题。”
男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充当中间人帮散人玩家组队而已。”
行。
祝闻摇了摇头。
他道:“其实从古至今让一个人开口的办法有很多。轻则囚禁熬鹰,不给吃不给喝不给睡,从意志上摧毁一个人。”
“重则动刀动枪,不杀你,一根根敲断你的骨头、在你的指甲缝里扎针,用浸了辣椒水的细鞭抽打。再狠一点的,卸胳膊卸腿、在你头顶上钻个洞往里灌水银,然后……”
男人出入无门,闻言咽了口唾沫:“然后?”
祝闻:“然后新华国成立了,滥用私刑违法。”
说着,一脚踹烂地上的桌子。
男人:“……”
黑衣人们:“……”
都涯一行人:“……”
——您觉得您说这话能有说服力吗?
033:这都是我的地盘!
咖啡厅老板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直呼作孽。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好好的开门做生意,结果店被征用了一下午也就算了。还他妈得赔一张桌子!
祝闻察觉到老板的目光,抬起头与他对视。
老板:“!”
祝闻指向都涯:“桌子她赔。”
老板直接好起来了。
都涯:“……”草!这回去得写几千字的报告啊?!
祝闻重新看向那个男人,“说不说?不说的话,我们换个地方再谈?”
都涯一听这架势不对,生怕祝闻把人撕了。
正要张口,就听男人梗着脖子道:“说……说就说!”
都涯:“……”草!
她套了半天话,合着就是一脚的事?
都涯想到这里,“哈哈”两声,无组织无纪律就是快乐。
男人看了眼地上的桌子尸体——这一脚要他妈踹我身上,我不当场升天?
且不说祝闻敢不敢当街干什么血腥的事,就一眼看去和祝闻一伙儿的那些黑衣人……就算现在跑了,指不定又要在哪儿被套麻袋。
和命比起来,秘密就没那么重要了。
男人的脸从青黑变成通红,又从通红变成雪白,随后,露出超脱的神态。
蒜了。
等会儿自首去。
牢里总不会被报复。
“我……我能不能坐下说?”男人磕巴道:“腿、腿软。”
祝闻做了个“请”的手势。
男人扶着椅背坐下。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就一小道具。”男人面有不甘,又不敢不说:“游戏里带出来的。”
“之前没发现,毕竟那玩意儿在游戏剧情里,是用来检测‘假玩家’的。”
“没想到带出来后,能区分普通人和玩家,一万分以下还能直接显示出积分。就……就一个思想滑坡,走歪了。”
祝闻摊手:“东西呢?”
男人捂了捂手腕,挣扎一番,咬牙撸起袖子:“就这个!看着和智能手表没差!所以一直带着!”
“这样啊。”
祝闻接过那块表,放在手心摆弄了会儿。
将表对准都涯,屏幕亮起绿灯,积分栏显示“?”,说明都涯超一万分了。对准外头的黑衣人,屏幕亮起红灯,没有任何多余信息。
祝闻把表揣兜里,问:“有没有同伙?”
“没……”
“想清楚再说。”
“……有。”男人忍辱负重道:“是有俩一起干这个的,分工嘛。找‘货’的找‘货’,拉业务的拉业务,我负责对接客人。”
都涯忍不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男人移开视线:“也就最近……”
都涯:“放你妈的屁!最近半年低分玩家的死亡率比前两年高多了!我们那儿都有数据!”
“错了错了!”男人捂着头,叽叽歪歪求饶,生怕都涯也是一脚一个的选手。
他喊道:“是今年3月份开始的!我们拿到道具后,合计了一下……就不是我说,整个河西有多少低分玩家,我们心里门儿清!”
“懂行的都会来我们,毕竟河西是我们地盘——”
说到这,男人看了祝闻一眼,“啪!”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您看我这屁话说的!河西是华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算个屁!”
说完,继续道:“我马上自己去投案,您是有什么朋友折在游戏了啥的,那算我对不住您。您高抬贵手,我上头还有个生病的老妈,实在是缺钱才走歪了。等我出来后给您做牛做……”
得。
已经开始忏悔了。
都涯没想到,祝闻一脚还能给人踹出领土意识来了。
妈的绝了!
“别废话!”都涯头都听疼了:“玩家补助每个月是给的少吗?生病了也能走玩家亲属特殊补助,只要证明家里确实没有其他的劳动力,医疗费都是按90%报销的!”
“自己贪心就认自己贪心,这半年的客人名单、被害玩家姓名,还有那两个同伙的姓名,全都交出来!”
男人瑟瑟缩缩的听着,回过味来,看了看都涯,又看向祝闻:“她、她是……”
祝闻和都涯同时出声。
祝闻:“你理解成警察就行。”
都涯:“刑侦0组,对玩家特殊……嗯?!”
她证件掏到一半,瞪着祝闻:“你怎么知道的?”
祝闻也瞪着她:“胡慷说10个字漏5个字,你说我怎么知道的?更何况你要不是特殊机构的,放着7天假不休,来这演什么戏?”
都涯:“……”回去就干碎胡慷!然后再写两本检讨!
她按住太阳穴,感觉脑子快要漏液了。
意识在脑海里狂奔一圈,回到正轨:“继续说!”
男人“噫!”的一声,招了。
先说的,就是俩同伙的名字和住址。
祝闻看了眼那群黑衣人,扬了扬眉。
信息可给你们套出来了,这个归公家、剩下的就看你们的速度了。
十来个黑衣人一瞬间清明了——赶在犯人归案前先打一顿!给小少爷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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