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只见被拎着脚踝的制服男人脑袋上肿起一个大包，整个人已然晕了过去。
“这……”
事态紧急，熊猫连忙将昏过去的制服男人又背回了背上，随后又从地上抄起了一杆颇为硕大的兵刃。
那是重甲战士之前留下的，如同手持火炮一般的巨大枪械。
“呵呵呵……”
一枪在手，熊猫信心百倍。
尤其是当他的手指能够穿进扳机护圈的时候，这感觉几乎让他要当场哭出来。
“终于……终于！终于我也能打枪了！”
端着手持火炮，熊猫架枪瞄准了远处那个机械蜘蛛模样的药水瓶。
“这一发就送你去阴间！”
“吱吱吱——”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本就已经速度飞快的机械蜘蛛精再一次提速！
只是这一次，它的目标却不再是熊猫了。
而是……
“噗哧——”
就在猫耳青年刚刚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有八只钢钉一样的铁脚钉在了他的头上，紧接着一阵大脑撕裂一般的痛楚便从头上传来，仿佛有烧红的烙铁插入到了他的脑子当中。
就像是头盖骨被掀开，大脑被剖开一样。
那是难以言喻的，极致痛楚。
“不！！！”
猫耳青年拼命地捶打着地面，但这却没办法让他的痛感有一丝一毫的减轻。
痛，太痛了。
这深入骨髓的痛楚，这直入脑海的痛楚，甚至比伙伴们的死亡还要更痛！甚至比失去未婚妻都要来得更痛！
“哼，哼哼啊啊啊啊啊啊——”
起初只是几声轻微喘息的鼻音，但马上就化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他努力地撕扯着面前一切可以撕扯的东西，只为了能让这痛觉稍微减轻哪怕一点。
“你没事吧？”
有声音在他的耳边呼喊着，听起来有点熟悉。
“喂，瞎子，你还好吗？还活着吗？”
“我……瞎子？”
他的意识有些模糊，头也有些晕眩，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双眼还是能看到东西的。
可不是瞎子的话，他又是谁呢？
“我，我，我是……”
纷乱的记忆从脑海中闪过，他努力搜寻着那些有用的东西。
“我是一个北辰乐队的主唱，我是一个领导者，我是一个暗夜中的侠客，我是一个真正的战士……不。”
他使劲甩了甩头，却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头上脱落了下来。
那是一个有着八条机械腿作为底座的玻璃瓶，里面原本像是装了什么东西。
只是现在的话，这空荡荡的玻璃瓶，就这么跌落在地上，摔成一地碎渣。
“我是，我是……”
他看着自己残缺的手掌，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是……长三郎？”
十三章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
晚上的时候，临时敢死队的成员们在小别墅中再次汇合。
最先回来的是老海象，曾经做过食堂大厨的它已经习惯了在饭点就回到厨房的感觉，只不过由于它是空着手出去的，因此没能带回来什么食材——不过它带回了几本书，那是它在州立大图书馆遇到的书友送给他的，这年头能够碰到同样喜欢阅读纸质书籍的同好，本就是一种缘分，互相赠送一些书籍也是正常的往来。
至于学习这里的文字，这对老海象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它虽然在武艺上没有天赋，也没有兴趣，但这并不代表它不聪明。
“不过这飞空大陆比预想中的要复杂一些啊……居然有四个。”
一边在冰箱里翻找着能够拿来做菜的食材，老海象一边翻阅着手中的图册，他喜欢这种感觉，拥有了两只手之后他阅读书本时确实方便了不少。
书是一本地理杂志，是老海象通过表明自己爱好者的身份，从同好们手中拿到的——不得不说，飞空大陆上的生活还真和它之前想的相差无几，在这片科技极大进步，物质极大丰富的土地上，公民可以自由自在的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情，没有什么随时会出现的危险，也不需要保持着武力来随之应对战斗，如果不考虑自然生命耗尽之后的延寿问题，那么他们只需要单纯的活着，就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所以，代价是什么呢？”
老海象将做菜用的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提前品尝食材的味道是厨师特有的权力。
浮空大陆一共有四块，它眼下只是正处在其中一块上面，虽然按照原本的星球重塑计划，浮空大陆应该在整个星球外面都套上一层，但不管是材料问题，还是制作问题，眼下真正完工的都只有四块大陆——这其实就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要知道在下界的那些古代经卷中，曾经的世界也不过只有六块大陆，真要说起生活环境来，海洋才是这个星球上的主流环境，反观陆地，只能算是这颗星球的一小部分罢了。
“可惜没找到其他三块飞空大陆的资料，不然至少能提前了解一下是怎么回事。”
呼出一口酒气，老海象摇头叹息，不过在摇了摇头之后，它也没过多的抱怨什么。
只是混到一本地理杂志而已，能有相关的资料就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它用的只是一个爱好者的身份，这个程度就已经到极限了——当然，他也可以直接点明想要看看所有浮空大陆的详细资料，但恐怕下一秒他就会被当成间谍抓起来，毕竟连这种常识性的东西还要问，那必然不是飞空大陆的本地公民，天知道总督府会怎么对待它这种下界过来的偷渡黑户，那时候或许死亡对它来说都会是一种奢侈。
下界的生活早已让它学会了谨慎的道理，只因为不够谨慎的压根就活不到成年。
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比起贪图什么有的没的，不如先把手中这份知识消化掉。
这样想着，他继续翻动着手中的杂志。
“斯达莱特大陆，又或者说群星闪耀大陆，这片飞空大陆是所有飞空大陆中最早被构筑的一个，同时也寄托了当时的新联邦公民对于靠近群星的殷切期盼……”
一边单手切着食材，老海象一边仔细阅读着剩下的部分。
的确是靠近群星没错，只因为构建浮空大陆需要足够的建材，而只靠原本星球上那点资源……实在是干不成什么事。虽然原本的星球，也就是下界，也能算得上是物产丰富，可想要供应一整个浮空大陆的建造消耗，多少还是有些不合适了。
毕竟浮空大陆可是比原本的星球要大一圈的，原本的星球上怎么可能刨得出来这么多材料，总不能吹气球吧？
更何况，就算真刨出来了……那脚下这颗星球，真的就不会出点什么大问题吗？
所以，在新联邦星空研究院的牵头之下，在一众财阀和公司的跟进之下，发动机技术和空间航行技术终于有了突破口——而这也就意味着宇宙对新联邦来说不再是什么无法获取利益的贫瘠之地，而是真正能带来切实好处的宝藏空间。于是在利益的驱动之下，在全体公民的同心协力之下，终于有一天，他们成功的从太空中带回了资源。
而那些资源，则被第一时间用在了这块以“群星闪耀”为名的飞空大陆之上。
这既是第一块飞空大陆，同样也是新联邦向太空采集资源的最重要的桥头堡，毕竟在天上发射宇宙飞船，怎么都比在地上要更省事一些——当然，现在的话，地上应该被叫做“下界”了，而承载着新联邦的浮空大陆则成为了新的地表，而在星空研究院的设计之下，新的地表不会再有海啸，也不会有地震，更不会有台风沙暴火山喷发之类的天灾，一切都井井有条，一切土地都得到了最大化的利用，而飞空大陆，也正式成为了一片真正的乐土。
“星空研究院……吗？”
老海象不由得感叹出声。
“真是……了不起。”
的确是了不起，哪怕老海象印象中最为深刻的黄金年代，也没听说过有谁做出过如此伟大的壮举——要知道黄金年代的历史中还偶尔会有一些新联邦抗击自然灾害的记录，可星空研究院对于飞空大陆的开发，却从根本上消除了所有的自然灾害。如此夸张的想法，最关键的是他们还真的做到了，这简直……
“哎呦！”
闻到焦糊味的老海象连忙转头看锅，光顾着看书的他都差点忘了自己在做菜了。
好在他在厨艺方面的手艺也是过硬的，原本那点焦糊的食材在他的处理下竟也变成了这道菜独特的风味——如果说提前品尝食材是厨师特有的权力，那么在做砸了之后把菜救回来就是厨师必备的功力了。
而在这方面，老海象的功力，相当深厚！
“搞定！”
起锅装盘，简单的做个五人份的速食快餐，老海象不禁为自己的手艺感到得意自满起来，也就是他能在差点糊锅的情况下还能把菜做得完美无缺了。
而就在这些菜肴刚刚被摆上餐桌的时候，地行者也回来了。
地行者是第二个回来的，久违的宿舍生活让他隐隐有种回到浮空城执勤的感觉——虽然他那段记忆实际上不一定是真的，身为机器人的他很可能根本没有过那段在浮空城上与同僚们艰苦奋斗的经历，但在这段记忆的影响之下，他还是本能的在饭点之前赶了回来。
至于地行者带回来的，却不是什么书本。
而是几张崭新的薄膜屏幕。
“这是他们的广告。”
地行者抖着手中的薄膜屏幕，上面清晰可见那些关于招工的字迹。
“我下午去工业区那边看了下，他们这边更多是重工业和物流行业……他们缺人。虽然他们已经实现全部工作都交给机器人来做，但他们还是缺人，甚至招工都招到我这里来了。”
“哦？”
接过一张薄膜屏幕，老海象看了看上面的招工启事。
“那你没去看看？或许他们会把你招进去也说不定，毕竟真要是用工荒的话，黑户应该也不是不可以。”
“嗨，我去干什么。”
地行者连连摇头。
“我又不是人！”
一句不是人说得相当理直气壮，这让老海象半天说不出话——虽然它对眼前这个“地行者”了解不多，但通过那黑白熊他也算是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临时队友的事情。很显然，这个临时队友平时虽然不太提这一点，但对于人类身份这种事，终究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这让老海象有些看不下去了。
临时队友的身份是一方面，主要还是那点好为人师的本能在作祟——毕竟他之前好歹也是个助教，哪怕那学院再怎么草台班子，它这边至少也是带过学生的。眼下地行者这种脑子里有点东西想不开的情况，几乎是让它下意识地就想要稍微说上两句。
或许是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老海象也确实开口了。
“人不人的这种事……其实没必要太在意吧。”
老海象一阵挠头。
“如果说一个东西长得像人，说话像人，做事像人，道德品行也像人，他不会去欺凌弱小，也不会去滥杀无辜，他也有喜怒哀乐，但他还是愿意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奋斗……如果他比人活得更像一个人，那你说他是不是人呢？”
“那当然……呃。”
地行者刚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自己却先卡了壳。
一个不是人的东西，它很像人，甚至比人还像人，那它到底是不是人？
它如果不是人的话，都比人还像人了，为什么不是人？
它如果是人的话……这都能是人，那人，又是什么？
“呃，呃，唔，呃，哼，哼，啊啊啊——”
地行者的双眼开始发出红光，头顶上肉眼可见的冒出了青烟。
“呦！”
吓了一跳的老海象连忙去找灭火器，它完全想不到自己只是几句话就把这地行者给说短路了。
明明它也没说什么，怎么这就大脑过载……
“哗啦——”
就在老海象正拼命寻找灭火器的时候，却有一盆凉水被浇在了地行者的脑袋上。
浇下这一盆水的是斑海豹，看那风尘仆仆的样子明显是刚回来。
“别用水浇！你真给他浇死了怎么办！”
老海象愤怒地斥责着斑海豹。
“这可是电器！万一炸了呢！”
“放心好了，我跟这小子认识很久了，他身板硬朗得很，只是浇盆水不至于炸掉脑袋。”
斑海豹嗤笑一声，看也不看地行者。
它和地行者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起因还是因为地行者偷偷开走浮空城那档子事——要知道它和那黑白熊可是真的开始信任这个地行者了，结果等待着他们的却是来自新朋友的一发背刺……眼下那黑白熊或许觉得无所谓，但它这边可是还没过去这个坎呢，当然不会给地行者什么好脸色。
不过作为临时队友，斑海豹也不会干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浇一盆水，或者骂上两句，做到这种程度也就到头了。
“另外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说用工荒？”
眼看得餐桌上居然已经做好了饭，早已经饿急了的斑海豹干脆坐过去吃了起来。
“我看着外面人手挺多的啊，尤其是三番街那边，闲人有得是。你们是不知道，他们那边为了找刺激，什么都玩的，那些花活……”
“不一样。”
老海象摇了摇头，它倒是清楚这是两码事。
斑海豹说的那些所谓花活，它也不是猜不出都是些什么，但很显然，如果只是像这样放纵本能追寻快乐的话，谁都是可以做到的——然而地行者口中的缺人手显然不是指这些，不管是工业区还是物流体系，缺的都是能够统筹管理的人，起码机器要开得动，手底下百十来号智能机器人能管得了，这样的人才能真正填补上那些岗位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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