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做梦发大财
不过，想来天命也是不敢写真正缘由的。
难道要将【卡莲捣毁了人体实验场所，且偷走了最重要的人体实验装置】这种事情公布出去吗？
【并不会有影响，倒不如说，当卡莲再次回来的时候，才是计划的关键节点，现在只能说是刚刚步入正轨。】
“那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德尔塔一起去？”布朗尼奇怪的问道，“卡莲对于你的计划应该是挺重要的吧。”
【那边有德尔塔看着就足够了，如果按照预测中进行，本来也不会遇到过于危险的事情，多你一个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反而会造成资源浪费。】
【相对于德尔塔和卡莲那边，你的任务同样也很重要。】
“我？你想要我做什么？”
布朗尼歪着身子，把身体和脑袋渐渐的甩到了床上，侧躺着，抱着膝盖，咬着指甲看屏幕。
【把控一下舆论，不要让卡莲是罪犯这种标签彻底坐实了。】
【用于时代相符的方式。】
“那岂不是要与天命对着干？”布朗尼皱眉，“又不是信息时代，天命对舆论的掌握这么强......”
【所以才叫你上啊，亲爱的布朗尼小姐。】
“这样，等卡莲回来的时候，就能让她脱罪了？”布朗尼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高兴的情绪。
她知道，卡莲与此时腐朽的天命可以说是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仅仅一次脱罪可没办法改变这样的现状。
【脱罪？不，你想错了，布朗尼。】
【她之所以成为逃犯，甚至将来还会有可能被下达死刑判决，偷走盒子只是小因素，或者说其中之一。】
【你观察奥托及其背后家族的动向就会发现，阿波卡利斯家族对这个事件的反应其实并不算热衷。】
【说到底，卡莲之所以成这样，其本质是欧洲贵族们想让她死罢了，甚至死的是不是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姓卡斯兰娜。】
【天命与卡莲之间的矛盾，在更深层次上其实是三大家族与古堡议会之间的矛盾，是天命在黑死病时期急速扩张带来的权利隐患。】
【古堡议会，由欧洲各个贵族以及部分三大家族成员组成，他们与天命的利益并不完全一致，或者说，除了在贪污和捞取利益上，其他部分就从未一致过。】
【一个势力要想短时间内快速扩张，必然伴随着对旧势力的妥协，现在，天命扩张带来的权利隐患开始显现了，贵族们想将三大家族关进笼子里，成为名义上统领天命实则半点实权没有的吉祥物。】
【阿波卡利斯和沙尼亚特都是难啃的骨头，但卡斯兰娜不一样，他们凋零了，实力派死的死残的残，而在弗朗西斯死亡后，整个卡斯兰娜唯一能看的就只有他的小女儿——卡莲。】
“你是说......”布朗尼明白了黎开的意思。
【对于贵族们来说，这是多好的机会，卡斯兰娜家族历年以来最虚弱的时刻，而卡莲又在此时带着天命最重要的财产跑了。】
【稍微运作一下，这就是送上门来的把柄和丑闻，现任卡斯兰娜家主是个软弱的，如果遭到贵族联手针对，他可处理不了。】
【在没有更大的利益纠葛之前，三大家族只能默认贵族对卡莲的污蔑，因为卡莲确确实实做出了损害天命利益的大事。】
【强行维护不会得到任何好处，反而会被贵族集体攻击，卡斯兰娜将成为三大家族名副其实的阿克琉斯之踵。】
————
“既然如此，那你叫我控制舆论还有意义吗？”布朗尼趴在窗台，看着窗外的民众。
【当然有，现在的天命实在太臃肿了，它趁着黑死病时期迅速扩张的时候，根本不加以分辨，什么玩意儿都能进，才成了如今的天命。】
【而其代价，便是内部不断衍生且怎么都消磨不掉的矛盾，它需要一次历练和战争，将内部重新洗牌。】
【为此，我们需要第三种力量，让人们觉醒，思想上的。】
【告诉人们卡莲其实不是罪人，她依然是那个圣女，而她之所以会被绑上十字架，是因为天命在压迫。】
“可这样一来，卡莲岂不是还会死？！”布朗尼瞪了一眼屏幕。
黎开忽然从屏幕里钻了出来，手捧着布朗尼的脸蛋说道。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看看，她会死吗？】
“唔...所以说...这就是你所说的，想要救的一些人？”布朗尼的脸蛋被黎开捧着，说话都不清晰了。
这话黎开都不用回答，他知晓布朗尼心中肯定是有数，便继续摸着布朗尼光滑的脸蛋，手指在她的嘴角轻抚。
布朗尼锤了一下黎开的肩膀，他依然我行我素，不由得张开嘴，咬住黎开的手指，牙齿咯吱咯吱的磨。
【你属狗的吗？】
“呜...什么狗不狗的...是兔子，兔子也会咬人的！”
【是，可爱的小兔子，啊——请把嘴松开，好吗？】
“呜！”
咬的更用力了，还使劲的吸了一口口水。
......
“唔...呜！你！你别扒拉我舌头！”
戳，戳戳——
搅动，搅动——
布朗尼咿咿呀呀的脑袋也跟着手指头转，最后撑不住了，松开牙齿，很凶很凶的盯着黎开看。
黎开淡定的移开手指。
两人互相盯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布朗尼败下阵来，脑袋啪的一下怼在黎开的胸膛。
......
“那种力量，那些普通民众，如果没有一个合格的领导者的话，是不会形成足够威胁的。”布朗尼低声说道。
【相信我，会有的。】
【在这个时代，还有一个人，他坚定的相信爱与情感能给予人无穷的力量，不论是男女之爱，还是超脱于时代本身的大爱，又或者是其他什么。】
【只要能看到，他就会去用。】
第二十七章 卡莲的逃亡路
半夜时分，某艘客船的甲板上空无一人。
清冷的月光投射在多瑙河上，粼粼的波光仿佛一道疲惫而憔悴的身影。
卡莲·卡斯兰娜怀揣着那个盒子，身旁则是怀抱着刀的德尔塔。
她又重新船上了伪装用的宽袍，崩坏兽的部分组织出现在人类身上，对于此时的人类来说，这等特征还是过于超脱时代了。
估计会恐慌着大喊恶魔吧......若是换到了信息时代，饱经各种幻想文化洗礼而又没经历过大规模崩坏摧残的时期，这种程度的异化恐怕并不会引起多少波澜。
或许在漫展上还能被当成一抹靓丽的风景。
但现在是古代，德尔塔还是要好好的伪装一下，将自身的非人特征藏好，不然会给本就身心疲惫的卡莲惹出不少麻烦。
“德尔塔...我能相信你吗......”
此时卡莲的声音尽显的迷茫，低着头，尽管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带着盒子去往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可此行的难度还是远远超出了卡莲的预期。
不仅仅是要敌方来自天命探子的窥察，还要抵御来自盒子内部的低语和侵蚀。
尽管盒子中的崩坏意志并不能完全突破其封锁，只能利用其数万年前某人反复试验时便出现的缝隙去释放一些力量，然而仅仅是这些便已经让卡莲苦不堪言。
“你看起来很痛苦，要我接一会班吗？”德尔塔忍不住说道，“我也能抵抗这种侵蚀，你知道的。”
卡莲闻言摇了摇头，“你的实力比我强，而现在的我...实力已经不足全盛时期的十之二三。”
“犹大的誓约被我丢在天命了，身上唯一能称作是武器的，便是这一身的怪力。”
“你的情况要比我好上很多，如果遇到天命的追兵，或者我因为盒子的缘故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才是依靠你的时候。”
“德尔塔，我能相信你吗？”
卡莲小声的，呢喃的，再次问出了这句话。
......
“当然可以。”德尔塔这话说的很镇静，并没有想要证明什么一样的大声呼喊。
不过这样平缓的语境却让卡莲难得的心中愈发紧绷的心情稍稍放缓。
“我不需要从这个盒子里去图谋什么力量，也有能力去抵抗它的侵蚀，而且......”德尔塔说着，忽然笑了一下，“说到底，真要溯源起来，这东西原本就不是天命的。”
“虽然我没有彻底封印它的办法，但最起码要对其保持关注。”
“所以，你就跟上来了，对吗？”卡莲听明白了，但似乎误解了什么。
她不知道五万年前的真相，但她也笃定这盒子不是天命所造。
这盒子...本身就是一种封印物，从技术上来讲，天命只有研究的本事，却没有创造这种层次事物的能力。
卡莲是认同德尔塔的说法的，但她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势力能将有关崩坏意志的事物封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盒子里。
若是德尔塔知道盒子的源头......再加上那几乎和崩坏兽特征完美融合却依然保持人类思维的技术，还有满身奇奇怪怪能力的布朗尼。
似乎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个天命从不知道的，历史和实力都比天命还要深远的组织。
若是以前，卡莲定是不会相信的，但自从和明帝国一战，见识了仙人的力量后，她便不敢确定了。
“说什么呢，就不能是关心你？”德尔塔手肘碰了一下卡莲的肩膀。
卡莲笑了一下，没说话，而是望向了夜空。
德尔塔，是可以相信的吧......
只是，就算如此，自己又能去往哪里呢？
也许是“仙人”所在的远东，又或许是比那还要遥远的土地。
“好狼狈啊......”
卡莲用手背抹了一下鼻子，苦中作乐的自言自语着。
上次处在类似狼狈的时候，还是在东征撤退期间......战争，真的改变所有的东西。
......
自从那场大败后，奥托的父亲，他管理整个组织的工作就变得困难了许多。
动摇的权利让每个人都嗅到了利益的味道，他们急于拿出所谓的成果，只为了在争取权利时，自己讲出的故事能比别人生动。
维克托是这样，大主教是这样...奥托，你呢？你是不是也......
虽然你眼中的利益绝不是金钱那样肤浅的东西，但你一定是在渴求这什么的，为此不惜更改准则，跨越底线。
“奥托，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像如今这样渐行渐远的呢？”
是莎夏吗...还是说更早以前？
应该是...我成为怪盗的时候吧，在我为赎罪券而义愤填膺的时候。
到头来我才发现，除了你表现给我的那些，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那些被你隐藏的东西我知之甚少。
我们成为了背靠背，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两个人，站在同一片黄昏之下，一个望着夕阳燃尽，摇摇欲坠，一个却早已踏入最初的黑夜，身形渐隐。
“你和奥托......”德尔塔忍不住小声的说。
听到德尔塔的询问，卡莲忍不住自嘲的摇了摇头，“他......”
“他是我这二十三年来，最好最好的朋友，直到现在我依然这么想。”
“如果...我从前能多给他一点支持就好了。”
“支持他，鼓励他，在他承受压力，忍不住跨越底线之时去制止并引导他，然后我们一起去想解决的办法。”
“本应是这样的，但我却没能看穿他的勉强和伪装...现在，我们亲手在自己的心灵之间筑起了一道高墙。”
“我们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终究还是在这个步入社会的年龄变得分道扬镳......”
“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的我，以及渴求知识敢于同魔鬼交易的你——我们明明可以彼此取长补短。”
奥托。
你现在，还梦想着制造出让人可以飞行的机器吗？
第二十八章 八重村的巫女
“临走的时候，奥托说...让我照顾好你。”德尔塔抓了抓头发，不知要如何安慰卡莲。
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笨拙的告诉对方，你们彼此二人还在相互关心着。
“谢谢......”卡莲蹲坐的姿势往德尔塔那边稍稍靠了靠，“我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