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助教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啊！”
眼看得老海象又要开启键政，熊猫连忙转移话题。
“是不是信号不好啊，我听你说话怎么都断断续续的……我这里还有事要忙，先撤了，下次聊。”
说着话，熊猫人已然拎着光刃长矛冲向了远处出现的钢铁巨像。
只留下话说到一半的老海象在原地怔怔发呆。
“我又不是要来键政……”
老海象张了张嘴，看起来还想要解释两句，但奈何那黑白熊已然跑远了，头也不回。
倒是躺在地上的壮汉爬了起来，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海象助教，你说黄金时代的政什么？难道说你发现了新的文献……”
“这是你该知道的事情吗？滚出去。”
甩起尾巴抽在壮汉脸上，老海象当场把这个壮汉打了出去。
刚刚这壮汉在学徒手中抢夺钉锤的行径他都看在眼里，它最看不起这种靠着膀大腰圆力气大就去欺凌弱小强取豪夺的人了。
毕竟，就他最新找到的文献来看，当年的黄金时代，很有可能就是毁灭在这样一群人的手中。
一群实力极度强横，却又极度蛮不讲理的人……
不，那甚至不能被称作什么蛮不讲理。
只因为，当武力的强横已经达到了极致时，就已经不存在什么蛮不讲理了，而是应该叫口含天宪，叫新的规则。
这便是强这个字，最本质的含义。
不够强的时候，人要去顺应世界才行，只因为世界运转的规律，从不会因什么个人意志而转移。
然而，这仅仅只是因为，个人意志，太过薄弱了。
弱者才需要为世界的运行规律让路。
面对真正的强者，世界的规律只会为了他而让开道路。
“居然还有这样的存在啊……”
老海象的表情有些僵硬，这些信息过于挑战他的认知了。
让整个世界都让开道路……那样的强者，到底会多么强大？
这也是老海象最为不解的地方，也是它觉得最为迷惑的地方——要知道如果按照这个说法推演下去的话，那些维持着黄金时代的强者们都已经变得如此强横恐怖了，那黄金时代应该能一直延续下去才对，哪怕是智械造反也不会是什么大事情才对……然而事实却是，黄金时代消亡了，人类与万族共治天下的时代结束了，而当年那繁荣昌盛的景象，也再也没有回来。
这中间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为什么在那些顶尖强者的照拂之下，黄金时代还是消失了？
“总不能说他们内战了吧？”
老海象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马上却又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
不可能的，这种事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换成其他时期的话，或许人类和万族之间还会有什么争端，但黄金年代却是完全不同的——那个年代的所谓共治，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共治。那意味着人类能够像野兽一样成为狂野的战士，而野兽也可以像人类一样成为学者甚至宰相，在那个极度美好的年代里，在那个物质极大丰富的年代里，大家早已能自由的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过上自己想要的人生。
是了，人生。在那个年代里，不论是旧时代的霸主人类，还是新时代崛起的万族，拥有着智慧的大家都已经有了相对统一的身份——或许在外表上来看，他们看起来还是不尽相同的，但是就身份上来说，只要他们还承认自己是新时代联邦的一份子，那他们就有着同样的身份，就都是生活在黄金时代的公民。虽然在那个时候，有很多种族都已经发展出了各自的语言和文字，但为了官方容易记录，他们大部分的时候仍旧在使用已经有了现成体系的人类语言。
都已经统一到这种程度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内战呢？
可问题也在这里了。
如果不是内战，那又会是什么东西，让美好的黄金时代消失不见？
“哎……”
老海象不由得叹息一声。
它本是想要找那黑白熊讨论一下的，毕竟这种记载着密辛的史料还是很有讨论意义的，谁能想到那黑白熊居然会当着他的面说没信号，甚至还扭头跑了。
只是讨论一下历史而已，又不是讨论当下的局势，用得着这么惧怕吗？
“算了算了。”
摇了摇头，老海象叫了两个会开锁的学徒过来，继续在厂区外围搜索起来。
虽然只是外围，能得到的东西肯定没有内部好，但正因为是外围，这里所遗留下来的信息才更多一些——从这些破旧的厂房，还有那些老旧的宿舍上，老海象依稀看得出，这里应该是有什么人生活过的，不是那些铁魔像，而是旧时代的公民们，毕竟如果只是铁魔像的话，搞几个充电桩也就好了，也就是那些旧时代的公民，那些活生生的生灵们，才需要休息的空间，才需要有宿舍这种东西。
“不过宿舍的数量不多，甚至都没有起高楼的必要。”
在对整个厂区外围观察了一遍之后，老海象默默记下了自己的观察结果。
工位很多，但是宿舍很少，大概按照数量判断一下的话，或许要近百个工位才能匹配到一间宿舍——事实上这就已经能够推断出当年在这里工作的公民比例了，大概一个公民管理着一百个魔像的样子。
“……一比一百？”
老海象的眉头皱了皱。
如果是一个公民管理七八个，魔像，他还能够稍微理解，但管理一百个……说实话，这有点挑战他的认知。
原因无他，这是大部分生灵都存在的本能现象。身为助教的他也经常负责管理学徒，自然清楚真正的直系管理不可能数量太多——在考虑到管理效率的情况下，能管理七个到八个的直系下属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再强一点或许能上十个，但是更多的话就必定会顾此失彼，心思分散。
而这个厂区的比例，居然达到了一比一百……这真的是正常的工作模式吗？
“除非他们不是想要让那些魔像正常工作。”
老海象的眉头皱了皱。
不是想要那些钢铁巨像工作，而是需要它们干一些重体力活，只是机械性的劳动，不需要考虑什么管理效率……这样就说得通了。
“重体力活……吗？”
老海象看了看远处黑漆漆的矿区，又看了看脚边那些黑白熊留下作为收藏的兵刃，不禁皱了皱眉头。
能够打造兵刃，说明这里本身负责的是金属加工，虽然看起来像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把厂区直接盖在矿脉上这种事……是不是有点太没问题了？
“看起来没问题，很有可能才是最大的问题。”
老海象从身上摸出了那卷残破的钢板，印刻着文字的钢板上打着残破的火漆印章。
这是黄金时代第一军团的标识，那是黄金年代首屈一指的战士团体。
以往的时候，大家在研究黄金年代的历史时，都会下意识地忽略这些军团，只因为他们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甚至还不如那些异族将领们来得高点。
可现在看来的话……
“第一军团，或许有秘密啊。”
攥紧了这边残破的钢板，老海象将目光投向了厂区的深处。
于此同时，厂区的深处，反攻黑白熊的联盟也已经集结完毕。
他们派出了第一支队伍。
一百六十一章 第一次黑白熊讨伐战
【复杂的计划往往会产生变数，只有最简单的计划才是最好的计划】
在关于讨伐黑白熊的话题刚刚开始的时候，分尸机械便率先否掉了矮胖商人那个长达二十多页的计划书。
【根据我的模拟计算，如果使用我订制的计划来对付那头黑白熊，成功率会高达百分之九十六点七五】
“你认真的吗？”
当分尸机械这样说的时候，矮胖商人和地行者登时便不乐意了，这种一上来就吹自己的行为实在是过于离谱，真就把自己当成什么“伟大火神”了？
【不然呢？】
分尸机械显得很迷惑。
【你们虽然和那黑白熊有过交战经验，但你们最后不还是打输了吗？只是一些失败的经验而已，真的有认真学习的必要吗？】
“……”
矮胖商人和地行者噎得说不出话，只得让分尸机械先实行它的操作。
按照分尸机械的思路来做，这个计划本身并不算复杂——首先，通过刚刚派出的钢铁巨像小队来看，那黑白熊对于他们打造的兵器有点想要收集的倾向，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或许能用这种方式来引导那黑白熊的前进方向，当然，只是引导方向的话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可如果附近正好有一个足够危险的陷坑呢？
【那是以前的矿坑，深不见底，里面不知道有什么，起码活物根本做不到在坑里生存】
分尸机械解释着。
【所以这个计划一共就是两个步骤，一个叫把黑白熊引过去，另一个叫让他掉进坑里】
【这样他有什么本事也不可能发挥出来了，哪怕他带着光刃剑，面对这种事也没什么意义】
“等等，我还有个问题。”
地行者举起了手。
“既然活物都去不了那个大坑，怎么你就知道那个大坑有多……算了当我没问。”
话刚出口，地行者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要知道这分尸机械刚刚只是说活物下不去，可这个厂区里遍地都是的钢铁巨像又有哪个是活人？它们连生物都不算，自然可以随便探索，只要没有耗尽能源，它们想去哪就去哪。
只是这种事……怎么想都有点微妙。
深埋在地底的厂区，只有钢铁巨像才能潜入的坑道，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工厂——如果只是需要矿物产出的话，真的需要把过程搞得这么麻烦吗？更何况在这个深埋在地底的厂区之中，他竟没有看到通往外界的通路，这对于一间厂房来说是极其怪异的地方。
如果这里真的是普通的铸造厂，以熔炼之后的金属作为产出，那怎么说都要有一条足够稳定的通路来方便运输才行，以厂区保存了如此之久都还在运转的情况，那条通路应该也能看到一些残骸才对——可地行者记得很清楚，他是循着信号源一路遁地下来的，压根就没看到过什么通道，更别提什么残骸。
一边是对外界和地表都没有任何通道，另一边则是以铸造厂的名义制造着钢铁巨像向下深挖，这真的是在挖矿？
“那个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地行者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这也就是欺负分尸机械不是人类了，这种问法换成任何正常人来，那都是不可能问出东西的——可机械的话就不一样了。作为一台处理器，分尸机械起码做不到说谎，如果下面没东西的话，直接说没东西就好。
如果是沉默以对，或者干脆直接确认有东西……
【当然有，我们挖到了煤炭】
分尸机械回答得非常直接。
【那可是我们的主要供能来源，你不会觉得只靠地热就能维持我们的日常养护吧？】
“……抱歉。”
地行者挠了挠头，选择了闭嘴。
无谓的质疑已经够多了，还是抓紧时间先……
【但是在煤炭层的下面，在地底的里面，那里才是真正危险的地方】
分尸机械继续说着。
【那个地方的话，连铁人兄弟们都下不去的，所有下去的铁人兄弟，都已经断了联系……曾经也有人类下去探查过，但是也没能爬上来，那个地方是绝对的禁区，谁去了都会死】
“嘶……”
地行者本能地感觉到了烫嘴。
好奇心，好奇心让他有点想去看看了，毕竟这种事情，越是说危险，越会想要去看看的——而一旁的矮胖商人明显也有所意动，一双小眼睛来回乱转，明显也是想要去看看那个隐藏在煤炭层下面的神秘深渊。
但马上，他们便都强行压住了这股探知的冲动。
如果他们是幼童，他们或许会在本能的驱使下去一探究竟，如果他们是青少年，他们或许会做了点计划之后再过去看看——可现在的他们早已过了那个充满好奇心的年纪了，各自肩负着使命的他们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因为区区好奇心而冒险作死可不是他们能做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这不是也有一点能探索未知的办法吗？
“把那黑白熊丢坑里！”
矮胖商人捏紧了拳头。
“我倒是想看看，那个坑有多深！”
【别催，在做了】
一边这样说着，分尸机械一边沟通着远方的钢铁巨像，为这份陷阱做着最后的布置。
所谓的布置，本身并不算太复杂，他们只需要先在大坑上做好伪装，而后一路放诱饵把那黑百熊吸引过去就好了——说是大坑，其实也就二三十米的宽度，在几十个钢铁巨像紧锣密鼓的忙碌之下，一个粗糙的遮盖陷阱还是很快便做好了。
而在这时，远处的目标，他们引导的那头黑白熊，也快要到了。
“丰收！这一波赚麻了！”
拖着一大堆各色兵刃，熊猫带着队伍再一次钻进了一栋厂房中。
果然，就像刚才那样，地上都是钢铁巨像们踩踏出的跑路痕迹，那些锻造精良的兵器也都扔了一地——这次熊猫没办法只靠自己来拿了，他两只手里已经全都抱满了，就连后背上也用绳子挂了一堆兵刃，大包小包挂了一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超市扫货。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得不把兵刃分出来，拿一些给这些同行的学徒们扛着。
“先说好，只是让你们帮忙拿一下，回去之后还是要还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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