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做梦发大财
这是必要的吗？
不，不一定，其实也有更人道的方法，只是那都太慢了，慢到他无法忍受十年二十年的蹉跎，然后在某个更安全的实验环境中诞生实验成果。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一件事，以目前人类的技术，无法根治崩坏，所谓的新药其最终目的也不过是治好由崩坏带来的各种并发症罢了。
肌肉僵化，皮肤灰白，思维混乱......等等，新药只能治好这个，但已经被吸收的崩坏无法清除，它不能治本。
所以每当黑死病进化一轮，天命，或者说奥托就得继续研究新药，追上崩坏的脚步，因为他只能做到治疗症状。
无形的压力催促着他，再加上急于证明自己的渴望，他在明知一旦被卡莲发现便无法回头的情况下，终究还是迈入了黑暗。
那一刻，两人彼此背对着，黄昏与黑夜将两人分隔，卡莲站在黄昏中独自坚守，回过头，伸出手期待着什么。
而奥托却已然在黑夜中越走越远......
直到很多很多年之后，这个名为奥托的男人在临终“表演”前与自己的老伙伴虚空万藏谈心时，他才会感慨的评论着当年自己的一厢情愿。
该说是不自量力呢，还是对卡莲、或者是自己所拥有的事物没有一点逼数？总之，他错估了卡莲真正需要的东西，将她奉为圣女的男人，其敏锐的知觉却在这一刻产生了自我屏蔽。
他竟然没有发现卡莲隐约...不，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软弱，在她对天命产生疑惑，对自己前进的道路究竟是否正确而踌躇的时候，卡莲问奥托。
自己做的是正确的吗？天命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正确的吗？
卡莲在向奥托求助，寻求精神上的慰藉，是的没错，在奥托心目中完美的圣女，她失去了方向。
但这一切奥托都没发现，他自己的迷茫尤甚于卡莲，视卡莲为自己精神寄托的他如何能察觉这一切呢？
那个从一小就鼓励着他，称呼他为大发明家，邀请他与自己一起拯救世界的卡莲，与奥托一同经历了卡莲父亲之死，东征不利等大大小小事情的她在动摇的瞬间，本能的向奥托求助。
“奥托，我所做的，是正确的吗？”
可笑的是，奥托这个男人却没能发现其中隐含的意思，只以为卡莲是疲惫了，累了，自己只需要给予其温柔便可。
用吃的，用回忆，用贴心的照顾，竭尽所能帮助她摆脱烦恼，去做你想做的吧，黑暗中的一切就交给自己。
他不曾知晓，比起青梅竹马式的温柔，卡莲更需要的是对自己事业的理解，源于观念上最根本的支持。
拯救世界...对于卡莲来说从来不是挂在嘴边说说，这真的是属于她的坚持。
————
恍惚间，奥托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黑死病最泛滥的时刻，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在小黑屋里搓着头发，绞尽脑汁的想着下一个治病方案。
今天死了26名患者，都是过度死士化，被士兵一枪捅穿心脏。
他们是那么的信任自己。
但只有奥托知道，这在他们眼中看来是希望的救命良药，在注入患者身体里之前，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没有科学的理论指导，没有高规格的实验室，唯有用大量人命才填出来的“经验”，从数千个死亡案例中总结出一点勉强有用的规律。
那是他最黑暗的时刻，灵活的大脑救不了苦命的人们，孱弱的身体更是个废物一样。
他要“没用”了......
道德上的自我谴责与无法跟上卡莲脚步的恐惧在反复折磨着他。
终于有一天，他的光来了。
一位女孩被他亲手注射了药物，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的立即死士化，灰白的皮肤在重新换发光泽，蚀骨一样的剧痛没有了，身体重新恢复活力，愈加轻盈。
那一刻，被女孩深深感谢着的他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低着头捂住自己的眼睛。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他挤着嗓子对女孩说。
这是他的救赎，一切的愧疚、挣扎与疯狂都有了回报，他成功的从崩坏那边拉回了一个年轻可爱的生命。
卡莲，我没有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
正在床上熟睡的奥托猛地张开眼睛，坐了起来。
在看清楚周围的事物后，他才缓缓的放松腰背，低头手掌捂着自己的眼眉。
“奇怪...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那个被自己救回来的女孩叫埃莉诺，埃莉诺·沙尼亚特，本身是个平民，是自己赐予了她沙尼亚特的姓。
是一名出色的女武神。
只是...现在的自己应该不会在为当初那件事而心情悸动了才对，为何还会忆起来呢。
某一刻，奥托的眼睛一花，忽然间一串莫名的画面钻入了自己的脑海。
一个大光球正在不知名维度的不知名空间浮动着，下一刻，光球周围的景色变了，一个个方块向马赛克一样析出，上了颜色，有了光彩，组成了小镇的模样。
正是奥托无比熟悉的小镇，几天前他还与卡莲一起漫步在小镇的广场。
“啊！！”
剧痛袭来，奥托猛地闭上眼睛，捂着头，身后一个金发黑影的人突然破碎。
他的知觉重新回到了卧室。
第十三章 德尔塔请你吃雪糕
【布朗尼。】
无人回应。
【布朗尼，起床了。】
依然无人回应，但裹在被子里的一团事物蠕动了一下，小巧的手指伸了出来，比了一个五的姿势。
五分钟？五十分钟？
【不可以赖床，你昨晚不是说了吗，今日有约。】
【再赖床就要迟到了。】
房间中，这句话出现在布朗尼的耳边后，她终于是极不情愿的探出了头，打着哈欠。
“还有多长时间？”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唔...所以说，我昨天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同意这么早的约定时间。”
布朗尼一边抱怨着一边从被窝里爬出来。
昨晚倒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做任何少儿不宜的事情，她踏踏实实的睡了个好觉。
布朗尼迷迷瞪瞪的穿上衣服，脚丫在床边反复的探索着，寻找鞋子的身影，脑袋则是放空，努力的趁着找鞋的空闲时间再休息一会儿。
恍惚间，她渐渐回忆起了昨晚的事情。
在发完金币后，自己和德尔塔就直接回到了居住点，满大街逛了好几个小时的她们打了个哈欠后就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内，德尔塔什么样布朗尼不知道，反正她自己睡的是相当的死。
不过在临走的时候，卡莲邀请自己和德尔塔明天出去逛街，大有将此战斗的情谊延续下去的意思。
布朗尼和德尔塔自然无不可，虽然卡莲的作息远比两人要规律，也要早得多，但布朗尼并不认为这是多大的问题。
然后今早就轮到她后悔了，早起傻一天，大脑浑浑噩噩的，柔软的床似乎有无穷魔力一样，吸引着她。
再偷闲的时间也有尽头，磨蹭了半天后，布朗尼的脚尖终于“不小心”碰到了鞋子的边缘，又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后，布朗尼终于稍稍打起了精神，揉了揉眼睛，张着嘴打哈欠。
“哟，早上好，布朗尼。”
一开门，就看到德尔塔正神采奕奕的打着招呼。
“你昨晚没睡吗？”布朗尼愕然的说。
“当然！我们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后半夜了，天刚亮就要赴约，一旦睡下可就很难再起来了。”德尔塔双手环胸。
“你不困？我怎么记得昨晚咱们的精神状态都差不多来着？”布朗尼仰头回忆。
“困呀，但是只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就行了？”德尔塔在神色如常的说。
“要论消磨时间，黎开那边不是有很多案例的吗，天穹市就有不少。”
布朗尼一听，也对。
天穹市那群资本家干别的不行，要论如何让韭菜们毫无意义的消磨时光，那可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只不过自己当初在当佣兵的时候见惯了，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招。
“话说德尔塔你耳朵怎么红了？”
“呃...有，有吗？嗯，你看错了，其实我的皮肤一直都是这个颜色。”
“你看，也没红太多吧？算是正常的健康型红润。”
德尔塔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故意无视微微发热的温度，搓了搓自己的脸，试图让脸颊和耳朵的颜色差不多。
布朗尼有些在意，但见德尔塔神色如常，又忍不住觉得是不是自己脑袋里不健康的东西太多，导致看什么都像是带了颜色滤镜。
【布朗尼，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啊？这个时间了啊！”布朗尼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去想有的没的，而是快速和整装待发的德尔塔一起出了门。
德尔塔跟在布朗尼的身后，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眨了眨眼睛。
其实在消磨时光之余，她和黎开也没做什么，就是请黎开吃雪糕而已，粉蓝配色的雪糕带着双重香气。
比起前些天布朗尼与黎开一口气品尝到天亮的满味全身宴来说，不过是些甜点而已，不需要特意的去挂念什么。
嗯，没错。
————
初生的太阳刚刚挂到天空，小镇中就已经有了不少打算出来工作的人影。
卡莲作为战斗序列的成员，在没有崩坏威胁以及大规模战争的时候是相当清闲的，只要保证基本的训练，其余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
相比于未成年时候的她，此时的卡莲训练量与多年前相比不减反增，但因为卡斯兰娜随着身体成长而愈发恐怖的怪力，训练效率大大增加，所需要的时间反而减少了。
清晨，卡莲来到约定地点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等待的德尔塔与布朗尼。
她有些惊讶，自己这个时间应该算是早的......没想到她们平日里的作息比自己还要刻苦吗？
然而走近一看，一个人满脸打着哈欠，另一个虽然神采奕奕，但眼角的红血丝则暴露了她一整晚没睡的事实。
“你们......其实可以晚一点的。”卡莲不好意思的上前，“我平时早起是因为要训练，去修道院视察。”
“来都来了，还能再回去睡不成？”德尔塔揉了揉眼睛，长呼了一口气，“走吧，我们去哪儿？”
此时的德尔塔重新换上了宽袍，遮挡住身上的非人特征，这一点被卡莲注意到了，不由得侧目关注。
“说起来，我昨天就想问了，你这个身体......”
她担心这会是什么不能说的禁忌，话便只说了一半，没想到德尔塔比她想象的要淡然。
“是实验和手术。”
“抱歉，我不知道......”卡莲挥舞着手，自知闯了祸。
“没关系。”德尔塔将耳边的头发抚到耳后，抬头看向远处，“现在的我虽然不能说完全不在意过去的事情，但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点就炸了。”
“说到底，终究是过往的经历早就了如今的我，才能与大家相遇。”
“倘若真的后悔，想要将一切重来的话，那么一切记忆与珍视的情感都会被消去，倒转，清空...我也就不再是我了。”
“毕竟......我这条命可是她花了那么大代价才捞回来的。”
“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丢掉了，一厢情愿就放弃什么的，会有人为我而哭泣的吧。”
第十四章 卡莲:恋爱...难道不是一对一?
过了有些天后，三人的合作渐渐熟练，关系也熟络起来。
虽然几人的行动都很隐秘，基本没被天命的人看到过正脸，但经过了多次出手，天命还是做出了反应。
此时的维克托宅邸中已经被士兵和特地赶来的女武神部队反复的勘察过，包括怪盗曾经翻越的那个窗户。
卡莲此时此刻就站在窗户的旁边，偷偷的抿着嘴，压制上扬的笑意。
他们都好笨。
自己可没有完全的翻过这个窗台，只是在上面骑了一会儿而已，自己和德尔塔她们是从另一处通道撤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