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梦生
江都,
一处大宅邸中,
少女和老妇,红颜与白发,入目的情景对比强烈,令人生出一见难忘的印象。
那个年轻的少女,人长得堪称绝美,外貌看上去最多也不过十八岁,乌黑发亮的秀发只用一条发带系住,如瀑布一般自然垂下,白嫩的娇肤,如玉石一般莹润。她的身段苗条匀称,纤侬合度,体态美至难以形容,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和气质。
她掺扶着的那位老妇人,却是一位白发斑斑,一对眼睛被眼皮半掩着,像是已经失明,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看上去若说她已经一百岁,怕是都有人信,她此时着了一身黑袍,外被白绸罩衫,前额耸突,两颊深陷,而奇怪地肤色却在苍白中透出一种不属于她那年纪的粉红色。
尤楚红,独孤阀的当家人,如今世上屈指可数的宗师级高手。
如今世上,共有四大门阀,论武功,四大门阀并非是最强的,但是他们却有着最广的人马、最多的钱粮以及最大的势力。
岭南宋阀,天下四大门阀之首, 阀主“宋缺”,称号“天刀”,为天下第一的刀道宗师。
宋缺早年登上阀主之位,整顿岭南,平定夷乱,联结南僚诸雄,时隋文帝“杨坚”扫荡南方,以十万大军欲征岭南,宋缺率一万精兵对阵靠山王大军,双方决战于苍梧。
宋缺与靠山王共对决十战,十战七胜,威名远播。
关中李阀,天下四大门阀之一,阀主”李渊“,势力为关中太原一带,盘踞一方,位高权重,兵甲充足。
尤其当今四子一女,可以说极为争气,虽日后可能有祸起萧墙之劫,但是在如今的局势下,却相互支撑,一时俊杰。
宇文阀, 阀主“宇文伤”,为宇文家第一高手,之下家族四大高手中,以隋炀帝禁卫总管“宇文化及”最为江湖人士所熟知,据说他是继宇文伤后,第一位将家传秘功“冰玄劲”练成的异数。
而最后便是独孤阀了,一个已经暮气渐重,且青黄不接的大门阀,而且尤楚红这个独孤家的顶梁柱,目前还因为练功出了岔子,以伤了经脉和肺腑。
“咳咳咳,你可知晓老身唤你们来作甚?”尤楚红看着屋中几个人独孤家的子嗣,问道。
“孩儿不知,还请母亲明示。”独孤峰拱手问道。
“我此次前来,乃是因为一人,其名——独孤剑!”
画卷凌空展开,一名眉目凌厉的青年剑客的身影浮现其中,黑衣长剑,正是近日声名鹊起的快剑客。
杀人只需一招,出剑不留情。
即便隔着画卷,也能感受到那深入骨髓的寒冷与寂寞。
一种冷入血脉,冷入骨髓的寂寞。
一种已深入骨髓的冷漠,却又偏偏带着种逼人的杀气。
独孤剑,世人都传这名来历神秘的剑客乃是独孤家的人,但是这人真就是独孤家的人吗?
“峰儿?”尤楚红看向独孤策。
“这一代直系子弟中并无以剑为名的子嗣,而且旁系中也不可能存在以剑为名,我却不知道的情况。”独孤峰说道。
剑,是君子之器,更是江湖人所最常用的兵器。
以剑为名,不是狂妄,便是真有实力。
“祖母,说不定是借我们独孤家的名头来躲避仇杀的人罢了。”独孤策笑着说道。
这样的人,到处都有。
因此独孤策也不当做是一回事。
但是尤楚红的面容却阴沉了下来,她可以纵容独孤策的好色、跋扈,但是却不容许独孤策蠢。
而此刻,独孤策便显露出了自己的蠢。
见到自己祖母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独孤策也不敢笑了。
“有些人无需借助他人的名,因为他的存在就已经是一种名。”尤楚红说道。“一出道就杀了凫山双鹰的一只鹰,连挑黄河帮八大山寨,单人独剑斩了韦陀寺的主持.......”
“以剑为名,是种狂妄,但这名叫做独孤剑的青年,便已经用他手中的剑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已无需借我独孤家的名。”
“但是天下姓独孤的,不说十成十,便是九成九也是我独孤家的人,所以母亲认为这人与我独孤家有所因缘。”独孤峰道。
“便是没有因缘,在他叫做独孤剑的时候,便也已经有了因缘。”钟楚红看着自己“愚笨”的孩儿,内心长叹。
自从祖先独孤信之后便好像是已经阴盛阳衰了,独孤家的男人不知为何,总是比不上独孤家的女儿的。
“凤儿,你便去一趟,且看看这人吧。若是能拉拢,那便是最好。若是不能,也要留一份善缘。”尤楚红现在也已经开始计算整个家族的后路了。
独孤凤,独孤家隐藏的青年俊秀,本应该是入宫成为太子或者某位皇子的王妃、侧妃,但是当今圣上却也已经让最支持他的独孤阀也已经开始待价而沽了。
恶了门阀世家,恶了天下黎民,连军中将士也颇有怨言。
这位皇帝,在短短数年中,弄得天下皆反,也是一种别样的本事。
若是靠山王还有着一支忠心耿耿的大军支持着这破败的江山,恐怕.......
洛阳城的一处宅邸之中,穿着一件宽松的白棉长袍的尚秀芳坐在窗前,手捧洁白如雪的衣衫,正在一针一针的缝着,这是一份她准备了许久的礼物,为这世上即将诞生的第一流的剑客准备的礼物。
“小姐,你就如此笃信他会成为一个绝世的剑客吗?死掉的天才远比成长起来的天才更多。”郑老说道。
他也曾是一名剑手,不过那已经是很遥远的故事了,他自己都会觉得模糊的记忆了。
“其他人会死,但是他不会,因此他是握剑的死神,他的剑为杀而生,为生而杀。”尚秀芳抚摸着柔软丝滑的长袍,仿佛回到了初见的那个日子。
她的眼睛从未看错过任何人,而在她见到独孤剑的第一刻,便已然相信,他将成为这世间最可怕的剑手,他手中的毒龙将会给他的敌人带去死亡与毁灭。
第四百五十三章 暗夜围杀
一个剑客,诚于心,亦或者诚于剑。
剑本凡铁,因执拿而通灵,因心而动,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
面已凉了。
可是剑客并不在乎。
因为他的血此刻是热的,甚至在沸腾。
接着,黑暗中就幽灵般出现了七个灰衣人。
七个有着戒疤、身体强壮的灰衣僧人人,僧人本应该是平静的、沉稳的,但是此刻他们眼睛却也只剩下了仇恨与愤怒。
七个僧人。
他们的左手,提着久经打磨的木棍,腰间则挂着尖头锐利的戒刀。
比起和尚,他们更多像是屠夫、土匪。
第一个人脸色铁青,颧骨高耸,正是昔日的点苍山十三大寇之首的雷耀。
剑客还是继续在吃面,看见这七个僧人在这里出现,他显然丝毫不觉得意外。
“好极了,你还没跑,你可知你得罪了谁?”雷耀用着恨恨的语气说道。
剑客没有说话,仍旧在吃面。
“很好,好极了。”雷耀怒极反笑。
然后七个人已经将剑客团团围住,七个人摆出奇异的姿势,形成了莫名的阵法。
黯淡的灯光,照着他们铁青的脸,显示出他们深深的恨意。
卖面的跛足老人,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一步步向后退,退入了墙角。
“你杀了韦陀寺的方丈,又杀了我们一半的兄弟,还敢坐在这里吃面,当我们兄弟是吃干饭的吗?”雷耀说道。
在几天前,剑客杀了他们一半的兄弟,让他们像狗一样狼狈逃窜,但是现如今,他们却仿佛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杀死剑客。
剑客有些奇异,奇异到底是什么给了他们如此巨大的信心。
这时雷耀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狞恶面诡秘。
这种笑容中,竟似带着种奇异的自信,他竟似已有把握必杀这剑客。
昏灯在风中摇晃。
七名武僧突然全都扬起木棍一扫,“嗤”的一声,周围的灯光已经全都熄灭。
四下立刻一片黑暗,七名武僧将棍子舞动虎虎生风,而剑客的手已经落在了剑柄之上。
“有很多人在杀人前,都喜欢喝杯酒的,我可以请你们喝两杯。”剑客说道。
“我们现在想喝的不是酒,是血,你的血!”伴随着血字出口,四面八方的冷风已经袭来。
暗器,而且是沾有剧毒的暗器。
七个武僧脚步立刻依照奇异的节奏移动,围住了剑客,手里的木棍戒刀,也跟着挥出。
他们的节奏越来越快,脚步越来越快,木杖的舞动,也越来越急。
七个人包围的圈子,已渐渐缩小,压力却加大了。
这七根凌空飞舞的木杖,就像是已织成了一个网,正在渐渐收紧。
剑客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已变成了一条困在网中的鱼,这七个人招式的配合,简直己接近无懈可击,连一丝破绽都没有。
而且还有不知道何时会发出的暗器,更是让人的精神难以集中。
在这种充满着肃杀的氛围中,剑客竟然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连动也不动,就像是己变成了一块磐石,就像是已和大地结成了一体。
而世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种压力,是大地所不能承受的。
这七个武僧冷酷自信的脸上,此刻反而露出了一种焦躁不安的表情。
他们忽然发觉自己也受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奇异压力。
因为他们的攻击,竟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压力本是相对的。
你加在别人身上的压力越大,自己的负担也越重。
雷耀脸上已沁出了汗珠,突然反手一棍,直刺剑客。
棍影身影交织成了密密麻麻的灰色影像,占据了剑客周围五米之地。
仿佛这方圆五米以内,无论哪一个地方,都已经被这些灰色的僧人,呼啸的长棍所充塞,容不下一丝一毫异样的存在。
在这种情形之下,剑客眼前至少能看到七八条长棍,分别打向他的头部、胸口、膝盖、脚踝,耳朵里也能听到后脑、后心、尾椎、颈椎附近风声有异。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剑客突然长啸一声,剑已出手。
他手中长剑一扫,剑影纷纷,裹遍全身,在四周舞出了一片水泼不进的屏障。
闪电般的剑光,如惊虹般一卷,东南西北一气贯通,横扫八面,上指下劈,将浑厚内力化作剑气肆意挥洒出来。
这种木棍外面包裹着油脂木皮,但是内在却是百炼精钢打成的。
世上本没有真正能削铁如泥的兵刃,剑客也难以一时间斩断这七根“木棍”,但是有些东西却比木棍更脆弱。
鲜血漫天,七根胳膊连同他们手中木棍飞溅,数般浓烟急射而出,但是却灌在了他们自己的脸上。
剑客纵身而走,但是一双铁掌却已经对着剑客的背拍了下来,剑客回身一剑,铁掌打在剑客的剑身,厚重的内力透过剑身击打在剑客体内,让剑客一口鲜血吐出。
“是你!”剑客身形骤然停顿,赫然正是那卖面的独眼跛子。
“施主剑法卓越,但是内力就稍显薄弱,何不入我佛门,赎清杀戮罪孽,共参我佛门大法。”独眼跛子说道。
“父亲,他可是杀了七弟他们啊!?”剑客还未回话,雷耀便已经愤然出声。
“孽障,吾早已出家,佛门清净地,何来父子。”但是独眼跛子,却是怒声道。
“好一个佛门,好一个藏污纳垢之所,十三大寇的父亲,原来是你,三十年前的大淫贼,百里飞花·雷鸣!”
一瞬间,剑客便已经明白了一切。
十三大寇亲如兄弟,不。十三大寇就是亲兄弟。
似如霹雳电闪,一声叱咤。
话语落下瞬间,剑客的剑便已经出手,只听“当”的一声,金铁交鸣,震入耳鼓。
一双铁掌夹住了剑客的长剑,剑客胸前已经透出了一片殷红,老和尚苍老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但是突然老和尚觉得面上一热。
“这血,是要用你的血来还的。”踉跄后退,但剑客苍白的面上却是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转眼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而老和尚身形摇晃,面皮大片大片的腐烂,片刻已经见到内里白骨。
“啊,是.....毒!”
毒,而且还是无色无味的剧毒,但是到底是什么时候?明明是他将毒下在了对方的面里的?!
老和尚眼前跑马灯般闪过一幕幕,最终停留剑客按在桌面的那一枚铜板之上,原来一开始那剑客便已.......
好狠的人,好狠的剑,好狠的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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