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弦
随后，尘洛带着纳西妲走出了金字塔之外，直面着上方无尽的风暴。
庞大的力量在空中聚集，久远以前的魔神遗留下来的伟力在这里久久不曾散去。
关掉或者说净化掉它对如今的尘洛来说并不是无法实现的事情，但在如此做之前，他还想向纳西妲再确认一些事情。
“纳西妲。”
“嗯。”
少女轻声回应着。
“如果我在这里将这座祭坛和它的风暴关闭的话……也就意味着，虚空系统会蔓延到沙漠之中吗？”
尘洛问道。
如果说虚空系统是前代草之神遗留下来的遗产，那这座金字塔以及它上方的无尽风暴，就是沙漠之王死后留下的遗产了。
一旦尘洛关闭了它，那也就意味着沙漠不再拥有能够抗衡雨林的力量，代表草之神的虚空系统，也将畅通无阻的进入这里。
“确实如此。”
纳西妲轻轻点了点头。
“那……”
尘洛沉吟道。
“既然你的愿望是让我协助你关闭虚空系统，又为什么要让我在关闭之前，让虚空蔓延到沙漠之中，蔓延到……整个须弥境内？”
以普遍理性而论，这是一件多此一举的事情，除非……她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必须要让虚空系统在关闭之前真正的覆盖整个须弥。
“……”
这一回，纳西妲难得的没有继续回应。
“而且，你想关闭虚空系统的话……为什么一定要借助【人】之手，而不是自己去关闭呢？”
既然纳西妲拥有让尘洛非法链入虚空系统的能力，那便证明着她实际上也掌控着虚空系统的一部分权限，或者说，她拥有能够影响它的能力。
但……她却没有办法自行关闭虚空系统，只能委托尘洛，拜托他，让他对她……下达这个指令。
“【智慧之神】，你的心中……究竟在计划着什么呢？”
第三十四章 此乃新生
【花神诞日】的前一日，也就是由教令院所举办的学术评比的倒数第二项，参赛者与贤者之间的对决。
其他的赛场姑且不论，尘洛毫无意外的突入了素论派的决赛，获得与如今的贤者进行比试的资格。
前来围观比试的学者和游客们聚集在比赛场地的四周，议论纷纷。
“喂，听说了吗？沙漠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变故，教令院派出了好多人到那边去调查了……”
围观的人群之中，也有在议论着昨日被尘洛关掉的那座金字塔的风暴的。
不过留意到这件事情的人终究还是少数，毕竟尘洛有意截断了消息的流传。
纳西妲、德丽莎和心海自然都是顺利归来，三人坐在观众席的高处，观看着下方的赛场，分享着昨日外出的情报。
“欸，原来沙漠里有那样宏伟的场景吗……”
比起用语言描述，纳西妲直接将画面投影到了两位少女的心中。
当然，隐去了自己被尘洛蹂躏小脸的那一段，以及……在关闭之前的那些交流。
无论如何，尘洛最终还是同意了她的做法，将那滔天的龙卷驱散，现在，虚空系统也正在向沙漠的深处蔓延。
“你们呢？在雨林深处感觉如何？”
“我们遇到了一个怪人，嗯……还有就是，似乎有人在阻拦我们继续深处探索。”
心海也分享了她和德丽莎的经历。
“那位叫做【少女】的执行官我也曾进行过观察，确认了她并无恶意，不过，没想到是来找他的么……看来他的福气，可不浅呢。”
“雨林正在被侵蚀……这件事情，纳西妲你应该也有所了解吧？”
心海直直的向纳西妲问道。
“……嗯，这也正是我拜托尘洛来到这里的原因。”
计划会如期的推进，一切都还在她的预料与推演之中，只待……明日。
炼金术，这门在大多数国家已经几近断代的技术，几乎快要成为了须弥的专属了，不少游客都抱着看热闹的想法前来围观。
尘洛与那位贤者各自站在赛场的一端，在豪华的炼金台旁陈放着各种比赛用的炼金素材。
经过了前两场比赛的观察，素论派的贤者已经明白了眼前蓝发的年轻人在【结构炼金】和【生物炼金】两方面都具备相当高深的造诣，为了保证自己能够成功的守卫住贤者之位，然后登临教令院之主的位置，他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在最终的课题对决上，贤者与挑战之人都会使用同样的材料进行炼金术的实验，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材料都一定要用上，依照自己的习惯去使用便好。
但为比赛的选手提供这些素材的，正是教令院，所以贤者……稍微动了一些小小的手脚。
即便这年轻人拥有着与他旗鼓相当的炼金术实力，但如果材料的强度和质量跟不上，最终的产物自然也无法相提并论。
摆放在他自己桌上的材料，都是绝品中的绝品，上品中的上品，而在尘洛身前的，都是些显而易见的劣等材料。
教令院的同僚们自然也是默许这件事情的发生的，毕竟，让一个外人当上教令院的贤者这种事情，是不被允许的。
向参加花神诞日的游客也开放参与比赛的资格，只是为了在明面上彰显教令院的公平公正，而不是真的向外人敞开了大门。
这么多年以来，虽然能够杀到与贤者对决这一层面的外来学者也有不少，但真的击败了贤者乃至击败了教令院之主的，也只是五十年前的那一位——艾莉丝。
她是真正的天纵奇才，其学识的水平深不见底，纵使是当时的教令院学者全体加起来恐怕也难以望其项背。
虽然事后艾莉丝在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凭借教令院之主级别的权限进入过一次虚空系统之后就放弃了这一职位离开了须弥，但这一次经历也让教令院的学者们对外来之人变得更加谨慎和提防。
“咳咳……年轻人，你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我可将你归入我的名下，予你足够的名声与地位。”
在正式开战之前，两位选手自然还是要寒暄一下的，贤者趁着这个机会低声向尘洛说道。
要是能兵不血刃的获得胜利，那自然是更好的。
“……比起我，倒不如担心一下您自己的身体状态？”
尘洛毫不留情的回绝道。
看着眼前的贤者，他早就读取过了他的记忆，知道他与那位愚人众的博士有过接触，甚至，从他那里得到了与崩坏相关的造物。
即便地脉能够缓慢的汲取地表的崩坏能，但普通人接触到它，可是要受到强烈的副作用的。
眼前这位贤者的身体状态，算不上有多好，崩坏能侵蚀的症状已经在他身上开始慢慢显现了。
“咳，咳咳……我可是还好的很，倒是你，还有你的那几个小女朋友，可得小心……”
“你在威胁我？”
尘洛眯起了眼睛。
虽说来自这普通人的威胁对他毫无用处，但他最讨厌的一件事情，就是这样的威胁，而且——是拿身边重要的人来威胁他。
用识律权能扫了一眼在场的贤者，除了个别几位以外，余下之人心中的想法都与眼前威胁他的贤者没什么区别。守住教令院的权威与荣耀，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权力与地位，要高于真正的学识。为了维护这份荣耀，似乎什么都可以去做。
难怪须弥历史上的天才有不少都离开了教令院，光是他所知道的，前有博士，后有丽莎……
跟这些虫豸们在一起，又怎么能搞得好科研呢？
尘洛稍微泄露了一点杀气，倾泻到了眼前的贤者身上，久浸书台之前的读书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被尘洛震的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贤者心中生了畏意，但回想起了博士交给自己的那头魔兽，心中却还是有些底气，他再次出声，还想进行一次尝试。
“咳咳，年轻人……”
尘洛却是无视了他，径直向后方走去。
言语劝降既然已经行不通了，那就只能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了。
寒暄不欢而散，尘洛回到了自己的炼金台旁，看了看眼前的桌台上放置的各种素材。
残缺的爆炎树的叶片、半截蜥蜴尾巴、年老的青蛙、草史莱姆头顶的花朵、烂掉的琉璃袋、被咬了一口的钩钩果……
素材类型倒是五花八门，有不少还是从其他的国家进口的，不过尘洛一眼也看得出来，这贤者在材料的质量上动了些手脚。
“……果然就算是一心钻研科学与技术的学者，也会迷失在权力的旋涡之中啊。”
尘洛微微叹了一口气，默默拿起了那朵从草史莱姆头顶摘下来的花朵，一团火焰自他的手中出现，将这花朵燃烧殆尽。
他不需要其他的材料，创造生命的黑土之术，正是颠覆寻常等价交换之理的至高炼金术。
捧起了草史莱姆头顶花朵烧出的灰烬，尘洛将那灰色的残骸握在手中，闭上了眼睛。
阿贝多那能够颠覆生命的【黑土之术】……
与那么末法的巨龙交手时，曾经见证过的延绵不绝的生命力……
以及来自黑渊白花的构造之中所蕴含的【创生之力】……
他闭上了眼睛，切实的在感受着这他曾经见过并且铭记的创生的技巧。
倒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来练习一下创造生命的能力。
灰，是生命这种复杂结构最简单的状态。
黑土——是炼金术的语源，也是生命的根基。
黑渊白花，是逆转了死之律者权能的绝对创生之力。
将这两种技巧进行结合，然后就能……
稍息之后，尘洛张开了手。
在众人的见证之下，自那灰色的余烬之中，一朵美丽的塞西莉亚花徐徐绽放。
——此乃新生。
第三十五章 月下观星
“恭喜你，拿下了素论派贤者的位置。”
苍茫的月色之下，望着凯旋归来的尘洛，纳西妲向他祝贺道。
传承自坎瑞亚的失落的黑土之术自然是所向披靡，碾压了那位素论派的贤者，在虚空系统的评分之中获得了压倒性的高分。
从贤者手里接过桂冠之时，尘洛能感觉到那位贤者脸都要绿了——当然，作为先前威胁的回礼，尘洛送了他一份小小的礼物。
借助识之律者的权能，尘洛在他的心中埋下了一个小小的模因污染，让他从此以后再也无法沾染学术和研究，对于一位渴求攀登顶峰的学者来说，这无异于是生不如此的惩罚。
当然，此刻他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尘洛断送了科研之路——话说以他已经开始被崩坏能侵蚀的身体，恐怕也已经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德丽莎叫我到这里来，果然是你安排的。”
“嗯，这里是雨林与沙漠的边界，虽然有些勉强……不过也还是可以用来观星，我答应过你的，要教你观星之术。”
纳西妲轻轻说道。
毕竟，如果不是今晚的话，她就没有时间了。
“今夜之后，我会回到草神宫中……明天就是真正的【花神诞日】了。”
五百年前，她正是在那一天获得生命，自灰烬之中诞生。
“我的神装，你还没见过吧？”
明天，她会换上属于草之神的神装，盛装出席在教令院举办的最终的比赛，以神的姿态迎接新的教令院之主的诞生。
然后，在尘洛的“请求”之下，实行关闭虚空的命令。
“确实挺好奇的，来须弥的路上我也见过你的七天神像，那么小的个子……”
众所周知七天神像之上雕刻的是当代执政的外貌，而纳西妲的体型与他先前见过的三位执政都大不一样，非常的……小巧可爱。
“咳咳……就、就不要用这个来取笑我了。”
纳西妲打断了尘洛的描述。
“爷爷在宫中也呆的够久了，嗯……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他了。”
“……我怎么觉得按他的性格应该在里面过的挺舒服的呢。”
“是吗……好像爷爷之前也确实是这么说的。”
不用干活在宫中摸鱼休息，要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变成一个小萝莉模样，怎么看都是虚空万藏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