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镰刀小红帽
白金又望着他的眼睛。
许久,她终于从他的目光中确定了,他还是那个挂心她疼惜她的人。
库兰塔女孩抬头望着面前的人,顿时间好多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
伤心、激动,失而复得的狂喜,知道他会笑着包容她任性的安心感……
白金低下头,望着地面,“他们说你……你被杀了。”
“我这不好好的嘛。”沈苍夜道。
“我还以为你死了,我……”白金咬着下唇,眼泪有些不争气,差点就要涌出来。
沈苍夜苦笑道:“有你这样的患者,我要是死了,怕是我棺材板都按不住。”
白金躲开沈苍夜的目光。
刚经历了巨大的情绪波动,一时间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来者。
“哪里还疼吗?还有什么地方的伤口没有痊愈?”沈苍夜蹲下来,望着白金的眼睛问道。
小天马摇了摇头。
沈苍夜松口气,盯着面前这个不听话的伤员,“真是的,我最讨厌不遵医嘱的患者了,有时候根本都不想管。我记得我有告诉过你要好好休息的,你怎么不听话?”
白金抬眼望着他,一股子复杂的情绪突然又涌上来,眼前人话语中没有恶意的刺,就好像点了火药桶。
女孩蓦地就失了控。
“那你干脆别来管我!不是最讨厌我了吗?”白金挣开沈苍夜的手。
沈苍夜想拉她,“你生什么气?别闹!”
白金一把甩开,“你放开我!放开我了啦!”
她的声音让沈苍夜一愣,“白金,你是……你是在哭吗?”
库兰塔整个内心都被莫名其妙的异样情绪占据着。
“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你一来就说你讨厌我……”
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
委屈。
反正就是委屈。
就好像所有痛失却又复得的事物,人都想要将其紧紧拥进怀里一样。
她好想眼前这个家伙用力地抱紧她。
她好想眼前这个家伙在她耳边轻声哄她。
但大多数时候,人在被激动情绪左右的状态下,总是不能恰当地将自己的需求坦白。
情感丰富的女孩子,在这些不知所措又需要情感安慰的时候,往往选择用发怒来表达自己。
将自己的火气全部撒在那个最亲近的人身上。
吸引来对方的注意力,以期方能理解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同时反复地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在乎自己。
含着眼泪吼了一百句的“你滚开啊”……
或许真正想说的只是一句“快过来抱住我”。
库兰塔将脑袋埋在臂弯里,“你肯定一直觉得我很麻烦、很讨厌是不是?又要你做饭,又要你陪我去旅游……”
“我没有那么说。”沈苍夜道。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又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其他的方法……”刺客的声音闷闷的,“讨厌我就早说嘛,你讨厌我的话,我就不烦你了,你一早把我推开就好了……”
接着她又不说话了,就垂着脑袋。
好像发了火的孩子躲进房间里把门锁上,蜷缩在床上,却又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期望父母敲门。
沈苍夜望着刺客小姐,觉得她莫名地和自己之前在儿科轮转时见过的,闹脾气不愿打针的小朋友重合在了一起。
跟个小孩子似的,他心中有些好笑。
沈苍夜以前没这么觉得,但是跟着白金相处久了,他愈发感觉情绪化的女孩和小孩有许多共通之处。
沈苍夜知道自己不怎么会哄女孩子开心。
不过哄小孩打针他倒是很拿手。
沈苍夜声音柔和了些,“刚才我说的话是无意的,白金,我确实没那个意思。”
“你就是讨厌我,你潜意识里就是这样想的才会这样说……”女孩的声音闷闷的,钻进了牛角尖。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她想抱他吻他,结果强烈的情绪带着羞涩却以一种不正确的方式爆发了出来。
生气就是没有理由。
一下子爆发了,她很后悔。
但是现在下不来台了,她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于是她便成了一只鸵鸟,埋着脸不愿说话,等着有个人来包容她安慰她。
沈苍夜摸了摸白金的尾巴,原本洁白柔顺的长尾现在乱糟糟的,被干涸的血污黏在一起,结成一块一块的团。
沈苍夜道:“你这么希望我讨厌你啊?好吧,你觉得是就是吧,我就是讨厌不遵医嘱的患者。而且,我不仅仅是讨厌你这一点——”
“我还特别讨厌你点了菜不来吃的这一点,”沈苍夜注视着她说,“我做了一个星期的炖菜,天天等你来,结果被你放了一个星期的鸽子。”
“谁稀罕啊!我才不想吃!”白金哼了声。
须臾,她又小声说道:“炖菜的事情,你还记着呢?”
“你点的菜我哪次不记得?”沈苍夜伸出手挠了挠库兰塔的耳朵。
她没再甩开。
沈苍夜接着道:“我还试了好多家餐馆的,改良了配方,好家伙,你把我的这一片好心当什么了?”
“嘁,犯得着这么上心嘛!傻兮兮的!”女孩目光游移不定,嘴角却有了半分笑意,“要是我的话,才不会记着呢。”
“我记得啊,都记得,我记得你上次把炖菜里的李子干全挑出来,所以我这次特地没放。”沈苍夜笑道。
他无奈地叹了声,“我天天做,吃不完拿科里,搞得同事都知道,我想做炖菜给某人吃却一直被放鸽子,我的形象都成败犬了。”
“谁这么叫你!我亲自去找他——嘶……”白金蓦地抬起头,结果腰上伤口一疼,她又蹙起眉头,“我这叫薛定勒点菜法。”
“是薛定谔。”沈苍夜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女孩没像之前那样挣扎,顺从地任由着他的动作。
一点一点释放的情绪都一一得到的回应,伴随而来的便是如同冬日暖阳一样的安心,将她整个包裹。
……原来他还是那个他。
白金抱紧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沈苍夜道:“我联系了守林人组织,他们在附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哨站,里面有基础的医疗用品,还有食物和水,我带你过去,先给你包扎一下你的伤。”
白金唔哝了一声,故意问道:“你又说在森林里抱着我走怕摔跤,现在不怕啦?”
“那要么你自己下来走。”沈苍夜道。
“我不要嘛,你抱着我走。”库兰塔女孩搂着沈苍夜的脖子就不愿放开。
过了会儿,白金抖了抖耳朵,小声问道:“那……嗯……你什么时候做炖菜?”
沈苍夜差点笑了出来。
你这算怎么回事?一秒之后就吃货本性暴露吗?
他笑道:“怎么,消气了呀?”
白金用耳朵蹭了蹭沈苍夜的脖子,说:“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就是一时间——呜,真对不起,你会生我气吗?你能原谅我吗?”
她一脸焦急的模样。
就像一只迷途好久终于找到回家路的小兽,把迷路的怨念撒了一通,最后又回来拱拱亲兽,祈求得到安慰。
沈苍夜笑笑,“你刚才的那个样子,就像个闹脾气的小朋友。”
“我……”白金垂下脑袋。
半晌,她又小声说:“沈医生。”
“怎么了?”
“你是怎么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呢?”女孩有点不好意思,“我看到书上说,能控制住自己情绪的人,胜过能够夺下城邦的将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像我……我就控制不住……”
沈苍夜道:“没关系,愤怒本身也是沟通的一种方式,只是比较暴烈而已,我们在临床的,天天被骂都习惯了,别人冲我发火,我第一时间都想着是该怎么去了解他们的诉求,想办法解决问题而已。”
“对不起嘛……”白金嗫嚅。
须臾,她又说:“你好厉害哦,你这一点是我最喜——我最佩服的。”
“你去看看咱们科的医生,哪个不是这样?那不人人都是将军了,你得佩服上天了吧?”沈苍夜道。
“不!你就是不一样!”白金争辩。
接着她嘴角一弯,“算起来,其实,我也是你的患者嘛……被你扒过衣服,摸过身体的患者。”
沈苍夜错愕,“喂,你这是什么话?你这话说的很危险啊!”
“请问我有哪一个字说错了吗,沈医生?”白金带着胜利者的目光仰头看着他,“你是没脱我衣服?还是没摸我身子?”
66.医生要对患者负责
“我是脱了,也、也摸……摸……”沈苍夜说着说着,话就说不下去了,“怎么听着这么怪!我那是在检查!检查啊!”
“变态。”库兰塔女孩愉快地下了结论。
“喂!”
“所以要对你的患者负责哦。”白金凑到沈苍夜耳边,“对我负责。”
沈苍夜扬了扬眉,“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专程负责来接你啦?”
白金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问道:“那个蓝色头发的青金刺客,你见到他了吗?”
“嗯,我见到了。”沈苍夜说。
白金怔了怔。
她知道,若青金要杀谁,从无一人能逃过此劫。
她也记得无胄盟为了今日几乎半数出动。
她难以想象,这个家伙是怎么从大骑士领冲出来的。
沈苍夜道:“我还见到了好多你的同事。”
“他们……”白金垂下脑袋,“对不起,我没听你的话,给你添了麻烦。”
“不麻烦啊。”沈苍夜笑了笑,说,“我见到你的上司,还有你的同事,我跟他们说,我要带你走,我要带你去罗德岛。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吗?”
白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沈苍夜笑道:“他们说,这么懒的员工,我们求求你行行好赶紧的带她走吧,我们谁也不拦你,无胄盟养不起她,这货天天上班八小时摸鱼六小时,迟到一小时,还有一小时在别人家里蹭饭。”
“而且他们还叫我到了罗德岛要盯紧你,不然可能你会上班五分钟就开始摸鱼。”沈苍夜道。
“我哪有那么懒!”白金嗔道,“我有好好工作的!到罗德岛也会好好工作的!”
接着她又不说话了。
一百二十一名埋伏的刺客不可能不出手,她知道他吃了多少苦才赶到这里。
她伏在他胸口,有些难过,又有些抱歉。
沉默了好久,白金低声说:“沈医生……谢谢你,若你没有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脸红了一下,说:“我一直是一个人,也没人关心我,我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嘛。”
她迟疑着低下头,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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