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你？”
乔东的眼睛眯了起来。
眼前的男人……就是陈海汪？
这就是陈海汪？
就这？
就这？
按照网上的资料来说，陈海汪应该已经六十岁了才对——虽然这副四五十岁的模样也可以说是保养得好，但他来这里又不是学什么养生课程的。
他来这里，是来学格斗术的。
“嗡——”
跨步挥拳，沙钵大的拳头已然砸向了面前那个男人的胸膛。
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陈海汪，乔东还不清楚，但如果是真正的陈海汪，他觉得，对方应该是能躲得开他的拳击的。
但出乎乔东的意料，眼前的男人既没有闪避，也没有格挡，而是呆呆地看着他的拳头逼近。
那更像是……
没反应过来？
“嘭！”
重拳打在胸口，打扮得像是乡镇企业家的男人整个人都倒飞出去，金丝眼镜都甩到了半空，掉在地上倒是没摔碎镜片。
“……呼，吓死我了，还好买的是便宜的树脂镜片。”
被打倒在地的男人爬了起来，走过来捡起地上的眼镜，整个过程毫无滞涩，哪有一丝一毫的近视模样。
“对了，小伙子，你的手，用包扎一下吗？”
“你……”
捂着鲜血横流的右拳，乔东咬紧了牙关。
而在他的视线中，在那个正在擦拭眼镜的男人胸口，那些闪烁的寒光刺穿了薄薄的衬衣，带着金属的光泽。
“那是钢钉？”
“这叫软猬甲。”
男人呵呵地笑了，干脆脱掉了外套，也脱下了被扎穿的衬衣，只穿着背心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也揭下了胸前那块扎满了图钉的皮革。
皮革不算太薄，图钉从里面扎穿过来只能堪堪露一点尖头——但像乔东刚才那样一拳打过去，就相当于一拳打在十几颗图钉上一样，尖锐的钉子甚至有点伤到了骨头。
“我自己做的。”
男人晃了晃手中那块钉板一般的皮革护胸。
“怎么样？你真没事吗？”
“……没。”
从口袋里抽出一块手帕，乔东咬着牙为自己包了下伤口。
这还是他在美国时候留下的习惯，随身带个手帕，出现街头斗殴的时候，打完了好有东西包扎伤口——只是他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他居然还能再把这条手帕拿出来用。
伤口本身没有多深，但十指连心，一拳打在钉子上，痛是真的痛。
“这就是无限制格斗术。”
把皮革钉板丢进垃圾桶，男人回过了头。
“现在相信我是陈海汪了吗？”
“……信了。”
想起那些有关于无限制格斗术的传言，乔东攥紧了拳头。
是了，耍阴招，擅长使用器械，这确实是无限制格斗术的风格。
一个照面就让他见血，这手段确实像传闻中一样凶残。
只是，还稍微有点差别。
“我以为你会用那个钉板打我。”
乔东眯起了眼睛。
“为什么不打过来呢？”
“因为打人是犯法的。”
将衬衣和外套穿回身上，眼前的男人又变回了那个乡镇企业家的模样。
“你打了我，流血了，那是你的事情。墙角有监控，室内有录像，两份证据都能证明我是挨打的那个，你才是行凶者。”
说着话，名为陈海汪的男人走到了门口，开门迎接下一位学员进来。
“欢迎来学习无限制格斗术，我是陈海汪。”
六十九章 合法杀人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多的学员来到了教室之中。
只是和乔东以前去过的那些道馆不同，如今站在这个教室中的却少见有年轻人，更多的都是一些中年人，甚至还有生出花白头发的老者，三十岁不到的乔东站在这群人中间，反而是最年轻的那个。
并且从资历上看，更是如此。
在他的身边，有上市公司的老总，有做实业办厂的董事长，有金融行业的新贵，也有快要倒闭的电商——但即使快要倒闭的电商，也有着九位数的身家。
而且这些人，每一个人，都显得很健壮。
越是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越是会知道身体的重要性。很多时候能不能走到最后，拼的往往不是天赋而是体力，这一点非得是上了些年纪才能明白。
正是因为体能开始跟不上了，他们才更加看重健身。
“看起来大家都练得很不错，身体条件都挺好啊。”
站在这些学员们中间，陈海汪开口了，明明个子不高，却自有一股精神的气质。
“起码就大家这个体格，出门都不需要带保镖了。”
几个老总善意地笑了笑，算是作为对陈海汪的回应。但周边的一些同行已经隐约看出来，他们对陈海汪有点意见了。
上来先来两句废话，搞得像是产品销售一样，大家都是花了钱过来的，时间宝贵，谁愿意听你在这里扯闲篇？
“不过说到保镖，这个其实也挺难说的。”
瞟了一眼学员们的状况，陈海汪想了想，干脆席地而坐，也招呼学员们坐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概是我三十来岁的时候。有人想要花钱雇我去当保镖，我这个头大家也看得出来，哪是当保镖的料子，就这人家当时还给我开一个月两千。”
“唔……”
学员们都沉吟了起来，显然是明白了话语中隐含着的意思。
那是三十年前的两千块，其购买力比现在的两万块都要多些，用来雇一个保镖完全可以说是巨额高薪了——并且还是雇佣陈海汪这种完全吓不住人的保镖，其中的意义，在场的人基本都懂。
这实际上不止是在找保镖，而是在找能帮自己干活的人。
至于这个“干活”的范畴，就是会是那种了，脏活累活，一些自己不好做的事情，某种意义上也是保镖没错，因为确实是必要的武力支援。
这么算的话，巨额高薪就可以理解了，这是用来买忠心的钱。
“但是啊，这个事我当时没答应。”
回忆着当年的往事，陈海汪笑了笑。
“我当时就跟那个老总说，‘你今天开两千块给我，我跟你了。明天有人开二十万让我捅你一刀，我捅还是不捅？’”
“这……”
在场的学员们都说不出话了。
只因为，陈海汪说的，就是他们最担心的东西。
他们自己雇佣的也有保镖，但那些保镖真的就只是保镖而已，只负责保护安全，其他事情都不会做——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让保镖去替自己做一些事情，可问题是他们敢吗？
就像陈海汪说的那样，今天他们能花五万块让保镖给自己干点私密的活，但明天有人出五百万，这些保镖就会转头把他们卖了。要知道对于他们的竞争对手来说，只花几百万就能把他们送进监狱，这可比买跑车要划算多了。
金钱是买不到忠诚的，只因为永远都有人能开出更高的价码。
所以为了公司能继续下去，这些商业精英们，很多时候，都只能选择，靠自己。
商战商战，除了商，还有战！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来到这里，来到这个需要花费重金才能加入的总裁班。
只因为他们面前的这位陈海汪，是这方面的专家。
“天都聊完了，大家也知道自己来这里是要学什么了吧？”
陈海汪呵呵地笑了。
“人活一世，别人都是靠不住的，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不会背叛自己。”
“也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
有学员开口了，那是一家金融公司的总经理。
听说这个总经理前段时间和自家董事长进行了商战，被董事长用铁锤追着打，差点当场打死，所以大家倒是能理解这份心情。
更何况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
“放屁！”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刚才还彬彬有礼的陈海汪突然就骂起了街。
“保护自己？都是狗屎！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今天想着这里被偷袭了怎么办，明天想着那里被群殴了怎么跑，整天提心吊胆，日子还过不过了？”
“啊这……”
一众学员被陈海汪的怒吼给吼懵了，从没有人在他们耳边这么大声喊叫过。
但他们也没办法反驳什么。
只因为陈海汪，说的确实是对的。
为了保证生命财产安全，他们也曾经想过不少办法，但事实证明安全感这种东西不是简单花钱就能搞定的，每次他们都能发现新的漏洞，新的问题，只能再想办法修补，再花钱，如此往复，根本没个头。
就像陈海汪说的那样，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那该怎么办？”
有学院忍不住出声了，那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
“如果有心人要搞事，怎么都不可能防得住的，你这话都是屁话，谁愿意千日防贼……”
“那为什么不千日做贼呢？”
“……？？？”
一众学员们愣住了。
学员们艰难地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在教室中席地而坐的陈海汪——他们很难相信，刚才那种话居然是一个教他们自卫防身术的教官能说出来的。
“既然做不到千日防贼，那就干脆千日做贼。”
陈海汪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在合法的前提下，抓住一切机会，比如意外，比如正当防卫，如果不需要负任何法律责任，那就不需要在乎任何情面，有什么用什么，谁跟你作对你让谁死。”
“教你们保护自己，这个我做不到，我能教你们的只有一件事。“
说着话，陈海汪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怎么样，合法杀人。”
七十章 被束缚的心
一个月后，极真会馆。
作为几个人里面伤的最轻的那个，朴永烈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出院了，而双腿骨折的山口玄钢则拖到这周才出来——事实证明乔东的医术方面的造诣确实靠谱，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山口玄钢已经可以拄着拐到处跑了。
这其中自然有医疗技术的功劳，而山口玄钢强悍的恢复速度，同样也功不可没。
“但这也不是你不拄拐的理由，我可不想被别人说欺负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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