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做梦发大财
如今她的轩辕剑下落也不得而知，仙人不想取她性命，没成想她自己倒是一把火了却了今生。
但不管如何，这消息若是传到其他徒弟耳中，恐怕全然当做是自己做的了吧。
仙人如此走着，而在身旁，年轻的少女沉静的跟随。
虽然已经消失的记忆无法再找回，可残存的那些已经渐渐的被她理顺，原本时不时就会闪出来的幻象与人格也消失的差不多。
唯独剩下了这个陪伴了自己最久的，也是印象最深刻的少女——林朝雨。
倘若她还在现实中的话，已经五十多岁了吧，可幻象之所以是幻象，便是仙人将她保留在了那个最美丽最美好的年华。
“朝雨，你当初...为何要杀我？”
行进中的仙人心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会，所以看向了一直紧紧跟随的少女，她知道这是她大脑产生的幻象，但还是说了这句话。
“师父，在忆剑山庄那，您已经问过一遍了。”朝雨低声说道。
“可你并未正面回答我。”仙人说道，“你陪伴了我三十余年，我不相信我们之间没有感情。”
“自然是有的。”朝雨低头。
“那是为何......”仙人不解。
“因为我...乃至其余师妹和师弟，对您的感情都是又爱又怕，您的武力让人安心，可您的冷漠也让我们畏惧。”
“冷漠吗.......”仙人沉默的品味着这个字眼。
“您是仙人，长生不死，数百年的时光对您来说也不过是转眼的事情，对于我们，您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情感。”
“是因为害怕离别，所以就从一开始便不多做接触吗？又或者，您本身就是那个性子？在您的眼中，值得您关注的只有一种人，那便是走火入魔者，其余的，您并未有太多的注视，包括我们。”
仙人摇了摇头，想要反驳。
她很清楚自己并非不关注自己的徒弟，如若不然，这刻骨铭心的痛与悲伤是从何而来？
只是，一切已成往日云烟，她与徒弟们不可能在回到从前，说不得还得刀兵相向，这种情况下，再去和自己凝聚出来的幻象争论什么也是没有意义的。
说到底...自己只是把那份珍视给藏在了心底，从来不曾表现出来罢了。
恍惚间，仙人似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同样也会对他人的友善予以同等的回应。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失，她们都一个个的离自己而去了，她们逝去前的眼神透露着悲伤与留恋。
“师父您对于其他的弟子，仅仅是讲了讲功法，留下些许修炼的应对之策，随后就撒手不管了，这么多年来，师弟师妹们都是我一手带大的。”
“他们的衣食住行，乃至修炼上因各自体质差异而造成的些许细节不同，这些她们都因畏惧您而不敢出声，全部都来请教我。”
“因为您说过，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您。”
“后来二师妹成长起来了，成了一个比我更擅长的老师，这份活计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大家都是我亲手带起来的，早已有了很深的感情...我只想让师妹活下来，就算是对您出手，也是因为您的剑锋已经来到了师弟师妹的命门，朝雨想要保下她们的性命。”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师父，走火入魔......就真的一点希望了也没有了吗？”
入魔者，必诛。
仙人下意识就想这么说，然而此时此刻的她却犹疑了。
林朝雨看到了仙人的犹疑，便既苦涩又释然的叹了口气，“您若是早在那之前就如今日这般...想必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罢。”
————
“师父，马上就要到天穹峰了，再多走几步吧。”
听到林朝雨的话，赤鸢站起了身子，叹了口气，便跨步而出，身形一下子闪到了数十米开外。
“朝雨，到了天穹峰...就要见到现实当中的你了，有什么感想吗？”
“没有。”林朝雨始终跟在仙人的身后，摇了摇头，“我本身就是您的幻象，并无现实存在的基础。”
“他人看不到我，我也影响不了任何人，便不需要为这些身外之事烦恼。”
两人有规律的行进，仙人一边信步走着，一边听着林朝雨的诉说。
“我是您执念的化身，倘若师父解开了心结，那我也就不复存在了，既然如此，又何须在意其他？“
仙人和朝雨就这样一点一点的从远方接近天穹峰，她们似乎已经看到了那隐约的峰顶。
就在这时，树林中传出了一阵骚动声，让仙人停下了脚步，稍稍注视。
啪！
一双运动鞋干脆利落的踏在土地之上，紧接着是被粉与蓝双色裤袜包裹着的大腿，宽松的卫衣看起来有种懒散的美感。
粉发，双角，尾巴甩动，来着似乎早就注意到了仙人的目光，丝毫不惧的与之对视。
是...自己的熟人吗？
仙人茫然的想着，她记不清了，但这个眼神还是让她有所猜测。
“华！可算找到你了！”
华？这是自己的名字吗？
仙人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朝雨，发现她也是一脸困惑。
看起来是自己收徒之前的事情。
......可是，该怎么称呼？
华就这样吭哧瘪肚的沉默着，面对德尔塔的招呼，不知作何反应。
第十四章 既是劫难,也是报应
“华，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德尔塔跑到华的身边，在她不适应的目光中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肩膀。
见华仍然沉默，德尔塔有种不好的预感。
良久之后，华才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抱，抱歉，我好像忘了你是谁。”
听到华的回答，德尔塔的眼神一变，心中不祥的预感成真，这一刻德尔塔脑袋里的想法都是——那帮杀千刀的徒弟把华的羽渡尘额定功率都给逼出来了？
在过来调查华下落之前，她已经从黎开哪里听了个大概，知道起因是怎么回事，而且她也在忆剑山庄周围搜寻过传闻。
不过她并不知道具体情况，也不知晓华的伤势到底多重...不过想来，复活重生这种事，代价怎么也不可能小了。
“华，你的羽渡尘呢？”
德尔塔认真的问道。
“还在...怎么了？”华下意识的回答，同时心中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能知道羽渡尘的，那必然是真的认识自己。
“你用没用过它的额定功率？”
“没有。”华摇了摇头，同时她也知道了德尔塔恐怕并不了解详细的情况，随即将自己被刺杀到复活的细节简单的讲了讲。
虽然失去了绝大部分记忆，可有些事情，她单凭自己的直觉就足以判断了，因为这种情况下的直觉很可能是潜意识里大脑正修复的部分发出的信息。
是可靠的。
德尔塔的确是自己的熟人，而且......很可能是自己的战友。
脑袋里那种隐约的熟悉感这样告诉她。
那这样一来，有关自己的事情就不用藏着掖着了，羽渡尘这么重要的秘密都知晓，再多讲一些自己的境遇又有什么呢？
同时，华也看着德尔塔的眼睛。
她希望能从少女的口中得知一些自己以前的情况。
而听完华讲述后的德尔塔顿时瞪大了眼睛，她不是不知道华的潜力，事实上英桀中不少人就曾评价过，华单论潜力的话很可能还会超过凯文，只是缺少将其变成实力的时间和磨练。
德尔塔知道华经过了数千年后可能很猛，但真没想到会这么猛，单单迦楼罗超变因子所给予的生命力就足以让华死后重生。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大脑都被戳裂了，心脏也碎个稀巴烂，即便换成其他英桀来也没几个能扛过去，至少换成自己，没有黎开帮忙的话肯定不行。
不过紧随着而来的就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对自家师父下这么重手的徒弟，不论是什么原因，都绝对不可饶恕。
“华，不要紧，我来帮你！”
德尔塔咬着牙，“你现在身受重伤，那些个徒弟要是聚集起来联手，你兴许还真得付出些代价。”
“但现在我来了，我看看谁还敢伤了你。”
“不就是神蕴吗，程凌霜是吧，到时候我也让她尝尝剑神入眉心的滋味！”
华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只是沉默的跟德尔塔一起走着。
不管结果如何，回收轩辕剑是一定要做的事情，到时候必然会发生武力冲突，虽然华并不会怕了她们，可多个人手总是好的。
“话说回来，华，你会怪我管的太多吗？”德尔塔忽然犹豫的说了一嘴。
闻言，华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怪你？我与她们的师徒情分已尽，当初太虚山的那个隐世小门派也随着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接下来的我只想亲自弄明白她们各自行动的原因...以及回收轩辕剑。”
“原以为这世间还认识我的人寥寥无几了呢，没想到短短数日你便找了上来。”
“......”
“多给我讲一讲以前的事情吧，我已经忘记了太多，但那只是物理损伤造成的影响，随着时间推移，只要你多说一说，我迟早能想起来。”
————
大漠之中，一匹马正载着一个人狂奔。
那是一名少女，约莫十几岁左右，红着眼眶，似乎刚刚才哭过，眼神中似乎还残留着不敢相信的神色，似乎在奢求这一切不过是个噩梦。
李素裳不敢相信，自己的娘亲已经死了，还是太师父动的手。
当师父告诉她这个事情的时候，本就心中蒙上行了一层阴霾的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心境在一点点的碎裂，一想到与母亲相处的时光一去不复返，李素裳心中就有种“这不是真的”恐慌感。
黎开曾在一旁隐晦的提醒，但却并未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更多，因为即便再怎么说，秦素衣的死确实与华有关。
被情绪支配的李素裳很可能会在种种言论当中做出不可挽回之事，所以在此刻就连他也保持沉默。
李素裳下山了，前往了天穹峰和忆剑山庄一探究竟，马非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曾停留多少时间。
这个小破屋中就只剩下了黎开与迈动着沉重脚步的程凌霜。
【你准备怎么做？】
黎开转而看向了程凌霜。
“不怎么做，你一个外人，就别管那么多了。”程凌霜不耐的说道，随后关了门。
不一会儿，她双手空空的走了出来，牵了一匹马，就要往山下走。
【你的那一剑对华伤的最深，也最为致命，你要是去了，大概率会死。】
黎开对程凌霜的选择没什么意见，只是出于想摸清她想法的动机而问了一嘴，本没想着能得到回应，没成想程凌霜真的回头了。
“这是我的劫难，若想真正的太上忘情，这一关是怎么也躲不掉的。”
程凌霜说着，随后转身上马。
“原以为师父死后，我的心境永远都不可能圆满，没想到师父居然活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我会直面师父的责难，若是活下来了，我就是真正的浑然天成之人，剑心永固；活不下来，那就当是去还债，死了也是应该的。”
【你把这当成了劫难，而非报应？】
“既是劫难，也是报应。”
程凌霜的声音悠悠传来。
“错的就是错的，弑师就是错，所以这的确是报应。”
“不过要让我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
“不这么做，也就没有今天的我了。”
————
“罗刹人。”