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枫
那个胖巫女中午还要为雪代遥举行祈福的仪式,雪代遥对她印象深刻,笑了笑,说道:“依我看,你们师傅能够当上新任宫主也说不一定。”
春木华叹气道:“唉,没有机会的。”桃香葵忍不住道:“没准我们师傅真的有机会当上宫主呢?”
春木华压低声音说:“我们师傅在神宫里名声不大好,别人都说她根本没有把神灵放在眼里,只会结交权贵呢,哪里会把票给她。”
“也是。”桃香葵听她这样一说,顿时神色黯然了,显然风之宫殿主这点,没有少被其他人诟病。
雪代遥对此却有不同的意见,他说道:“就是因为‘结交权贵’这点,我反倒觉得她大有希望。”
春木华听了既好气又好笑,她师傅一身世俗的铜臭味,没少受其他巫女们的鄙夷,她这个当徒弟的,连带着抬不头来。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句话,她肯定已经发火了,但却乐于跟雪代遥解释,她用揶揄的口吻说:“小弟弟,你又不是我们山上的,有许多事情你不知道。我们是巫女,当然是信仰为先了,有些事情可不是那些权贵能够操控的。”
桃沢咲夜对新任宫主一事还是了解些内情的,听到春木华的话,不免有几分好笑的看了一眼雪代遥。宫主之位在她们眼中或许很重要,但在藤原家眼中实在不值一提。新任宫主与否,都是雪代遥母子一句话就可以决定。
春木华她们并非管事的巫女,自然不认识雪代遥,只是猜测得出来他身份显赫。更别说,就算知道雪代遥身份,以她们的年纪,也难对其有个概念,自然说话没个忌惮。
雪代遥对于春木华的话,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不再这个话题上面深究。
春木华说道:“不聊这个了,雪代你会不会射箭啊?”雪代遥摇头道:“我连碰都没有碰过弓箭。”
“那正好,我带你们下去射箭玩。”春木华兴高采烈的说,一把牵住雪代遥的手,就拉着他往下走。
桃沢咲夜心有不愉,看了眼她正握着雪代遥的手,倒没有说什么。
一行人顺着山道,从林之宫回到火之宫,领着雪代遥她们来到靶场的空地,春木华说:“我们巫女都得会射箭和跳御神舞,不然……”话还有说完,就听见有人说:“我非要把它淹死不可!”
春木华把话缩回了喉咙,几个人互看了一眼,往声源处赶去,过了门板,就看见靶场有五名巫女,中间隔了个装有水的木桶,一名巫女正对那四名巫女怒视。
桃香葵对那一名巫女喊道:“千穗理姐姐,你怎么在这?”一面说,一面走了过去。
春木华低声对雪代遥说:“那四个是爱派的人,都是星读宫的巫女。”雪代遥点了点头。
千穗理恼怒的道:“你们做得事,未免也太过分了。”四人为首的那个巫女大声道:“有什么过分的,我要处理只死老鼠,和你有什么关系?”本来她还很大声,但随即注意到来人当中有雪代遥,声音渐渐小了。
这个为首的巫女,也才不过十三岁年华。从小生在神宫中长大,很少见同龄的异性,尤其是雪代遥这般好看的人儿,不由得把手中还活着的老鼠缩了缩。
千穗理生气的说:“你们要是直接杀了这只老鼠,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们这分明就是折磨它。我看着你们把它泡进水里,淹上一会,再把它拿出来,然后又淹又拿,就看它挣扎的样子在笑。”
为首的巫女振振有词,说道:“老鼠有什么好可怜的。我折磨它也是应该的,你管得着吗?”
雪代遥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老鼠,大大的红鼻头,就像个喝醉酒的糟老头,被握疼似的吱吱吱叫个不停。
那为首巫女像是故意激怒千穗理,一把将老鼠扔进了水桶当中。那卑微的老鼠,虽做过几件不大的恶事,可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做人们的消遣。
桶中水不多存,这只干瘦的老鼠爬不出来,在非黑即白的水中搅着,沿着水桶内壁抓着,团团转着圈子,本就脏兮兮的身体,把本就不干净的水,弄得更混浊了。
雪代遥对老鼠并没有太多好印象,昨夜又被它吵了一夜不安生,看它在水中挣扎,并无太多感触。
那为首的巫女赏玩了会儿,仍觉得不过瘾,从脚边拿起了箭把,用尾处重重那么一摁老鼠的脑袋,让它吃了几口水,这才松了劲。
这老鼠浮将起来,仍沿着内壁转圈子,只是没了大半力气,眼中竟露出像青年人一般的情绪,眼中全是水花,像是看不清未来了。
雪代遥这时不免生出了几分不忍,他并非软弱的人,如若要药死老鼠,或是直接把它杀了,他不会在意。可这样折磨一条生命,并以此为乐,却一点也不人道了。尤其是折磨老鼠的人,还是个巫女,这就更说不过去了。
那为首的巫女忽得像是发了善心,又用那支箭伸到了它的肚子下去,那老鼠抓住了箭杆,歇了一回力,慢慢爬了起来。它浑身湿漉漉,可怜巴巴的抓住像是唯一希望的“暂住处”,那老大的红鼻头,现在也显得小了。
雪代遥还以为她悔改了主意,却没想到她用力的一抖箭身,老鼠像石头一般的摔在水面。那巫女有趣的笑了,他顿时生出股恼火。
“春奈!”春木华直呼那巫女的名字,显然此举过分了,但在她喊话的时候,雪代遥已经抓住了那叫“春奈”的巫女的手腕。她被握痛了手,把箭松开了,连忙抽出手腕,上面红了好几块。
春奈本想发火,可是被雪代遥一射的目光吓住了。她心想,这个人的目光好可怕。
“不就是只老鼠嘛……”春奈搞不懂这个好看的少年,为什么突然发那么大的火,使了眼色,和其他三人一哄而散,边跑边发出刺耳的笑声:“就你们风之宫的人最市侩了,还装什么好人。”
桃沢咲夜心有不岔了,低声道:“一群无聊的家伙。”雪代遥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影响身边人,缓了几次呼吸,重新露出真切的笑,他问道:“我记得她们是星读宫的吧?”
第一百五十章 难得可贵
“她们都是星读宫的!”春木华不快的说,哪怕就连最小的桃香葵也不喜欢她们,说道:“她们老是欺负我们。”
雪代遥说:“她们老是欺负你们?”
“也不能说是‘欺负’,只是处处跟我们作对,时不时下些绊子。”春木华义愤填膺的说,“她们从不在明面上欺负我们,总是背地里耍些手段。哪怕让长辈们知道了,也没有用,只当是小孩子在开玩笑。而且我师傅为人有点市侩,其他人都看不起她,她自然不好意思追究。”
桃香葵突得“哇”了一声,似哭泣般的叫了起来。原来是在她们说话的期间,千穗理把木桶的水倒了出来。白亮亮的空地染了片混浊,没了声响的老鼠躺在幽幽的水光中,眼珠子直勾勾的瞧桃香葵,那红色的大鼻头也没了光彩。
桃香葵本来年纪就小,看到老鼠的尸体,不免有些惊慌。桃沢咲夜连忙安慰道:“老鼠没什么可怕的。”桃香葵害怕的问:“老鼠晚上会不会来找我?怪我没有救了它。”春木华特意吓她道:“等晚上葵你睡着了,它就悄悄的爬在你的脸上。”
桃香葵打了个激灵,眼角啜有泪光了,雪代遥柔声说:“不用怕,这里是神宫,你的师傅还有其他姐妹都在这,它怎么敢来找你?”桃香葵小脑袋点个不停,这才记起自己巫女的身份。
春木华本来想说:“老鼠也有兄弟姐妹,它临死没准发出遗言,非要报复你呢。”但话还没脱口,却被雪代遥瞧看了眼,把话咽回了喉咙。
她本来也只是想开开玩笑,并无多少恶意,想缓和一下气氛而已,但被雪代遥的目光一扫,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春木华想他可能真的是哪家的少爷吧,长得很好看,脾气也怪好,但认真起来眼睛那么一扫,又叫人觉得他怪可怕的。
雪代遥又安慰了几句,居然哄得桃香葵破涕为笑了。桃沢咲夜看在眼中,不由得想:“难怪大家都喜欢他了,就连我……”想到这,她豁然惊醒了,心想:“可惜,我就是不大喜欢他。”瞟了雪代遥一眼,飞快的缩回视线,脸上又有了股若有若无的嫌颜,像是要故意惹他注目。
桃香葵还没好上一会儿,说话的语气又有几分颤抖了:“千穗理姐姐,你干什么……”
千穗理手中竟抓着那只脏兮兮的死老鼠,慢慢走了过来。
桃沢咲夜怕她冲撞了雪代遥,立刻拦她住,冷冷的问:“你想干嘛?”千穗理同样冷冷的瞥她一眼,说:“我又不找你。”就是这神态,桃沢咲夜微微一怔,总觉得在哪见过千穗理。
千穗理也借着这空档,来到了雪代遥身边,桃香葵已经躲在了他的背后,俏生生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角,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老鼠,飞快的缩回脑袋,可是又忍不住再看,然后又缩回去。
雪代遥问道:“你是找我?”千穗理点了点头,那张脸冷冰冰的像是百般不情愿,终于舍下身,轻轻说了一句:“谢谢。”然后飞快的扭过身子,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雪代遥被她这句话“谢谢”整得一懵,等回过神,千穗理已经走远了,他问春木华道:“她和你们是伙伴嘛?”春木华说:“也可以算是朋友。只不过她和我们是一宫的,但却不是同个师傅。”桃香葵轻轻的戳着她背,小声说:“千穗理姐姐人其实很好的。”
“这我当然知道啊。”春木华笑嘻嘻的,凉凉双手揉着桃香葵暖暖的小圆脸。
“我想起她是谁了。”桃沢咲夜忽得出声。雪代遥奇怪道:“她是谁?”桃沢咲夜说:“她就是那个‘老巫女’身边的小徒弟。几年前,我来神宫的时候见过她一面,只不过如今她的样子变了好多,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当时她就跟在那个‘老巫女’身边,知道我是藤原家的人,像是不喜欢有钱人一样,斜着眼角看了我,今天她又斜眼瞧我,我才认出来了。”
雪代遥说:“你说得‘老巫女’,就是帮老夫人驱邪的那个‘老巫女’?”桃沢咲夜说:“除了她还能有谁。”
春木华诧异的问:“你们说的老巫女,难道指得是三宫老师?”雪代遥点头说:“就是她。”
春木华有些惊讶道:“三宫老师已经九十多岁,很少出来走动了。你年纪比我都小,怎么可能见过她?”
雪代遥只是笑了笑,反而问道:“你为什么要叫她‘老师’?你师傅不是风之宫的殿主吗?”
春木华说:“那是因为我师傅和其他殿主,包括副宫主在内,都受过她的指点,所以大家尊称她一声‘老师’。听说她还亲自服侍过宫主,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除去老宫主,神宫就属她地位最高了。”
雪代遥点点头,明白之前千穗理为什么不给他好脸色看了。显然是猜出他是谁了,把老巫女连夜赶回神宫染上风寒的罪过,怪在了藤原家头上。
至于刚刚“道谢”,可是是谢他挺身而出帮助她吧。
雪代遥猜得八jiu不离十,但有些关节他却不知晓。
老巫女染上风寒一事,多多少少确实跟藤原家有分不开的关系。那天夜里,雪代遥并不知情,紫夫人把老巫女喊了回来,逼问了几件事,然后又让她连夜为藤原麻生做了法事。
老巫女到底也是肉体凡胎,而且年事已高了。回到神宫,已经染上了病,一连病了好些时日。现如今虽然好了不少,但还是不能吹风,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千穗理是老巫女最疼爱的小徒弟,即使有些事老巫女不说,她也能猜得出个大概,自然关注了藤原家上山祈福的消息。她做不了什么,可心情却不免有些怨怼。正巧三人遇到了雪代遥和桃沢咲夜他俩,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女仆。不用说,也知道雪代遥就是藤原家的少爷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抒情惬意
所以,她一认出雪代遥,自然就没有好脸色了,连一刻也不想多待,直接就走了。可是后来她受了春奈那群巫女的羞辱,见到雪代遥挺身而出,逼迫着她们走了,心中又不免生出几分好感,认为他人还是不错的。想着藤原家人那么多,又不是他害自己师傅生病,自己怪他又有什么用。
千穗理是个别扭的少女,许多话不好意思直言,心情复杂的跟雪代遥道了声谢,立刻转头就走了。
雪代遥并不知晓其中的关节,还当只是普通的谢意而已,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几个人经历了“老鼠”一事,兴致没了大半。在靶场射了几箭,雪代遥就感觉乏味了,与两名巫女告了别,和桃沢咲夜下了山道,打算回山之宫。
雪代遥山道走到一半,就远远的看见林子里,千穗理正用泥土把坑填了,显然里面埋着那只老鼠。她正小声念叨着:“好人前进,奸邪退避。”
桃沢咲夜看了眼雪代遥,他摇了摇头,轻声说:“我们继续下山吧。”
……
……
雪代遥回到院子,紫夫人已经醒了,正坐在铺了毛毯的院中,很平静的在品茶。她一向忙碌,极少有放松的时光。也用不着去哪里游玩,只要静下心来,品一杯茶水就心满意足了。
紫夫人没有用发簪把头发别起来,只是任由它落寂的散在肩上。她抬起头看向天空,左手边有棵不大的树,却已郁郁葱葱。阳光透过间隙,像叶尖儿的露水甸甸的滑落在她的脸庞。
“妈妈。”雪代遥轻唤一声,走了过来。
紫夫人睃了眼额头上都是细汗的雪代遥,责怪道:“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雪代遥笑道:“我刚刚从山上下来,气都还缓回来呢。”
“坐下休息一会。”紫夫人坐着的毛毯,正好还可以在容纳下一个人。
雪代遥脱了鞋子,端坐在了紫夫人旁边,她蹙了蹙眉头,感觉雪代遥的正坐仍不大标准。她想:“桃沢还没有纠正他的姿势吗?”忽然她又记起来,前些日子,还是自己让桃沢爱不用急于一时,等神宫祈福完了,再让雪代遥学习家族的礼仪。
紫夫人对自己的健忘感到好笑,从怀中拿出了印有紫罗兰花朵的手帕,擦了擦雪代遥的额头。
雪代遥捏住紫夫人的手,说:“我自己擦吧。”
“好,你自己来。”紫夫人松了手帕,看着雪代遥珍惜手帕、不敢过分擦汗的模样,绽起了笑意。
雪代遥还是跟之前一样自主,不过紫夫人却知道他心中已经落下了自己的痕迹。
紫夫人轻轻抿了口热气缭缭的清茶,像赏花一样观望着雪代遥。
不得不说,哪怕雪代遥的模样仍有股青涩,但确实是特别招女人喜欢的那种,而且他很会说话,性格又讨人喜欢,就算是紫夫人偶尔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是我的儿子了。紫夫人想。但不知为何,她仍得不到满足,就连自己也说不出是哪不满意。
紫夫人没有在这上边多做纠结,拿起矮桌上仅有的、特意为雪代遥准备的茶杯。她亲手为他泡了杯清茶,递给了雪代遥。
雪代遥刚刚接到手里,正巧一阵大风吹过,他不由得眯住了眼睛,好半天才睁开眼,看到杯中正漂浮一片树叶,不由得哑然失笑,抬头看了眼左方的那棵树,把树叶拿掉了,居然还想要喝杯中的茶水,紫夫人立刻用手指捂住了他的嘴巴,蹙眉道:“茶水都脏了,就不要喝了。”雪代遥望着紫夫人的眼睛,说:“妈妈你泡给我的茶,脏了我也喝。”
紫夫人感觉自己的指头在发烫,严厉的说:“说话做事没个正形,回去我就让桃沢好好教你礼仪。”
雪代遥笑了笑,说道:“那也是回去之后的事了。”紫夫人瞥了他一眼,把指头缩了回来,悄悄用大拇指摸了摸中间捂住雪代遥嘴的那三指,上边有了层淡淡的水汽。
她摇了摇头,大声唤道:“桃沢,过来帮我把遥的杯子洗一下。”但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
紫夫人又唤了声“桃沢”,忽然记起桃沢爱貌似有事出去一趟,等下才能回来。
“夫人,我替少爷洗了吧。”桃沢咲夜站了出来。刚刚她就候在后面,也没有回房间,现在听见紫夫人在唤她母亲,连忙站出来回应。
紫夫人扫了桃沢咲夜一眼,指头轻轻点向那茶杯,说道:“那你去洗吧。”
“是,夫人。”桃沢咲夜恭敬的说,不敢踏进毛毯内,俯身把腰前屈,将矮桌上的茶杯拿在手中。
雪代遥看了桃沢咲夜一眼,她斜过眼角也看他,似嫌弃一般的转回眼珠,把茶杯拿了,端正身子的走回房间,打算去房内的洗手间清洗。
她没有转身,也听着紫夫人小声在说:“我差点把咲夜忘了。当年才点丁大的丫头,一转眼就这么大了,跟桃沢小时候的模样,倒有六七分相像了,该说不愧是亲女儿嘛……”说到这时,戛然而止了。雪代遥笑道:“那我与妈妈有几分像?”
桃沢咲夜停住了脚步,回头瞄上一眼,紫夫人和雪代遥凑得极近,两个人像是说悄悄话一样。
桃沢咲夜认为他们真像亲生母子一样,而且感情也很好。她联想在自己身上,不免患得患失了。她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从小就生在全是女眷的藤原家中。父爱自是没有,母爱也少得可怜。桃沢爱对她总是特别严厉,从没和颜悦色的说过话。
桃沢咲夜自然晓得严厉是另外一种表达爱的方式,但时间久了,她还是忍不住有点怀疑,桃沢爱到底爱不爱她?
如果不是两个人相貌,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桃沢咲夜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母亲亲生的。想到此处,她不免与藤原清姬有同病相怜之感。
桃沢咲夜叹了口气,回房间把茶杯洗了,出了浴室,目光随意的一扫,着落在桌上,桌面放有一罐她喜欢喝的咖啡、两小盒她最喜欢吃的蝴蝶酥。
桃沢咲夜怔在原地,哪里还不明白,这些东西都是桃沢爱放在上面的。
早上桃沢爱罚她不许吃早餐,但还是心有不忍,把她最喜欢吃得东西放在桌上,想着她一回房间,自然就可以看到这些零食,足够她填饱肚子,度过一早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 苦咖啡
桃沢咲夜来到桌前,把茶杯放在一边,伸出手将那黑罐咖啡拿在手中,小罐装的咖啡入手冰凉,转了两圈,这咖啡的名气已有五六个年头,包装居然从没换过,与记忆中一般无二。
她仍记得当年身体不好,读书时老爱发困,于是就嗜喝这牌子的咖啡。桃沢爱说咖啡喝太多对身体不好,就让她不要再喝咖啡了。
桃沢咲夜也不解释是自己困了,只是喝得少了,却仍然爱喝它。藤原清姬见她爱喝,也拿了一罐来尝,差点没吐出来,说难喝死了。因为桃沢咲夜神色冷淡,喜欢喝咖啡,还被二小姐开玩笑说:“你可真是罐苦咖啡。”而后,桃沢咲夜就有了“苦咖啡”这个绰号。
“苦咖啡”这个绰号,跟了她好些年月,但等她身体好了,家中又没人这样喊她了。
桃沢咲夜放下苦咖啡,又拿起旁边那盒的蝴蝶酥。从上边透明盖子,可以看见里面蝴蝶样式的小饼干,吃起来酥甜酥甜,样式像个蝴蝶,所以被称为“蝴蝶酥”。
当时我身体不好。桃沢咲夜想,忆起病床上撒娇的自己,小咲夜当时说:“我不吃药,我不吃药。”桃沢爱跟女儿说话的语气,也是那么冷,只说一个字:“吃!”
小咲夜不愿吃,说:“药苦死了,我不吃!”桃沢爱不睬女儿,把药放在床头柜。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把一块蝴蝶样式的饼干放在小咲夜嘴边,说:“看看这回是苦的还是甜的?”
小咲夜小小的咬上一口,吧唧几下嘴巴,兴高采烈的说:“甜的甜的!”把蝴蝶酥吃得一干二净,连混在其中的药也吞进肚子。
桃沢咲夜放下蝴蝶酥,心想:“是药苦还是咖啡苦?”
(为什么母亲总是要掩盖对孩子的爱?)
桃沢咲夜拿起洗净的茶杯,往房门口走去,心想:“苦咖啡又配的了甜甜的蝴蝶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